他想今天杀她们,可终究低估了她和小谢的身手,只设了这样的机关,也想取她们性命。

长孙仪拖着病重的身子,可内殿的侧门又被晏西给拦住了去路,他已然无路可逃,想要打碎东西叫外面的侍卫进来,可是以这两个人的身手,根本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他一抬眼望向外殿的方向,道,“晟儿,快救我!”

晏西两人一听,一分神回头去望,长孙仪拔腿就往内殿的侧门跑去,被晏西追上狠狠一脚踹到了地上。

“小谢,你若不动手,就让我替你动手,别再跟他废话。”

他无时不刻的不在想着要让自己脱身,说话也好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引开她们的注意力。

“我自己来。”谢诩凰一步一步逼近前去,长孙仪在地上挪着后退。

他怕死,便是身为一国之君,生死面前,他一样怕。

“霍宛莛,你不能杀我。”他一边退,一边说道。

“你的罪孽,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谢诩凰一剑刺在了他的右胸口,冷冷道,“父帅万箭穿心而死,今日你也尝尝他死的滋味儿。”

她说着,第二剑便又刺了下去,长孙仪明黄龙袍胸前很快被染得鲜红一片。

“你…”长孙仪想再说什么,却无力开口了。

正在这时,内殿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郑皇后带着一群宫人冲了进来,看到殿内的一幕大惊失色。

长孙仪眼见有人进来,拼尽了力气道,“她…她才是上阳郡主。”

谢诩凰面以一沉,不想再拖延下去,一剑便朝他心口刺去。

“霍宛莛!”郑皇后扑上前来,沉声道,“你敢杀他,你是要弑君弑父吗?”

一句弑君弑父,生生让她停下了刺下他心口的剑,她缓缓抬头望向说话的郑皇后,“你在说什么?”

“霍家落到那样的结局,一切都是因为你,真想为他们报仇的话,最该死的也是你。”郑皇后扶起地上一身血迹斑驳的长孙仪道。

“小谢,不要听她胡说,快杀了他们。”晏西催促道。

谢诩凰却没有动手,执意要听郑皇后说完。

“你以为,那么些年太后把你养在身边,疼爱你都胜过宫中的皇子公主,只因为你是霍家的女儿吗?”郑皇后面目沉沉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谢诩凰面上一阵阵的苍白,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那样的,一定不是的。

“你根本不是霍家的女儿,便是你再恨长孙家的人,你自己的身上也流着长孙家的血脉。”郑皇后一字一句,恍若晴天霹雳。

谢诩凰颤抖地摇着头,道,“不,我是霍家的女儿,我是霍天霄的女儿,我是霍天霄的女儿…”

她是在霍家出生,在霍家长大,她的身上怎么可以流着那样肮脏冰冷的血液。

“你不是,你是皇上和鄯如心的女儿,你根本不是霍家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替霍家向自己亲生父亲报仇。”

肮脏不堪的身世,让这个一直咬牙煎熬了十年的人,最后的一丝信念也崩溃殆尽。

——

这两天是关键部分,我跟编辑商量了一下,明天继续加更,让大家过过瘾。

燕王爷,你再不回来,你媳妇要被我虐SHI了。

她才是上阳郡主(一更)

一夕之间,恍然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了。

“老妖婆,你要诓骗人,也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晏西拉了拉她,道,“小谢,你别信她的鬼话。”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想想。”郑皇后扶着长孙仪,面色冷然地说道。

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二十多年了,今日终于一吐为快了窠。

“这世上有哪个亲生父亲,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要杀了自己的女儿?”晏西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可是她一心都是向着霍家的,朕儿女众多不需要一个处处与朕做对的女儿。”长孙仪咬牙切齿地说。

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是真的有想过等她长大了,时机到了把她认回来的想法。

可是,她一天天长得不像她的女儿,倒越来越像是霍家的人,便是有时候霍天霄责罚她,他看不过去插嘴了几句,她都反是帮着霍天霄说话。

再后来,他看到她深深的为自己身为霍家人而骄傲,他就知道,这个女儿要不得了。

谢诩凰目眦欲裂地望着郑皇后身边的大燕皇帝,她不是霍家的女儿,她的身上流着她最痛恨最厌恶的仇人的血,而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十年前要杀了她,如今也不遗余力地要置她于死地。

她不想相信这一切,可是渐渐回想起儿时和母亲一起见到这个人时,种种可疑之处,无不向她昭示着这个残酷的真相。

“太后这么多年宠着你,纵容着你,无非是因为你本就是长孙家的血脉。”郑皇后望着她,声音冷冽如冰,“可是纸里包不住火,这个秘密瞒了那么多年,直到你和晟儿订下婚事,此事原本我们都是反对的,可霍元帅却非订下这桩婚约。”

晏西紧张地望着边上微微颤抖着的人,她也不曾想到,事情会突然转变成这样的局面。

可是郑皇后怎么突然来这里,天机阁在宫里的人为什么没有按计划拦下她,反让她过来救了长孙仪这个老匹夫。

“老妖婆,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晏西说着,夺了谢诩凰手里的剑,便要替她动手。

“晏西,让她说完。”谢诩凰沉声道。

郑皇后将长孙仪交给自己身边的宫人扶着,继续说道,“霍元帅不清楚,可是太后和我们清楚,你和晟儿是兄妹,如何能成婚,可我们若要阻止这桩婚事,拆散你和晟儿,以霍元帅的禀性,岂会不追根究底,要个缘由。”

那个时候,一字并肩王是何等的宠着这个女儿,又岂会让她在婚姻大事上受了委屈。

“所以,你们要我们死。”谢诩凰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若死的只有她,父亲和哥哥一定会追究到底,查到他们头上又岂会善罢干休,所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霍家都送上死路。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要掩葬她这个不堪的身世。

“这个秘密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霍家或有朝一日知道了你的身世,又岂会再忠于大燕。”郑皇后说道。

再者,霍家那时候的权势太大了,百姓将霍家奉若神明,地位都在他们皇族之上。

再加上皇帝又想将鄯如心夺回到自己身边,于是便更加不得不置霍家于死地了。

谢诩凰一字一句地听着,每一句都如利刃一般扎在她的心上。

上天为何要这般愚弄她,她最爱的亲人都死了,她挣扎了十年终于回来向自己的仇人讨回血债,可是她的仇人却转眼成了她的亲生父亲。

她这么痛恨,也这么痛恨她的人,怎么成了她的父亲。

是她害死了父亲,是她害死了霍家那么多人,如果没有她,也许风雷原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霍家军的死纵然是我们所为,可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母亲生下了不属于霍家的你,我们就不得不掩盖这个秘密。”郑皇后无情地说道。

其实,她更清楚,不过是因为她身后这个男人,眼看着自己的旧情人移情别恋爱上了霍天霄,看着她一家幸福美满,他因妒生恨想要夺回她,可霍天霄又岂是因为他是帝王就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的人。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他们整个霍家,他也终究做到了。

只是,天意弄人,独独让这个最不该活着的人,活了下来,且还要向他们报仇索命。

谢诩凰手中的剑咣地一声跌落在脚边,脚一软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泪光。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做长孙家的女儿,我只想做霍家的女儿,我只想做霍天霄的女儿。

可是,你为什么要生下这样肮脏不堪的我。

“小谢。”晏西蹲下身唤道。

她们不能在这里耽误下去了,再不杀了他们,他们就没法脱身了。

谢诩凰恍若未闻,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

她从来不是霍家的女儿,她只是母亲和长孙仪背着父亲苟且,生下的孽种。

她有什么资格为霍家报仇,最该死的就是她这个罪魁祸首,没有她的出生,霍家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小谢,你醒醒,我们没时间了。”晏西大力地摇着她,着急地说道。

原本一切会顺利的,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小谢整个人都垮了,长孙仪又还没死,天机阁原本该掩护她们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她们再不想办法尽快出宫,只怕就要送命在这里了。

毕竟,长孙仪那个老匹夫可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就会心慈手软的。

突然,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晏西仔细一听咬牙切齿地望向郑皇后,这个老妖婆说了这么多,果然是在争取时间搬救兵来了。

“来人,还不将殿内这两个刺客拿下!”郑皇后厉声朝着殿外道。

晏西一把拾起谢诩凰掉在地上的短剑,飞身扑向欲从小侧门逃出的郑皇后一行人,想要在脱身之前,先杀了长孙仪。

小谢等了这么多年回来,就是要杀了他,可这老匹夫竟一夕之间变成了她的生父。但这跟她晏西并没有半分关系,她下不去手杀,她可不会手软。

“皇上,快走。”郑皇后推着长孙仪先出了门,自己却生生受了晏西一剑。

晏西欲再追出去取长孙仪性命,马上就要得手了,一转头却看到侍卫已经从正门冲进来围住了谢诩凰,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寂静如死。

“小谢,快走!”她大声提醒她。

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任由着侍卫的刀朝她身上劈了过去。

晏西恨恨地一咬牙,将手中的短刀飞快地掷了过去,将第一个冲到谢诩凰身边的侍卫毙了命,她只能放弃追杀长孙仪的念头,飞快地折回去带她脱身。

她捡起那侍卫的刀,一把扶起神色恍惚的谢诩凰一路杀了出去,外面郑皇后已经扶着长孙仪在让太医治伤。

晏西毕竟是经过战场历练的武将,与这些养在深宫少动兵刃的侍卫不一样,故而这些人也多半不是她的对手,很快便一路杀出了重围,离开了兰台。

“快,快带人去追,一定要把人擒获,断不能放她们出了宫。”郑皇后朝着其它的侍卫道。

正说着,有宫人匆匆来报,“皇上,皇后娘娘,大殿好些大臣在宴上突然中毒身亡了。”

“是她,一定是她做的。”郑皇后怒然道。

“这会儿宫里已经乱了,太子殿下说有事去了刑部,这会儿也不在宫里,要尽快通知他回宫才是。”鹰扬卫副统领道。

最近皇上一直养病不问政事,朝上宫里一切事情都是由太子处置,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该请太子回宫才是。

“不行,现在不能让太子回宫,你们和铁甲卫尽快把人给我抓回来,实在抓不了,就不惜一切杀了。”郑皇后厉声道。

晟儿这个时候不能回来,不能让他知道真正的上阳郡主是这个人。

鹰扬卫统领不解地望了望皇后,还是领命带着人继续去追人去了。

“莫玥,你快出宫一趟,一定要拦着太子,在本宫没有让人去找你之前,一定不能让太子回来。”郑皇后道。

“是,皇后娘娘。”莫玥没有多问,立即带着两名宫人离开。

不一会儿,皇帝在太医的医治下恢复了几分力气,让太医唤了皇后到近前来。

“皇上,放心吧,不会让她们活着出宫的。”郑皇后低声道。

长孙仪深深吸了吸气,低声道,“她,要活捉回来。”

“皇上…”难道,他真起了恻隐之心,不忍杀她了?

“朕另有安排,只要活捉她回来。”长孙仪面色凝重地交待道。

郑皇后抿了抿唇,道,“臣妾会交待人过去传令的,皇上先回殿内休养,有了结果臣妾再过来。”

另一边,晏西带着谢诩凰一路冲杀,可涌上来的鹰扬卫却一个接一个地没完没了,可是谢诩凰根本就像具行尸走肉一样被她拖着走。

若是她也出手,这会儿她们早就杀出去了,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她不怪她,当初刚把她救回中都的时候,因为霍家的事受了刺激,她一醒来也是这个样子,今日之事,绝不亚于当年霍家灭门带给她的悲痛与绝望。

可是,这一切的变化远远在她们的计划之外,她得先想办法把她带出宫,她们才能有活路。

一人趁着她还在与人交手,一刀劈向她与谢诩凰拉着的手,她怕会伤了她,只得暂时松了手,一脚踹开了行凶之人。

可是谢诩凰正站在石阶处,她那手一松,她一个踉跄便整个人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小谢!”晏西惊声唤道,击退了近前的人,赶到石阶下方之时,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头破血流。

她将人扶起,咬牙带着她朝宫门的方向狂奔,身后的鹰扬卫蜂拥而来。

九哥还不来接她们,再这样下去,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把她带出去的。

“小谢,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些人手里,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甘心的。”晏西拖着她一路跑,一边跟她说着话。

老天爷太不是东西了,为什么要将这么多的苦难,都加诸在这一个人身上,却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

她知道,她一定是自责因为自己害死了霍家人,可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长孙仪那匹夫,和她娘那个水姓杨花的女人。

这一切后果,也不该由她来承担。

“快,抓住她们!”

“抓住她们!”鹰扬卫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统领跟几个身手好的暗中一商量,几人一齐动手围攻了晏西,让她再无暇分身去顾及身边带着的镇北王妃。

而统领就在一旁伺机而动,瞅着她不注意之时,冲近前去一把将谢诩凰从她身边带离,长刀一横架到了她脖子上,“再不住手,你的主子可就没命了。”

晏西愤恨地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兵刃丢在了地上,鹰扬卫纷纷上前以长枪将她架着逼跪在地。

晏九刚刚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都被鹰扬卫擒住了,晏西伏跪在地,咬唇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暴露身份过来。

仅凭她们两个人,就算现在得手,也不可能从燕京把她带回到中都去。

他们还需要做一定的安排,还需要合适的时机,天机阁的人方才一直没有出现帮忙,怕是已经不可信了,这个时候一切只能靠她们自己。

好在,前几日她已经通知了龙靖澜,这会儿缇骑卫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但愿她能赶得及回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只可惜,今天没能杀了长孙仪那老匹夫,怕是后面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幸,他中了九哥的毒,以后便是活着也是饱受病痛折磨。

一个时辰后,谢诩凰和晏西都被押入了大理寺的密室关押,由鹰扬卫和铁甲卫一起看守,无圣旨任何人不得接近。

长孙晟从宫外回府,宫中的一切表面上都恢复了平静,可他回到未央宫之时,上阳郡主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哽咽的声音几近虚无。

十公主哭着起身,说道,“是镇北王妃,她在宫里刺杀了父皇,我过去看望了父皇回来,连宛莛姐姐也…”

长孙晟缓缓蹲在上阳郡主的遗体边,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怎么的眼前一幕竟然熟悉得让他揪心,脑海里有什么模糊的影像在一幕幕地闪过。

大雪,黑夜,着火的寺庙…

“太子哥哥!”十公主扶住他,忍着哭声道,“铁甲卫已经把镇北王妃和那个晏西都抓住了,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长孙晟突地一口鲜血呕出,整个人颓然倒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鲜血。

次日一早,皇城外贴出告示:北齐明凰公主谢诩凰,实乃北齐奸细,杀害被贬出京的南宫丞相,暗杀入狱的郑国公一家,刺杀圣上未遂,逃离皇宫之时被上阳郡主撞破,痛下杀手致郡主毙命,恶行昭昭,罪无可恕,三日后于皇城外处斩。

一纸皇榜,让燕京百姓为上阳郡主的死愤怒滔天,恨不得将关押于大理寺的镇北王妃千刀万剐,誓与北齐势不两立。

她才是上阳郡主2(二更)

一日之间,宫中俨然已经天翻地覆,皇帝遇刺受伤,上阳郡主遇害,太子吐血昏迷,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被关在大理寺密室的镇北王妃旆。

郑皇后还来不及为郑家死于狱中的人悲痛,便又赶到未央宫,看望昏迷的太子,一时间焦头烂额。

“太医,太子哥哥到底怎么样了?”十公主等不及地朝诊脉的太医询问道。

太医叹息摇了摇头,“太子气急攻心,脉息紊乱,只怕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大婚之日,太子妃遇害,这样的打击确实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太子可有中毒的症状?”郑皇后追问道窠。

上阳郡主是假的,那么跟着她回来的那个言大夫,自然也是那个人派回来的,他给太子治过几回病,又精通医术,谁知道会不会也在他的身上下毒。

“目前看来倒没有,只不过太子的脉像和以前微臣们来请的脉象大不相同,臣等医术浅薄,尚不知是何因由。”太医回话道。

“言大夫,快去找言大夫过来,他一定有办法的。”十公主想起了霍宛莛身边的那个人。

“公主,这宫里我们都找遍了,没有找到言大夫的踪影。”宫人回话道。

“没找到就再找,快去。”十公主催促道。

宛莛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会儿宫里都知道上阳郡主出了事,言大夫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没了踪影了。

正说着,床上躺着的长孙晟一阵阵地抽搐,额头青筋隐现,冷汗直冒。

“晟儿。”郑皇后坐在床边,拿着帕子不停地拭着他额头的冷汗。

十公主咬着唇站在一旁,一想到还停放在侧殿的冰冷尸体,一腔怒火便难以平息,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她!”

她说着,转身便要冲出门去。

“你给我回来!”郑皇后怒然喝道。

“母后,为什么还要等三天,为什么还不杀了她为宛莛姐姐报仇?”十公主愤怒地吼道。

“现在宫里都乱成这样了,你能不能懂事安份一点,母后要照顾皇上和太子,还要分心操办郑家和宛莛的丧事,已经心力交瘁了,你就别再给我惹事了。”郑皇后拉住她,劝说道。

她若闯进了大理寺见了那两个人,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一切的真相,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现在,假的上阳郡主已经死了,只要再等三天将镇北王妃处死,这个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她筹谋了这么多年回来,燕京城必然还有她的同党,之所以要在三天后处斩她,就是要把她的那些同党一网打尽,斩除后患。

“可是宛莛姐姐不在了,太子哥哥要怎么办?”十公主侧头望向床榻上的人,泪止不住地流。

昨天,原本是他们的大喜之日,竟成了这样的恶梦。

“能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活的人总还要活下去。”郑皇后沉声道。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这桩婚事都不可能真正圆满。

当年,为了不让霍元帅起疑,太后也只能先应下了婚约,暗中属意南宫家的女儿常在太子身边走动,想着也许能让太子转而喜欢上别的姑娘,趁着霍家出征北疆想办法先定下这桩与南宫家的婚事,介时等他们再回来,太子娶了别人,以霍宛莛的性子必然心伤之下不会再要这桩婚事了。

只是,老太后心善只做这样的打算,可上阳郡主的身世总不可能瞒一辈子,皇上只能狠下心来做了那样的决定。

所幸,这桩事也终于快要了结完了。

十公主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当年霍家出事,怎么也找不回宛莛姐姐,太子哥哥已然痛不欲生,如今又要他承受又一次的死别,该是多么的残忍。

“你在这边好生照顾太子,母后要回你父皇那边看看。”郑皇后嘱咐道。

如今这宫里,伤得伤病得病,她只能咬牙自己撑着,安定宫里的局面。

但愿,三天之后的一切都能顺利的了结才好。

此时此刻,应承祖正带着晏九进了大理寺的密牢之中,虽然当时他故意拖延时间赶去相助鹰扬卫,可她们到底还是失手被捕了,他只能继续隐藏身份做他的铁甲卫统领,再伺机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