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胡说,你看这人……”

“此人气度非凡,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快吃你的东西,吃完我们进城。”

郑定辉的脸黑了下来,心说这么一个一看就是有问题的人又哪里气度不凡了?难道身后站了两个人就是气度不凡?那赶明他也找两个人在自己身后站着行不行?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喝粥,那边刘文也拿调羹舀着粥,却已经没心思喝了。若是在现代,他自可以将那人当做一个精神病,但是在这里……当然,那人也还是一个精神病,可是,会说出那么一番话的,就算是精神病,恐怕也是有些原因的。想到电视中常演的某某私访记不由得更是大囧,难道他碰上的,就是这么一位?可是人家私访,要不寻花问柳,要不贪图新鲜。这一位,满腹的愁思,一脸的迷茫,这是私访什么呢?还是说这一位是和这大珠朝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就寻思着怎么将皇帝拉下马,但见了这幅繁荣景象又有些不忍心,所以才来问他圣明不圣明的问题?

他这么想着,也觉得这些想法有些太狗血了,前一个不说,起码大宋朝的皇帝的确是都喜欢在东京城转悠的,但后一个……一个朝代是那么容易被撂翻的?而做了这种准备的人又怎么会心软?

“这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忧郁症患者啊。”

这么感叹了一句,他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等郑定辉喝完了粥,两人就出来了,此时刘文虽然双腿还有点发虚,却已经不用郑定辉扶了,但在出门后却不得不再次坐上骡车,原来这里虽繁华,离上京却还有几十里地,若要靠两条腿,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即使是坐车,也要半响了。

听了这话,刘文只觉得眼前发黑,就是郑定辉也有些发愣:“这么远,怎么这里这么多轿子?”

“有身份的人自然是要坐轿子的。”

旁边的人理所当然的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在这上京,官员上朝都是坐轿,下面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学,坐不成官员那种有品级的轿子,就是一顶蓝色小轿也是要坐的,这么一来二去,凡是注重身份的人,就都要坐轿了。

要换在平时,刘文就算心中不以为然,也是要随大流的,但想到坐车还要一两个时辰,坐轿子更不知道要多久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骡车,只是没有和人挤,单独包了一辆。

那先前回话的,见他们还是用骡车,本要笑他们穷酸,再见他们包了一整辆车也愣住了,要知道这骡车虽是比轿子便宜,但一般都是坐六人甚至八人的,这两人就坐一辆,真说起来,却是比轿子还要贵一些的,因此愣了几愣后,也只有说土包子了。

两人坐的自然宽敞,但是坐上后,郑定辉就有些闹心了,他小心观察,见刘文脸色不错,好像是没有问题的,就道:“大哥,咱们要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

郑定辉向前看了看那赶车的,压低了声音:“咱们少说也还要在这上京呆三个月,若是如此开销,恐怕有些不妙。”

他们是六月出的家门,带上赶路用以及在华安停留的时间,差不多正是一个月,而考试是在八月举行的,成绩却是差不多要到九月才能出来,这样一来,他们的银两可能就要不够了。

其实再来之前,无论是刘文还是郑定辉都没有想到银子会不够,他们带出来二百两,买房花去九十两,再留二十两作为意外和回城的路费,八十两,三个月,怎么也该够了,但是刚才的那一顿饭就用去了他们二百多文,再加上租车的二百文,竟然一下子,就少了差不多半两银子,照这个花法的话,这八十两说不定还不够两个月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们去找孙鹏,他必定是有住处的!”

第57章

刘文看着郑定辉,一言不发,郑定辉从原先的理所当然,到后来的忐忑不安再到后来的躲躲闪闪,到最后他终于被看的受不了了,有些磕巴的开口:“大、大哥?”

刘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谁让你这么想的?”

“怎、怎么了?”

“没有钱就去找别人?谁给你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的?别人是欠你的该你的,非要招待你?今天你找他要住的地方,明天是不是就要找他要吃的,再过明天是不是直接就要找银子了?”

郑定辉被说的面孔泛白,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心说自己其实没那种想法的,他就是想着孙鹏是个有钱的,现在又在京城,他家人是必定要给他找住处的,他是这里的贡生,当然不太可能住客栈,更大的可能就是长期包租一个院子——当然,若是能有自己的院子就更好了,一个院子,孙鹏一个人当然是住不完的,那加上他们两个……也、也不是太多吧,而且,他们只是住住,也不是不给饭钱,郑定辉觉得自己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想过吃白食!

不过被刘文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是有些不对的,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疑惑……这话,好像是不像是刘大郎说的啊。这么想着,他抬起眼,见刘文还盯着自己,当下心中一跳,又低下了头。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认、认识到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啊?”

“说呀。”

被他催促着,郑定辉抹了把脸,晃了晃头,脑袋清醒了几分,然后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一番,之后道:“咱们先去找个客栈,然后找经纪租院子,八十两也不少了,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听人说了吗?一般的院子五六两也就够了,好一点的,七八两也可以拿下来了,饭食虽然也不低,但自家做的话,一般也只用二三两,这么说,咱俩一个月十两银子就足够了,再算上笔墨纸砚,还有人情来往,十五两也可以拿下来了,四个月,也不过六十两,还能余下二十两买些稀罕物回去,就算不卖钱,也可以给英儿还有二郎用。”

他们一路过来,同船的,也有对京城熟悉的,或者本就是京城的,虽然当时刘文晕的迷迷糊糊的,但他自己也知道找那些人打听京城中的事情,那些人看他们是考生,也乐意接这个善缘,因此一般都有说,但别人说的,自然是最平常的生活,毕竟他们身边连个小童都没有,虽然见他们的衣着不像是寒酸的,可应该也只是普通家庭,所以郑定辉虽知道京城的羊肉大概是四十文一斤,却不知道饭店里的是什么价钱。

羊肉贵,但蔬菜却很便宜,最便宜的青菜一文钱就能两斤,茄子、黄瓜这些东西,也都是一文或者两文,刘文要吃肉,可并不爱那种大块肉,现在他营养充足,肉食大多只是个添头,要的是那种香味,所以一斤羊肉,他们起码是能吃两天的,他这里说吃食要二三两,已经是往高里的算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算,一开始刘文的嘴角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听到后来,眼中也添了暖意,在心中叹了口气,原本准备说的话就咽了回去,换上来的话就成了:“难为你还想着他们。”

郑定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是,这么一顺带。”

“只是你也说了,饭食要自家做才便宜,那谁做?”

郑定辉瞪大了眼,心说除了自己还能谁做?难道还要再请个人?请个一般人,刘大郎你自己愿意?请个七娘那样的……这京城的厨娘只有更贵的,就算和七娘一个价,他们也出不起啊!

他正这么想着,刘文就道:“若是请人,咱们的银子不够,若是不请,那你是来做饭的的呢,还是来考试的呢?”

“我是来凑数的。”

郑定辉这么想着,但当然不敢说出来,刘文看了他一眼:“先找个客栈住吧。”

他们是巳时左右下的船,之后又吃了饭,等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午时了,而这骡车虽比轿子快,但也要半天的时间,好在这一路不仅有车马轿子来往,还有那客栈、酒家,看起来就像是现代的知名景区,而且两边绿树成荫,所以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赶到上京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要关城门了,自然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了,两人找了个酒店下榻,这酒店虽不是极好的,但也可以说是中等的,再加上现在又临近秋闱,因此一个上房就要三百文,好在这里的上房是分成两间的,床也够大,因此他们两个只要了一个上房,不过即使如此,郑定辉也是一头雾水了,刘大郎这是要做什么?

说是要节省吧,这样子可不像,但要说是准备去找孙鹏……刚才不是已经批判过他了吗?还是说他有别的主意?难道这次能再出个什么蛋?松花蛋有了,这一次的会是菊蛋?兰蛋?梅蛋?或者是都弄出来,弄成蛋中四君子?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怕这么消费了。

他晕乎乎的这么想着,亏的没有说出来,否则刘文必定要一脚踢到他屁股上的。

上京热闹非常,而且没有夜禁,因此就算是到了子时,也可以在路上找到能吃饭的夜摊,不过两人这么一路颠簸,就算是郑定辉也有些疲惫,所以晚饭是在所下榻的酒店中打发的,两人要了两份锅贴,两样凉菜,一碗木耳银芽海米粥,那锅贴是一荤一素,荤的是鸡肉的,素的是韭菜鸡蛋的,外面煎的金黄,里面则滑嫩可口,配着醋和蒜吃,别有一番滋味。

刘文锅贴没吃几个,粥却喝了不少,刘家村不靠海,交通又不是十分便利,能吃到河鲜,海鲜却不容易,而这上京虽然也在内陆,但毕竟是京城,南北交汇之地,所以倒是有不少海鲜,只是都贵的吓人。

鲍鱼海参是不说了,只是这一碗粥,也要三十文,上来的时候,郑定辉一边舀一边嘀咕:“这什么粥啊,海米就这么几个,还有这银芽,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不就豆芽嘛,它就少个绿头,就成银芽了。”

刘文折腾了这么一路,此时只想吃了饭洗洗睡了,听了他这话,也就是翻个白眼,也就不理会了,两人吃完,郑定辉道:“大哥,我们明天要……”

“明天再说明天,先去给我要水吧。”

郑定辉一愣,刘文拿眼看他,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让小二帮着他弄洗澡水,因怕将房里弄湿,刘文是在外间洗的澡,他洗的时候,郑定辉就坐在里间,听着哗哗的流水声,他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算着,如果照这样生活的话,他们的八十两能坚持多少天,这么算着算着就想到了华安,想到了华安发生的事情,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刘文的尾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那就像生了根,再也挥之不去了。

现在刘文就在外面,正在洗澡,他只要走过去,偷偷的瞄那一眼……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刘大郎就是卑鄙了点,奸诈了点,黑心了点……再怎么,也不会真是狐狸的。”

理智告诉那,那不过是自己的瞎想,但是发展到这一步,他却总觉得要去看一看,如果不看会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但这就像有个小爪子在心中挠似的,勾了一下又一下,勾的郑定辉就是心痒痒。

“我偷偷看一眼,他不会知道的……如果真的知道了,我就说、就说……就问他要不要帮忙搓背,对,就这么说!”

想到了理由,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由得,就站了起来,但是刚要去看,就又想到刘文那一次的话,上一次他是怎么说的?机会就一次,如果错过了,就不给看了,这如果要让他知道了……

这么一想,他的脚步又停在了那里,若是在两年前,他绝对不管不顾,先去看了再说,但这两年,他一方面受刘文的威吓压迫,一方面又接受他的指导,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个人隐私不容侵犯,每个人都有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权利之类的思想,虽然这种思想还很淡薄,很不成体系,可多少是有个概念的,所以这时候在害怕刘文发现的同时,他又不免的想想,这样,是不是对刘文也是一种冒犯?

就这么一想,两想,不过多长时间,那边的水声就停了,郑定辉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若是等刘文穿上衣服,他说不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终于把那一只脚迈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的走着,来到珠帘前,却又停住了,缤纷的彩珠垂在那里,被风吹的来回摆动,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探过了头。

这是一个套间,虽然分成了两部分,但也不过是隔了一个月亮门,然后象征性的挂了这么一串彩珠,所以他这一勾头,就看到了刘文,刘文正在擦头发,这是他在现代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头发长了,不能像过去那样擦的半干,但总要擦的不那么滴水才好穿衣服,因此郑定辉看到的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修长的白皙的身体。

没有尾巴。

第58章

刘文虚岁二十,这在古代,已经算是成人了,若是生在有些底蕴的家庭,估计已经要开始准备行冠礼了,不过真的来说,这个身体才只有十九岁,而且原先的刘文,那可没半点保养的概念,每天不说悬梁刺股,也是玩命的折腾自己,只把自己的小身板折腾的骨瘦如柴,而且刘家家变的时候,正是他十三四岁发育期的时候,虽说家里已经把最好的东西供给他了,但也不会是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若不是萧平穿过来,那刘文就算不摔那一跤,也不是长命之相。

后来刘文算是很注重身体的调养了,但已经失去了发育的最好时期,所以他虽然最为年长,却是三兄弟里最为单薄的,而且他毕竟年龄不大,这个身体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盆骨不大,腰很细,因为长年不晒太阳,从脸到脚都是白的,郑定辉看着,一时就没反应过来,说起男人的身体,他还真没少看,过去在王普县混的时候,那混子乞丐,哪有什么讲究?后来到刘家村,一帮男人跳到河里洗澡不说,种地的时候,也有不少脱的只剩个裤衩的,所以在来偷窥的时候,他真没什么别的心思——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些不一样了,这刘大郎的身体,还真、真有些不同。

怪白的。

他这么想着,而在这个时候,刘文回过了头。

郑定辉悲摧的生活在这古代,没有经历过现代科学的熏陶,他不知道人的目光在现代科学中已经被怀疑成是一种实质性的物质,在一个人被长久的注目之后,哪怕并没有看到,却也有一种感应。

他这么长久的盯着刘文,刘文又是一个敏感的,哪能没有感觉?而有了感觉他哪会不回头看看,而这一看,就和郑定辉的眼睛对上了,在瞬间,郑定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缩头,但被刘文盯着,他的脖子已经硬在了那里,哪还缩的回去?

刘文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勾起了嘴角。

他这一笑,更把郑定辉笑的头皮发麻,吞了几口口水,才算找到自己的舌头:“大、大哥……”

刘文嗯了一声,然后对他勾了下下吧,郑定辉有心不去,可是被刘文看着,也不敢退缩,只有硬着头皮,一步步的蹭了过去,他这么走了几步,脑子终于有了些反应:“大、大哥,我、我是想问你要、要不要搓背。”

“搓背啊……”

刘文拉着长声慢悠悠的开口,郑定辉猛点头,一边点一边说:“这么走了一路,我想着大哥也许要……有需要。”

“你的意思是这么走了一路,我的身上就变脏了,还是你想着今天晚上要和我一个床,要让我洗的干净点?”

郑定辉连忙否认,那原本点着的头又改成了猛烈的摇头,刘文轻轻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拉过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就慢悠悠的向里走去,郑定辉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是就这么算了,还是想着要怎么收拾他?

他想了又想,回过神,向里探了下头,却见刘文已经靠在了床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大哥?”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刘文应了一声,然后道:“你也洗洗睡吧。”

他声音平和,不见丝毫的怒气,而且和先前要收拾他前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也不同,郑定辉不由得大为安心,然后就叫了小二帮着换水,之后自己也跳到了木桶里,他一边洗着,一边想自己先前真是想多了,都是男人,被看一眼又有什么?刘大郎又不是真的狐狸精,以前那么说,一定是为了吓他的,这么一想,他也就更放心了,自己洗干净了,换好衣服,就进了里屋。

刘文睡觉的时候喜欢靠在外面睡,不过还在里面给他留了半边的空地,郑定辉自动自发的爬到了里边,他身体虽好,可现在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刚洗了澡,因此头一挨到枕头上就想睡,正在迷迷糊糊间,突然就感到耳边一阵热气,然后就是一句类似于低语的喃喃:“看到我的尾巴了吗?”

郑定辉正晕乎呢,听到这么一问,就含糊的应了一声,一声之后,就感觉周围空气大冷,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刘文正用胳膊支着身体,半抬着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大、大哥?”

刘文微微一笑,就又躺了回去,然后背过身,再也不理他了。

可怜郑定辉本来就要睡着了,但被这么一吓,哪里还能有睡意?

刘文说的是看到他的尾巴了吗?那这么说他是有尾巴的?他之所以没看到,是因为那时候刘文已经收了?毕竟刘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不过刘文如果真是狐狸精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吧……

其实郑定辉也知道,这一句八成是刘文故意说出来吓他的,但他却不由得要来回想,就这么想来想去,不知道想了多久,才有了睡意,刚睡着,就又做起了梦,他心中知道是在做梦,可就是起不来。

在梦里,他又看到了先前的情景,刘文弯着腰擦头发,双腿修长,背脊光滑,屁股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个尾巴在空中摇摆着,没有半点恐怖的味道,但就在这个时候,刘文回过了头,然后,弯着眼的对他笑了一下。

郑定辉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猛地坐起身,他们这是木床,他这一起来,自然就有了声音,刘文睡觉本就浅,这一下子就被他惊醒了。

“你怎么了?”刘文睁开眼,此时外面已经有些亮光了,“这么一脸汗,做噩梦了?”

“没、没有。”

郑定辉说着,就想起来解夜,但一动,就感觉kua下湿湿的。

“我尿床了?”这是他第一个反应,马上就又生出了第二个,“刘大郎会折腾死我。”

而由第二个又产生了第三个——不能让刘文知道!

可是现在他们同睡一张床,刘文又是醒着的,他要糊弄过去那可真是个技术活,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呢,刘文那边就发现不妥了,他本就有些疑惑,再见郑定辉脸上表情古怪,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当下就把手伸到了他的被子里。

郑定辉本就在发愣,被他这么一摸,更是僵在了那儿,心中只叫坏了,哪知道刘文摸到了之后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挑了下眉,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唔,你和二郎一样,长大了。”

郑定辉眨眨眼,然后瞬间,脸涨的通红,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刘武有一阵经常早起洗裤子,被他发现后,着实嘲弄了一通,后来刘文问了刘武的情况后,就把他们都叫到了屋里,然后上了一通课。

大意就是刘武已经长大了,可以成家了,至于早上的那些东西,那是正常的,只要不经常,就不用太在意,那时候还专门对他说,他早晚也有这么一天,等到时候不用太紧张,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去找他。

他当时听了,还有点迷糊,而现在,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去换条裤子。”

刘文说着,就闭上了眼,郑定辉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不过他的确觉得自在了很多,他又停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换了条裤子,之后想了想,就又穿上外衣,提着自己的衣服,到外面找地方洗了。

这家客栈,有自己的院子,院中有自己打的井,此时人还少,他自己打了井水,飞快的洗了衣服,之后就在那里发愣。他记得刘文说过,这虽是正常的,但也不能多,平时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在女人的问题上,一定要注意,他当时好奇,还专门为此事问过刘武,刘武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他追的急了,才含糊的道,他那天晚上,看到了刘旺家的媳妇在那儿喂奶。

当时他还笑刘武,说他就算想女人,也不能想刘旺家的媳妇啊,那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不管怎么样,刘武想的还是女人,而他这想的是什么?

他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有蔫蔫的回去了,其实他是不想回去的,可是想着早晚要过这一关,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回去的时候,刘文已经醒了,看到他进来,也没有多问,只是让他洗了,和他一起下去吃饭。

这家酒楼虽然也卖早饭,但刘文此时已经养足了精神,就带着郑定辉到外面吃了,两人喝了碗豆腐脑,吃了两个胡饼,那豆腐脑也就罢了,饼却是牛肉馅的,烤的金黄,一咬嘎嘣脆,郑定辉虽然还有心事,也吃了两个。

吃完饭,刘文道:“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就去找孙鹏吧,也看看他住在什么地方。”

“啊?”

“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孙鹏看到咱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孙鹏的确是很高兴,这一阵他没少想刘家兄弟,特别是刘文,他来到贡院之后,更觉得刘文的身姿风度少有,这一帮国子监的学生,真要比起来,那都不如刘文的,所以一听外面说有姓刘的公子来看他,他立刻就跑了出来。

第59章

读书人讲究行走坐卧,虽说有行如风一说,可也不能真的失了仪态,孙鹏从小受这方面的熏陶,这些君子言行早就化在了骨髓里,他又是个要强自律的,所以小小年纪就表现的很是老成,不过这次听到刘文来,他也没有了原先的稳重,一路跑的小脸通红,额上带汗,看到刘文,那眼睛都是眯的了:“刘公子!”

远远的,他就拱起了手,刘文微笑的也供了下手,经过这一路颠簸,他更瘦了几分,青蓝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更显得空荡,偏偏他还神情淡然,姿态温文,衣袂袍角飘起间,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味道,孙鹏见了,更是心仪不已。

“刘公子!”他又叫了一声,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了,半天才道,“你来了啊……”

刘文应了一声:“我来了。”

他们一个紧张局促,一个温和淡雅,看的旁边的郑定辉很是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舒服什么,但就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太怪了,孙鹏那个傻样怪,这刘大郎……刘大郎又区别对待!这样的傻话要是由他说的话,不被一头敲中,也是要受一记冷眼的,现在呢?竟是这么亲和客气的一句“我来了?”对暗号呢!

他心中不满就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孙鹏回过了神,看到他明显一愣:“啊,刘兄你也来了。”

郑定辉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我也是秀才,自然要来混混,看能不能也混个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