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湛这些天偶尔来看众人拍戏，但是从来只看，不说话；经常是大半张脸都隐在墨镜后面，任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张岳强最先反应过来，笑道：“阿湛你愿意来带戏当然好，那我们就再试两条。”
“给我五分钟看下剧本。”蒋湛说着，起身向姜暖走去。
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姜暖呆呆道：“我去给您拿剧本。”
“拿什么剧本？”蒋湛径直从手机里调出原著里相关段落来，“念一遍给我听。”
姜暖不敢有异议，捧过手机，低声念起来。
从一开始情绪还有些激动，断句都不太顺畅，到渐渐平静下来，姜暖舒了口气。
“蒋老师？”
“带糖了吗？”
姜暖从袖袋里摸出两枚奶糖来，“戏服里只能放这么点。”
蒋湛漫不经心剥着糖纸，淡淡道：“等下拍的时候什么都别想，看着我就好。”
其实这一句根本不用特意告诉她。
再次开拍，灯光照亮那一刹，姜暖眼中只能望见蒋湛一人。
他缓缓走近了，弯腰去捡那丝帕。
手指修长，姿态从容。
古时女子的丝帕，就好比现代女孩的内衣。
导演讲戏时说过的话，此刻不合时宜地蹿入脑海。
姜暖眼看着蒋湛将那丝帕拾起，不禁脸上作烧、手心冒汗。
蒋湛起身，目光锁定她，微微一笑，缓缓将丝帕收入袖中。
他眼中的星光会偷心。
娇羞与忐忑交织的情绪，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情，姜暖终于懂了。
平生初次。
“卡！”张导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激动地几乎在咆哮，“完美！太精彩了！姜暖你这个情绪表达！到位！非常好非常好！”他大笑起来，“还是阿湛带你入戏有效。”
姜暖惊醒过来。
不，这哪里是入戏。
她不知所措地望向蒋湛，却见他正低头慢条斯理剥着第二粒奶糖。
忽然，他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竟然翘了翘嘴角，透着一点儿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赵志斌：喵喵喵？我呢？
第9章 邀约
“姜姜，最近柳梦婕又出事儿了，网上都在扒她呢——把你也扯上了。”
李亚男一面浏览着八卦网页，一面跟姜暖分享消息。
姜暖“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也没在意。
公司给她安排的第一部电影与第一部担纲女主的电视剧都在紧锣密鼓准备中。
她有点时间，不是在看剧本，就是在为即将迎来第一次拍摄的综艺努力。
实在没有精力关注八卦。
柳梦婕这遭八卦风波又是从何而起呢？
原来那晚蒋湛亲自下场，带姜暖入戏。
旁人看在眼里，各有想法。
比如站在角落阴影里从头围观到尾的柳梦婕。
当晚，柳梦婕发了一条微博。
@柳梦婕：嫉妒使人丑陋。
配了她面朝大海的美照。
很快，柳梦婕的微博底下就炸了。
各路黑粉的“柳倒贴滚出娱乐圈”姑且不论。
只这条微博可能内涵的意思，就够粉丝猜测几天了。
与柳梦婕近期有合作的女艺人都被扒了个遍。
八卦论坛上多了几条“柳倒贴内涵嫉妒的女艺人是谁”的热帖，上到《棠棣》中合作的沈安意，下到网络剧中合作的新人演员，自然也包括姜暖。
各大营销号更是闻风而动，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当初柳梦婕借着广告代言的机会，蹭蒋湛的热度，从此得了一个“柳倒贴”的称号，又因为打造的小仙女人设太不接地气被群嘲，事态最暴烈的时候被全民怒骂“滚出娱乐圈”，现在过了被黑的最惨的时候，然而大多数观众看她还是冷嘲白眼居多。
现在柳梦婕竟然又钻入了蒋湛参演的剧，开拍之前就有人预言柳梦婕肯定要借机作妖。柳梦婕这条“嫉妒使人丑陋”的微博一发，立刻吻合了看客的心理预期。
同组女艺人中，尤其是还签在蒋湛公司的姜暖，顿时成了看客的重点研究对象。
然而姜暖正经科班出身，出道以来低调拍戏，演技过关，不炒绯闻。唯一跟绯闻沾边的就是应邀去看高云深演唱会被拍一事，然而也很快澄清了。所以路人缘很好。凡是有关姜暖的评论都是正面的。
微博话题#嫉妒使人丑陋#里面，从各种角度来分析柳梦婕心思的都有。
成千上万的评论里，@人面桃花真相帝发了一条【总觉得湛神喜欢姜姜】，这条不起眼的评论很快就刷过，被掩埋在源源不断的新评论底下了。
可能柳梦婕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过就是发了一条鸡汤而已。
“姜姜，你在看什么？”
李亚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绕到她背后来。
姜暖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倒扣了手机。
李亚男原本只是随意问的，见她反应这么大，反而怀疑起来，“这么怕人看？在干嘛？”
姜暖张了张嘴，撒谎小声道：“我在晋江注册了个作者号…”
“啊？”李亚男一脸“万万没想到”，看姜暖羞窘的样子，只说了一句，“真没想到您还有这工夫…继续吧继续吧，我不看。”
等到李亚男出了酒店房间，姜暖才把手机翻过来，摁亮。
短短几分钟，手机界面里的微博私信数量已经到了几百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点开@暖姜丝儿的私信，全是来自同一个微博粉丝群的。
那个群的名字叫做：蒋山如画。
是蒋湛的官方粉丝群之一。
姜暖呆呆望着还在刷屏的群内消息，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开着小号加了蒋湛的粉丝群。
在李亚男出声之前，她甚至还跟群内粉丝们聊了几句…
天呐，姜暖一头扎在桌子上。
微信忽然响个不停。
姜暖点开，是舍友麻将群里有人说话。
【二猫】：啦啦啦，直播追林深结束，我周六回北京！
【三姐】：追到了吗追到了吗追到了吗？
【二猫】：嘿嘿嘿，被本喵亲得□□，还死鸭子嘴硬，我就喜欢他欲拒还迎的小害羞模样！
【三姐】：好心动！我要回去看重放！
【二猫】：我周六晚上回北京啊，你们谁在家的？
四个人从大二开始就次第有了校外活动，基本不回宿舍，一起租了一套房子。
周六晚上？
姜暖想了想，戳进对话栏。
【姜暖】：我周六也回家。
【二猫】：棒棒棒！你都好久没回来啦！
【三姐】：哭唧唧，人在工厂，插翅难飞。
【二猫】：化妆品工厂？给我打包一套回来呀！
【三姐】：你不是自诩天生丽质，素颜出镜么，要什么化妆品？
【二猫】：那都是糊弄小学生的，三姐来么么扎，乖哦
两个人在群里嘻嘻哈哈起来。
姜暖看着看着也笑起来，暂时放下了心事。
周六中午，姜暖正在片场等戏，准备拍完下午的戏份就回家。
蒋湛的经纪人何杰跑过来。
何杰问道：“姜暖，你还有几场戏？五点前能拍完吗？”
“还有两场——应该可以吧。”
“那好，五点我来接你。”
“哈？”
“不方便？蒋总要求的，你想办法腾时间。”
“不是不是，哎——”姜暖小心问道：“蒋老师有说什么事儿吗？”
何杰摇头，又叮嘱李亚男，“记好了，把姜暖晚上时间空出来。”
一下午拍戏姜暖都心神不宁的。
沈安意笑道：“发什么呆呢？发呆也就算了，还脸红——思春了呀。”
姜暖大囧，小声道：“什么啊…”
高云深凑过来，笑道：“谁思春了？”刻意低沉了声音。
他像是全然忘了那晚被沈安意刺的不愉快。
沈安意抿嘴笑，对姜暖说道：“总有人爱自作多情。一听有少女怀春，就觉得自己必是梦中人。”
高云深很有信心，笑道：“虽然不至于每次都对，十之八九是有的。倒是有的人酒量不行，就爱逞强拼酒。玩游戏明明是弱鸡，偏以为能Carry全场。”
“晚上我叫了烧烤，请全组吃饭。”沈安意跟高云深叫板，“对瓶吹，谁先躺下谁是孙子。”
“看——这不就是我说的，又来逞强拼酒了…”
高云深和沈安意的口舌官司打得不亦乐乎。
姜暖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低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看了一眼斜坠的夕阳，姜暖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期盼过日落。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姜暖接起来，“喂，哪位？”
“蒋湛。”
略显清冷的声音，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
姜暖愣住，拿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来电，看了两秒，又放回耳边。
那声音像是有热度，烫得她几乎握不稳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该怎么备注蒋老师#
第10章 同车
姜暖换好衣服走出来。
李亚男望着她，有点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姜暖有点窘迫地扯着裙角。
这是蒋湛让人送来的衣物，样式简单清爽的蓝色小礼服，配裸色细高跟鞋。
她站在那里，裙摆如海浪，脚踝盈盈可爱，分明淑女佳人。
“原来我带的艺人这么美。”李亚男退开一步，望着她。
姜暖眼中的羞涩与喜悦是那么明显。
凡是恋爱过的人都懂的。
李亚男眼中透出担忧来。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黑色轿车。
后座车门打开，蒋湛正坐在里面，抬眼看见她，便微笑起来。
他手中还握着一本翻开的书。
“蒋老师，晚上好。”
姜暖坐上去，车门关闭，骤然封闭的空间让她越发意识到身边人的存在。
蒋湛沉静地看着她，目光欣赏，“你穿这身衣服，跟我想的一样美。”
姜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绯色从脖颈一寸一寸升起来。
“何杰没告诉你吃饭的场所。怕你不知该穿什么好，我就擅自做主了。”蒋湛合起手中书，微笑道：“带你去跟旅行家族的人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