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那个丢尽文官的脸,在寺院奸淫农妇的吴镇江。”

“你似乎很得意!”

“看到那些只会之乎者也地打口水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人们羞愤的掩面而去的熊样,老子就高兴,哈哈……”

再说另一边。

在丫鬟婆子们又摇又嚷中,吴叶氏悠悠转醒,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睁眼。等到她睁眼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她弯着腰,任由丫鬟婆子左右撑着她的身子,她抱紧了肚子,哭的凄凄惨惨的,“肚子,肚子痛……大夫,找大夫……快……”

丫鬟们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年长的婆子似有所悟,张口大喊,“大夫,快请大夫,夫人腹中的胎儿怕是不保,快,快……”

另一个婆子一愣,收到前者的眼色,立刻了悟,忙喊,“快,快,都傻站着做什么,夫人前儿才诊出已怀胎月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远处张望的百姓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青舒的眼神立刻变了。他们可是看的真切,古青舒狠狠地踹了吴叶氏,吴叶氏才滚下了坡儿的。

吴府的管事吆喝着车夫赶紧把车赶过来。丫鬟婆子们更是护紧了吴叶氏要走。

青舒面沉似水,“哪里走?”“来人,给本小姐围起来,不能放走一个。”

古强大喊出声,传达青舒的命令,“小姐有令,把吴府人等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古府这边的人,坡上的往下冲,坡下待命的也全部围拢了过来。转眼前,吴府上下与车马一起,被古府这边的人团团围住。

吴府的管事心里又惊又惧,今日之事本就是棋行险招,二夫人能不能翻身在此一举。若是事情不成,办砸了事又伤了二夫人,他唯有以死谢罪。原以为对方只是个莽撞又没有心计的小姑娘而已,哪曾想对方竟是不买夫人的帐。他急,带着人把主子紧紧护在中间,盯着逼近的古府男丁们,“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古小姐,你怎能如此恶毒!动手踢长辈本就不敬,伤了长辈腹中的胎儿却不知悔过,还不允许看大夫,是何居心?这可是一条人命!不,是两条人命。”

青舒冷哼一声,“拿下。”

小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大声重复青舒的命令,“小姐有令,全部拿下。”

古府这边的人本就磨拳擦掌的,得了命令,一下冲了上去。他们人多,再加早就憋着一股气,出手自然不留余地。吴府来的家丁加上车夫一共就十五六人,没用多少时间,全部被拿下。

小娟跟着青舒下坡来,让青舒停在安全距离内,她带着铃兰来到吓的面色青紫的吴叶氏跟前。

吴府婆子已被家丁控制住,只有三个丫鬟瑟瑟发抖地站在吴叶氏左右。

小娟迈步上前,随手扯过一个丫鬟,再使劲儿一推,把人推倒在地。有一个丫鬟上来要打她,她顺势抓住了这丫鬟的手腕,使劲一拧,再把人推倒。

铃兰有样学样,早把第三个丫鬟推倒了。

吴府这三个丫鬟吓坏了,早没有反抗能力,因此轻易被解决。

小娟冷哼一声,抓了吴叶氏的领子,“老实点儿,否则有你好果子吃。”警告完,她扯了古叶氏往围观的百姓跟前去。等到离百姓只有十五六步的距离时,小娟扯了吴叶氏停下,并把吴叶氏强硬地按坐到地上。

吴叶氏猜不出青舒要做什么,一脸痛苦状地抱住肚子,“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肚子,本夫人的肚子很痛,大夫,请大夫……”

为避嫌,百姓中的男人们往后退开了一些。而妇人们睁大了眼,竖起了耳朵,一脸八卦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有些好事儿的,更是往前凑了凑。

青舒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离吴叶氏几步远的地方,俯视着吴叶氏,“你,吴府二老爷吴镇江之妻叶氏,闺名紫,全名叶紫,乃是京城书香世家叶府的女儿。未出嫁前,你看上了嫡姐的未婚夫,并暗中勾搭上了嫡姐的未婚夫,与之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闻言,吴叶氏面色大变,“住嘴,胡说,你胡说。”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都看向坐在地上的吴叶氏。

小娟一拍吴叶氏的后脑勺,“闭嘴,不许打断小姐的话。”

青舒冷眼瞅着吴叶氏被小娟收拾,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你心思歹毒,设计陷害嫡姐,在寺院中安排了恶人调戏嫡姐,欲毁了嫡姐清白。好在老天有眼,你的歹计并未得逞。不过,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动你的奸夫,让你的奸夫退了婚事,让你的嫡姐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

吴叶氏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没有,胡说,住嘴,你这个贱人,住……唔唔……”

小娟觉得这女人太不识相,呲啦一声,撕坏了吴叶氏的衣裳,团巴团巴布条,堵住了吴叶氏的嘴。吴叶氏挣扎的时候,小娟不客气地又往她的后脑勺上赏了一记锅贴,重新堵了她的嘴后,又撕下一个布条,绑住了她的双手。

青舒继续翻吴叶氏的底,“你以为你毁了嫡姐的一生,却不想,你善良的嫡姐找到了更好的归宿,嫁给了我爹,与我爹恩爱非常,成为京中贵妇艳羡的女子。而你,挺着大肚子,连个正经的拜堂仪式都没有,做贼似的、匆促地跟着奸夫吴镇江从京城回到德县,谎称已成亲半载有余,又谎称旅途劳顿而早产,生下了你的第一个儿子,吴天斌。”

见不得人的过去被无情地翻开,没能正经拜堂的痛被撕裂开,吴叶氏青白了脸色,疯狂地扭着身子挣扎着。

小娟按着她,根本不给她脱逃的机会。

既是她不要脸地跑来闹的,青舒自然不会客气,说道,“你机关算尽得来的男人风流非常,一年至少要抬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做妾。你妒忌,你不甘。你灌过毒药给得宠的妾,你也灌过绝子汤给得宠的妾,你还让婆子闷死过庶子……你恶毒又下作,明明与嫡姐断绝关系数年之久,却为了给得怪病的儿子冲喜,趁我出门之际,厚着脸皮跑上门来与我娘套近乎,哄骗我娘。”

“却不想,我娘并不中计,我娘戳穿了你的诡计,我娘骂你下作、不要脸,你恼羞成怒,打了我娘一巴掌。我娘已不是当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子。我娘以牙还牙,还手甩了你两巴掌。你怒极,拔了头上的簪子刺伤我娘,并在混乱中带着人打出府去,连伤我府中六七人后逃之夭夭。杀母之仇不报,我妄为人女。”

“我哀痛之极,我忙着安葬我娘,我没时间找你算帐。你倒好,贼喊捉贼,竟是在我娘入土为安之时跑来捣乱,你该死。你在此大放厥词,你谎话连篇,你颠倒黑白,你再施诡计,欲博得不知情者的同情,借机脱身。像你这等恶毒妇人,老天为何不收了你去?天理何在!”

妇人们一个个听的睁大了眼,对吴叶氏指指点点的,还互相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什么。

吴叶氏面如土色,不停发出唔唔唔声。

青舒冷眼看着,“来人,去请大夫,去请县辅大人。附近村中的游医郎中也请。”

管家不知道青舒要做什么,却并不阻止,只是安排人去办交待下来的事。

青舒直视吴叶氏的眼,“你是否怀胎月余,你是否有落胎的危险,大夫一看便知。你想讹我,我岂能让你如愿!”

事到如今,被绑了手、被堵了嘴的吴叶氏无计可施,只望后援能够快快到来。她哪里知道,她今日注定等不到后援。

听命于青舒的人,不仅是府里的这些家丁。天下间最不起眼,最不可能的人群,早已成了青舒的忠实属下。古叶氏去世的消息一出,那些人便暗中集结,等待着青舒的调遣。恰恰是这些人,轻易地把吴府打头阵的吴叶氏及后头压阵的吴府的另一波人给从中切断,让吴府白忙一场。

古府这边的人,为赶时间,是骑了马去镇子上请人的。

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中,马蹄声声,尘土飞扬,一队锦衣护卫出现在将军墓的坡下。马停,古强诧异之余不忘带人上前,把坐在锦衣护卫们身后的人一一扶了下来。

准备离任的白县辅和准备接任的于县辅,再加上慈济药铺的两名大夫,共四人。他们四个从马背上下来后,均是抖着腿,任人扶着,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又有一骑奔来,坐在马背上的是去请人的家丁和周大夫。

白县辅和于县辅是有苦无处说。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锦衣护卫们闯进去,二话不说揪了他们的领子,把他们甩到了马背上,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白县辅早该离任走了,奈何下一任迟迟不到,他只能等。

作为下一任的于县辅会迟迟不到,那是因为康溪镇上发生的大事早有人悄悄送了消息给他。他为了避这个风头,将行程放慢了又慢,到底还是没能躲过,昨日天黑时才到的康溪镇。

当着两位县辅大人的面,三个大夫先后为吴叶氏把脉,得到的结果一样,吴叶氏没有喜脉,身上也没什么大毛病。至此,吴叶氏怀胎月余的谎言被戳破。有妇人当场呸了一声。

如此一来,青舒先前所言之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

☆、No.161什么人

青舒一脸倦容地柔弱一拜,“两位县辅大人,今日本是家母的安葬之日,却不想为恶者恬不知耻地前来捣乱,扰了家母之亡魂不说,还企图给小女子扣上一项殴打致其落胎的罪名,实属可恶、可恨且恶毒之极。人言死者为大,有天大的恩怨,小女子今日都没有心思追究,一切要过了今日才会着手清算。”

说话间,青舒的眼中有了水雾,“如今有两位县辅大人为小女子作证,有左近的父老乡亲为小女子作证,小女子只是制止了吴叶氏扰亡者之魂的恶行,并未伤人,亦没有打得吴叶氏落胎之恶事发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小女子甚慰。”此时的她柔弱万分,令闻者动容,令见者怜惜。人们早忘了她曾一脚踹得吴叶氏滚下坡的一幕。

白县辅和于县辅只是含糊其词地应着,心里连连叫苦。

青舒再拜,“小女子这就放了吴夫人及其丫鬟仆妇。有两位县辅大人作证,有父老乡亲作证,还有德高望重的三位大夫作证,谅他们也不敢在人前人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再起了栽赃陷害小女子的恶毒心思。”

被兜进去的众人有认真点头的,有含糊地应着的,也有为急着回去八卦而大声答应说帮忙作证的。

吴府一行人得以脱身,下人们护着没脸见人的吴叶氏坐进马车里,灰头土脸地快速离去。

这么一折腾下来,时间就到了午时。青舒、青阳和洛小荣坐进了来接他们的马车里,一队人打道回府。三位大夫是跟着古府的队伍回去的,而白县辅和于县辅并没有一起。他们俩位可是怕了锦衣护卫们骑马的速度,说是要等衙役们抬了轿子来才走。

锦衣护卫们倒也没有强求,没有坚持非要把人原路带回去,而是骑上马跟在了古府的马车左右。

古强自然不会把两位大人这样扔在将军墓前。他吩咐丁家宝带着四个人留下,在衙役们赶到前行保护两位大人安全之责。

青舒他们回府的时候,府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摆开了流水席。古府办的自然是红白喜事中的白喜。不需要主人的特意招待,来吃席的人坐下吃罢快速离去,即便有交谈也都很小声,没有大声喧哗,没有笑闹,这些都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

另外,在府中摆了一个席面,由青阳招待步五、陈知府的两个嫡孙及周伯彥等人。步五和陈知府的两个嫡孙坐过席就要离开,要回锦阳城去,不再留宿。

陈乔江不留下,因为古叶氏的头七还没过,大安王朝的人很讲究这些。过了头七,这丧事才算正式办完,一切才能步入正轨,青阳才能坐回学堂读书。到那时,陈乔江再回来。

在大安王朝,长者逝,子孙守孝有严格的规定。男子必须守孝满三年,三年内不得婚娶,不得科考,不得纵情酒色。相对而言,对女子的规定相对宽松一些。女子一般也是要守孝三年,但,若是女子到了适嫁的年纪,若是守孝满三年会变成老姑娘,那么这个女子守孝满一年即可,可以婚嫁。

这白喜的流水席在继续,青舒并不得闲,依然在忙着。直到天黑下来,流水席结束,桌椅板凳收回,她才能喘口气。在这之前,傍晚的时候没了客人,她打着积福积德的幌子,将剩下的几桌席面的菜肴及剩饭剩菜全部摆出去,碗筷给摞到一起,任由乞丐们自己取了碗筷盛着吃。

康溪镇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咂舌不已,一为古府对乞丐的大方,二为当日人数突然多了几倍的乞丐。

人若是累极,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感觉不到饿,不管什么食物,一口都不想吃。青舒便是如此。她喝了一杯温水,软倒在床上,感觉浑身酸软的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小鱼端来了洗脚水,小娟扶了青舒起来,两人忙活着要给青舒洗脚。

袜子脱下来的时候,青舒不自觉地一缩脚。

小鱼轻呼出声,“小姐,你的脚。”

青舒无力地低语,“咋呼什么?起了几个水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铃兰正端了燕窝粥进来,她把粥放下,凑过来看了一眼,忙找针线笸箩,“还有两个血泡没破,必须挑开才成。”

小娟扶着青舒,看不到,却一样着急,“赶紧给小姐洗脚,洗好了再挑。”“小姐,您忍着点儿,不是很疼,挑开才能好的快。”

青舒靠在小娟身上,眼皮都睁不开,轻应了一声。

趁着小鱼给青舒洗脚的工夫,铃兰端了燕窝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青舒的嘴边,“小姐,这是苏妈妈亲自熬的燕窝粥,多少吃一点。您若是不吃,苏妈妈又得一晚上睡不好。”

青舒没力气说什么,闭着眼睛,只得张了嘴,把铃兰递来的燕窝粥含进嘴里,吞咽下去。她就这么机械地张嘴、含住、吞咽。

铃兰从头到尾都是细心地一点一点地喂她,直到碗见了底,这才拿了帕子为她擦嘴。

这时候,小鱼已经给青舒洗好脚并擦干。铃兰端了空碗一让地方,小娟和小鱼便合力让青舒躺进了被子里。

铃兰拿了一根针,在火上烤了烤,走过来,“小鱼姐姐,帮我拿油灯。”

小鱼答应一声,接过油灯。

小娟掀开了盖在青舒脚上的被子,“轻点儿挑,别把小姐吵醒了。”

小鱼和铃兰一阵忙活,不仅给青舒挑了脚底没破的几个血泡,还拿来药膏仔细给涂上,并用柔软的棉布给青舒裹了脚,最后把被子盖好。

她们三个迅速收拾好东西退出里间,各自洗了脚,回到耳房爬上床。小娟的脚没事,铃兰的脚底起了一个大泡,小鱼的起了三个小泡。小娟给她们俩个挑了泡,不理会她们的拒绝,把用剩下的药膏还给她们抹了一点,这才吹熄油灯爬上床去躺下。

铃兰翻了个身,低声问小娟,“已经抓到了吴叶氏,明明可以报仇的,小姐为什么又把人给放了?”

小娟打着哈欠说道,“不知道,睡吧,困死了。”

小鱼从旁说道,“小姐自有小姐的打算,别乱问,做好自己的本分要紧。睡吧!”

夜深人静的时刻,三更敲过,沉睡中的青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小声叫了两声小娟,无人应答。她又叫了一声小鱼,还是没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站起来来的时候感觉到脚底的刺痛。这使得她清醒了一些,摸黑慢慢走到桌前,拿起水壶摇了摇,有水。

她坐到椅子上,拿了茶杯倒满水,一点一点地喝着。凉水入胃,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瞌睡虫全部跑光。舒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慢慢走回床边,上床躺下。

睡不着,大概是她心思太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来复去的很难受,她无奈地坐起来,忍着脚底板的刺痛感下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栓,窗户推开一半。

凉风袭来,她瑟缩了一下,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心下一片宁静。

“很美,对吗?”淳厚而温柔,又微带着沧桑感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

青舒吓的一哆嗦,还好是扶着窗框站的,否则肯定要扑倒。她惊魂未定地盯着院墙上的不速之客的身影,拍了拍胸口,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使劲儿剜了一眼过去。

白衣男子温柔低语,“吓到了?抱歉,在下以为你胆子很大,莽撞了。”

青舒的眼睛四下搜索,穿一身白的既然坐在她的墙头儿上,没道理穿一身黑的会不在。

“不用找了。他害羞,躲在屋顶上不肯下来。”说话的时候,白衣的他还不忘往屋顶上的某一点指了一下。

屋顶上似有磨牙声传来。

对他们的到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青舒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来的这么快。黑白二卫嘛!该来的迟早会来,逃避是没有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白衣男子问,“决定了吗?要如何对付吴府。”

青舒有些无力地趴在窗台上,“我以为,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早有人传了消息给她,她娘去世的第二日就有人把吴府的门匾射穿,还奉送鲜血写就的“血债血偿”四个惊怵的大字。

白衣男子跳下墙头,走近青舒站定,“过去,没有将军的指示,我们从不擅自行动。现在,没有将军的接任者,没有新的首领,我们更不会擅自行动,只会蛰伏。”他们归来后,已经蛰伏了两年半近三年。他们不想继续蛰伏下去,他们等不到少爷长大成人,他们亟需将军的继承者出现,他们需要走到人前,再不能隐在暗处。

青舒不会轻易相信,“那么,‘血债血偿’的血书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说,“不是我们做的,是另有其人。”

青舒一脸的不信。

“你见过的,那人一身农夫的打扮,二十出头,骑着一头毛驴,昨日曾进府拜祭夫人。此人身份不明,跟了两日都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不知小姐是否认得此人?”

青舒抿紧嘴唇,话锋一转,“你们是什么人?”

☆、No.162吵架的节奏

即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可还是要问清楚比较稳妥些。于是,青舒终于问出了口。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边。除了衣物的摩擦声外,没有弄出其他任何响动。

青舒承认,又吓了一跳。

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抱拳,单膝跪地,“属下……”

“慢着。”青舒阻止道。她因为急,声音有些高,担心吵醒了睡在耳房的丫鬟,一阵紧张。

没来得及报上名号的两人对视一眼,“小姐。”

青舒忙一摆手,“你们快走。明日午时,将军墓前相见。但有一样,希望你们换一下衣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扎眼地一黑一白地出现在人前。”自从知道他们是虎狼卫的黑白二卫那一刻开始,她就见不得穿了一身黑和一身白的两个男子走在一起,她觉得头疼。

“是。”黑白二卫异口同声地答应。自然,声音压的低低的,怕吵醒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只为行暗中保护之责,保护将军之女古青舒和将军之子古青阳的安危,并没想过和古青舒或古青阳的任何一人打照面。现如今,吴府和古府的关系势如水火,他们不得不妨。他们进来才发现,古青阳和周伯彥在一起。他们知道,周伯彥身边的锦衣护卫警惕性极高,他们不想暴露身份,于是没有接近古青阳,双双退到了古青舒居住的院子的屋顶之上。

他们没想到,古青舒会半夜不睡推开窗子。自始至终,黑衣人都没有现身的想法。而白衣人没有和同伴商量就现身,是故意的,他故意让古青舒知道他们的存在的。究其原因,就是他不想让虎狼卫继续蛰伏,他希望虎狼卫能早日认新主,让虎狼卫重见光明。

待黑白二卫离去,忍了许久的青舒连打四五个喷嚏。她赶紧关了窗子,往床边走的时候又打了几个喷嚏。

睡在耳房的小鱼惊醒,来不及披衣裳,忙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好就过来了,“小姐,奴婢要进来了。”

青舒已经坐在床上,只来得及说声好,又打了一个喷嚏。

小鱼走入里间,点了油灯赶紧走到了床边,“小姐,您着凉了?”

青舒正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睡迷糊了,不知怎么就起来开了窗子,凉风一吹清醒了,赶紧关了窗子回床上。不过,似乎是晚了……阿嚏。”

小鱼探了探青舒额头的温度,“小姐,您先别睡,奴婢这就去煮碗姜汤来。喝了姜汤再睡,明早起来就好了。”

青舒觉得抱歉,“多穿点儿。记得姜汤多煮一碗,你也喝。夜里太凉,以防万一。”

“什么以防万一?”小娟和铃兰一脸迷糊地也过来了。

青舒没想到铃兰也在,不过煮姜汤实在不需要三个人,她说道,“你们去睡吧,这里有小鱼伺候就够了。明早小鱼可以晚起半个时辰。”

小娟和铃兰还要说什么,小鱼不由分说地把她们推了出去,“听小姐的,你们赶紧回去睡。明早你们要早起伺候小姐梳洗,我要多睡半个时辰。”

小娟和铃兰没在坚持,回去倒头继续睡。

小鱼去小厨房生了火,煮了两碗姜汤端过来,趁热给青舒喝了一碗,又替青舒盖好被子,这才当着青舒的面端了另一碗自己喝掉。见青舒点头,她才收了碗,吹了油灯出去,回去继续睡。

第二日早起,青舒倒是没再打喷嚏,也没流鼻涕。但前几日实在太过劳累,整个人不怎么精神。

青舒让人套马车,说要去庄子上。古管家不答应。

青舒今日一定要出门去,已经约好了的,“管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总是要过的。我那十亩地的嫩苞谷是要拿去换银子的,可不能就这样扔在地里。府里的事有你照应着,我出门也放心。”

古强一脸的自责,“小姐,老奴愧对小姐的信任。”

青舒一摆手,“你不用自责,那是意外。谁也想不到吴叶氏会那么恶劣。再说,你有尽责地阻止夫人,是夫人一意孤行要见吴叶氏,才有了这场意外。”

古强还是自责,也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夫人的仇?”

这几日事情太多,青舒也没顾上和古强谈这事。她借此机会解释了一下,“放心,我一定会为我娘报仇的。至于是如何报的,你看着便是。”报官,让衙门介入,然后双方拼背后的势力和财力。那太磨人,也太没有报复性了。弄到最后,就算她赢了官司,得到的结果无非是砍了吴叶氏的脑袋。那样,就太便宜吴叶氏了。她会慢慢来,不急。

古强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昨日小姐放走了吴叶氏,他便猜不透小姐的想法和打算了。他试着琢磨,小姐会如何对付吴家的问题,于是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性。小姐要么是暗地里派人解决了吴叶氏,要么就是正在酝酿扳倒整个吴家的计划,要么就是在等过了夫人的头七。

他又想到小姐办事向来直来直往,而且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干净俐落地解决问题,于是他更偏向于后者。他估摸着,小姐大概只是在等夫人的头七过完,之后才会对吴叶氏动手。

知道青舒出门是为庄子上的苞谷生意,古强便安排人准备车马。

听说青舒要出门,青阳找过来,“姐姐,你去哪里?”

青舒摸了摸他的头,“姐姐要去庄子上,先前答应五哥的事情已经耽误好几天了,姐姐要履行承诺。”生意不等人,地里的嫩苞谷不等人。再有,她要和黑白二卫好好谈谈。

青阳很没精神地要求道,“我也要去。”

青舒拒绝,“不可以。”

青阳眼露失望之色,“为什么?”他想帮姐姐,他不想姐姐每天太累。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和姐姐呆在一起。因为彥哥哥说,姐姐看到他在身边就会开心。

青舒怜惜地轻捏他的脸,“因为小阳这几日很累,因为小阳很不精神。姐姐想让小阳在家好好休息。等小阳能跑能跳了,姐姐才能放心带小阳出门。”

青阳粘到了青舒身上,“坐马车一点都不累。”

不知何时周伯彥走了过来,“带他去吧!带他出去走走,让他天天闷在屋子里,早晚会闷出病来。”

有了支持者,青阳越发粘着青舒了,“小阳要去庄子上。”

青舒不看周伯彥,只是看着弟弟眼中的渴望,最终点头,“好吧!”

青阳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抱着青舒的手臂不放。

古强说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小姐和少爷。

周伯彥一摆手,“不需要,他们的安全交给我。”

古强满意。非常时期,小姐和少爷出门时带的人一定不能少。有精英卫队跟随保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青舒立刻拒绝,“不必,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你只管忙你的,不必担心我们姐弟的安全。我这边人手足够,不需要特意麻烦你的人。再有,你帮过我们很多忙,我一直想向你道谢,却总是阴错阳差地,嗯,该怎么说呢,就是……”她不肯和周伯彥对视,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周伯彥的视线。

见她如此,周伯彥蹙眉,没有说话,只是把青阳抱了起来,放进马车里。然后,他自己钻了进去。

青舒傻眼,“喂,这是我准备去庄子上的马车,你坐进去干什么?”她可是要去见黑白二卫的,她可不想让黑白二卫暴露在人前。目前情况不明,她绝对不会让周伯彥知道黑白二卫的存在。因为,这里涉及到周伯彥同母异父的弟弟,皇家密辛可不是随便乱翻的。

周伯彥生硬地说道,“想去就上来,不想去就在府中呆着。”

青舒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喂,你……”

周伯彥按住青阳,没好气地对青舒说道,“你不想带他出去走走,我带他去。”

这是什么状况?这是吵架吗?她为什么要和周伯彥吵,这也太奇怪了吧!青舒有些烦躁,“周伯彥,你给本姑娘下来。”

周伯彥却道,“原来你还记得本公子的名字,可喜可贺。”

青舒词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周伯彥怪怪的,她自己也怪怪的。她讨厌这种感觉。

青阳有点蒙,“哥哥,姐姐,不要吵架。”

“谁要跟他吵架。”青舒不满地说道。

“哥哥从不和女子吵架,来,坐好,咱们不管她。”周伯彥如此安抚青阳。

青阳被弄的一头雾水。

青舒是听的火大,“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女子!哈,我不是女子,难道你是女子不成?”

周伯彥面无表情地数落,“骂粗话,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女红很差,厨艺一般,《女诫》《女训》一窍不通。走路横冲直撞的,说话夹枪带棒的,不知道温柔为何物,这样的你,确定是女子吗?”

青阳听的张了小嘴,眼睛瞪的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