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玥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一旁微笑着看着司马忆敏的柳炎君,对方眼中的温柔呵护让他的心头一惊,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突然不喜欢起柳炎君来,没有道理也没有理由,其实二人并不熟悉。

进到冷悦儿休息的房间,冷梓伟也在,面色上有些难过,看着面带忧伤的女儿,锐王爷有和他说,柳炎君在解药中加了一剂药,可以使冷悦儿对于自己母亲的“去世”表现的漠然些,他不知道柳炎君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女儿好像没有他想像的那般痛哭一场,只是有些忧伤和出神。

而且,似乎她看起来没有以前看来那般清秀动人。

“不用担心,等接她回来,她自然会恢复原来模样,我只是在解药中添加一些成份,让冷姑娘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一些,成熟一些,容颜上显得沉静平常些。”柳炎君看出冷梓伟眼中的困惑,平静的说,“我会交给你一剂药,到了她叔叔家,打开,气味会混合在空气中,他们便不会多事去询问有关冷夫人的事情。”

“能够持续多久?”冷梓伟有些犹豫的问,“她去了哪里,只怕得和沭家人交道,毕竟现在支持大太子的人就是沭家的女婿,但是如果悦儿这个情形,她要如何与那家人认识,却又可以避得开——”

“根据皇上派人查出的资料,你可以在当地一处寺院内暂时落一下脚,那里面的明太大师与沭家夫人关系不错,你与他言语间交谈,可让他知晓你是在京城做生意的商人,冷姑娘是你的女儿,身体不是太好,母亲过世,你忙于生意无暇照顾她才送来此处她叔叔处,再在当地银庄留下足够的银两,这样便可以不必委屈到冷姑娘。”柳炎君平静的说,“昨晚和锐王爷一直商量此事,锐王爷会让殷青姑娘每隔一段时间过去一次,以一位大夫的身份,我会告诉她如何给冷姑娘熬制护养身体的药汤,不会让冷姑娘有任何不妥,只是,冷姑娘是断断不能动怒,幸好她生性恬静温和,一定不会多事。”

冷梓伟轻轻点了点头。

“我另外会让你带些植物过去,让冷姑娘种在她叔叔家门前位置,这种植物可以散发出和我交给你的药同样的气息,可以让周围的人认同我们给出的解释,这样,可以混淆冷姑娘出现在云江县的时间和她的年纪,她会比实际年纪大两岁,也就是她会以十八岁的年纪出现,众人会感觉她已经过去些时间,这样,会让乌蒙国的献身者无法得到相关消息,而且,只要她不靠近京城,她就绝对没事。”柳炎君平静的说,“但是,这期间,你不可以再出现在云江县,因为,我无法改变你的情形,除非皇上可以重新处理朝政,或者,玥皇子顺利登上皇位,否则,这之前,是无法接回冷夫人和冷姑娘的。”

“那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去云江县看望她吗?”司马忆白犹豫一下,温和的轻声问,“她毕竟是一个不会武艺的女孩子,在那里,完全靠她一个人,若是——”

“不可以,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出现在云江县,你们不出现,就是对冷悦儿最好的保护。”柳炎君语气严肃的说,“我可以利用药物让那儿的人对冷悦儿不好奇,但是,如果你们中有人出现在云江县,会引起乌蒙国献身者的注意,会让他们发现冷悦儿的落脚之处,给她惹来麻烦。有殷青姑娘经常出入其中,有事她自然会处理。”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62章

司马玥一旁静静的站着,思忖着什么,犹豫一下,轻声说:“这些事和我父皇说起过吗?父皇一直很喜欢悦儿姑娘,如果选择她,父皇是什么意思?难道一定要这样一个弱质女子去做如此牺牲吗?”

冷梓伟犹豫一下,看了一眼司马玥,轻声说:“这件事,皇上知道,一切的事情也是皇上亲自安排,有柳公子在,有周详的计划,悦儿她不会有事,玥皇子不必太过担心。”

“我不相信他。”司马玥看了一眼柳炎君,平淡的说,“他如此冷静的周详计划一件事,我不放心,他不会把悦儿姑娘的性命看得太重要,若他重情,他不会如此安排。”

柳炎君淡淡一笑,平静的说:“玥皇子说得不错,我柳炎君本就是一个无情之人,若是有情,我哪里会活到现在,早已经淹死在泪水中,不过,玥皇子,你要想得明白些,这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你早一日登上帝位,早一日让大兴王朝归于平静,否则,何必如此。你想要保护弱小,得成为万人之上才可以如此理智说话。”

司马玥一愣,心中一顿,有些莫名的难过。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件事了,过些日子我就送悦儿去她叔叔那,毕竟是她叔叔,不会为难她,她叔叔是个老实的教书先生,为人老实忠厚,虽然不曾过多来往,还是知道为人的。”冷梓伟立刻微笑着说,心中有些奇怪,好像司马玥相当不喜欢柳炎君。

出了房间,司马玥突然追上一直不讲话的司马忆敏,微笑着说:“小敏儿,有空闲时间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很着急吗?”司马忆敏有些意外,温和的问,“我正有事要去找我娘,若是事情急,就迟些过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司马玥有意的看了看跟在他们二人后面的柳炎君,客气而冷漠的说,“柳公子,我有事想和小敏儿讲,你可否回避一下?”

柳炎君点点头,无视过司马玥眼中的敌意。

他是个男人,他很清楚,司马玥虽然是司马忆敏的叔叔,但在此之前,二人并不相识,司马玥在遇到司马忆敏的时候,突然产生好感,并因着无法成全感情而更多眷恋也是正常,只是,这是世事所不容,司马玥必须得学会放下对司马忆敏的迷恋。

否则,害人害己。

“柳大哥不是外人,有事不必隐瞒于他。”司马忆敏微微一笑,轻声说,“也许他可以给我最好的建议。”

司马玥眉头一皱,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但面上仍然保持着温和平静,和司马忆敏并肩而行,走得离大家远一些,站在已经不太明朗的阳光下,看着温和的光线下司马忆敏纯净而天真的面容。

“小敏儿,你是不是喜欢柳炎君?”

司马忆敏一愣,没想到司马玥会这样直接问出来,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说:“是的,我很喜欢和柳大哥在一起,不过,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柳大哥是个要成大事的人,我不会耽误他。”

司马玥心中难过,虽然猜出来,有可能司马忆敏喜欢柳炎君,但听司马忆敏亲口承认,心中仍然是难受的厉害,停了一下,才慢慢的说:“小敏儿,听玥叔叔一句话,不要和他来往了好吗?”

这一声听玥叔叔一句话,说得司马玥几乎陷入冰窖中,他这一声,也提醒了自己,他终究是司马忆敏的叔叔,有着亲近血源关系的长辈,再怎么喜爱,也是为伦理道德所不容!

司马忆敏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司马玥,轻声问:“玥叔叔,你为什么不喜欢柳大哥呀,他只是看起来有些无情,但是,他不是坏人,而且正因为他有情,所以才会无情,玥叔叔——”

司马玥有些烦躁的说:“小敏儿,我是你的长辈,而且我也是个男人,柳炎君他不适合你,也许正因为他是一个要成大事的人,就如你所说,所以,他不适合你,听我的话,小敏儿,和他在一起,最终受伤的人只会是你。”

司马忆敏没有说话,微垂下头,虽然不吭声,但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打算听司马玥的话。

“他是个游走江湖的人,年纪比你大,也许交往过的女人比你认识的都要多,少听他的甜言蜜语。”司马玥心中叹了口气,语气上温和些,放缓声调,“你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女孩子,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可能喜爱上你,他是个男人,也不会例外,但是,他不可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或者适合你的生活。”

“不是他,是我。”司马忆敏倔强的说,“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是我喜欢他,他从没有对我承诺什么,我也只是喜欢他,并不会强迫他对我如何。玥叔叔,我知道柳大哥是怎样一个人,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

说着,微微一噘嘴,有些不太乐意的低声嘟囔着,“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似乎是怕司马玥难堪,她努力压低了声音,但司马玥仍然是听到了她的话,脸上划过一丝带着嫉妒的恼恨,努力压下去,看着司马忆敏从他身边走开,和站在不远处的柳炎君一起离开。

除非他成为大兴王朝的帝王,否则,他根本没办法好好守着司马忆敏,如果他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他可以为司马忆敏选择合适的夫婿,并且让她永远的生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中。

柳炎君并没有看一脸恼怒和沮丧之意的司马玥,而是看着一脸不满表情的司马忆敏,温和而平静的说:“也许,他说得不错,我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我并不能带给你你需要的安静幸福的生活,只会带给你伤害——”

“我知道。”司马忆敏有些闷闷的说,“我说过,我只要你的三天时间,过了三天,我会不再纠缠你,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如果大家在同一地方,我也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你,我保证。”

柳炎君听出司马忆敏言语中的难过和伤心,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会和我娘说一声。”司马忆敏有些闷闷的,不太开心的说,“希望我们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些纷扰,不用再听这些劝告,安静开心的过属于我们的三日光阴。”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63章

看着桌上的烛火,慕容枫安静无语,听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有些犹豫的话语,女儿喜爱上了柳炎君,那个沉静少语,独行于世的医圣,她见过,干净的容颜,清淡的语气,眼神冷冷的,透出一种洞悉和漠然,于世不容,却容于世。

从来不经世事的女儿,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她不熟悉的男子,用了心,说的时候,虽然犹豫,却有着一脸温暖的幸福微笑。

“娘,我知道您会担心,可是,我保证我们不会出任何事情。”司马忆敏很认真的说,“我是很在意柳大哥,可是,他说他不会给我一生一世,如果我答应要忘记他,在三天之后,再不打扰他,并且一定要生活的幸福,那我一定要对这份感情用心,也一定要对以后的事情负责,所以,我发誓,我只是用心爱,不会交付要在以后岁月中交付给我相公的一切。”

慕容枫面色平静,虽然心中有着担忧,但,眼神仍然温和沉静。

司马忆敏轻轻叹了口气,用着无奈的声音慢慢的说:“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只想在以后的回忆中有可以想起的痕迹,我不愿意在以的时光中忘记柳大哥,我宁愿把他用最单纯的方式放在心的最深处,种成记忆中才可盛开的花。”

“三天时间,不长,可是,一生的时间很长,如果忘记,要用一生,你真的愿意用一生时间换这三天。”慕容枫温和的问。

“我愿意,至少我现在愿意,心甘情愿的愿意。”司马忆敏认真的说,看着母亲温暖的面容,落下泪来,“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知道他不会承诺什么,甚至这三天也是我求来的,可是,可是——”

泪水顺着司马忆敏干净的面容落下,滴在手背上,暖暖的,却很快变成冰凉的水意。

慕容枫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从母亲的角度,为娘真是不舍得你这样辛苦,这样用一生时间换这三天,用以后时刻的痛苦来回忆这三日的短暂幸福,但是,若以同样为女子的身份,为娘不会过问此事,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做令自己无颜于以后的事情,怎样选择在你,好吧,娘给你三天,你要对得起这三天,对得起对娘的承诺,对得起爹娘给你的生命。”

司马忆敏很认真的点点头,眼睛中纯净而执著。

看着女儿推开门,从房间里出去,慕容枫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桌上的灯盏,有些出神。

感情,说得出对或者错吗?这三天,女儿会用尽全部的心力来爱柳炎君那个年轻人,然后,三天后,她会用漫长的岁月忘记和沉淀,如同美人鱼走在尖刀之上,痛却心甘情愿。

司马忆敏出了自己父母的房间,向着柳炎君住的房间走去,房间里没有亮灯,暗着,她一愣,她离开的时候,这儿明明是亮着灯的,怎么会突然间没有了光线?

走过去,轻轻敲门,无人应答。

推开门,室内一片空寂,她点了桌上的灯盏,看到在灯盏下压着一封书信,是柳炎君的字。

小敏,请原谅我的失信,思忖再三,终不能用你一生的难过伤心来交换这三日我的快乐,我离开三日,请用这三日的离开为交换,换你一生的遗忘,三日后再见面,我希望我们从此陌路再不相识。

书信落在地上,司马忆敏的泪水无声的落下,然后,转身出去,她记得他说过他住在哪里,她记得今天和他一起去吃饭的地方,她应该可以找得到他,只要他在京城,她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看着司马忆敏骑马离开,殷陌愣了一下,刚要追赶上去,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跑出去,终究有些危险。

“且由她去吧。”司马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刚才女儿和妻子讲话的时候,他在门外听到,而女儿突然从一片漆黑的柳炎君暂住的房间离开,一定是柳炎君避开了女儿。

柳炎君终究是没有让自己恨下心来用司马忆敏一生的痛苦交换他这三日的甜蜜幸福。

他终究不是一个真的无情的人。

夜幕低垂,夏风清凉。司马忆敏纵马在基本上看不到行人的山路上,她隐约记得,柳炎君带她去过的地方的大概位置,离自己的家不远,有一座安静的山,有一处安静的酒家,有一对温和的夫妻,还有山上安静的树木花草。

听着外面的马蹄之声,柳炎君冲自己的奴仆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应付,这马蹄的声音是他熟悉的,有时候他也奇怪,为什么,有关司马忆敏的内容在他的脑海中会有如此深刻的痕迹,轻微的一点点声响也可以让他心中起伏如海。

奴仆看了看柳炎君,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关上了门,走到外面,妻子已经睡下,有些事不适合她知道,停了一会,马蹄之声在外面停下来,有人轻轻敲门,声音听来有些犹豫和难过。

走过去,打开门,温和的一笑,轻声说:“原来是您,这么晚了,有事吗?”

司马忆敏微微迟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柳炎君就在里面某处坐着,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位老者是绝对不会告诉她柳炎君在这儿的,口中有些疲惫的问:“柳大哥在吗?”

“柳公子?”奴仆微微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面前的女孩子还是个不经江湖风浪的小姑娘,很容易骗过去,“没有,他今天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的吗?”

司马忆敏叹了口气,有些茫然的说:“他一定在里面,他一定不会见我,他总是这样,算了,我也不必勉强他了,三天,他在也吧,不在也吧,我说过,我只要这三天,三天过后,我一定不会再为难他,让他在我和他的责任之间选择,请告诉他,不论他在不在,这三天,我会为他守着,三天过后,我司马忆敏说到做到,再不会喜欢他。”

奴仆有些愕然,看着司马忆敏的身影重新消失在夜色中,马蹄之声很快的向着山上的方向奔去。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柳炎君看着门外已经漆黑的夜幕,叹了口气,这丫头,果真是倔强的,三天,就算是他不出现,这三天,她也给了他,然后,她会忘记。

“公子,这姑娘真是不错的一个女孩子,到真是难为她了。”奴仆轻轻的声音透出一份惋惜。公子毕竟是乌蒙国的人,有一天成为乌蒙国帝王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女孩子,注定不能成为他的皇后。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64章

纵然是夏日,在山上也是寒意微凉,尤其是在夜晚。

顺着崎岖的山路,司马忆敏一路向上,似乎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因为柳炎君说,他有时候会在来的时候,住在山上某处。

天上没有月亮,微有雨意,路上有些荆棘几次扯住了她的衣裙,使她不得不停下来收拾衣裙。

时间在漫长的山路间很快的消失,雨落的时候,已经有了淡淡的晨意,应该是凌晨时分,司马忆敏终于登上了山顶,令她失望的是,山上并没有任何房屋,除了些树木花草。

也许这里并不是他的落脚之处,也许他为了以后行踪方便,并没有告诉她确切的停留地点。司马忆敏微微苦笑一下,在一个石凳上坐下,气息微微有些喘。

柳炎君眉头微皱,司马忆敏的倔强和坚持在他意料之外,他知道司马忆敏跑到山上为得只是想要寻找他告诉她的落脚之处,如果他的落脚之处这般容易寻找,怎么可能瞒得过天下人,甚至瞒过了锐王府!

“雨慢慢下得大了,这样子,司马姑娘会冻病的。”奴仆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声响起,“您还是和她见面吧。我看这位司马姑娘不是个多事之人,她既然说三日为限,肯定不会过了这三日仍然纠结于感情中,也许主人和这位姑娘这一生只有这三日之缘,主人还是珍惜些。”

柳炎君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见她,躲开她为得只是不让她三日之后陷入更加无法自拔的痛苦中,如同此时的自己,已经陷于矛盾和挣扎中,他不想她也这样。

可是,如果他不出现,以司马忆敏的个性,她肯定会在这山上呆上三日,然后再回锐王府,如果真的这样,她一定会大病一场。

“我看她有些累了,如果这个时候她睡着了,肯定会生病。”奴仆有些担心的小声继续说。

“我知道了,去准备些药汤,一会带去我住的地方。”柳炎君低声说,语气中有着矛盾,也有着释然,说着,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悄悄走到司马忆敏坐的位置。

司马忆敏的眼睛微闭,眉头微蹙,气息微乱,整个人陷在疲惫中,已经陷入半睡半醒间,柳炎君伸手快速点了她的穴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好,不烫,只是累坏了。

一个人用了大半夜的时间,顺着自己不熟悉的道路一路登上山,心里头委屈焦急,肯定会疲惫不堪。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司马忆敏的身上,取出火种,拣了些树枝,点燃了一堆火,幸好司马忆敏选择的是一处有岩石的避风之外,只有偶尔被风吹过的雨会落在她身上,其它的还好。

隐约感觉到一种类似火苗的温暖,司马忆敏微微睁开眼,一眼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用胳膊揽着自己身体的柳炎君,想要动,身体却是僵硬的,直接反应是,柳炎君点了她的穴位,不过,他在,怎样都好。

轻轻叹息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柳炎君怕司马忆敏睡着的时候冻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风雨,让她躲在自己温暖的怀中,感觉到她似乎是想要动身子,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低下头,看到司马忆敏刚刚闭上的眼睛。

“小敏,不要睡了,容易冻坏。”他温和的说,不提自己的不辞而别,已经见面了,已经拗不过内心中对她的眷恋,再次违背了理智,又提什么解释呢。

司马忆敏轻轻嗯了声,“我知道,可我怕我醒来,你只是我梦中的柳大哥。”

柳炎君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我在,我答应你,这三天我不会离开,不过,你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你醒醒,我带你过去。”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委屈,却忍着,只有三天,上天只给她和他三天时间,她浪费不起,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他在,怎样都好,这爱,让她宁愿低贱了自己,也要陪着他。

“小敏——”柳炎君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看到她眼中的执著和认真,让他心疼,“我要怎样做才对得起你的用心?”

“什么也不要做,只要这三天,你用心对我,就好。”司马忆敏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无助,但却认真而执著,“我说过,我只要你生命中的三天,就三天,然后我会放你离开,你可安心去做你自己想去做的任何事情,我再不会打扰。”

柳炎君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轻轻点点头,越怕伤害到她,却偏偏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一个人。

顺着山路,柳炎君搀扶着司马忆敏慢慢的向着前方走,绕过了山头,走了一段似乎是向下的路,又走过一段似乎是慢慢向上的路,停在一处隐藏在岩石中的平坦地方。

岩石中间有一处不大的院落,由几棵大树围在中间,从外面看,只看到茂密的林木和葱郁的草,偶尔有些野花,不太起眼的点缀其间,走进去,却另有一番天地。

有一处由树木垒筑而成的房子,外面看得到木头沉静的纹路,清晰的岁月,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扑鼻一股淡淡的清香,仿佛雨落后青草的味道,但更多些冷冽之意。

入目是一张木头做成的桌子,确切的讲,是由一根粗大的木头截成,平滑的表面上摆放着一套木制的茶壶茶杯,几把椅子也是木头截取,墙上挂一幅水墨画。

司马忆敏愕然的看着墙上的画,黑色的墨,白色的纸。是一张灿烂明媚的笑脸,仿佛岁月瞬间回到六年前,她微笑着侧头与苏姨妈、悦儿妹妹浅笑盈盈。

“六年前,我们兄弟二人同时遇到了你,同时种了痕迹。”柳炎君平静的说,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温柔和呵护,“我们兄弟二人几乎是用了同一角度记下了你。这感情二字最是奇怪,萍水相逢,却偏偏再也忘不了。”

司马忆敏半天才轻轻的说:“看起来你画得比申莫言好看多了,我还是喜欢这张。”

柳炎君微微一笑,真是奇怪,明明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句话,却为何让他一心的满足,再傻他也听得到出来,司马忆敏言语间对自己的偏爱。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65章

“这儿很好。”司马忆敏在桌旁椅子上坐下,轻轻喘息了一下,呼吸着空气中微凉的香气。“而且这味道闻起来会让我舒服很多,和你身上的味道极像。”

“这是一种药材的味道。”柳炎君微微一笑,温和的说,“这种味道可以让人的情绪很快的稳定下来,我常把它们种在我呆着的地方,时间久了,这味道就浸于我身。是不是饿了?一会,山下的人会送饭上来,他知道通这儿的捷径。”

司马忆敏轻轻点点头,是有些饿了,晚上和母亲聊过,想要找到柳炎君告诉他自己和母亲的谈话内容,突然发现他的离开,就一直在外面找他,这会子他在了,她才觉得又累又饿。

“来,我扶你去床上躺会,走了这么久,你一定又累又饿。”柳炎君温和的轻声说,“稍微休息一下,饭就会送来了。”

司马忆敏立刻摇了摇头,有些不安的说:“我只有三天时间,用来休息太浪费了,我要好好的看着你。”

柳炎君一顿,一时无语。

“没事,我只是想得太多了,其实三天的时间如果用最小的时辰来算,我还是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司马忆敏立刻微笑着说,“你不用理我,我听话,去床上躺会。”

说着,自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向着里面一间房走去。

柳炎君呆在当地,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跟上去,看着司马忆敏的身影进到里面的房子,在床前站着,似乎是发了一会呆,然后躺下,闭上眼睛,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可以感知到她一心的惶恐和伤心。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司马忆敏却是一心的忧伤,专心的听着外面的任何细微的声响,害怕柳炎君会突然消失,她知道柳炎君不是一个无情之人,他离开只是为了让她的受伤少一些,可是,一定要受伤的,不是吗?就当是受伤前最后一次的自我麻醉吧,全当是恶梦前最后一次的清醒吧,就让暴风雨来之前,好好的享受一下灿烂明媚的阳光吧,三天,她用心爱他,然后,三天后,她把一切放在心底,换一个方式来爱。

这是一辈子的承诺,怕他担心,她永远不会提。

安静的空气,甚至听得彼此的呼吸之声,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旁,都不说话,压低了呼吸,似乎怕呼吸之声也会打破这份不真实的相守。

泪水顺着司马忆敏的眼角落在枕上,枕上,也有着她熟悉的那份独属于柳炎君的清淡药香,微凉,令她安稳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