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不比别部,不知经济、不懂筹算的人万万管不来的,而严暮阳是老臣,曾任过工部右侍郎、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至宰相,后又去北疆做了这些年的封疆大吏,熟知经济税务,熟知贸易,经验丰富,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众人听了一齐赞“妥当!”

靖康帝又命:擢升俞希文为工部尚书。

众人又赞“妥当!”

接着就右相苏熙澈的去留。

靖康帝传王亨,命他通知梁心铭,将状告苏相、金尚书的案卷、证人等一齐传来,他要立即审问,“虽然梁爱卿身子不便,然朕料定她已经查明了内情,不然不会弹劾。你只需让她派人将案卷移送进宫即可。”

王亨那是求之不得。

正在这时,宫外王家来人接了。

他一面送梁心铭出宫,一面移送相关案卷和人证入宫;靖康帝又命传苏相和金尚书来御书房,当堂审问。

苏相的案子一目了然。

数年前,苏相任吏部右侍郎。那年金秋,他在枫林镇游玩,邂逅一风流雅致的小寡妇宁氏,成就了美事。他想自己风雅如玉君子,怎能做偷鸡摸狗之辈,因此打算收她为妾。

然宁氏说她有夫君,只因夫君是个矮不隆冬的矬子,脾气又暴烈,她被父亲逼着嫁给这歪瓜裂枣,心怀怨愤,遇见苏相,成心要给夫君戴个绿帽子。

苏熙澈听了大惊,他乃朝廷官员,当然不能强占人妻,更不能与她苟且,于是劝慰了一番,又恐她说出此事,给了些银钱堵住她嘴,好歹将这事遮盖过去了。

谁料,宁氏却怀了他的孩子。

宁氏的夫君马掌柜虽娶了美貌媳妇,却不大理会他。他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那宁氏生了两个儿子,十分偏心长子。偏偏长子长得一点不像他,还聪明,他便怀疑宁氏有奸*夫,可满镇子也没找到与长子相像的男人。

巧的很,这日他进京,无意中碰见骑马的苏相,如同被打了个焦雷——如假包换长子的亲爹啊!

他打听到这人竟是当朝右相,又气又怒又怕又恨,心想怪不得宁氏胆气那么壮,有这么个金主在背后撑腰,她怕什么?将来马家的家产都是她长子的。他马二贵的性命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呢。矮矬子哭着回家去了。

也是该当出事,宁氏想着长子已经七岁了,该读书了,不能在马家耽搁了,还是跟着他亲爹有前程,于是这日进城找苏相,要他替儿子张罗张罗。结果,被马二贵给逮着了,拉回家关了起来。马二贵在街上打听一圈,当场请人写了状子,跑去府衙告苏相“强占人妻”。

左相倒了,他马二贵要告倒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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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本官回来了!

当那私生子被带上来,靖康帝一看,与苏相长得十分像,那真是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再问年纪,七岁,而宁氏与马二贵成亲已经十年;再问姓名,叫马苏!

靖康帝默默想:“该叫苏马了。”

那马二贵哭道:“皇上,人人都赞草民‘歹竹出好笋’,谁知道帮人养了这些年的儿子。小民可怎么见人呐!都要笑话我是活王八!皇上一定要替小民做主啊…”

靖康帝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男人,神情变幻不定。

男人多风流,这实在不算什么,况且他也不信苏相会干出强占人妻的事,原本他只想把苏相降级,降为礼部尚书,原礼部尚书崔渊升为右相,现在看来有些麻烦。

他问苏相:“苏卿,你有何话说?”

苏相一句没辩解,跪地请罪,并请罢免他的官职。

靖康帝很是意外。

苏相正色道:“总是微臣不够检点,才出了这样事。皇上须得公正处置,否则难以服众。”

这事他很难抵赖,谁会相信他事先不知道宁氏是有夫之妇呢?与其作无谓的辩解,还不如痛快承认。再者,他既是右相,势力虽比不上左端阳,那也不是吃素的,早探知林子程和董贵妃私通的事,白虎王妃和先帝的私情他也略知一二,因此两桩,他清楚皇帝眼下最厌“绿帽子”,不如主动请罪罢官,以图将来起复。官场上浮浮沉沉那不是经常的事?他犯的又不是杀人谋逆的大罪。

这是一个缘故。

还有一个缘故,他敏锐察觉皇帝要整顿吏治了,他要避开这个风头,顺便给梁心铭制造些小麻烦。他被罢官,人家会说是被梁心铭所逼。梁心铭惩治了左相,天下人都夸她不畏权势、正气凛然;若连右相也扳倒了,天下人会怎么想?一个女子,如此盛气凌人,能得好?

因此,苏相被罢官了。

马二贵扬眉吐气了一回。

靖康帝传旨:擢升崔渊为右相,鸿胪寺正卿高剑升为礼部尚书,又将周昌安排进户部任员外郎…

一天之内,朝堂翻云覆雨。

接着,皇帝移驾乾元殿,再审金尚书挪用户部帑银的案子,此案原是公孙羽主审的,现一并复审。

不说皇帝在宫中翻云覆雨,宫外也翻了天,因为梁心铭被告一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看热闹的就不说了,那些去府衙告状的人全部傻眼,跟着就慌张起来。有人慌张,有人就得意。

头一个受波及的是王家。

登闻鼓被敲响不到一个时辰,王瑾就得到消息了,冷笑道:“这日子挑的好!”竟和梁心铭赶在一天。

跟着,大理寺也有人告。

王瑾没理会,要等宫中消息。

他交代刘管家,叮嘱家中上下人等莫要与人争执,是非曲直公堂上见分晓,一面又命人去京都府衙告诉惠娘,让她别惊慌,有任何话等梁心铭回来再说。

王诘闻讯也赶来了,任兵部库部主事的王诙也从衙门赶回来,王计、王谅等人都来了,连小辈们也都赶回来,大家都以为是有人想栽赃陷害王家,谁知王瑾告诉他们:梁心铭就是林馨儿,已进宫请罪去了。

众人均呆滞,接着轰然炸了。

“大嫂!”王充叫得最大声,又兴奋又紧张又烦恼——有个绝色又厉害的大嫂,他还能从大哥那骗钱吗?

其他人也都一脸震惊。

无他,梁心铭最近风头太盛了!

而这个人,居然是王家媳妇!

王瑾喝住众人,吩咐小辈们去学堂的去学堂,上街的上街,去各处打听消息,有动静急速来回。

直到午后,王谏等人也未出宫。跟着又有人来回,说大理寺少卿卫凤祥进宫见驾去了。

王瑾就骂:“落井下石的东西!”

王家还算稳定,毕竟世家大族,无人敢上门撒野,京都府衙就不同了,李经承等胥吏们首先撂手不干了。

卿陌神情不善地问:“经承什么意思?”

李经承为难道:“这些案子原本就棘手,现在梁大人又被人告了,欺君之罪、杀人偿命…唉,也不知梁大人还能不能回来。若回不来了,这些案子也是白接了。若无大人做主,我等就有十个胆子,也审不了!”

众人纷纷应是。

卿陌和丁丁跟他们吵起来。

丁丁放狠话:“你们等着!”

拉着卿陌狼狈跑了。

李经承揶揄地笑道:“属下可不就是要等梁大人嘛。”

众人都偷笑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干等着,总要做些事。

那天狄婆子递状子给卿陌时,李经承瞄了一眼,知道告的是大理寺少卿卫凤祥,吃惊不已。然今日不同往时,他不敢趟这浑水,所以便没去向卫凤祥通风报信。眼下他忍不住了,悄悄写了个条儿,派人送去给卫凤祥。

卫凤祥大惊,一面派人去忠义侯府报信,一面问原告在哪里,要李经承稳住原告,又许诺说梁心铭这次定然在劫难逃,让他放手施为,不必害怕。

李经承果然放手施为了。

不但他,其他胥吏也是。

因为在后宅,那些属官的媳妇没事喜欢去奉承惠娘,今日出了这么大事,自然要去探惠娘的口风。

惠娘竟没有辩解,竟大大方方承认道:“夫君的确是女扮男装,今天就是进宫请罪去了。”又擦泪道:“也不知皇上可能赦免她。她也有不得已…”

那些奶奶们看怪物一样看着惠娘:欺君之罪还想赦免?做梦呢!一个个站起来,避瘟神一样逃了。

消息传到前衙,李经承等人震惊。

他们也算定梁心铭凶多吉少。

不,是死定了!

正好卫凤祥派人过来,要李经承带他们去找狄婆子,务必要将这老婆子控制,并说他正要进宫去见驾,陈述告御状一事,梁心铭今日是出不了宫了。又说已经给忠义侯府送了信,侯府管家已经派人去找二爷方磊了。

李经承听了振奋,遂交代手下人一番话,假说他要出门查案去,带那两个人去找狄婆子了。

梁心铭本要将狄婆子接进府衙住的,因为接的状子太多,若留下证人和原告,恐怕会惊动各方,反而不美,他们在外面还安全呢,于是才不动声色压住。

谁料李经承竟敢泄露机密。

那狄婆子唯恐府衙传唤,又找不到人,整日就在府衙附近街市转悠,一面乞讨,一面听消息。

李经承等人很快发现她,将她拖到无人小巷内,暴打起来,“老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告卫大人和忠义侯府!不想活了!”一顿拳脚下去,狄婆子吐血倒地。

正在这时,巷口飞奔进一个人。

“是卿陌,快走!”

李经承急促道。

一人道:“梁心铭都要死了,怕他做什么?”

李经承急道:“不是怕这个,他武功好,你们打不过的。”

那人一听,心想还是暂避开为妙,临走又要补狄婆子一脚,要杀人灭口,横竖到时来个死不认账,梁心铭倒了,王家也要跟着倒霉,这卿陌说的话谁信?

忽从墙头落下两个人,一个丁丁,一个顺子,加上飞奔而来的卿陌,将这几个人当场拿住。

再说府衙内,大乱起来。

那些胥吏们怕受连累,要卖好得赶早呀,便假借要搜罗梁心铭的罪证,闯进三堂去乱翻。翻出那些状子和供词,有些拿走,有些当场撕毁。

叶落等人拦不住,反挨了打。

混乱中,不知从何处冲进来一波人,有男有女,冲进内宅要杀梁心铭的妻女,报仇雪恨。

二门外,梁锦云、姚褀、蒋家兄弟,甚至乔老爹也抽根扁担和人混战;二门内,流年、绿风、欢喜也大打出手,加上墨云和蓝妞疯狂撕咬,乱糟糟一片。

正在这时,就听人高喊“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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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更晚了,但是小肥哟!(*^__^*)

第752章 竖着进去才有气势

梁心铭是坐马车回来的。

王谏并没来府衙,直接回府,将情况告诉老太太和王夫人。众人听说皇上下旨赦免了梁心铭,都喜极而泣,又痛骂卫凤祥,害得梁心铭差点流产。乱了一阵,王夫人赶忙叫人安排府中最好的马车,并铺上锦褥子,拿上手炉脚炉汤婆子,还有吃喝等物,到皇城南门去接人。

梁心铭出宫,依然回府衙来。

王亨陪她回来,顺便取皇上要的案卷,并传证人进宫,赵子仪和老仆随行护卫,东方倾墨也回来了。

到府衙街前,见围着许多人。

一随从上前问明情况,忙来回。

梁心铭和王亨从车窗内向外看。

一看之下怔住:怎么她才去了大半天的工夫,这府衙就变成这样了?衙门口乱糟糟的围了许多人,当然不是告状的,都对着大门指指点点,当值的衙役不见人影,虎禁卫却凶神恶煞地呵斥,那架势就像府衙被抄了。

梁心铭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王亨见她顷刻间变脸,眉宇间淡淡地散发威势,怕她动气,急命车夫:“直接赶进去。”

梁心铭道:“慢!”

王亨忙劝道:“馨儿,外面乱糟糟的,别下去了。再让人冲撞了可怎么办?你现在这样子也不能处置。你先进去,等我来收拾他们。”

梁心铭盯着他问:“你觉得,我是横着进去有气势,还是竖着进去有气势?这当口,我若横着进去了,他们越发嚣张了。谁还把本官放在眼里?”

王亨听了,一言不发地掀开帘子,探头问车外的东方倾墨:“前辈,青云可能下来走?”

东方倾墨忙道:“走没事。别叫人撞了就行。”

王亨便道:“下车!”

他自己先跳下车,转身扶梁心铭。

梁心铭便搭着他手下了车。

她里面衣裳换了,外面依然套着紫袍官服,斗篷也换了,王夫人特地命人拿了王亨的一件暗红斗篷来给她,罩在外面,挡住了官服后面的污渍。

赵子仪指挥随从驱散人群。

围观的百姓忙闪开一条通道,王亨和梁心铭便暴露在人前,双双并列,光芒耀眼,有认得的人惊呼“梁大人!”“王大人!”“他们回来了!”消息迅速传开。

有人惊异,为什么梁心铭犯了欺君之罪还能回来,还没审问判决吗?有人激动,觉得梁心铭定然无事了。那落井下石害怕不已。告状的人则幸灾乐祸等看好戏。

没有厉声叱喝,人群自动安静下来。

众人静静等待那两位紫袍官员发话。

梁心铭把目光投向大门内。

正在这时,又有两拨人赶来。

一拨是卿陌和丁丁他们,押着李经承等人,衙役抬着吐血的狄婆子,看见梁心铭大喜,急禀道:“大人,这婆子快死了!快请神医救她!”

梁心铭果断道:“抬上车!”

衙役忙将狄婆子放到车上,东方倾墨也匆匆提药箱上去了,丁丁这才对梁心铭细说原委。

梁心铭越听脸色越寒。

李经承则像见鬼一样盯着梁心铭。

忽然梁心铭转脸看向他。

他勉强道:“大大人、回来了?”——怎么会没事呢?官服未除,官帽未摘,更没戴手脚镣。他也是糊涂了,也不想想,梁心铭若获罪还能回得来吗?

梁心铭没理他,因为又一拨人急匆匆赶到了,是方磊,带着忠义侯府的人骑马从街那头跑来。

李经承大喜,瞬间挺直了脊背。

到近前,方磊下马招呼:“梁大人,王大人。”

梁心铭道:“方二爷来得巧,本官正要派人去请二爷呢。”

方磊一震,脸色涨红了。

他得到消息,说梁心铭果真是女子,已进宫请罪去了,顿时呆滞。正好管家派人来找他,说忠义侯府被人告的事,请他拿主意,又说卫凤祥已经派人去找原告了。他听了急忙赶来阻止,没想到正碰上梁心铭。

此时此刻,听梁心铭说正要找他,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梁心铭要他给交代、娶梁夫人了!

他被逼迫似得郁闷,很是不甘心;又似乎尘埃落定般,心里一松;想到惠娘,心里又期待又忐忑还别扭,一腔复杂的心思,绝非言语可以表达清楚。

他涩声问:“梁大人有何吩咐?”

嘴里问着,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梁心铭指着马车内道:“这狄婆子状告大理寺少卿卫大人渎职枉法,袒护忠义侯府杀人凶犯。本官不过进宫一趟,原告就被人打得重伤欲死。二爷可知此事?”

王亨又将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说了,问:“是否忠义侯府给卫凤祥下的指示,叫把原告控制起来的?”

方磊大惊,这才想起此行另一桩事,急忙断然否认:“绝无此事!”又大声宣告道:“若我方氏一族有人犯了罪,不论哪一房、嫡支还是旁支,忠义侯府都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街那头又来了一骑,马上人高声接道:“二爷说的对!侯爷有令:方家任何人涉案,一律严审!哪怕是二爷犯了罪,侯爷也绝不袒护!”

方磊抬头一看,是父亲身边的亲卫,不由诧异他怎么来了。待到近前,才问:“齐华,你怎来了?”

齐华跳下马背,呼哧喘气,心想:“可赶上了!”

刚才侯爷命他回府找二爷,命方磊仔细追查骊山县方氏族人和锦商狄家冲突一事,再问府中谁拿的帖子去找卫凤祥的,查清后重重处置。他没找到方磊,却听管家说如此这般,吓得他代侯爷踢了管家一脚,“你就等着侯爷回来剥你的皮吧!”说完冲出去找方磊,阻止事态失控。

他追了大半个京城,将方家东城、西城、南城的商铺都跑遍了,最后追到府衙门口。远远的他看见方磊和梁心铭说话,方磊最后陡然提高声音的回答,简直令他喜极而泣:说的多好啊,一点不像以前的二爷!

齐华喘息定了,才将刚才的话又重申了一遍。

方磊听了心一凛,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青华府方家参与谋反,忠义侯府好容易才撇清,他怎会为了骊山县的族人掩饰罪行?他急匆匆赶来也是要阻止。结果来晚了,狄婆子竟被打成这样。他哪里敢辩一句,竟当场大义灭亲,要梁心铭秉公处置。

亏得他机敏,否则又被族人给连累了,暗想这家大业大的,着实难管,这些个族人,不求他们兴旺方家,只求别给忠义侯府惹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

李经承等人听得心都凉透了。

这时,从府衙内跑出来十几个虎禁卫,打头的军官是个营指挥使,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环视一圈,忽见紫袍乌纱的梁心铭和王亨,急忙下来抱拳招呼:“梁大人?!”那眼中满满都是疑问:怎么好好的回来了?

梁心铭并不认得他,也不提名姓职位,盯着他问:“你是何人?奉旨查抄本官家宅吗?”声音毫无波澜,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鼓,令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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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本官死也要先将你们给办了!

那指挥使一惊,虽惊却不乱,沉稳回道:“末将朱善。因有人状告梁大人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更涉嫌杀人,大人身边人皆是同谋,大理寺卫少卿已进宫面圣。末将接到消息,说梁大人属下和妻女意欲畏罪潜逃,特来阻止。”

梁心铭寒声道:“你抓了本官妻女?”

说着,往他面前逼近两步。

她以为朝云没走成,被抓了。

王亨急忙跟上,生恐梁心铭再气出个好歹来,一面喝命:“来人,去请虎禁卫沈大将军来!”一面厉声叱喝朱善:“混账,谁给你的消息?你又是奉谁的命令,敢擅闯府衙,查抄二品官员的家宅、捉拿其家小?”

赵子仪等人齐步逼近,将朱善围住。

赵子仪呵斥卿陌丁丁:“你们干什么去了?”

丁丁:“…”

干什么去了,刚才不都说过了?

卿陌急道:“属下不知。属下见李经承带人出去,恐对告状人不利,所以追去了。谁知他们这大胆子!”

赵子仪道:“还不进去瞧奶奶!”

卿陌和丁丁急忙撒腿往里跑。

朱善见他们如此强势,吃惊地看向方磊。

“方二爷…”

方磊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想:你们找死别拉上小爷,梁心铭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就敢这样踩她?

皇上有没有赦免梁心铭他不知道,但梁心铭一身官服站在眼前,他便还当她是梁大人。梁心铭和王亨的手段他早见识过,若无把握,敢进宫请罪吗?

他可不认为梁心铭会去送死。

梁心铭对赵子仪道:“宣旨!”

赵子仪一楞,想起来,急忙去马车上取了圣旨,双手捧着回来,当众展开,宣读道:“…”

读完,现场一片寂静。

朱善和李经承都腿发软。

皇上竟然赦免了梁心铭!

这可是欺君之罪,这么容易就赦免了?

梁心铭很认真地对他们道:“本官教你们:落井下石不要紧,你得确定那人死定了,再下手。哦不,这么说也不完全对,上次本官可不就死在太极洞了?死了好久呢,忽然又冒出来了。可见,世事无绝对!”

众人都诡异地看着她。

李经承心道:“你就是个妖孽!”十年前从虎口逃生,两月前从太极杀阵下逃生,犯了欺君之罪都能被赦免…这不是妖孽是什么?谁有这么命大的?

忽然他想,还有告御状的没审呢?难道也无罪?

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疑问,梁心铭接着道:“本官忘了,有人告本官杀人呢。你们还有机会。”

李经承深以为然。

可是梁心铭话锋一转,森寒道:“不过,本官就是死,也会在死前将你们这**佞小人给办了!”

李经承:“…”

人群本静静的,忽地轰然叫好。

百姓们激动得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