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招蜂引蝶,至于有这些麻烦人吗?”龙靖澜没好气地数落道。
霍隽失笑,“这倒全是我的错了。”
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不可能操控阻止人心。
“你招来的,当然是你的错。”龙靖澜哼道。
这苏月两人前脚离去,晏西后脚便赶过来凑热闹了,一进门便幸灾乐祸道。
“情敌都找上门来了啊。”
“那也算是情敌吗?”龙靖澜道。
“来来来,跟我说说,刚才什么情况。”晏西拖了椅子往她面前一坐,八卦兮兮地问道。
“能有什么情况,苏美人最近要来府为我保胎。”龙靖澜坦言道。
“谁同意的?”晏西说着,望向不远处的霍隽。
“我同意的。”龙靖澜道。
“你疯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晏西道。
“人家削尖了脑袋要来,我还能拦着,来就来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当无聊打发时间了。”龙靖澜哼道。
人家客客气气地都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她再把人轰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这要万一霍老大真有点儿那心思,你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晏西道。
“你能盼我们点儿好吗?”龙靖澜瞪了她一眼哼道。
晏西扭头望了望霍隽,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信不过霍老大,是个人都看得出那苏美人对霍老大有意思,霍老大自己能不清楚,你现在怀着身孕,夫妻生活一定不便,万一人家两***那啥了,你找谁哭去?”
“真到那地步,哭的一定不是我。”龙
靖澜道。
她不信别人,还能不信他?
“行行行,我不劝了,你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晏西道,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霍老大的定力如何。
“你一天就这么闲,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龙靖澜瞥了她一眼问道,从他们一到了中都,晏西便时常窜过来,一待就是大半天才回去。
“朝中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人又不少。”晏西笑道。
“是替谢承颢监视我们来的吧。”龙靖澜一语戳破她的真实目的。
晏西见被看穿了,索性也不遮掩了,笑嘻嘻地说道,“不愧是缇骑卫的指挥使大人,睿智过人,一下就被你猜中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还用猜。”龙靖澜道。
“放心吧,他也没想把你们怎么着,你们来这里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谢承颢那厮在宫里可是寝食难安,话说你们到底为什么放着大楚不待,非得跑到这里来。”晏西直接询问道。
“燕京待了那么多年,早就腻了,就想到北方住着,怎么还不行了?”龙靖澜道。
霍隽原是想在北齐入朝为官的,只是如今放心不下她和腹中孩子,所以打算在孩子出生之后,于打算此事。
“就这么简单?”晏西一脸地不相信。
“那能有多麻烦,难道我们来当奸细的,来刺杀谢承颢的,我这样子像能去刺杀的人吗?”龙靖澜道。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奇问问罢了。”晏西连忙否认道。
“我看,是你们宫里那位主子好奇吧。”龙靖澜毫不留情地戳破道。
“罢了,反正你们都知道,我就懒得编了,他就是认定了你们是替大楚做奸细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晏西道。
“那是想怎么着,把我们杀了?”龙靖澜挑眉道。
不过,谢承颢猜想得也不假,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也确实是有意替大楚监视谢承颢的。
“他要能杀,还用等到现在,愁成这副德行。”晏西道。
这两个人杀不得,可是留在中都也是麻烦,最近谢承颢也派人几番想赶他们走,不过对上霍隽那样的人,悄无声息就给化解了。
“我们不就在北齐住一下,瞧他那小气德行。”龙靖澜鄙夷地哼道。
北齐王不欢迎他们来,从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看得出来,可是他们从来了,就没打算再走了。
“你们还真打算一直待在这里?”晏西问道。
大楚那边多好啊,又能团聚,又有人照顾,干嘛非得赖在这举目无亲的中都。
“他说,北齐毕竟救过他们兄妹的性命,想留在北齐,以报恩情。”龙靖澜朝晏西说道。
想来,谢承颢一时之间也难以相信他们这番说词,但他若真的能信几分,将来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他们,霍隽入朝为官,也能顺利轻松些。
“先前就是你们帮着小谢和燕北羽,合起伙来对付他,现在又说来报恩,谢承颢才不会信呢。”晏西道。
这番说词,便是她进宫去说了,谢承颢肯定也是不会信的,只怕还更加火大。
“爱信不信。”龙靖澜道。
中都他们是留定了,他谢承颢不愿意留他们也是留。
“对了,我已经向九哥去了信,委托她在你生产之前赶回来。”晏西道。
霍隽四处寻人给她诊治,可见这一胎孩子确实不怎么好,所以到时候还是让九哥过来保险点。
“谢了,不过你九哥到底跑哪去了,这么难回来?”龙靖澜侧头问道。
她一直觉得这孩子在她肚子里挺结实的,真是想不通他们在紧张些什么。
“出海去了,以前是约好了等小谢为霍家报完仇他们一起去的,小谢如今是去不了,九哥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晏西耸耸肩说道。
她永远也忘不了,送他离开之时,他那落寞的背影。
这么多年,他守着小谢,等着小谢,结果等到的却是她与别人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龙靖澜抿了抿唇,没有再多问,虽然对北齐没什么
好印象,但晏九确实是帮过宛莛,也帮了他们很多的。
这样一个人,该比他们任何人都应该收获幸福。
甜蜜番外:龙大人夫妇7
苏月说是十天之后过来为她请脉,第十天早膳时间刚过,她便已经背着药箱到了霍府。
龙靖澜面上倒是平静,也很配合地请了她为自己诊脉。
苏月诊了脉,道,“脉像上是有些好转,不知霍夫人近日可有什么其它的症状。粪”
龙靖澜想了想,道,“没有。亏”
“虽然夏日里贪凉,夫人还是少吃些生冷的东西,你这一胎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容易出问题。”苏月道。
霍隽闻言侧头望了望龙靖澜,平日里饮食起居都是他亲自照料,知道不能吃那些生冷之物,所以都没给过她,若真是有的话,也是她偷着吃的。
龙靖澜心虚地撇开了眼睛,不敢去直视他无声质问的眼神,她也只是馋嘴的时候吃了一点点而已,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她就不明白了,她一向身体这么强壮,怎的她肚子里这个就这么娇弱,走路不准走太快,想练武活动一下筋骨也是被禁止的,她都快成了废物。
“霍夫人尚有内伤未愈,又有孕在身,务必得处处留意着了。”苏月朝霍隽嘱咐道。
“我哪有那么娇弱。”龙靖澜道。
她天生就没有那个娇弱的命,如今这般被他当废物似的养着,实在是不怎么适应。
“我会往方子上添两味药,一会儿煎好了,霍夫人吃了再看看有无不适。”苏月道。
“那实在有劳苏姑娘了。”龙靖澜道。
霍隽见对方收了东西,道,“煎药的事,还是交给府中下人就行了。”
“这加进去的药材加的时辰和火侯都得注意,一般做不好,还是我亲自看着好。”苏月说着,提起药箱准备往后园去煎药。
霍隽示意了仆人去引路,回头望了望盯着自己的人,叹了叹气道,“看看你惹的事。”
“你不去帮帮忙?”龙靖澜笑问道。
“你不想人来,还变着法儿地把我跟人往一块儿凑。”霍隽沉下脸来道。
“人家难得来了,还帮这么大的忙,你真不去帮个忙。”龙靖澜道。
苏姑娘也是不容易,来给诊脉那一会儿,就往霍隽那里瞧了五眼,这若是她男人是个没定力的,那一会儿的功夫魂儿都得被勾去了。
人家这般费心地要上门来为诊脉,可谁都清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盯上的还是他男人,让人苏姑娘这般费心,霍大将军的魅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你啊。”霍隽无奈叹了叹气,懒得再与她斗嘴上功夫。
龙靖澜抿了口茶,不是她存心为难苏月,而是她已经将话说到那份上了,人家还是不肯罢手,非得想尽了办法来接近他。
她自然也相信霍隽不会被她所动摇,只是原属于他们的平静生活,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插足,多少有些膈应。
没有哪个女人明知道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还能无动于衷的。
“我去瞧瞧。”龙靖澜起身道。
霍隽无奈叹了叹气,道,“我若真有异心,先前在北齐早另娶了,以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你这么说,怎么听着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龙靖澜斜了她一眼哼道。
“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好?”霍隽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本就与苏月没有什么,要她却老拿他和苏月说事儿。
“我又说你怎么着,就是一想到时时刻刻都有个女人在盯着我男人,心里膈应得慌罢了。”龙靖澜道。
“你这醋吃得可有些过头了,以前也没这么小心眼儿的,现在这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了。”霍隽揶揄笑道。
“这还没怎么着,你这都开始嫌弃了。”龙靖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与她又没有什么,你到底在介意什么?”霍隽道,虽是责怪的话,语气却一如继往的温醇。
“我怎么就能不介意,那你说,要是现在有个人,三天两头来找我,要拉着我改嫁或是私奔,你介意不介意?”龙靖澜反问道。
“会有吗?”霍隽笑问道。
龙靖澜一听就不高兴了,道,“怎么,你还真当除了你,我龙靖澜就没人要了?”
霍隽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笑语问道,“谁敢要?”
“行,回头我就出去给你找两个回来看看。”龙靖澜气呼呼地道,这男人还真敢吃定了,她除了,就没人敢要她了。
“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霍隽伸手给她扇了扇风,笑语说道。
她可别跑出去,给她拖两个男人回来,那他可难以保证有没有那个好脾气,不会把他们打残了丢出去。
龙靖澜瞪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扇子,负手慢悠悠地朝后园去了,准备去看看苏月是如何为自己煎药的。
霍隽为了避嫌,尽力避免着与苏月碰面,只吩咐人随行侍侯,自己转而去了书房,并没有跟着过去。
龙靖澜寻到后厨,果真见到苏月好正在火炉旁忙活着,可这大热天,还要在火炉边待着,热得满头大汗。
“苏姑娘,先歇歇吧。”
苏月扭头望了望来人,看了看炉火,交给了一旁的仆人,道,“霍夫人怎么过来了?”
“怎的,我不能来吗?”龙靖澜笑问道。
想来,人家苏美人等的是他男人,可惜人家已经窜去书房了。
“自然能,只是这大热天的,霍夫人这么来回跑,仔细别中暑了才好。”苏月浅然笑语道。
“我是有伤未愈,但也还没有娇弱到那个地步。”龙靖澜道,以前带兵出去的时候,三伏天,大雪天,什么样的恶劣地方没走过,何曾有过倒下的时候。
苏月瞧了瞧炉上的火侯,笑问道,“想来霍夫人是不欢迎我登门的。”
她自己很清楚,自己来这里是不受欢迎的。
“苏姑娘聪慧过人,何愁找不到心心相印之人,偏要来夺人他人心头之好呢?”龙靖澜状似无意地问道。
若是她觊觎的不是她的男人,她倒是有几分欣赏她这份勇气的,只不过她看上的是她的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动之人,不试着去争一争,哪能甘心呢。”苏月直面她说道。
她不信,自己能比这个人差了多少,他的眼中就能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这若是别人,或许你还能争上,但在我与她之间,不会有第三个人的位置,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我是不想苏姑娘你陷太深,反而为难了自己,才向你说这番话。”龙靖澜直言道。
说起来,她这份为爱而争以的勇气,还真有些像当年的自己。
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顾一切地去争取,所以她也并没有那般太过为难她,只是言语之间,希望她自己知难而退,可这丫头还真是个倔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没有试过,谁又能知道结果呢。”苏月道。
龙靖澜见死活说不通,索性也放弃了,道,“那你就放马过来,看看他最后能不能是你的。”
她心里既有对她觊觎自己男人郁闷,却又有些欣赏她的勇气和坦荡,若不是她刚好盯上了自己的男人,倒也是个可结交之人。
起码,还不是莫玥那般,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以前觉得他那张皮相挺赏心悦目的,如今愈发觉得麻烦,若不生了那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她现在哪用得了这么烦心。
“那是自然。”苏月道。
龙靖澜吩咐人给她备了凉茶,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既然她非得打定了主意,要跟她争男人,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她且看看她还能干出些什么来,全当打发时间了。
说罢,一边打着扇子,一边离去了。
苏月望着树荫下渐去渐远的人,其实自己嘴硬那般说,心里又哪里有半分自信,这几番下了霍府,见他们夫妻情深,又哪里有一丝能容得下她的位置。
自己这样一厢情愿的坚持,又到底是对是错?
甜蜜番外:龙大人夫妇8
自那之后,对于苏月前来霍府的事,龙靖澜倒是没有再提了,便是她几番以她养胎之事与霍隽交谈,想拉近关系。
大约是孩子开始有了胎动,龙靖澜也顾不上再去费心这些事儿,只是丢给了霍隽,一副让他自己看着办的意思粪。
可是,反而是这样,让霍隽有些不安了。
毕竟,以她的脾气,绝对是容不下这样的事的,现在竟然不闻不问了。
霍隽从外面回来,一进水榭便觉阵阵清凉,因着怕会中暑,所以特意搬到了水榭居住,外面的小湖又引得活水,倒也清凉宜人亏。
他轻手轻脚地搁下东西,到榻边瞧了瞧打盹儿的人,倾身偷了个香,给她盖了件薄衫。
这些天孩子开始有胎动,经常夜里闹腾得她睡不好,于是白天就更加贪睡了。
龙靖澜一向睡得浅,被占了便宜便掀了掀眼帘,笑哼道,“哪里来的采/花贼?”
“花都没采着,还成采/花贼了?”霍隽笑语道。
龙靖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情不自禁地吻上眷恋的薄唇,霍隽一手撑在榻上,回应着她的吻,只是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处于禁欲生活的人,格外禁不起撩拨。
他趁着尚还理智,松开了她的唇,“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你陪我一起。”龙靖澜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道。
“你别这时候来惹我。”霍隽沉下脸来。
这一不小心撩出火来,受罪的还是他。
“我发现,你最近时常躲着我,说,你是不是真瞧上那苏美人了?”龙靖澜咄咄逼问道。
她亲近一点,他就避开,甚至一连好几个时辰都不跟她照面。
霍隽瞪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们现在不方便,故意过来撩火是吧。”
龙靖澜闻言失笑,低声道,“大夫都说了,过了头几个月也不碍事的。”
大婚开始两人都未曾亲近过,情到深处,她自然也想有亲密无间的缠绵,奈何她肚子时这一个,两人都得各自忍受着。
“这孩子先前一直都有危险,谨慎些。”霍隽低声道。
他何尝不想与爱人缠绵,只是这一胎实在不怎么稳当,他不想只为贪一时之快,伤了孩子。
龙靖澜狐疑地盯了他一阵,问道,“你该不是憋出毛病了吧。”
饶是霍隽这样好脾气的人,听到自己女人如此怀疑自己那方面,脸也黑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试试。”
龙靖澜自是不敢再惹他,只不过以前床第之间龙精虎猛,现在一连数月不能亲热,他还真能忍得过来。
“你用药的时辰快到了,我过去问问。”霍隽拿掉她的手臂,起身说道。
“看看看,就是想去看你那苏美人。”龙靖澜瞥了他一眼,佯装吃醋地哼道。
她这么一说,霍隽才想起来,今天又是苏月过来为她诊脉的日子。
“买了些你爱吃的果子,让人放井里凉一凉再给你送过来。”霍隽道。
龙靖澜扶着后腰坐起身,道,“行了,快去看你的苏美人吧。”
霍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方才出了水榭去,寻到后园去,果真看到了在忙活着煎药的人,上前客气地打了招呼,“苏姑娘,又麻烦你过来了。”
“不算麻烦,只要霍夫人能母子平安就好。”苏月眉眼含笑,妆容精致,配上一身湖绿的裙衫,在这炎热的夏日里瞧着,格外赏心悦目。
只是,他面前的人,却没怎么看在眼中。
霍隽去院中的水井口看了让人放下去的果子,摇着辘轳取了上来,拿进了小厨房给削了皮,切好了,取了些冰块镇着。
苏月看着他忙碌着,一时间有些出了神,他是这样的细心而体贴,只是这份体贴一直都是属于他那位霍夫人的。
这一次又一次来到霍府,每一次满怀希望而来,又满怀失望而去,他对于霍夫人饮食起居无人照顾周到,便是那人皱一下眉头,他都紧张得不行。
可是,对于她,却连正眼看一看他的时间,都懒得费心。
“霍公子待
夫人真好。”她在一旁由衷叹道,语气中难掩钦羡之意。
“夫妻之间,照顾是应当的。”霍隽微微笑了笑,说道。
那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生活,如今照顾她也是应当的,他亏欠她的,太多了。
天知道,当他重新回来,当他知道她心中还有着自己,那是什么样的欣喜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