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日夜和州守将威远将军马冲孤注一掷,深夜带领两千余死士出关,偷袭南翼军粮草未成,向怒马山逃亡,南翼军死追,与怒马山嘉岭遭到海天重兵伏击,追击的南翼上万兵马全部阵亡。

于此同时,南翼军粮失火,数万旦粮草付之一炬,却是翰王归海莫烬已率三万先锋军到达索桥渠。一夜之间,南翼粮草被焚,又伤亡过万,顿时士气大减。海天则打了开战后第一场胜仗,一时间士气高涨。

翌日,海天掳南军七万前军抵达,三月六日,南翼军再次集结。翰王归海莫烬率军迎战,双方战于索桥渠旷野,血战持续两日一夜,双方死伤惨重,形成对峙之势。

是日夜,云淡星疏,江风带来清爽的空气吹过索桥渠海天军营。

白日的一场恶战已经落幕,江风中还带着腥甜的血味,海天营中士气却极为高涨,显然这场大战海天占了上风。虽是两方都死伤惨重,但是相比海天,南翼却折损了三位大将,中路军统将万庆常更是被翰王生擒回营。

沿着江岸铺展的军营中,此刻不必职守的将士们有的唱,有的笑,有的喊,借着各种表情发泄连日生死交撞的情绪,倒也热闹。中军心知南翼大将折损,不可能再行攻击,倒也不曾下令约束。

此刻一座较大的军帐灯火通亮,离热闹的篝火并不算远,可是所有的声音到了此处似乎都化作了无声,天上几点稀疏的星子落在其间,异常安静。

归海莫烬刚与几位大将商讨过进一步的战略,众人各抒己见后,沉静了下来,兀自执起茶盏润喉,帐中一时显得异常安静。

却在此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中军大帐外响起:“奶奶的熊!这个狗娘养的万庆常,打仗就他妈会放冷箭,现在被俘居然还敢给老子脸色看。听说功夫倒是不弱,要不是王爷下令不准难为他,老子倒要和他比个高低。”

说话间一名将领闯了进来,口中骂骂咧咧又道:“妈的,这次来晚了,竟见了些小鱼小虾,不过瘾,明日再战,老子…”

将领骂着冲入,直觉帐内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却见归海莫烬坐与长案后的帐椅上,脸颜轮廓深邃,如若刀削。他一惊,啊的大喝一声,冲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帐中。

“鲁超见过王爷。”

鲁超身后的年轻将领也是一愣,忙上前跟着跪地行礼。

“陈广见过王爷。”

归海莫烬却是不言语,淡淡地盯着二人,目光却也不见犀利。坐下的柳逸远满脸笑意,看向两人的目光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突然,归海莫烬右手一扬,顿时便是一道凛冽的掌风直击二人,那鲁超,陈广,几乎同时后空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均避过了这一掌。

归海莫烬面上略有笑意:“不错,有长进。本王就将看守万庆常的任务交给你二人了。”

鲁超一听面容一垮,抬头眼见归海莫烬面容清冷,却也不敢多言,只偷瞄了眼柳逸远,却见他扭过了脸。鲁超无奈,眼眶已是急得微红,复又偷眼去瞄归海莫烬。

“去吧,先守营两日。”归海莫烬淡声传来。

鲁超面容一亮,忙高声应是,和陈广相继而出。

“你不是说王爷巡营去了吗!害老子帐前失仪,差点上不了战场。”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跟着受罚。”

两人的责怪声隐隐传入帐中,一时间帐中人人面有笑意。归海莫烬微微摇头,撇了眼柳逸远。

“鲁超这急躁的性子怎么就改不了了。”

柳逸远笑回:“这还是知道王爷到了军中,有所收敛了。”

帐中其它几个识得那鲁超的皆是连声而笑,一直面带微笑的邹苑曦透过茶盏望向归海莫烬,却见他面容柔和,他不由也挑起了唇角。

柳逸远却在适时打量着邹苑曦,心道这才情斐赫海天的邹伯鸾果真名不虚传。沉静如明月的双眼,淡定若清风的表情,真真如传说中一般清隽高华。

他正打量前,却是一名黑衣男子匆匆进帐,直直走向归海莫烬,神情紧张。

柳逸远一愣,他身为归海莫烬的心腹,自是认识那黑衣人的,正是归海莫烬的暗卫苍亦。不是有紧急事情,苍亦鲜少露面,柳逸远不免双手微握,紧张了起来。

却见归海莫烬亦是面色微变,随即却是眉目有笑,眼中一片温柔。但见苍亦俯在归海莫烬耳边轻语几句,归海莫烬方才的笑意便瞬间冰洁在面上,手中陡然用力,砰的一声闷响,茶盏生生被捏碎,青瓷碎片深深扎入掌心和指尖。

杯中茶水更是混着鲜血洒了他一身,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惊呼,站了起来。接着归海莫烬已是霍地一拍案几,锵然而起,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便大步向帐外冲,苍亦一愣紧追而上。

一时间帐内之人皆是面面相觑,神色紧张。此间属柳逸远和归海莫烬最为相熟,众人目光皆汇集在了他的身上。柳逸远却是蹙紧了眉宇,摇了摇头,天知道他认识王爷这么久,从未见王爷如此震怒,或是惊慌失措过。

而邹苑曦却是兀自望着那碎了一地的青瓷碎片,面有所思。

出了大帐,苍亦眼见归海莫烬面容冷极,只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却是归海莫烬冷声道:“你带血衣卫即刻启程回京,便是翻遍了整个海天也要将夫人寻到。另外,传信给叶染,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夫人。”

苍亦一惊:“这怎么行,如今大战在即,血衣卫身负保护王爷的重任,岂能…”

他话尚未说完,归海莫烬已是冷目扫来,苍亦话语凝滞再不敢多言一句。

“本王只等十五日,十日后还是毫无线索,你和崔刚便不必来见本王了。”

苍亦一阵苦笑,此去京都,不眠不休也要十日,王爷竟…心知王爷担忧夫人,他也不再多言,跪地领命:“王爷放心,属下就算翻遍海天也定要找到夫人。”

归海莫烬眼见苍亦匆匆而去,只觉周身烦躁,来回跺着步,遥望着北方天空,心急如焚。耳听着营帐中传来士兵的高谈声,他大步上前高喝一声。

“再有喧嚣者,军棍处置。”

众人一愣,眼见竟是王爷亲自下令,赶忙跪地应是,心道,难道有了紧急军情?一时间整个军营陷入了空前的紧张。

邹苑曦自营帐中走出,正看到这一幕,他万没想到,归海莫烬这样的人竟也有这般气急败坏的时候。不免眉宇微蹙,心知万不是京中朝局变动才使他这般,这世上怕是只有那一人能令他这样失态。

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觅尘似陷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又似是一直在大海中沉浮,偶尔有短暂的清醒,却也不能动弹。耳边传来的是马车滚滚而动的声音,还有热闹的鸣鼓之声,眼前晃动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每当她睁开双眼,她们便给她喂下一些流食,她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穿着喜服,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更不知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隐约中却总惦念着腹中的宝宝,所以每次侍女给自己喂食,她总是很配合,吃得干干净净。

偶尔梦中会出现归海莫烬关切的黑眸,归海莫湛笑若暖阳的样子,心中就会觉得异常安心。可随即便又觉得不对,她似乎已经好久不曾见到他们,然而尚未来得及思索恐慌,她便会再次沉入晕迷。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日她再次清醒过来,却不见了侍女,耳边也不再有那些噪杂的吹打之声,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面容模糊在眼前不停晃动。

觅尘闭目良久,抬起虚软的手臂使劲按压发疼的头,再次睁开眼,终是看清了那男子。剑眉飞扬,面容冷硬,身形高大,隐约还记得正是当日给大姐驾车的那名男子。

她微微蹙眉:“是你。”

男子微微一愣,许是不料她这么快便清醒了过来,目光微闪递上了一个白面馒头,道:“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一会还要赶路。”

觅尘接过馒头,眼见他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我们去哪里?”

男子身影一顿,回头道:“去和州,翰王爷在和州。”

觅尘一愣,却没有再问什么,只点点头默然用起了馒头。她吞咽着干干的馒头,打量着四周,却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作罢,望向不远处坐在大石上的男子。

“能给我打些水吗?”

男子没有回头,却将腰际的水囊取下,起身送了过来。

觅尘接过对他淡淡一笑:“我怎么称呼你?”

男子许是不想她竟这般和善,怔了一下,错开目光回道:“我叫楚煜。”

觅尘点点头,不再言语,兀自低头就着水将那馒头吃完,再次看向楚煜。

“还有吗?我这些日一直用流食,还真是有些饿。”

楚煜扭头看了觅尘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放在了觅尘身前。觅尘取出一个馒头,用心吃着,样子倒似坐在宫殿中享受珍肴。

楚煜探究望她,终是忍不住在她不远处落座:“你不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姐姐没有想要伤害我,我想她这么做定然有她的理由。”觅尘饮了口水,轻笑道。

楚煜在她清亮的目光中低了头,旋即却是微微一笑:“她若听到你这么说,会很高兴。”

觅尘听他这般说却是一愣,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心有所悟,几口将馒头吃掉,拍了拍衣服上散落的碎屑。

“我叫你楚大哥可好?”

楚煜抬头迎上她笑意盈盈的双眸不自觉中已是点了点头。

觅尘便笑得更明亮,只觉身上已经恢复了些许力量,她一手撑地,站起身来,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身上都要僵了,我睡了多久啊?”

楚煜见她一番姿态倒似和相熟之人出游一般自在,望向她的目光不免探究之意更深,半晌才道:“今日是三月初四。”

觅尘不想自己这一睡竟睡去了近一个月,苦笑一下随即却是一惊。忙抬手摸上了脉息,蹙眉细细把过,只觉胎脉无乱,这才舒了一口气。

楚煜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淡淡道:“你放心,给你用的迷幻药无碍身体。”

觅尘回以一笑也不多言,走向不远处的小溪,对水相照,见自己还顶着“沐公子”的脸微楞下却又是一笑,只是望着身上的新娘喜袍觉得异常碍眼。

想来姐姐是将她扮成京都远嫁的姑娘避过搜查的,怪不得每每清醒耳边总是吹吹打打喧嚣不断。

她轻掬一捧水覆在脸上,整了整微显凌乱的长发,回身走向楚煜。

“我们遭劫了?”

楚煜又是一愣,接着苦笑道:“以前便听闻郡主聪慧,今日方知传言不假,送亲的队伍遇到了流匪,匆忙中我只能带郡主逃离。”

“那我还真该谢谢那帮流匪,不然我这一身骨头都要被马车颠散架了。”

楚煜听觅尘话语几分戏谑,几分轻嘲,不免面有赧然,轻咳一声道:“多有得罪,抱歉。”

觅尘轻笑数声:“赶路吧,再歇下去天都要黑了。”

“再不远有个小镇,我们到了那里买两匹马,我定将郡主安然送到军营。”楚煜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大石,拿了长剑,望向觅尘。

觅尘只淡淡而笑,起身道:“最好能找辆马车,还有将这身该死的喜服换掉。”

楚煜一愣:“我听冰…你姐姐说你会骑马。”

觅尘却不解释,只笑笑便率先迈步而去。余光见楚煜跟上,她手微动触上小腹,那里虽是看不分明,可摸上去已是微微凸起。

她唇际微勾,暗道,宝宝,等见到你爹爹,我们定要好好惩罚他,如今你只能跟着娘亲受苦了…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三十六章 遇险

三月的风已是带了些许暖意,细雨过后,更加清新,斜月如钩挣脱阴云挂于夜空。

入夜十分,归海莫啸坐于窗前,手中摩挲着一只青玉碧虎,时而想着边关战事,时而想着京都如今局势,时而眼前又滑过觅尘绝美的容颜,清冷的神态。一时间凝重与温柔在他俊逸的面上交替呈现。

突尔,院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归海莫啸收敛神情,长身而起,背光站在了窗前。

廖焙推门而入,在屋中躬身而立,面有凝重。

“何事?”

“王爷,郡主有线索了。”

“说!”归海莫啸霍然转身。

廖焙眼见归海莫啸情急,便也不敢多言,只快速道:“确是戴侧妃做的手脚,属下按王爷的吩咐查了侧妃近来的所有行动,发现侧妃娘娘曾两次前往鸿云寺祈福…”

“讲重点。”

“郡主是被送往南方了,看来那日定是灵儿那丫头听到了王爷的话。”廖焙蹙眉道。

“冰琴自己怎么可能将尘儿送出城!”归海莫啸冷声说着,厉目紧逼廖焙。

廖焙面有难色,唇角微动,却是半晌也没有开口。

“说!”

“侧妃去鸿云寺见的人是…楚煜。”

归海莫啸微微一怔,骤然蹙眉,冷哼一声:“詹事府少詹事楚明家的大公子?”

“是。”只觉归海莫啸的话语中竟是冷冽的意味,廖焙应声,却是万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情。

归海莫啸却是讥嘲而笑,冷声道:“她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自己是戴府千金,本王便不敢如何吗!哼,去,集结人马,本王要亲自南下。”

廖焙一惊,却不敢违命,正欲转身,却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归海莫啸回头,隔着洞开的窗户正见府中管家顾承严神情慌乱的跑来,而他的身后跟着的赫然是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富公公。归海莫啸神情一变,心知,富公公此刻来此,定是出了大事。

两人冲至房前,竟不通报直接闯了进来。富公公踉跄着跪倒,声泪俱下。

“王爷,不好了,皇上将皇后娘娘打入玉殒府了!您…您快想想办法吧。”

归海莫啸大惊,而廖焙已是惊得大叫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玉殒府可是专门处死宫妃的地方,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岂会被押送那里?”

这也正是归海莫啸几欲知道的事情。那玉殒府是宫中一个特别的存在,比冷宫更让人心寒的地方。冷宫中的女子虽是失宠,可还能勉强活命。而被送往玉殒府的宫妃,往往要经受万般折磨,不出三天必死无疑。

由于太过残忍,只有罪大恶极的宫妃才会被送去那里,玉殒府在海清帝一朝更是从未处置过任何一个妃子,开朝以来玉殒府更是从未处置过如皇后位尊的宫妃。

“奴才也不知道为何皇上就震怒了!今儿皇上突然就到了交兰宫,还不让奴才通报,说是好久没看娘娘了,要惊一惊娘娘。奴才眼见皇上心情甚好,想来是接到前线捷报的缘故。还正为娘娘高兴呢,岂知皇上没一会就从娘娘寝宫冲了出来,浑身都是血,当即就下令将皇后娘娘押往玉殒府。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吧,这可怎么办啊,娘娘身子本就弱,哪里经得起玉殒府…”

“住口!”归海莫啸打断他的话,来回地跺着步,神色已是少见的慌乱。

廖焙心知送入玉殒府根本就不是求情可以了事的,自古以来送入玉殒府的宫妃便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他蹙眉片刻,面有决色,跨前一步。

“王爷,上次几位大人的提议,王爷不允。如今虽是老国公不在,顾家失势。可折损的多是文官,并无碍于大计。属下愿追随王爷成就大业!”

廖焙说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俯身便是一叩。

他此言一出,屋中人顿时皆是色变,连归海莫啸也猛然顿住了踱步的动作。眸光几变盯向廖焙,双手更是骤然握紧。

富公公一怔之下,也跟着跪下,扑到归海莫啸身前:“王爷,举事吧,不然娘娘就…”

顾承严亦是跟着跪地,双目炯炯:“只要王爷点头,我立即去通知几位将军。如今慕王,翰王皆不在京都,更无人能抵王爷锋芒。请王爷速速决断!”

“王爷,上次您不允命乃是料定皇上会放老国公一命,可这次,皇后娘娘已经命在旦夕了!属下叩请王爷速速决断。”

归海莫啸却是紧紧盯着他们,目光从幽深到轻狂,再到激狂复又归于平静。他猛然转身,步至窗前,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转身,面有决色。

廖焙将他的目光收于眼中,面上一喜,叩首道:“属下这就去请几位大人和将军。”

归海莫啸却是冷声道:“慢着,本王允你去了吗?”

“王爷?”

“此事休要再提。本王现在便进宫,纵使万难,也会将母妃带出宫来。廖焙,前去准备,待母妃出宫,便即刻护送她走,能多远就走多远。”

“承严,去准备路上所用物资。富公公安心等着吧,母妃以后就劳您照顾了!”

归海莫啸一口气吩咐完,提步就往外走。

廖焙一惊,忙拉上归海莫啸的腿:“王爷,您这是为何!明明可以成就大业,为何却要将十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一炬,王爷倘使出了什么事,我等该如何。皇后娘娘也不会…”

“成就大事?本王问你,你觉得此番果真举世能有几分胜算?”归海莫啸却是冷冷一笑。

廖焙一愣,微微思忖:“八成。”

归海莫啸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太小看父皇了。休说是八成,便是十成,本王也不会这么做!”

“属下不明。”

“如今四哥兵控精兵在南,五哥节制大军在北,你以为纵使本王成了事,又能安坐几日龙椅?”

“属下们总有办法让一切名正言顺,只要王爷登基,便是新皇。到时候翰王,慕王挥师逼京,那便是谋逆!”顾承严道。

归海莫啸又是一笑:“这世人不是瞎子,我那四哥五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到时候只会使海天大乱,如今局势京中一旦有变,南翼北纥便会如猛虎饿狼扑入海天,到时候便是内忧外患并起,百姓再无一日安宁。那时,本王便是海天的罪人,本王便是死也不会做令南翼北纥拍手称快的事。你们难道想本王成为另一个归渊太子吗?”

廖焙面色动容,双臂颤动,终是满面泪痕地松开了抱着归海莫啸的手臂。

归海莫啸再不多言,迈步决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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