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道:“一直挺好的,就是今天看着有些没精神……大爷,可是有什么事吗?”

刘文没有回答,停了下,道:“这两天,你多注意注意她,多陪她说说话,上上街,她想吃什么,能做就做给她,不能做就买个她,费用可以到我这里来报。”

七娘更拿不准了,但见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再问,当下应了,就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刘文吃完了,才又过来将碗筷收拾了,她弄好这一切,洗了手脸,弄好这一切,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小的呜咽,她一愣,就先敲了敲门。

“是七娘吗?”

里面的声音有些混乱,还有些压抑住的沙哑,七娘道:“是我。”

停了一下,房门开了,茶花低着头道:“你也太客气了,这是你的屋子,直接进来就好了。”

七娘笑笑,也没说什么,她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刘茶花的眼睛红的厉害,因此就道:“你方才……是在哭吗?”

茶花身体一顿,没有出声,七娘又道:“你我都在刘家,又都是女人,有什么,你尽可对我说,先前大爷还让我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刘茶花咬着唇,过了片刻,抬起头:“七娘,你说,咱们女人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七娘连忙拍着她的肩安抚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一边擦脸一边道:“让你见笑了。”

“有什么见笑的,你是不知道,我过去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弄过更丢脸的事。”她说着,就把自己当初和郑洪新的事说了,最后道,“你说我这事,又算什么,若不是遇到大爷二爷,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地,而且,我死了也就罢了,我家那灿儿,更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茶花愣愣的听了,其实七娘的事,她也多少知道点,当初刘武英儿回去的时候,也带了几个家人回去的,英儿刘武不会说什么,那几个家人,却有嘴快的,虽然后来被英儿制止了,但也有些风声,不过她向来不是个爱打听这些事情,又见七娘温柔可亲,做事也规矩大方,对她也就颇为照顾,还训斥过几个下人。她在刘家村的时候,和英儿一起做着管家,虽然后来渐渐是英儿管得多了,但她当初还负责卖菜卖杂物的事情,在整个刘家村,也算是有些威望的,因为她这个态度,也令七娘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也就是因此,七娘现在才能对她这么没有芥蒂的说自己的事情。

“花娘,我比你大一些,就拿大叫你一声妹妹,你的事情,我也听到过一些,要我说,就不要再想了。以后若遇到那如意又疼人的也就罢了,碰不到,现在也很好了,咱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很难得了。有什么事,也千万要想开些。”

刘茶花苦笑了一声:“你年龄比我大,经过的事比我多,又有知识,叫我做妹妹算什么拿大。姐姐说的,原本就是我想的。说句不该说的,别说那如意又疼人的少,就算真有了,我也不想再嫁了,那男人的亏我已经吃够了。我想的,就是这么平平安安在刘家带到老,将来帮大爷二爷三爷他们带孩子,几位爷都是厚道的,等我将来老了,说不定也会给我认个子孙,这样,我就算死了,也有人给我上个香火……”

“妹妹这想的……”

听她说到这里,七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刘茶花又道:“姐姐比我有福,不管怎么说,总是有灿儿的,我、我却……不过这都是命,我也认了,但是现在,我说不定还要和那人接触,我一想到,就怕的厉害。”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当年她敢去拦孙二狗,现在想到,却觉得和他见面都是困难的。她这些娘帮着刘家村卖菜,虽说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眼界、思想都和先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接人待物有长进不说,反应也比先前快了很多。虽然刘文说的含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也感觉到,这事,不是她能控制的,甚至,不是刘文能左右的。

在她眼中,刘文就是最了不起的人物了,连他都不能控制了,她又该如何?茫然、失措,再加上恐惧,她不自觉地就哭了起来。

“那人……?你先前的……那位?”

刘茶花点点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大爷这么说了一句,我想,我是逃不了的了。”

七娘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宽慰她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也许,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心中也觉得此事古怪,因牵扯到刘文,甚至可能是李思安,只有再说几句让刘茶花宽心之类的话,刘茶花也知道七娘帮不到自己,所以也顺坡的附和了几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因这事毕竟不是在自己身上,七娘想了一会儿,就睡着了,而刘茶花,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年她没想过孙二狗,她的生活过的平静而又自在,她学会了管账,也认了几个字,虽然因为她和县里的账房、管家打交道,也有些风言风语的传言,可村中人见了她,却越来越恭敬,特别是自刘家兄弟中举的消息传回来后,她回娘家的时候,她那个嫂子,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坐,家中老小,也都以敬畏的、奉承的目光看着她。

不是不伤心的,可是,比起过去的那种忽视、嫌弃,她更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不知道孙二狗变成了什么样,可是她知道,她决不想,再过先前的日子,甚至,再不想见孙二狗一面。

“但是,要如何做呢?”

要放在过去,她也就认命了,可是现在她已经认识到,不能认命,认了,就只有受苦了。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大爷也说过,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努力,总能有办法的……”

她当初在刘家养伤的时候,刘文就这么劝过她,过去也就罢了,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这是至理名言。她努力学认字,就能认,她努力学管账,就能会,现在她要努力摆脱这个命运,也一定……是可以的吧……

旁边的七娘突然翻了个身,她一惊,心中突然一动,脑中,立刻就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越来越清晰,就变得越来越有可能,而她,也越来越兴奋。

“你要和我做交易?”

刘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刘茶花,他刚在附近转圈回来,这也是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养成的习惯,每天总要运动一番,过去有条件的时候,他就在后院里瞎比划几下,现在院子小,他就一早出去转悠转悠,他昨天才回来,还有些劳累,也就没有走太多,哪知道他刚回来,正准备洗脸,就碰上了明显在等他的刘茶花。

刘茶花咬着下唇,先给刘文行了一礼,才有些紧张的道:“我的命是大爷救的,这些年也多亏大爷二爷三爷小姐才有这样的生活,本来,无论什么事,只要大爷吩咐了,我都要努力去做的,只是若和那人有关,我实在、实在……”

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愧的停了下来,刘文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理解,你想要如何?”

刘茶花更是羞愧,但最终还是道:“我、我也要一个和七娘姐姐一样的待遇?”

“和七娘一样的待遇?什么意思?”

“那场官司结束后,七娘姐姐就有了能摆脱那位郑老爷的机会,我、我也想如此。”

刘文明白了,他有些意外,而又有些赞赏的看向刘茶花,在明知无法摆脱的时候,给自己留取最好的机会,这样的品性,这样的作风正是他所欣赏的,因此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刘茶花看了他一眼,然后跪了下来,重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

第150章

“听说陛下这两日身体好了很多。”

“是,多亏督率请来的张神医,陛下的身体,比先前大有起色,这两天用的饭也比早先多了。”

孙念恭敬的回答道,覃子豪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说话,和先前可是大不同了。”

“卑职先前不懂事,总是粗鲁,这不全靠督率的教导,才学会了怎么说话吗?”

“滚你的蛋,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覃子豪说的粗俗,孙念却满不在乎,他知道,覃子豪说的越豪放越粗糙,代表着他们之间越亲密。

“我看,你这是在陛下跟前学的吧。”

孙念心中一凛,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在陛下跟前,当然也学了不少,不过陛下总是病着,职下所做的,也不过是照顾照顾陛下的起居,要说见识,还是在督率这边长的。督率,职下一直想在督率身边的,现在虽说……”

他话没说完,覃子豪就摆了摆手:“你的心,我知道,但现在不行,你现在做的也很重要,你努力做,不要让我失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嘴角带笑,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孙念立刻跪下:“职下的命是督率给的,脸面是督率给的,职下万死不辞也难保督率的大恩,督率交给职下的任务,职下万不敢有半点差池。”

“起来起来,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

他说着,就去搀他,孙念哪敢让他真动手,立刻就自己站了起来,覃子豪笑道:“这就对了,你是我身边出去的,我哪有信不过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还是到陛下身边当差吧。”

孙念行了礼就要退下,后面的覃子豪突然开口:“对了,听说你最近常去到杏花楼捧一个叫凤儿的场?”

孙念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又是哪个狗东西在督率面前胡呲,职下从不敢在当值的时候去杏花楼的。”

“看看,刚才还说你会说话呢,这还没一会儿就又原形毕露了,哪个说你在当值的时候去了杏花楼?”

“这个这个,职下这不是……”

“过去的事都是误会,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

“职下也是早忘了,但这不是有点害怕吗?督率,职下是个粗人,虽说现在好像有点长进了,可也还是个粗人。当初职下要是能长点心眼也不会……唉,不过总算运气好,遇到了督率,督率既是职下的上峰,又是职下的恩人长辈,职下别的不怕,就怕督率误会了职下,督率,你还是让职下回来做您身边的一个兵吧,哪怕是倒夜壶呢?职下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他说着,跪到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覃子豪倒稍稍的有些内疚了。他虽说当初一高兴,把孙念收到了自己的亲兵队里,但过后就有些后悔了,这孙念是个贼配军也就罢了,但大字都不识一个,弓箭马术更是不懂,要做他的亲兵,那还真有些丢他的脸。但多少年了,都没几个珠人能靠一人之力,拿下戎人的脑袋的,他当初又大肆宣扬过,全军上下都知道他欣赏这个贼配军,要在将他踢出去,就有些难看了。

任何一个督率的亲兵,都可以说是他的亲信嫡系,有的更是家族子弟兵,他的也不例外,就算有后来加入的,那也都是能文能武,容貌英俊的,孙念在里面,就像是凤凰里的野鸡,说有多扎眼,就有多扎眼。

这些人当然不会看孙念顺眼了,再加上他不怎么重视,孙念更是没少受欺负,后来有一次闹的大了,他被人诬告,差点丢了性命,也就是那次他意识到这闹的太过分了,出言管了管,倒令孙念对他感恩不已。

其实这次,他也不是怀疑了孙念,只是马上要进行的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出一点纰漏。

“够了!”见孙念还在哭着不行,他一声厉喝,“大老爷们,掉什么马尿!老子不过是看你老往青楼跑,想着你是不是要娶婆娘了。”

“职下当然想娶婆娘,可有什么婆娘要嫁职下啊。”

“你现在又有官位,又有民爵,娶个官家小姐都使得,说吧,你看中了哪个,我给你保媒!”

“职下、职下也没看中哪个……”

覃子豪看着他,孙念满是泪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职下常去杏花楼,不过是那凤儿长的和职下过去的婆娘……”

“看你那点出息!”

孙念讷讷的说不出话,覃子豪道:“一个青楼女子,真喜欢,就娶回来做小好了,天天往秦楼跑又成什么样子!”

“职下经常去,其实也就是想解解怨恨。”

“真接回家有什么怨恨不能解的?”话虽然这么说,但见孙念真没什么异样,他也不想在一个秦楼女子上多费功夫,因此又说了他几句,就打发他出去了,孙念出去后,擦了擦脸,面无表情的往回走着,看起来那张平静的脸上只显得恐怖,但其内心已经在颤抖了。

他第一颤抖的是,覃子豪竟然真的怀疑了;

第二颤抖的则是,那刘大郎,竟然真的什么都料到了。

若在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和刘文联手,他当初之所以能在那个堡垒中坚持下来,靠的,就是那么一股恨意。他想着,无论是十年、二十年,他早晚有一天要回去,要找刘家报仇,要让刘家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凭着这股郁结之气,他吃着掺杂着沙子的米面,一天又一天的坚持了下来,直到认识了薛白,其实说认识也不对,他和薛白就是一个堡垒里的,早就认识,只是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怎么说过话。

认识薛白,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不仅是他能真正接受武艺方面的训练,更因为,从和薛白的接触中,他也充分理解了那种普通人对于流氓无赖的痛恨。

其实他早先也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不是他受伤,也不是他痛苦,他只是先从别人的份额里得到一份,又不是真要把人逼到绝路上,而且,他也不是不干活,给了他,那就相当于交了保护费,他会为那人出头的。

而薛白则不同,他知道,只有真正接受了身手方面的磨练,他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对薛白是感激而尊敬的,也因此,当薛白对他说出自己的事情,表达着对那个有着强大后台的无赖的痛恨的时候,他才真正的被触动了。

在那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堡垒中,他不断的回想着过去,一开始依然是痛恨的,但渐渐的,那恨也就消失了。出现在他脑中更多的,反而是刘茶花当初怎么殷勤的操持家务,怎么被他逗的含羞带怯,后来怀孕后那种幸福的微笑。

越想,越后悔,如果他当初老老实实种地,他们一定能过的很好吧,孩子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在有着边军日子的对比下,那种种地的生活怎么也不算苦的。

对刘茶花的怀念多了,对刘家兄弟的怨恨也就少了,不过要说完全释怀,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也没了过去那种一定要杀死他们的想法了,他找郑钧下打听他们,更多的,其实是打听刘茶花,但是刘茶花根本就没有进京城,他自然也就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了。

他和刘茶花,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就在他这么认为的时候,却在街上恍惚的看到了一抹神似刘茶花的背影,再之后他一路尾随到杏花楼,却发现那正是刘茶花。

这样想着,他已经回到了郑钧下所在的院落前,侍卫见到他连忙行礼,他摆摆手,走了进去,郑钧下正在看书,看到他,立刻露出微笑:“孙队长。”

“陛下今日心情倒好。”

郑钧下放下书,笑道:“人想开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孙念看了他片刻,然后也忽而一笑:“那三日后的阅兵,陛下也是绝对没问题了?”

“当然。”

他回答的这么坦然,令孙念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那张神医的药……”

“那当然还是不能停的,若没那药,朕的病,也不会这么快就好是吧,既然要吃了,自然要吃好了为止。”

“……陛下说的是。”

豆满这里准备着阅兵,上京的戎族那边则在积蓄着兵力,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很困难,不断的有珠人跳起来要正统,而也不断的有人跳出来,说古力其,科达麻被弄的更为暴躁,每天都要杀个人泄愤,而在这个时候,郑定辉也在看着自己的副官,张峰:“这话,是谁让你对我说的?”

“自然是李相。”虽然被他这么盯着,张峰却没有太在意,反而心中一种解脱,间谍的日子不好过,现在都说开了,就算以后出不了头,总不会天天担心被识破了,虽说他这身份还是官派的。

“那现在让你暴露身份的,也是李相?”

“是。”

“李相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

郑定辉想了想,挥手让他下去了,张峰行了礼,就退了下去,没有发现他走后,郑定辉的面色就变得阴晴不定。

“你所想要的一切,都在此战中。”

李思安让人传一句这话给他,是什么意思?

第151章

和大多数人一样,郑定辉的欲望,也是随着年龄、经历的不同而变的不一样的,除掉少年时期的不懂事幻想,在刘家稳定了之后,也就是刘文对他好一些,比如,一百张的大字改成五十张……六十张也凑合了,再比如,不要动不动就挑着眼看他;等他意识到对刘文的感情后,那想的,也就是怎么和刘文情投意合;等到从豆满出来,他想的是怎么有力量;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怪兽。

他想要的不再单一,而他想要获取的方式,也不再只是一味的讨好,想到刘文,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因为那些方法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的,他想要得到刘文,在他想要的东西中,刘文不再是单一的,但依然是不能舍弃的,虽然他现在在前线,虽然他现在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但和过去那种害怕刘文变成别人的不同,当然,现在依然是怕,可过去,他担心,也只能期望刘文自己改变,而现在,若刘文真那样做了……

他的目光沉了沉,收回神,继续去想李思安这些举动背后的意思。

这一切包括什么?权利?名望?还有……刘文?

前两者可以说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那后者,李思安也想到了吗?他不认为李思安会想到,除非他阴差阳错的发现了什么。他回忆着和李思安的亲密接触,觉得他也不太可能就那么看到了。

“那么,这是对我的警告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像。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打好这一仗的。”

想不通,他只有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他现在和李思安相差太远,对于他的一些举动,只能思忖小心,要说对抗,那就有些自不量力了,特别是在李思安还没有展露恶意的时候。

他想的没错,李思安没有那么巧合的就看到了他和刘文的那两次接触,但是李思安看过他的信,当然,他的信很正常,虽然有些牙酸肉麻的话,但若说是一个弟弟恋慕一个哥哥,也解释的通,但李思安是什么人?不说他的经验见识,就是相同的经历也能让他看出郑定辉那眼中的东西了,特别是在郑定辉在船上表白了之后的神情,他扫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最初对郑定辉另眼相看,和这,也不是没有关系的。至于他让张峰表露身份,一是为了传话,二来,则是已没有再观察监控的必要了,他心思已定,若此次能定下乾坤,那郑定辉就会登上那个位置,他并不打算树立一个傀儡,那张峰等人一样是会暴露,若是那时候暴露,就算是情理中的,也都不好看了,而若是不能定……

“若是不能定,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样想着,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快,放下碗他就咳嗽了起来,咳出来的东西中带着褐色的药渣,以及红色的血迹,看着那一点殷红,他轻轻一笑,顺手将手帕丢在了一旁。

都说这朝中的局面他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其实,他又何必要有太长的时间?

“时间也差不多了吧,不知道刘大郎那里进展的怎么样了。”

将此事交给刘文后,李思安就不再干预,刘文开始还经常找他汇报,后来见他是真不管了,也就只有自己认命的干了,为此他还新换了一个两进的院子,毕竟他那里还有七娘这样女眷了,再让手下经常进出也不太妥当。

而此时,他也在计算着时间——豆满的事,也该差不多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