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便和黄知府出去了。

出来后,黄知府擦了一把额上冷汗,换上笑脸,告密一般低声对梁心铭道:“…当日,钦差大人带人刚离开不久,李大人就到了,接管了这里…”

梁心铭问:“大人没受委屈吧?”

她看出李荆山也盯上了黄知府。

黄知府摆出坚贞的神态,傲然道:“就有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本官受钦差大人嘱托,岂能松懈。他要插手审问蔡永,被皇甫大人拦阻了,说等钦差大人回来再说。”

梁心铭问:“后来呢?”

黄知府颓丧道:“他倒是没有坚持,然第二天晚上,蔡永便莫名其妙地死了。李大人便指责本官杀人灭口…”

梁心铭凛然,这和李荆山有关吗?

她不怀疑黄知府,一是觉得黄知府没那个能力在皇甫仁的眼皮底下玩花样,二是小麻在黄府卧底这两年,确认黄湖没有被反贼收买,只是利用他而已。

她问:“验尸结果如何?”

黄知府道:“是服毒自杀。可是梁大人想想,蔡永哪里来的毒?可恨钦差大人把人都带走了,这里人手不够,本官手下都是些平庸之辈,所以被人钻了空子。”

梁心铭默默无语。

王亨把人都带走了,一方面是不放心她,所以倾尽人手去救她;另一方面是故意留下这个空子,引蛇出洞,看看究竟还有哪些官员被策反了。

说话间,他们到了东院。

两人在正屋堂上分左右坐了。

梁心铭示意姚褀在外警戒。

然后,她便将钟姨娘给净心主持的密信拿出来给黄知府看了,又将钟姨娘勾结反贼的事简要说了。

黄知府再坐不住,腿一软滑下地,跟着就跪地膝行,不顾形象要去抱梁心铭的大腿,被赵子仪拦住。

他磕头道:“求大人救我!”

梁心铭道:“下官救不了大人。”

黄知府抬头,满眼绝望。

梁心铭又道:“你只能自救。”

黄知府听这话内有文章,急忙道:“大人请说,如何自救,本官无不从命。”

梁心铭道:“下官知道大人并未与反贼私通,只是被利用了。一旦事败,大人就是替罪羊。大人还要忍耐吗?”

黄知府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求梁大人指点一条明路,本官无不从命。”

梁心铭道:“下官说了,求人不如求己。况且大人乃两榜进士,岂是无能之辈?不过是大人谨慎惯了,遇事总爱和稀泥,首先明哲保身。然有时候和稀泥是混不过去的,必须决断。譬如眼下,就是这种情形。”

她并没有讽刺黄知府的意思。

这人就是官场老油子,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还能高升,若没有几分真本领,怎能做到?

他是小人,不是君子。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

捏住了黄知府这个把柄,施恩于他,他会卖命的。

黄知府道:“本官明白。本官早在山里就下定了决心。只是眼下…我脑子混乱的很,还求梁大人提点一二。”

梁心铭慢悠悠道:“大人既已下定决心,就好办了。你放心,钟姨娘的事本官只告诉了钦差大人。”

黄知府顿时磕头称谢不止,犹如对再生父母一般。

梁心铭道:“然此事瞒不长久,一旦反贼将钟姨娘推出来当替罪羊,大人就会被她连累。”

黄知府又磕头不止,他可不就是担心这个吗!

梁心铭道:“大人可立功补过。立功途经一,将青华府境内的水泥路修好;二,协助钦差大人将青华府境内的反贼一窝端了。具体怎么做,还用下官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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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拴在身边才放心

黄知府拨开云雾见月明,连声道:“不用,不用了!”

他说不用了,梁心铭反不放心起来,又叮嘱道:“钟姨娘的事,大人暂时装作不知道,别打草惊蛇,一切听钦差大人吩咐。修路的事,大人要大刀阔斧整顿手下…”

黄知府连连点头。

两人又商议具体行动。

正说着,王亨命人来传他们。

两人去议事厅,发现青华县的张县令被两个禁军押解着从议事厅出来,皇甫仁站在台基上指挥分派人。

梁心铭问皇甫仁:“这是?”

皇甫仁瞅了黄知府一眼,才对梁心铭笑道:“张县令和蔡永与反贼勾结,钦差大人下令查封两家。”

梁心铭道:“哦。”

一转身见黄知府又擦汗。

唉,这位真吓坏了!

两人进了议事厅,王亨吩咐黄知府:即刻回衙门,配合皇甫仁查核旧档,将青华府历年人口失踪案卷都调过来。

黄知府高声道:“下官遵命!”

李荆山忙叫道:“钦差大人!”

王亨看向他,“李大人有何事?”那目光十分危险。

李荆山道:“青华府出了这一连串的大事,黄知府失职,罪责难逃,下官建议将其拿下,严加审问!”

黄知府慌张地看着王亨。

王亨道:“本官当然知道他失职,然眼下正是查案的紧要关头,许多事都要通过他去查证,若照李大人说的拿下他,这些事谁来做?又去问谁?”

说罢不待李荆山回应,便对黄知府喝道:“还不去!你可谨慎仔细了,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

李荆山忙道:“是下官疏于考虑,钦差大人心思缜密。”又板脸对黄知府道:“钦差大人宽容,你不可辜负大人。”

黄知府肃然道:“下官明白。下官定不负钦差大人所托。”一面转身退出去,一面暗骂李荆山。钦差大人都让他戴罪立功了,这老东西却横加阻拦。真当他好欺吗?

梁心铭忙道:“学生也告退。”

她也要跟黄知府进城去。

她不放心这个人,油滑拖拉惯了的,眼下纵有一柄利剑悬在头上,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难改过来。

王亨却叫住她,道:“为师知道修路工程不能耽搁,但眼下情势紧迫,为师需要黄知府替为师查些资料,青云不妨暂等两日,先去后面安排家眷。”

梁心铭尚未说话,李荆山诧异地看着梁心铭问:“梁县令居然带了家眷来?可真是悠闲…”

他可抓住梁心铭的把柄了。

梁心铭也诧异地看着他:为何他几次三番跟自己过不去?又不是无脑之辈,明明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也知道王亨对她的维护,还敢当众给她没脸?

其用心和目的何在?

难道是为了激怒王亨?

她心下急转,想应对之策。

王亨已经被激怒了。

很多时候,他都不如梁心铭处事手段圆滑,但他有他的行事方式:他若布局,肯定深不可测;他若正面出击,则必定是雷霆手段,直击对方要害!

他对李荆山正面出击了。

他两眼森寒地盯着李荆山,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梁青云修路,干脆连家都搬到工地。她总揽工程,梁夫人则负责调解民工家事,有何不妥?”

李荆山张嘴要辩解。

王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指着他鼻子喝道:“本官还没问李大人:为何蔡永被策反,李大人身为上官毫无察觉?”

李荆山顿时气焰矮了,垂首道:“下官失职!”

王亨喝道:“你当然失职!你可知道,若非梁心铭,蔡永得了那藏宝图,让反贼取出藏宝洞中的巨额财宝和军火,后果不堪设想!或者这本就是李大人希望的?”

这话比利剑还要尖锐。

李荆山高呼冤枉。

王亨拍桌道:“冤枉?你不是徽州按察使吗,牛将军灭门案发生多少天了,你查的结果呢?本钦差现坐镇这里,命你即刻去查,随时禀告,若有懈怠,定责不饶!”

他要将李荆山支走。

他不怕李荆山玩花样,却不愿李荆山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指手画脚,或盯着自己破案。

李荆山肃然道:“下官遵命。”

一面说,一面招呼吕修告退。

只是对于梁心铭,他似乎还是很不满,因此转身之际,目光扫过她,隐隐带着寒光。

王亨正余怒未消,见此情形怒火又上来了,喝命将吕修拿下,“本钦差怀疑他和蔡永乃一丘之貉!”

吕修追踪徐涛去到桐柏山,先是阻止徐涛和郭俊接触,后来抓住了徐涛,却让他不明不白地自杀了。以吕修多年的审讯经验,抓住徐涛这种重要人证,会不检查他的牙齿是否藏有毒药?王亨是半点不信的。

李荆山忙道:“吕修失职,正好戴罪立功,就如黄知府一般。”他想借黄知府的事替吕修开脱。

王亨断然道:“两件事不可比!”

又道:“本钦差之前没空审他,所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现在到了目的地,正要细细审问!”

李荆山道:“钦差大人有令,下官自当遵命。下官身为徽州按察使,未能及时破获这起灭门案,严重失职。钦差大人让下官将功赎罪,下官绝不敢懈怠!”

他也是三品官,在王亨面前一口一个“下官”,一是因为王亨是京官,二是因为王亨是钦差。

他恭恭敬敬的算是低头了。

众人见他被赶走,大气不敢出。

王亨发作了李荆山,才转向梁心铭,对她道:“你先别去工地,就在将军府帮我。牛将军这灭门案不好查呢。”说的好像离了她就破不了案一样。

梁心铭恭敬道:“学生遵命。”

王亨暗暗揣摩,她可有不满。

他不是不知道梁心铭的能力,可就是不放心,如之奈何?他怕反贼狗急跳墙杀了她,或者用计掳了她,想来想去只能将她留下身边,晚上才能睡得着。

然她不是寻常女子,护她爱她都行,若是限制她大展身手则不行,尤其她现在是男儿身、官身,需要立功折罪,所以,他就要她陪自己破牛将军灭门案。

第483章 泄露身份

游历时需要有合适的旅伴,才能分享旅途中的人事和风景,孤旅的境界不是一般人都能意会的。

人生之旅也是一样道理。

王亨同天下男儿一样胸怀抱负,然若没有心爱的人在旁陪着,成功失败又有什么趣味?只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那日子无论酸甜苦辣,都精彩绝伦!

有她在身边,这些无厘头纷乱的案子就不会枯燥,变得妙趣横生;哪怕他们在一起只讨论案情,无关风月,那也令他雀跃,不比卿卿我我少半分甜蜜。

梁心铭还能说不帮他吗?

他都为了她发这么大火,她还能不领情?正要留下来,看看李荆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亨见她没恼,暗暗松了口气,又吩咐白骁和阎将军等人严守禁军驻地,然后才对梁心铭道:“咱们去后面瞧瞧吧。”

后面,是指原牛将军住所。

梁心铭道:“是。扣儿已经带来了。”

扣儿就是那个小叫花子。

王亨道:“嗯,先去见她。”

他更喜欢了:小两口儿这么有商有量的多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再难的案子也难不住两人联手!

于是两人出来,在赵子仪等人簇拥下来到二门外,远远的就见垂花门外站着几个丫头,另有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正赔笑着和守在门口的顺子和二贵说话。

梁心铭想叫一安去瞧瞧。

一安根本不用吩咐,早一溜小跑上前,问道:“干什么?”一面狐疑地打量那几人。

那管事忙对一安抱拳施礼,又解释道:“小的是将军府的管家,奉将军之命带人来伺候。”

一安道:“将军府的管家?不是都死了吗,你没死?”

那管事瞪着一安,嘴角抽搐、胡子颤抖半天,才干笑道:“小人是新来的,不是死的那个。”

一安道:“哦。这样啊。你来干什么?”

那管事只得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一安道:“之前不是告诉了吗,我们自己带了人,这儿不用你们插手。若有事要问,自会去找你们。”

顺子忙道:“我就这么跟他说的。”

那管事忙笑道:“想是弄岔了,之前不是小人接待的。原想着大人带了不少女眷,总要人做些洒扫的粗活,所以才带她们来了。既不用,小人就带她们走。”

说话间,梁心铭和王亨已经走过来,管事和那几个丫鬟急忙行礼,都叫“大人”,态度很谦卑。

梁心铭点点头,王亨则根本没看他们,两人都看向一安和顺子,要听自己人禀告,是怎么回事。

一安忙将刚才的事回禀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处置。

梁心铭正要说话,忽听垂花门内大影壁后传来对话声:

“苏姐姐快过来。”

“这大影壁的石雕不错,山峦巍峨,气势雄浑。”

“牛家祖上本是石匠,这些东西在他家不算什么。”

“郡主怎么知道?”

“我家祖上是木匠出身,这方面知道多些。一次我在靖国公府,听老祖宗们说闲话时说起的。”

梁心铭注目垂花门内,就见林千梓和苏莫琳穿着丫鬟的衣裳,笑盈盈的手挽手从那石雕大影壁后转过来,看见他们,忙叫:“王大人,梁大人。”

忽又看见管事等人在外面,管事低着头不敢看人,然那几个丫鬟都偷偷地好奇地看她们。

苏莫琳忙往后一缩,退了回去。

林千梓也跟着退了回去。

梁心铭才对那管事道:“请转致阎将军,多谢他好意。”

管家忙道:“贵人降临,这是应该的。”

一安便“恭送”,将他们打发了。

梁心铭对卿陌使了个眼色。

卿陌悄悄转身,往前去了。

梁心铭和王亨进去,转过影壁,只见二女站在那,绿风和流年侍立在一旁,脸上神情不大好。

二女忙上前来对王亨施礼。

王亨点点头,瞅着他们不语。

梁心铭招呼道:“郡主、苏姑娘,怎么都没歇息?”

苏莫琳先看了林千梓一眼,道:“歇了一会。郡主说坐车坐得骨头疼,拉我出来转转,活动一会就该吃晚饭了。”

梁心铭笑道:“那你们继续逛。”

又问绿风:“衣裳还没送来吗?”

绿风道:“哪能这么快呢,再厉害的针线师傅也要一针一线地缝,还要缝的好,不然姑娘也瞧不上。”

流年接着道:“郡主和苏姑娘再熬几天,就不用穿我们的衣裳了,大大方方走出去,也体面。”

苏莫琳似笑非笑地看向流年。

林千梓对梁心铭抱怨道:“梁大人,你这两个丫鬟好厉害,这是提醒我们不该出来呢。”

梁心铭道:“她们是怕二位姑娘若有一丝差池,自己担责任。”又对绿风和流年道:“你们谨慎是没错,但也不可无礼,二位姑娘是客人,不是犯人。”

二女忙垂手道:“是,大人。”

林千梓大度道:“好啦,大人不用责她们,她们也没错。只是我一向任性惯了的,忽然被拘住不习惯罢了。”

王亨忽然对绿风道:“二位姑娘想出去,你们就陪着,竟敢违拗命令!你们有几个胆子?”说完潇洒转身出去了,转过影壁后,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绿风和流年不知所措地看向梁心铭,不知该执行否。

林千梓和苏莫琳脸上挂不住了。

她们再次领教了王亨的脾气。

他虽说的好听,却隐含讥讽:就她们现在这身装扮,走出去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再要泄露了在青华寺的遭遇,将来不用嫁人了,想出去就出去吧。但她们若真敢赌气出去,他必定又有一套说辞让她们难堪。

林千梓急忙对着影壁喊道:“这事不怪苏姐姐,是我不好,我拉着苏姐姐出来逛的!”也不管王亨能不能听见。

苏莫琳则对梁心铭道:“抱歉。”

梁心铭摇头,对绿风道:“恩师跟二位姑娘玩笑的。”对着丫鬟说话,其实是说给林千梓和苏莫琳听的。

绿风和流年才松了口气。

梁心铭告辞出来,王亨正在外等她,见她来了,并未说什么,转身继续走,直到第三进垂花门外。

第三、第四进院子和前面是隔断的,前面属于将军府的办公区,后面这两进包括东西跨院和花园才是将军家眷住的地方,门户分开,一条宽敞的夹道通出去。

目前这里被重兵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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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扣儿(为洁曦和氏璧+)

梁心铭和王亨便进去了。

这里显然已经收拾过了,屋里院里都没有尸体,就是有些荒芜和凄凉,因几个月没住人了。

梁心铭来了这半天,发现这座将军府格局大气、典雅,和一般江南官宦豪宅类似。除此外,还带有典型的徽派民风:大量运用木雕和石雕,门楣、廊柱、窗户、房梁等处多木雕,地面、墙裙、影壁等处则多石雕,无不精致。

丁丁和扣儿正在院里等着。

这便是当日那小叫花子,原是牛将军的女儿,十来岁,一双黑眼珠极灵活,梳着双丫髻,穿一身紧俏利落的短打衣服,冲王亨和梁心铭行礼,“大人。”

重回家园,已物是人非。

小姑娘两眼红红的。

梁心铭见她领口、袖口、腰带的刺绣精美,脚下的鹿皮靴也很精致,猜这是她自己的衣服,刚换的,想来牛将军从小便培养她练武,因此爱穿紧俏的衣裤。

小姑娘本名牛娟,扣儿是她丫鬟的名字,扣儿代她死了,她才得以逃脱性命,因此就对人说她叫扣儿,一是为了遮掩身份,二是为了怀念扣儿。

王亨并没有坐在屋里问扣儿,而是让扣儿充当向导,领着他和梁心铭在她家各处察看,并介绍事发当晚的情形。

扣儿便领着他们四处转悠。

一行人先从第三进院落开始,再到第四进,再到东西院——这两院都各有四进,最后到后花园。

上上下下连同亲卫仆妇将近两百人,都被杀了。

据扣儿说,事发当晚,她爹匆匆将一张图塞给了她,并嘱咐她,若能逃了性命,就去六安府潜县找县令梁心铭,把这图交给梁大人,然后让徐涛将她藏在下人后院茅厕的一个装草灰的篓子里——那草灰是用来垫马桶底用的。

她刚藏好,便听见外面惨叫声不断,她记起爹娘的嘱托,捂住嘴不敢吭声,也不敢动一动。

残杀并未持续多久,大概一刻钟,后来便安静了,但她还是不敢动,直觉那些人还没走。

半夜时分,才真正安静了。

清晨,她才从草灰中钻了出来。迎接她的,是各房各院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刺目的鲜血,一个个都死状凄惨,她没找到一个活的亲人,还看见丫鬟扣儿穿着她的衣裳,梳着她常梳的发式,死在她母亲身边。

她虽恐惧得发抖,却一刻不敢停留,按照爹爹事先安排,挪开花园东北墙根下的几块大石头,偷偷潜逃出去,到约定地点和徐涛汇合。然到那一看,迎接她的却是徐涛的手下,就是那个戴斗笠的男子,名叫陈二。

徐涛临时改变了计划,分三路:他自己往桐柏山去找郭俊,顺便将反贼吸引到他身边;陈二往六安府去找梁心铭;扣儿扮成要饭的,暗中尾随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