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逝在殿外,四周空荡荡显得格外静谧,裴晟不知何时已走至殿外,只见那修长的背影笔直立在一侧,正低头对池渊吩咐着何事,池渊面色凝重,连连点头。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裴晟,只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裴晟吩咐完池渊后,便回首朝她望了过来,目光平缓如常,“还不走?”

她立刻朝他走去,想起方才在朝堂之上,她的身份险些牵连了他,有些愧疚道:“对不起。”

裴晟问:“对不起什么?”

她说道:“连累了你。”

裴晟却伸手抚摸着她那乌黑的发丝,低声道:“我们是夫妻,没有谁连累谁。”

她黯然垂首,方才在朝堂上裴晟对皇上的大不敬依旧历历在目。

“但你要答应我,从今日起,不要再对我有任何隐瞒。”裴晟强硬且霸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抬首间正对上那双安静似深海的眸子,她认真的点头道:“今后绝不相瞒。”

裴晟冷峻的神色缓缓化开,徒留淡淡怜惜与柔情,“多与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她与裴晟并肩朝宫外走去,他们的步伐缓慢,好似闲散漫步在这康庄大道上,她那温柔如水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笑语嫣然。

第80章 绝不想瞒

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金銮殿之上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后,澹青菡乃姚丹青的身份很快传遍整个帝都,都道姚丹青不愧是姚从兴悉心栽培的女儿,竟能在那一次的绝杀中逃出升天,甚至以澹青菡的身份回归帝都,先后嫁给律太尉,又嫁裴将军。

在帝都百姓眼中,姚丹青的事迹突然成为了一个传奇般的故事,原本还有人轻看曾经澹青菡,觉得她曾为律文灏的妾室,便不再有资格嫁给大晋的战神。而如今她的种种作为都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为了帮姚家报仇。

姚从兴的名声虽然不及裴晟,却也是大晋的一员老将,在裴晟还未冒出头时,姚从兴也是守护大晋的一位名将,在天下百姓心中也是一位英勇善战受人尊敬的大将军。姚家的突然灭门,也曾一度在天下引起轩然大波,无奈整件事无迹可寻,凶案迟迟未告破,才成为一桩悬案被人渐渐淡忘。

此时姚丹青的归来,受皇上之令,重新彻查姚家灭门案,百姓中对其呼声极高,也盼望着这桩悬案早日告破。

姚丹青终于恢复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不用再顶着澹青菡的身份偷偷摸摸查案,这虽是喜事一桩,可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能如此缜密布局,将姚家一夜间灭门之人必然是帝都位高权重之人,如今她身份暴露,便更可让凶手有可趁之机,她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好在如今她是裴晟的妻子,将军府遍布高手,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无法闯入将军府,更枉论要取她性命,看来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澹青菡的自从被化去内力后,这两年也在重新习武,练习内力,剑招从来不曾有问题,就是每回都觉力不从心。

裴晟见她仍旧刻苦练武,便专程请了池渊助她习武,有时还亲自上阵,当然,以她现在的功力来看,撑死接下裴晟十招,每回都惨败而归,挫败感连连。

“不打了不打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姚丹青将手中的剑丢下,一脸愤恨。

每回败下阵来,她便会在心中暗骂律文灏一遍,自从上回金銮殿上律文灏站出来为她求情后,她对他的恨倒不似曾经那么浓烈了。

裴晟收了剑,“你总是这样要强。”

姚丹青抬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大将军呢?”

裴晟略微有些失笑,顺着她的话接道:“单单姚丹青的身份配大将军便已是绰绰有余了。”

姚丹青轻哼一声:“看来还是姚丹青的身份比较吸引你?”似乎想起了那一年顾淑妃寿辰,在梅林间裴晟曾说过,很欣赏姚丹青,顿时好奇心十足,旧事重提,“记得你说过你很欣赏姚丹青?”

裴晟见她双眸间闪现明媚的光泽,缓缓答道:“大晋女子无数,也唯有姚家丹青一人有能耐持枪征战沙场,那份气魄让天下多少男子黯然失色?”

姚丹青听他这么夸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走到裴晟身边与之并肩而立,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知道裴将军在我身边有没有黯然失色呢?”

裴晟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

姚丹青问:“何以见得?”

裴晟道:“你不是常将仰慕我的话挂在嘴边吗?一个能被姚丹青仰慕的人,怎会在她身边黯然失色?”

姚丹青瞥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有不服气,可心中却是很服气的,纵然姚丹青如何英勇善战,可与裴晟比起来,还真的一粒渺小的尘埃。

“方才律府派人传来口信,要我用过午膳后去查案。”姚丹青突然出声提了一句。

“嗯。”裴晟淡淡应了声。

姚丹青却疑惑地问:“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律文灏在金銮殿上要帮我们?”

裴晟闪烁一抹锐利:“他不是说了吗,当年从西北赶回帝都,是为了救你。”

姚丹青见他眼中微有冷色,问道:“很介意吗?”

裴晟本欲接话,可想起她当年嫁予律文灏时,在律府所受的那些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忽然间就释然了,眼底的锐色慢慢散开,只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姚丹青闻言,这才放心一笑,“谢谢你相信我。”

裴晟深深凝望着她,一手揽过她,带着她朝里屋走去,口中交待着:“让池渊跟着你,也好护你周全。”

·

用过午膳后,张德言又来禀报,说是律府的马车已在府外等候,姚丹青便磨磨蹭蹭的换上一身青衣劲装,随手挽了个发髻才出了将军府。池渊手持长剑默默跟随其后,待瞧见停在将军府外的马车时,目光闪现一抹戒备的敌意。

伫立在马车旁恭候的姜澈再次见到澹青菡……不,此时应该是姚丹青,如今依旧未将她身上的锐气与锋芒磨尽,举手投足间尽是光芒。

“裴夫人请。”姜澈揭开马车帘幕,朝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满是恭敬。

姚丹青跃上马车,弯腰坐进马车时,发觉里头还坐了一人,律文灏竟亲自在将军府外等了她这么久。

姚丹青于律文灏对面坐下,只见此时的他正闭目休憩,毫无表情的面容如淡波清月,如雪的白衣更衬得他如谪仙般孤傲,姚丹青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却觉他远在天边,高不可攀。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律文灏依稀未睁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姚丹青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与律文灏一齐查姚家灭门案,可这次终归是律文灏为她争取来的。皇上只给她三个月的期限,否则今后她便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彻查姚家灭门案了。

姚丹青开口询问:“我们去哪里查?”

律文灏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幽的瞳子里星光微绽,极轻地对上她的眸子,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姚丹青闻言却淡淡一笑:“找我?我以为律大人早当我死在那一场绝杀中了呢。”再说起那一夜的往事,已是云淡风轻。

 

第81章 一生谨慎,却丢了你

“我一直坚信那个能与我死里逃生的姚丹青没那么容易死,可时间等的越久,我便越没有自信。”律文灏眉峰紧锁,语气澹澹,却蕴含着无限的复杂,“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原来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却一直在我的身边,真是讽刺。”

姚丹青听着律文灏的话,心中涌现很多想要讽刺他的话,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静默地听着。

“第一次见澹青菡时,我觉得她的性子很像姚丹青,我没有放过这个线索,派了几拨人去查,对过相貌,对过身世,皆没有可疑。当我知道你在查姚家灭门案,又对帝都秘事如此了解,便请了裕王府去查你,依旧没有可疑。”律文灏说到此处,已轻轻笑了起来,“我何其自负,自信眼睛看到的,以至于那一日,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姚丹青,而我却置若罔闻。”

姚丹青听到这里,却淡淡打断:“你别说了。”

“当我将你送上断头台那一刻,哪怕是死,你都不愿告诉我,你就是姚丹青?哪怕是多说一句,这后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律文灏的说到这里,情绪已闪现明显的波动。

姚丹青盯着他,心中翻滚着五味陈杂。

其实一直都知道,律文灏那一日,他匆匆赶回帝都,是为了去救她。

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确信姚家灭门案与律文灏脱不了干系。

即便到后来,她嫁给律文灏为妾,也仍旧三缄其口。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敢赌。”话音至此,她的喉间一阵酸涩,隐隐带着几分颤抖。

律文灏听到这句话,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律文灏一生机关算尽,谨慎行事,却唯独丢了你。”

“有时真的分不清,什么时候的你是真,什么时候的你是假。”姚丹青垂首淡淡一笑,目光中顿露几分迷离之色,也许她从未考虑过,当姚丹青的身份暴露在律文灏面前,他会用一种什么态度接受她。

当初的她是不敢赌,只是在心中不断犹豫,而今她却不敢想,只因她与律文灏那一段感情早已被自己封存,正如裴晟无比信任的一句“都过去了”。

“与你相处在山谷石洞内的律文灏就是最真实的我。”律文灏说到这里,唇边苦涩却真挚的笑容闪现,他那飘远的目光似乎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我依稀记得,二十二岁的我奉命与裴晟出征,你躲在长安街的人群中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十五岁那年,你孤身一人跑到万佛寺,只是想来见我一面。你十七岁与段韶定了亲,却满脸愤怒的跑到律府外,足足站了三个时辰。”说起曾经,律文灏的嘴角的笑意愈深。

姚丹青原本就哽咽的喉头愈发酸涩,满心的酸楚涌上心头,热气直冲眼眶。

原来,那些年她所做的傻事,他全部都一清二楚。

那一年,北胡进犯,听说此一战役凶险,她想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律文灏,于是跑到长安街的人群中,想再看看他。她拥挤在人群中,盼望着他能安然归来。

那一年,听下人说律文灏会去万佛寺的古庙求佛,于是她也央求了母亲带她去万佛寺求佛,果然远远看见了律文灏,那时她与他插肩而过,犹如陌路,可她却满心欢喜,只要能够见他一面便足够。

那一年,太子上门为段韶提亲,父亲大为满意,便做主为她定下婚约,她不敢忤逆了父亲,却是愤愤冲出了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律府门外,她远远站在律府外的树林间,一待便是三个时辰。

……

还有好多次,她总是刻意去听有关于律文灏的事,想制造出与律文灏的偶遇,虽然她每次遇见他都不会与他说上一句话,有时也只是匆匆一瞥,可她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她知道,她与律文灏的身份不能够在一起,可只要能看到他,便心满意足。

律文灏道:“可你却不知,在你十五岁及笄那一日,我趁夜溜进了姚府,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想亲手送到你手中,可还没见到你便被姚府巡逻的侍卫发现,我只得落荒而逃。你不知,你每一次与姚从兴出征归来,我也会去人群中迎你,希望能亲眼看着你平安归来。你与段韶订亲那一日,我也与你一样难过,于是我亲手策划了段韶的退婚。那时的我想,我可以策划一次段韶的退婚,却不能策划第二次,第三次,你迟早会嫁给旁人。”

姚丹青听到这里,满眼泪水凝聚眼眶,却迟迟不肯滴落,哽咽着问道:“所以,第二口口便去姚府,亲自向父亲提亲,是吗?”

律文灏唇边泛出苦笑:“我知道,一向刚正不阿的姚从兴不可能背叛太子,可我只是想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努力一次,哪怕终究是枉然。你有你的家族责任,而我也有,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姚丹青低声呢喃着,她从来都心如明镜,“只是姚家灭门,让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姚丹青眼眶中的泪水终是克制不住,轰然滚落,泪落如珠,犹记起当年在山洞中,律文灏在石壁上刻下的那两行字,至今仍旧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律文灏看着她脸上的清泪,满身裴索,他心中一紧,双臂一探便将她带入怀中,一字句一道:“姚家灭门,与律家没有任何干系,不论你信不信。”

姚丹青此时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心中所驻的高高防线像是被人所破,已出现一道道裂纹,轰然崩塌,排山倒海般的朝她席卷而来。

“这么些年,律家一直背负着天下人的种种猜忌,却没有站出来要求彻查姚家灭门案,只因我想等你归来,亲手还你一个真相。”

她压下心头那股悲凉,问道:“我若永远不回来呢?”

“那就让律家永远背负这个骂名。”他话音至此,却温和一笑,“还好,你回来了。

她被动的靠在他肩头,感受他衣衫上那股清淡幽然的气息,一时竟显得手足无措,六年了……时隔六年,再落入他的怀抱中,却让她没有一点儿陌生,只有深深温暖。

第82章 真的失去他了

姚丹青竭力克制心中的波动,从他怀中挣脱而出。

律文灏没有强迫她,只是伸手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却被她淡淡避过。

“对不起,我现在是裴晟的妻子。”一句生分的话,彻底阻隔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律文灏凝视着她,原本温和的脸上逐渐闪现冷峻,渐渐沉默了下来。

姚丹青亦沉默,并开始平复内心的翻涌,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姜澈禀报道:“大人,到了。”

“嗯。”律文灏淡淡应了声,便揭帘下了马车,姚丹青也跟着跳下马车。

跟在一旁的池渊自然没有落下姚丹青眼周那明显哭过的痕迹,眉心不禁拢作一团,心中暗暗猜测着方才马车内发生了何事,难不成律文灏欺负夫人了?想起当年夫人曾嫁给律文灏为妾,难道藕断丝连?

池渊的诸多猜测终是化作默不吭声,阴郁着脸跟在他们身后,大步走进刑部。

在刑部侍郎张先的带领下,他们走入卷宗室,“当年刑部侍郎李达所查的姚家灭门案的全部卷宗都收录在这里,律太尉可查阅。”

“行了,你可以退下。”律文灏挥了挥手,张先即刻退下,姜澈与池渊则守在卷宗室外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姚丹青看着律文灏从标有“国案”二字的高架上取了卷轴,姚丹青当年偷溜进刑部卷宗室过,自然也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低声道:“不过查了,里边记载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你看过?”律文灏问着,可目光却快速将里边的内容扫了一遍。

“说来也巧,当年溜进刑部查卷宗时遇见了湛亲王,他带着我去青州查当年的主审李达。”姚丹青回忆起当时与轩辕璟在刑部的初遇,不免一阵感慨,“从李达的话中,还没有得到什么蛛丝马迹,便迎来了段韶的追杀。”

律文灏抬起头,瞅着她道:“当年在青州我布下了眼线,但凡有人查姚家的案子,必然会第一时间传到我这里。其实那一夜段韶并无心杀你们,只是想看一看查姚家案子的人究竟是谁,万一是姚丹青回来查案了呢?”

姚丹青笑了笑:“我以为你是怕我们查到什么,要杀人灭口。”

律文灏收起卷宗,将其放回原位,“确实没有什么线索,看来还是得亲自见一见李达。”

说起当年主审此案的李达,因为此桩案子最终不了了之,他便被派遣到青州去当了刺史,难道她又要去一次青州?

律文灏淡淡吩咐道:“今夜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去青州。”

姚丹青嘟喃着:“不能让李达来一趟帝都吗?”

律文灏瞥她一眼,“他堂堂一州刺史,你要他来他便会来?”

姚丹青想想也是,反正青州离帝都也不远,顶多一天的路程,她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了,需抓紧时间,“那好吧。”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忙问:“卷宗记载,当年你救下丹凤后,皇上还亲自审讯了她,自此这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是。”律文灏点头。

“那你可知当年皇上审讯丹凤的详细内容?”姚丹青又问。

“她说皇上只是详细问她那夜里看见了什么人,她的回答是躲在水缸内什么也没瞧见。”律文灏如实相告。

“估计她也吓傻了。”姚丹青想到这里,未再追问,“感谢你救了丹凤,并且善待她这么多年。”

律文灏淡淡一笑:“应该的。”

·

与姚丹青分别后,律文灏便径自回了律府,本是要回屋用晚膳,却似想到什么似地,折返去了庭芳苑,正在外守候的紫翠一见律文灏的到来,即刻惊喜的冲里屋喊道:“夫人,律大人来了。”

正在里屋的姚丹凤闻言,脸上一喜,大步出了屋,正对上律文灏那双冰冷的眸子,她低声道:“文灏,你终于肯见我了。”

律文灏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迈步入屋,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沉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想问你,那一日姚家灭门,你躲在水缸中得以逃过一劫,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看到凶手?”

姚丹凤目光黯然,原来他来此处只是为了问这些,便低声道:“那日凶险,我躲在水缸中哪敢往外看?况且我该说的早就对你和皇上禀明了。”

律文灏道:“如今皇上让我重查当年姚家灭门案,正是你全家得以报仇的大好时机,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那一日发生的事。”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姐姐……”姚丹凤嘲讽地笑了笑,随即上前扯着他的手臂恳求道:“我知道你怪我,可在我记忆中姐姐从来都已经死了,我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死而复生的姐姐。而我知道,你喜欢姐姐,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就不要我了!你可以责骂我,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律文灏闻言却是转身,对姚丹凤露以一笑,可目光中却丝毫不见笑意,“我不怪你,反而要谢谢你。”

“谢我?”姚丹凤愣愣地问。

律文灏道:“若非那口口念在姐妹之情赶赴断头台救下丹青,我将后悔一生。”

姚丹凤听到他这句话,满脸凄哀道:“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

“不,你做的很好。”

“那为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我救你,只因你是丹青的妹妹。”律文灏顿了顿,又道:“可你不是丹青。”

姚丹凤闻言,冲律文灏嘶声力竭道:“可姐姐已经嫁给了裴晟,你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律文灏甩开姚丹凤紧紧搂着自己的双手,冷道:“若非是你隐瞒,她怎么可能嫁给裴晟?既然你当初选择了隐瞒,如今便也莫怪我无情!”

姚丹凤眼中迸出一抹冰冷,恶狠狠道:“不论如何,我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娶你不过是因为当初给你下毒,心有愧疚。你喜欢律夫人这个名分,那就守着这个身份过一辈子吧。”律文灏绝情的说罢,便拂袖离去。

姚丹凤无力的后退数步,重重跌坐在卧椅之上,此时的她已是满脸泪痕。

“夫人。”紫翠见律文灏面有怒色的离开,当即匆匆奔了进来,看着如此悲伤的姚丹凤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紫翠,我真的失去他了……”姚丹凤低声喃喃,眼中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