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的跳到冰冷刺骨的湖里,谁会受得住,他看着她上岸,一身都还滴血,脱了自己的外袍过去给她披上。

谁都不想沅沅出事,她带着沅沅出来,孩子失了踪,她再紧张也不能这般不顾着自己。

龙靖澜紧紧攥着自己从湖底捞上来的坠子,这些年也没有的害怕,这会儿她却真的禁不住害怕了,怕沅沅那个小麻烦会有性命之忧。

“贺英,带两队人封锁这湖面所有的船只,每一只船都给我搜清楚,另一队人沿湖周围的搜查。”燕北羽沉声下令道。

谢诩凰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眉目间满是愁绪,快步沿着湖边打量着湖上的船只,似是想要找出些什么能找到她的线索。

“宛莛。”燕北羽知她担心着急,快步跟在她边上。

他自是喜爱他们的他们的孩子,然而比起与孩子们的感情,以及在他们身上付出的心血,他是远远不及她的,从十月怀胎到出生,到一天一天长大,都是她亲自在照顾,倾注的母爱和心血又岂别人能够想象的。

然而,便是这样的搜捕,也还是未曾再找到沅沅的踪影,眼见天都黑了,谢诩凰却始终不肯回宫里,在城里一处一处地寻找,似是恨不得亲自把这燕京城翻个底朝天,把沅沅找出来一般。

燕北羽自是瞧着心疼,可是却也不忍劝她,这个时候让她干等着她定然是等不了的,反是这样让她有事情做,倒也能好受一点。

燕京城中,因着沅沅的失踪,禁卫军的人马来来往往,人心惶惶的。

霍隽要求了龙靖澜回去换衣服,自己带着人沿着湖岸边带人搜捕着,然而这个带走沅沅的人实在狡猾,他们虽然能找到一点线索,但很快就断了无处可寻。

这绝对不仅仅是阚玺和莫玥就能干的出来的,明明就在这燕京城里,他们竟兜兜转转地就是揪不出他人来。

他们在忙着四处寻找沅沅的踪影之时,关押在刑狱司的众人也觉得奇怪了,因为一向会准点到这里来观刑的龙靖澜,竟然今天没来了,不仅如此,连缇骑卫都抽调了不少出去。

“这是要干什么?”晏西趴在牢门边上,冲着新换进来的缇骑卫问道,“喂,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一直被关在这屁大点儿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不过按理说,这个时候缇骑卫应该重点防范的是他们这些人越狱,可现在竟还抽调了人离开,想必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名换防过来的缇骑卫小统领先前也是认得晏西的,便也没有相瞒,直言道,“沅沅小公主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龙大人和陛下,皇后娘娘都忙着寻人了。”

她话音一落,一直静坐在牢内的谢承颢睁开了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人掳走的?”

“霍将军推算是高昌王子阚玺,不过好几天了明明知道他们就在城内,却还是没有抓住他们,这一次小公主又落到了他们手里。”缇骑卫说着,微微叹了叹气。

这好不容易平静两天了,又起了这样的变故。

谢承颢闻言拧了拧眉,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好歹也养了那么一年,小丫头挺喜欢粘着她了,这会儿遇上事儿了,心里还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晏西,你出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回来说一声。”

“我?”晏西指了指自己。

“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谢承颢催促道。

虽然一直都清楚沅沅是燕北羽的骨肉,但是小丫头挺惹人喜欢的,怎么也算他半个女儿,他就算想杀她老子,也没想过要动她的地步,这人直接朝孩子下手,简直不能忍。

晏西也知道他是担心沅沅的状况,可是这些人也不会跟他们说多少实话,所以让她出去打探下消息。

“喂,开个门,我出去一下。”她说着,拍了拍牢门。

缇骑卫小统领倒也没有反对,原本上头就交待了,只要北齐王待在这里就行了,至于晏西,去留随意。

晏西出了牢房,快步离开刑狱司,去了外面打探消息,一边走便一边嘀咕。

她就想不通了,在这燕京的地盘,就在燕北羽他们眼皮底下,沅沅竟然就能被人给掳走了,也真是奇了怪了。

然而,一行人搜查了一天一夜,还是未曾找到沅沅的消息,所有人也都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燕京誉为中原的繁华之都,占地之广,人口之多,要找一个孩子,确实是有如大海捞针一样。

晏西过来帮着找了一晚上,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索性先回了刑狱司去找谢承颢汇报消息,自己拖了椅子坐在牢门外,朝里面的人说道,“都怀疑那不止是高昌王子和莫玥所为,应该还有帮他们的人。”

“帮他们的人?”谢承颢微微皱了皱眉。

“不然,他们哪有那个脑子,能把孩子藏得现在都让人找不到,难不成燕北羽他们那一伙儿个个都是傻子不成?”晏西道。

那个帮着他们的人,心思极其缜密小心,连那宝珠那小蛇,都找不到沅沅的气息,足可见是个谨慎到极点的人。

“应该是密宗的人,不过看这行事手段,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谢承颢道。

“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何必把沅沅千里迢迢地带回来,在北齐宫里还能有人对她下了手了。”晏西有些忿然不平地说道。

这么多人在燕京,竟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外面怎么样了?”谢承颢问道。

“小谢都快找疯了,能怎么样。”晏西道。

谢承颢皱了皱眉头,抿唇深深地沉默着。

“你是有什么办法?”晏西朝他问道。

“等着。”谢承颢平静道。

“等着,等着给沅沅收尸?”晏西问道。

“对方把沅沅帮走,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报复,就算真杀了她,他们又还有机会活着离开吗?”谢承颢冷哼道。

“你是说,他们抓沅沅,只是为了威胁燕北羽他们?”晏西刷地站起身,趴在牢门口问道。

“现在燕京封城,他们能在这城里东多西藏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几天还能混得过去,时日长了,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谢承颢道。

“可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有信?”晏西道。

若真是对方只是为了拿沅沅威胁燕北羽他们,想要达到什么条件,那便也罢了,起码还有机会把沅沅救回来。

谢承颢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坐着。

几乎在与此同时,谢诩凰一行人还在一家一家地搜捕,只是终究是没有什么收获。

“陛下,有人送了东西来。”贺英拿着一信封,亲自呈到了燕北羽面前。

燕北羽接过,扫了一眼,面色顿时冷沉了下去,“谁送来的?”

“那边那个孩子?”贺英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身脏兮兮地小乞丐。

谢诩凰何等聪明,很快从他的表情,知道了这封信非比寻常,一把拿了过去,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果然是掳走沅沅的人让人送来的。

霍隽等人也随之过来,一一传阅了一番信上的内容,问道,“他们要放了北齐王,还有高昌的人,怎么办?”

“先救孩子要紧。”燕北羽道。

这些人现在放了,固然可惜,可是他们谁的命,也抵不上沅沅对他们重要。

“救人固然重要,但也得仔细安排。”霍隽道,越是

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有丝毫差错。

不过,对方既然提出了条件,那起码还证明沅沅还活着,他们还能想办法去救她回来,总比那么没完没了地一直找下去要好。

谢诩凰沉默了好一阵,强自冷静下来,“待安排了好,先撤除燕京外的重兵。”

这样的瓮中捉鳖已经不能用了,现在他们要离开燕京,那就放他们走。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放了北齐王,先前谢承颢可是险些杀了他们的。”那宝珠不解问道。

“高昌已经亡国,他们能去的安身之处也只有北齐,所以必须要一起救出谢承颢。”霍隽说道。

仅凭他们自身的力量,就算能利用沅沅救出了高昌王和高昌王后,可一样没有立足之地,如今能收留他们的,也只有一直与大楚对立的北齐了,一起救出北齐王,便也是卖他这个人情罢了。

“我去刑狱司。”谢诩凰说着,疾步走开了。

对方救出了他们,必然是要设法与谢承颢接头见面的,所以此事能不能成,也必然是需要谢承颢的帮忙。

燕北羽和霍隽相互望了望,快步跟了上去,一行人进了刑狱司,晏西还正在与谢承颢斗嘴,看到冲进来的一行人,有些吓得愣了。

这是什么阵仗,竟然所有的大人物都跑这地方来了。

“晏西,我要与他谈些事情。”谢诩凰道。

晏西看了看她,又望了望牢房内坐着的谢承颢,举步走开了,与龙靖澜等人站在一旁等着了。

谢诩凰站在牢门外,瞧着里面闭目养神的人,坦然说道,“刚刚掳走沅沅的人让人送了信,他们要求放了你,放了高昌的人为交换。”

谢承颢没有出声,但也知一切是如他所料的,对方费心思把沅沅藏起来,绝不仅仅是为了一时的报复,定然是想换取什么。

而那些人在这样的境况下,想要脱离了大楚还能生活下去,也必然会想到他谢承颢。

“孩子自出生到一岁多,在北齐宫里从未有过任何意外,一回了燕京就遇上这样的事儿,这个地方真的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安全吗?”谢承颢冷然一笑,颇有些讽刺。

她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放你们出京之时,我们会有人混在你的随从之中,望你能援手一二。”谢诩凰道。

虽然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可难保对方不会故意刁难,不会将沅沅放回来,这是会有极大可能的,毕竟他们灭了高昌,又将高昌王和王后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所以,必须有人混在谢承颢的承从之中,找到会来见他的人,双管其下,才能尽快以安全地办法救出沅沅。

但是,这件事必须得谢承颢点头,不会在高昌那些人面前,点破他们的真实身份。

“被掳走的又不是我女儿,我凭什么答应。”谢承颢冷哼道。

让她留在北齐,她不愿意,非要回到这鬼地方来自讨苦吃。

“只要救回了沅沅,你随时可以回北齐。”谢诩凰说着,一撩衣袍半跪在牢门外,“拜托了。”

这件事,若是这个人不点头,他们根本难以完成。

谢承颢掀开眼帘,看着半跪在牢门外的人,不知生气还是怜悯,眉目间满是锐利的锋芒。

许久,许久。

“好,朕答应。”

332.王者归来11

说实话,谢承颢的答应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这件事确实是需要他的配合他的配合,可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以及一向以来的行事风格,本以为他会多有刁难,甚至拒绝帮这个忙。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多谢。”谢诩凰由衷说道,缓缓站起了身跫。

谢承颢起身,看着站在外面的人,“小诩凰,待在这里,你当真一辈子不会后悔?”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谢诩凰绝然说道。

也许,以后在燕京的生活,也并不会处处如意,甚至没有在北齐那般安宁,但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相信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归宿,相信不管再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携手不弃。

比起离开他的安宁,她更宁愿与他相守中,风雨兼程。

谢承颢望了望数步之外站着的燕北羽,实在想不出,这个人哪点比自己好了,就那么入了她的眼。

“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燕北羽过来,将那信递给了他,“你只要安安份份的,不戳破我们的身份就够了。”

谢承颢接过去,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沅沅好歹也算是朕半个女儿,朕再怎么样,也不会不顾及她的性命。”

不可否认,沅沅天天叫着他爹爹的日子,他是真的将他当做了女儿疼爱的。

自己落到这个步,他也确实是心有不甘的,也确实可以利用现在的局势报复燕北羽,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一想到这样做了,沅沅便会因此丢了性命,他没法下那个狠心,只为图一时心头之快。

“谢谢你能为沅沅如此着想。”谢诩凰再一次朝他答谢道。

在北齐的时候,璟儿是与他不甚亲近,沅沅则是老被他带出去玩的,一度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爹爹,她说无数次都不改口。

她也不曾想到,就是这样,竟会让这个一向只以自己利益为重的北齐王,会因为沅沅而暂时放下与大楚的仇怨。

燕北羽望了望他,开口道,“明天会送你和高昌人一起离开燕京。”

他们混在谢承颢的人之中,只要他不说破,高昌的人也不一定能识得破,对方说了只要送人出城,就会慢慢给沅沅藏身之处的线索,但他们也不能一味处于被动。

所以,介时一边依照那些线索寻找沅沅的藏身之处,一边混在谢承颢身边设法追查到那个会来与他们接头的人。

虽然现在沅沅在他们手中,可是救回了沅沅,也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们。

“但愿,你能有那个本事救回她。”谢承颢毫不客气地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早一些明白,自己一直最重的,最想紧紧握住的是这样容易失去的,知道自己在失去了这一切之后,唯一能想到的竟是她和那两个孩子,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好好与他们相处,不是以那样的手段强制留他们在中都。

他太过相信权势的力量,可是再大的权力,再深沉的心机,也不可能束缚住真正向往幸福的心,也束缚不住她要离开她的心。

“沅沅是朕的女儿,朕自会倾尽全力营救她回来。”燕北羽针锋相对道。

说实话,他是感谢这个人这一刻的妥协的,不然他们要营救沅沅回来,势必还是要费一番国夫的。

虽然这么多年与这个人一直敌对,且一直要置对方于死地,但这一刻他对于沅沅的宽容,不管这些年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沅沅和璟儿北齐生活着,他也还是要由衷感谢他的。

霍隽看了看眼前的一幕,站出来道,“明天要送他们出城,还有许多事情准备,我们先回去安排吧。”

这两个人不管在权场上还是情场上斗了这么多年,却不想这个时候能因为沅沅暂时放下敌对,这也是他所意外的。

谢诩凰看了看燕北羽,道,“我们先出去了。”

虽然对方已经提出了这样的交换条件,但是他们都清楚,对方不会那么轻易放了沅沅的,所以要救人,还需要诸多准备。

燕北羽似乎还有话要与谢承颢谈,他们也不方便留下。

燕北羽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稍后就回去。”

为了一切顺利,有些事,他也必须要

提和谢承颢商议清楚,毕竟关乎到沅沅的生死性命,任何一处小小的疏漏,都可能导致营救失败。

谢诩凰和霍隽一行人先行离开了刑狱司的牢房,就连牢内看守的缇骑卫也随之退了出去,只剩下的雄踞一南一北的两位年轻帝王,一个在牢内为阶下之囚,一个在牢外是病弱之躯,谁看着谁的眼中都满是敌意。

“看着朕落到这个地步,阁下手里可高兴了?”谢承颢冷然道。

他聪明一世,算计了别人一辈子,老以为已经送上了死路,结果却败在他最后一招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什么好高兴的,只是觉得可怜罢了。”燕北羽道。

其实,他们之间既是对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极了解对方心理的知己,他们都出生亲情凉薄的皇族,都是从最受人践踏的位置一步一步爬起来的,都不曾体会过亲情是什么滋味,都不懂情为何物。

只是,他比较幸福,早他一步遇上了她罢了,早早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这个人醉心于权势,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但这一刻,他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可怜?”谢承颢冷笑,自嘲道,“朕已经成了你的阶下之囚,可是也不需要你可怜。”

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可怜为何意,只是却不愿在这个人面前承认。

他想要的一切,都让这个人得到了,他却来说可怜自己。

“朕只是想夺回原来的大周江山,也无意与你要争什么,可是你却欺人太甚,一步一步从朕身边夺走她,要置朕于死地。”燕北羽道。

他本也无意非要与他争个你死我活,只是他的出身,以及他所爱上的女人,他没有绝对权势,是无法保护自己,更无法保护她的。

权势对于谢承颢是一个人活着尊严,对于他是保护自己,保护所爱之人的工具,故而他并没有他那样的野心。

“嗬,你还真是仁心仁义呢,朕要是还有机会,可绝对不会再给你活路。”谢承颢毫不掩饰自己对于他的敌意。

他从来没有那么仁慈,也深知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不想处于被动被人算计,所以一向都是他先出手里对付别人。

只是,这一次是他坐上北齐王位以来,最为惨败的一次。

“但愿以后你还有那样的机会。”燕北羽平静说道。

谢承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留在这里,应该不是要跟朕扯这些废话吧,有话就说,有屁就话,朕不想一直对着你这张脸,看不下去。”

他现在清瘦得那个样子,也真是够吓人。

燕北羽无奈地叹了叹气,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朕还是要感谢你这两年以来,在北齐对于他们母子三个的照顾。”

所以,在她向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之后,他也没有太过反对,不管怎么样,他还能有机会能与他们团聚,也知道他们在北齐以来一直过得平安。

“真要感谢,那你倒是乖乖死了,把南楚和他们都让给朕啊。”谢承颢胡搅蛮缠道。

燕北羽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气,微微笑了笑说道,“沅沅刚回来的时候,还几番说要见你这个爹爹的,虽然朕不乐意,但是若非你待她好,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到底要废什么话,想感谢,那你把沅沅也直接送朕带回去算了。”谢承颢没好气地说道。

口口声声说着要谢他这两年给他养了儿子和女儿,可是什么好处都不给他,还说什么感谢。

他很清楚,这个人这是在跟他打人情牌,可是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接受他这个人情牌。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沅沅的事,就怕到时候他会搞什么鬼,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会让沅沅陷入更大的危险。

可是,不得不说,这个人是太了解他的心里的,若是以前他绝对是会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可是这一切,他却是实在不忍心让沅沅出事的。

即便,那是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的骨肉,他也不愿看到她有性命之忧。

燕北羽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语声凝重地拜托道,“所以,我是真诚地想要拜托你,这次营救沅沅的事情上能高抬贵手。”

他没有说朕,而是在说我。

不是以大楚皇帝的身份拜托他,而是沅沅的亲生父亲的身份来拜托他,楚楚出生仅仅活了几日就夭折了,这一直他们心头最深的痛楚。

好不容易,沅沅平安地成长到了这么大,若是因为这一次的事,她也有了什么意外,他这一生都无法再面对她,也不无原谅他自己。

他爱她,也爱他们的孩子,可是做为了一个丈夫,做为一个父亲,他为他们做的事情都太少了。

他让她在最痛心绝望的时候离开了他,他在她几近拼了性命生下那两个孩子的时候,竟都未曾在他们的身边,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亦是他拿一生的时间也无法弥补回来的。

谢承颢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良久,应道,“别的事,朕也许会答应了会是反悔的,但是这件事,朕应了你了。”

他很清楚,这个人是有多痛恨自己的,可是在这个时候,竟然如此向他请求,可见也确实是紧张沅沅的安危的。

“多谢你了。”燕北羽微微躬身,诚声道。

“你也搞清楚,朕之所以答应这件事,不是因为你的拜托,是为了小诩凰和沅沅,在朕心里,沅沅也是朕的女儿,朕也不想看到她出事。”谢承颢冷哼道。

他只是不想看到沅沅出事,也不想看到她再痛苦绝望,若是针对这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朕知道。”燕北羽道。

谢承颢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他的拜托,他痛恨他对于她和两个孩子的觊觎之心,可是这一刻,却也庆幸他多少是在意他们的,否则也不会答应他们这样的请求。

“该说的,你应该也已经说完了,可以滚蛋了吗?”谢承颢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他的敌意,这个人老在自己眼前晃,他总习惯性的有想宰了他的冲动。

燕北羽没有再多说,默然离开了,不一会儿看守的缇骑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件事,虽然也可以不向谢承颢打招呼就做安排,可是这个人太过危险,若是不事先有所勾通,真到了那个时候,谁也保不准他会干出些什么。

别的事情,他想要有什么动作倒也罢了,可是沅沅的事情不能出任何意外,所以这件事,他们必须得肯定这个人不会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