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黑,他才想起回家。

然而坏了,溜不进府去了!

壑哥儿犹豫了一会,在天色暗下来之前,他当机立断,也不找机会混进去了,干脆从大门口进去。

他在门口碰见一安。

大大方方地进了内宅,里面找他都找翻天了,小厮们发现他就像发现活菩萨一般,立即送进去,带到梁心铭面前。

壑哥儿看着刚落衙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的母亲,虽然脸上不见一丝怒气,也没呵斥他,他仍然感到忐忑,竭力作无事样笑灿灿地叫“母亲”。不等梁心铭问,便主动交代道:“读书时,听见窗外蛐蛐叫,翻出去找。又追蝴蝶,又撵小兔,然后碰见一安哥哥的表姐,送我回来的。”说完,规规矩矩等母亲发话,或责骂,或教导。

梁心铭先对慕晨吩咐道:“去告诉他祖父祖母,就按哥儿刚才的话回,别让他们担心,就说我正问哥儿学问呢,一会就带哥儿来向二老请安。”

慕晨答应着去了。

壑哥儿心喜——混过去了!

忽见母亲转脸看着他,认真道:“一安有两个舅舅一个姑姑两个姨妈,共七个表姐。其中,两个舅舅都在徽州华阳镇守宅子,三个表姐都嫁在那边;一个姑姑在徽州贺城别苑的庄子上,两个表姐也嫁在那边;只有两个姨妈都在京城这边。两姨妈各一个女儿:一个表姐出嫁了,嫁给大房收租子的廖管事,在外院传话;一个是表妹,还小呢。儿子,你碰见的是一安哪个表姐,传她来我见见?”

壑哥儿仰着小脸望着母亲,笑容僵在脸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宰相很闲吗?管一安多少表姐表妹干什么?还数这么细致,平常也没见她理会这些人。

他不说一安,是怕母亲叫一安来问;扯个子虚乌有的人,母亲没听说过,也就懒得传来对质了。

谁知母亲管这么细致。

这要怎么圆回来?

颓丧时,他脑子也不好使了。

梁心铭仿佛看出儿子颓丧,云淡风轻道:“你打量着说个不熟悉的人,我便懒得传人来问了?齐家而后治国,若连家中有多少管事仆妇都弄不清楚,我要如何治家?如何凭他们的才干任用他们?难道天天跟在他们后面追问去?”

壑哥儿:“…”

并没挨打骂,他却十分沮丧。

这次事后,壑哥儿得了几大本花名册,全是记录王家家仆的,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牵扯关系。

壑哥儿很勤恳地背下了。

不光背,还把关系理得清清楚楚,一安的祖宗八代都被他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六岁时,壑哥儿上学了。

他每天跟二叔王亢的长子坚哥儿同时上下学,小兄弟俩凑一块,背着长辈干的事更多了。

某日,两人溜到街上玩了半天。

晚上,梁心铭又拷问儿子。

壑哥儿想,家里的人母亲倍儿清,难道外面人也知道这样清楚?因此回道:“跟大哥的表哥去方家玩了。”

梁心铭问:“哪个表哥?”

壑哥儿道:“忠义公的二弟的孙子。”

他人大了一岁,字认得多了,又在学堂认识了许多人,“见识”增长,早听说忠义公的弟弟方无莫是个极古怪的人,因此借他来撒谎,母亲难道去他家问?忠义公就不行,和王家来往很密切,一问就露陷。

说罢,就见母亲盯着他不语。

他心一突:又露马脚了?

哪里说错了?

半晌,梁心铭才道:“忠义公的二弟一生未成亲,何来孙子?儿子,吃一堑长一智,你为何不长智?”

壑哥儿紧绷着小脸,紧闭着嘴唇,无语到极致,气恼地想:世人都要成亲,为何忠义公的弟弟不成亲?还有,母亲管人家的家务闲事做什么?还嫌王家事儿不够多、宰相事情不够忙?

梁心铭道:“齐家而后治国,若连京城权贵世家和朝廷官员的情况都不清楚,如何治国?”

壑哥儿:“…”

他更沮丧了。

有这样的母亲,真不幸!

这次事后,壑哥儿又得了几大摞花名册,涵盖了京城世家权贵,以及各家之间的牵扯和关联。

壑哥儿又背下了。

相比母亲,壑哥儿对父亲王亨印象要好些。父亲明面上对他严厉,其实十分疼爱,常陪他一块玩:下棋、推演九宫术数等,像个慈父。然而,这慈父打击儿子毫不手软,下棋什么的,杀得壑哥儿怀疑自己智障。

他人生第一个目标是:超越父母!

就这样,壑哥儿在与父母的斗志斗力中成长,少了许多的顽童乐趣,话少了,胸中丘壑多了。

壑哥儿还有一姐一弟。

姐姐叫朝云。

弟弟还小呢,走路都不稳。

自壑哥儿会说话起,父亲便告诫他:他是男儿,将来是要顶门户的,要保护母亲、姐姐。

壑哥儿觉得任重道远,主要是那两个女人太强悍了,他在她们眼皮底下动动手脚都能被发觉,如何保护?因此,他第二个人生目标就是超越姐姐朝云。

八岁这年夏,玄武王带着王妃和儿子回京述职,玄武王妃是壑哥儿的四姑姑王晓雪,小世子叫张谨言。

王妃第二天便回娘家来拜访。

同来的还有二姑姑王梦雪。

老太太和母亲一同接待姑奶奶。

别人说笑时,壑哥儿盯上了比自己小一岁的玄武王小世子,怎么瞧这家伙怎么觉得呆头呆脑的,说话也慢吞吞的,半天才说一句,跟他养的小乌龟一个脾性。嗯,这表弟可不就是小玄龟么,瞧他衣服上绣的图案,全是王八。

壑哥儿不厚道地笑了。

在屋里待了会,壑哥儿不耐烦,于是上前对祖母道,他带表弟出去转转。

老太太忙道:“你世子表弟头次上门,你是该带他在咱们家逛逛,尽一尽地主之谊。”

壑哥儿便和张谨言出来了。

还没想好往哪去,大姐朝云随后赶出来,叫住他,叮嘱了一大堆话,什么别出府,外面坏人多,若是小世子有个闪失不好对姑姑交代;又什么别让爹爹操心等等,有的没的说一大堆,壑哥儿忍耐着都答应了。

转身,两孩子去了花园,在春雨阁临水那面廊下倚栏而坐,一面纳凉一面闲话。

壑哥儿问一句,张谨言回一句。

壑哥儿觉得没趣,想治治这小表弟,于是不说话了,和张谨言比赛沉默,看谁能耐得过谁!

谁知他才沉默了一会儿,张谨言便问他:“云姐姐为何叫舅母爹爹?”他忍很久想问了。

壑哥儿不想回答,这话长啊。

这来一个人问一次,真烦!

可是不说又不行。

于是他道:“她五行缺爹。”

张谨言一愣,疑惑地蹙眉。

静了一会,他才指出道:“五行金木水火土,没有爹。”

壑哥儿顿了下又道:“她命里缺爹,一个爹不够,要两个才能压得住她命格,所以她叫母亲爹,叫爹干爹。”

张谨言茫然点头,更糊涂了。

********

断更两天,抱歉的很。看在今天熬这么晚的份上,希望大家能谅解(*^__^*)

第番外之包子二:

壑哥儿问张谨言:“听懂了?”

张谨言道:“没听懂。”

壑哥儿耐心道:“怎不懂呢?就是她命里缺爹,一个爹不够,要两个爹才能压得住她命格…”

张谨言打断他,指出关键:“再缺爹,那也得是男人才成,怎么能叫女人爹呢?”

壑哥儿一滞,重新仔细打量这小表弟:晒得酱色的小脸,脸上贴两道浓眉,眉毛下嵌着一双懵懂眼,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啊,怎么说话这么犀利呢?

壑哥儿也不是吃素的,脑子一转便反问:“天下男人多的是,有几个能超过我母亲的?”

张谨言眨巴两下眼,心想:大舅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一般人是比不上。嗯,父王爵位高…

不等他想完,壑哥儿就挥手道:“你别想了。百官里面只有那几个人爵位比我母亲高,大姐总不好死皮赖脸地跑去认人家做干爹,母亲是自家人,方便。”

张谨言道:“爹不都是男人吗?”

锲而不舍地又绕回原点了!

壑哥儿道:“那又怎样?母亲比男人还强。”

说完,不等张谨言再追问,便霸道地结束话题,转而问他在北疆的生活、学了些什么等等。

听说张谨言四五岁就开始习武,会骑马,会滑雪等,壑哥儿眼睛亮了,要和张谨言过两招。

张谨言也来了兴致,也不说话,起身将腰带紧了紧,又撩起外袍下摆掖在腰间,然后看着壑哥儿。

壑哥儿左右瞧瞧,这廊檐前临水,后头是墙,不过三四尺宽,便道:“这里展不开,去院子里。”

张谨言点头,两人遂去了院里。

院墙下,一老仆正修剪花草,见了他们笑一笑。

壑哥儿也没理会。只要他在家,无论是内宅还是外宅,也无论是清晨还是傍晚,时常都能碰见这老头在附近打理花木。日子一长,他品出味道来了:这定是父母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他便装作不知道,依然我行我素。

壑哥儿很随意地站着,对张谨言笑道:“为兄痴长表弟一岁,表弟又刚回京城,是客,请表弟先出招。”

张谨言抿嘴憨笑一下,也不客套,果然出手了。

老仆手中的大剪刀不动了。

只一招,壑哥儿便跌了个四脚朝天,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张谨言——这小子才七岁吗?下手怎这么重呢!

张谨言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壑哥儿,心里也疑惑:怎这么不经打呢?没准备好?又见他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划拉几下也没挣扎起来,忙上前搀扶。

张谨言问:“表哥没准备好?”

他以为壑哥儿藏拙。

壑哥儿小脸红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本就聪明绝顶,虽然张谨言只打了他一掌,也足以让他明白自己同这个小表弟之间的差距,重新来过也没用,更丢人!

他悄悄平复了一下,然后对张谨言抱拳赞道:“表弟不愧是将门虎子,不是为兄这三脚猫的工夫能比的。为兄甘拜下风。将来还要表弟照应。”

张谨言见他并不生气嫉妒,对他印象大好,也去了刚来的生疏和拘谨,也笑道:“是表哥太谦了。”

壑哥儿道:“不是谦,是真比不了。罢了,天热,咱们去河里游水吧。表弟会游水吗?”

他想着,张谨言在西北边疆长大,习武骑马打猎、滑雪都是必会的,却未必会游水;自己夏天时常游,有时还去城外的渭水河里游,这项定能胜过他。

张谨言道:“会。”

于是,两人便回到廊下,将外衣脱了,只穿里面小衣,胳膊腿都露了出来。只见张谨言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结实得像条乌泥鳅;壑哥儿手腿则雪白如节藕。

两人约定:从这里顺流而下,谁先到达东边的湖里,算谁胜,要送一样东西给对方。

约罢,两人均一头扎进河里。

壑哥儿心想这次可不能再输了,因此展开手脚,使出最佳姿态在水底向前溜。正全力以赴地划,恍惚间身边黑影一晃而过,忙留心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心里纳闷:什么东西?这河里也不能有这么大的鱼呀?

壑哥儿发挥最好水平,从河里溜到湖里,窜出水面,摸一把脸上的水,向前一看,只见张谨言已经游到湖中央去了,正浮在水面,周围伞盖似得荷叶并几只粉色荷花簇拥着他小黑脸,笑容灿烂,壑哥儿愣住了。

湖岸边的柳树下,老仆叹口气。

壑哥儿游到张谨言身边,疑惑问:“你常游?”

张谨言笑着点点头。

壑哥儿问:“北边有水吗?”

张谨言道:“有大湖。”

壑哥儿再问:“北边夏天短,你也练不了几天啊?”

张谨言道:“冬天也游。”

壑哥儿失声道:“冬天怎么游?”

张谨言解释道:“凿冰游。我从夏天一直游到秋天呢。冬天凿冰下去游,还能捉鱼呢。”

壑哥儿目瞪口呆,好一会才艰难地问:“玄武王是你亲爹吗?”口气甚为疑惑。

张谨言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他都被立为世子了。

不是亲生的能立他?

壑哥儿道:“亲爹能对你这样吗?大冷天的,把你丢冰窟窿里。”他去年冬天不小心得了风寒,一家人都紧张的不得了,大姐熬了许多苦汤汁哄他喝。

张谨言道:“父王说,不严不能成大器。”

壑哥儿浑身一震,久久不言。

张谨言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又解释道:“凿冰游的不是我,是军中将士们。父王说我还小,游到春秋两季算不错了,一结冰就不许下水。母亲也不许。”

壑哥儿十分无语——早不说清楚,害得他以为表弟这么小就冰下游泳,敬佩不已。不过,他还是很欢喜,觉得这表弟不同凡响,比京中那些纨绔强多了。

他扬起笑脸对张谨言道:“为兄输了,有样好东西送你。咱们再游一会,等凉快了,我先带表弟去一个地方,你定会喜欢。——表弟学过兵法吧?”

张谨言感觉表哥对他不同了,刚开始很矜持、很倨傲,现在则亲近许多,因笑道:“学过一些。”

壑哥儿道:“那更好了。”

两小兄弟在荷叶间嬉戏了一会,才上岸来,壑哥儿早命小厮取了两套自己的里衣来,和谨言换上。然后一把抓住谨言的手,欣然道:“谨言,跟我来!”

张谨言便跟着他跑。

过了桥,来到一片假山前。

壑哥儿一低头,钻进山洞。

张谨言跟着他钻进去。

假山内如迷阵一般,壑哥儿带着张谨言在里面转来转去。张谨言才转了两道弯,小脸便严肃起来,目光炯炯地关注两旁山石,以及脚下的道路。

壑哥儿在一堵山石前停步,转脸见谨言神情慎重,不由一笑,心里踏实了些:这是他的地盘,若表弟连奇门遁甲和机关术数都精通,他真五体投地了。

他踮起脚,伸手在山石后摸索一阵,就听“嘎嘎”声传来,山石退到一旁,露出一个门洞来。

张谨言道:“机关!”

壑哥儿道:“对。”

说着率先走进去。

张谨言紧跟上,一面道:“听父王和母亲说,大舅舅最擅长机关术数,表哥也学了吗?”

壑哥儿道:“学了点儿。”

这会他谨慎了,藏拙。

他问:“表弟可会?”

张谨言道:“学了点儿。”

他是真只学了一点儿。

鉴于他之前表现太勇猛,壑哥儿不敢小觑他这“一点儿”,又在一块大石前站住,郑重对他道:“这里面的方位和机关暗门都是我布置的。凡来此地,能通关到底进入最后密室的人,便是我的座上宾。你来试试?”

张谨言忙问:“都有谁通关了?”

壑哥儿道:“我爹。”

张谨言问:“还有呢?”

壑哥儿道:“我娘。我大姐。”

张谨言是个懒于表达的人,问了一句后便不再问了,只看着壑哥儿,等他继续说。然壑哥儿却不说了。谨言不信只有这三人,熬不住又问:“还有呢?”

壑哥儿道:“没了。”

张谨言:“…”

壑哥儿之前如何震惊,他眼下也同样震惊,且不相信。他想,好歹我也学了些阵法皮毛,也曾听父王讲解过不少机关设计,表哥只比我大一岁,且不在军中,没我接触这些东西多,他设计的我定能破解。

于是他便走上前去。

这大石头上刻了一副先天八卦图,石面凹凸不平,乾坤坎离震巽艮兑或高或低,不知有何奥妙。

一刻钟后,谨言依然蹙眉。

半个时辰后,谨言满脸颓丧。

他转脸叫:“表哥。”

壑哥儿终于放心了,看来表弟并不精通这方面,因笑道:“我来教你。你不学这个,解不开正常。”

张谨言小声道:“我学了的。”

壑哥儿忙道:“你还小呢。”

张谨言道:“只比表哥小一岁。”

壑哥儿一瞧表弟受打击了,忙安慰道:“你之前不是将我摔了个四脚朝天吗?术业有专攻,我两三岁就拆卸这方面的玩具玩儿了,自是比你熟。你别泄气,我先带你走一趟,回来你就明白了。我还有好东西送你,都是这一类的。你拿着它多练习,逐渐也就通了。”

张谨言欣喜道:“多谢表哥。”

********

稍后还有一大章。

第番外之包子三:

然后,壑哥儿带着谨言一连过了九道关,每道关的破解方法都告诉了他,让他自己试,依然记不住。

壑哥儿又改变方向,每变换一个方向,便遭遇不同的机关,破解的方法也不一样,张谨言深深被打击了。

不,是被壑哥儿折服了。

最后,他放弃了努力,任凭壑哥儿带着他走。以他那结实的就像小马驹一般的身体,居然转得头晕眼花,不辨东西,等进入最后的密室,也不打量里面布置,一头扑向最先闯入视线的虎皮椅,翻身歪靠着,动也不想动。

壑哥儿则忙碌起来:生炉子烧水,等水泡茶的工夫,又端出各种点心,又拿出一套机关模型。

张谨言的视线被他的身影牵着打转,顺便将这密室预览了一遍,像个书房,又比书房杂乱,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没见过,等看到那套机关模型,双目大亮。

“表哥,你这里真好玩。”谨言赞道。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呢。”壑哥儿十分自得,终于有一项比表弟强了,之前他可被打击了。

“表哥怎么想出来的?”谨言崇拜地问。

壑哥儿便说起来。

小时候,他就喜欢在这假山里钻着玩,因身后总跟着一群人,他厌烦的很,加上那时他正跟王亨学机关术数,他天赋很高,得了父亲夸赞,便异想天开地要求父亲将假山改成一个迷阵,在里面设置机关、建密室。他听说母亲曾遭遇大火,是事先挖了地道才得以逃生,便以此来游说父亲,“建了这迷阵,万一贼人来了,也有个退路不是。”

王亨心一动,要借机教导训练他,要他自己设计,承诺若是设计的好了,便叫工匠来替他造。

壑哥儿大喜,从此日夜钻研学习奇门遁甲和机关术数,花了两年工夫,光图稿就修改了不下几百次;修建过程中,假山范围扩大了三倍,终于建成。

这迷阵当然难不住王亨和梁心铭,朝云也能破解,除了这三个人,连王谏也进不去。

王谏笨吗?

当然不笨,是他孙子太狡猾。

那些机关是变化的,这次进去这样开启,壑哥儿动动手脚,下次进去再用同样的手法便不行了。

王家长辈都啧啧称奇,被王谏叮嘱不许外传,因此才不为人知。今天壑哥儿原本不想显摆的,因张谨言太打击他了,他不服输,加上这表弟很投他眼缘,他想交结他,才带来自己的私人地盘,展示自己另一面。

谨言自是惊叹不已,又指书房里的各样东西逐一询问来历。壑哥儿便一一解说,展现了他过目不忘的资质和神童的学识。很多人事谨言都闻所未闻,便是他学过背过的经史,壑哥儿也解说流畅,比父王请来教他的名儒讲的更容易懂。谨言彻底被壑哥儿折服了。

壑哥儿看着谨言心想:“我何必与表弟比武功呢?母亲身为弱女子,别说武功,连针黹女红也不会,可她却做着宰相。连父亲也不会武功。真正胸有丘壑的人,能统帅无数谨言这样的将领。我该做那样的人。”

谨言问:“怎么表哥自己泡茶,也没个丫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