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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心见了她的泪,面上一急,忙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夏紫曦摇着头,可眼中的泪却越来越多,如断了的珠帘般滚落,眼中净是悲伤。

空寂的寝宫,回荡着她轻微的抽泣声,动人心扉。

许久,她微微平复了自己的哭泣声,像是下了一个决心般,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个人倾诉一番,可我不敢开口,我怕一开口,他就会有危险。今夜,我终于遇见了让我敢开口的人。”

夏紫曦看了一眼芩心,再将目光投递至夏澜玥的身上,她的眼中有着对夏澜玥的信任,只因她的名字叫“夏澜玥”,更因她说的那句话。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夏太师唯一的女儿。自幼我便享尽这世间的荣华与宠爱,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一个锦哥哥,他大我六岁,如父亲一样对我百依百顺,亦如父亲一样唤着我的小名,兰月。自此,除了父亲,我只允许锦哥哥一人唤我兰月。”

“在他身边我会任性、无理取闹,他每次都宠溺包容我,从未对我发过一次脾气。我曾问过他,为何会对我这么好。他告诉我,因为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抱过我,那时他才六岁,那是他第一次抱孩子,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一个生命是这样诞生的。”

说到此处,夏紫曦的目光中全是满满地甜蜜与幸福,再也不见那份悲哀与伤痛。

看着夏紫曦脸上的笑,夏澜玥那强忍多时的泪水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滚落而下。

“我与锦哥哥青梅竹马,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将来会是一对眷侣,我也如是期待着。就在我刚刚及笄那一年,盼来的却是一道圣旨,册立我为当朝皇太子夙宸的太子妃。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前些日子皇上一直在为太子夙宸寻一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国师将我与夙宸的八字一合,竟是天作之合。”

“这桩亲事,我抵死不从,因为心中只有锦哥哥一人。可父亲告诉我,若是我继续如此,只会害了夏氏全族,更害了锦哥哥。谁都知道锦哥哥虽是皇上的嫡长子,可却因皇后不受宠而备受皇上冷落,反之太子夙宸,因为母妃薄贵妃身受帝宠,一出生便被皇上破格立为太子。如今我若是为了锦哥哥而拒绝了夙宸,不敢想象,皇上会如何对待锦哥哥。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同意。”

“在披上那身血红的嫁衣时,我多么希望此刻在府外等待着迎娶我的是锦哥哥。盼了这么多年,最终却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生在天家,总有百般无奈,即便是想生死相随亦不能如愿。”

夏澜玥依旧呆站在原地凝望着她,忽而间仿佛觉得此时自己心痛已不算什么,远远没有夏紫曦的痛要痛。

夏紫曦忽而笑了出声,含着泪看着夏澜玥,自嘲地说:“成为太子妃后,夙宸对我很好,几乎让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可就在五年前我才知道真相,原来从娶我那一刻起,便是所有阴谋的开始。”

☆、第27章 采薇泪(8)

采薇泪(8)

“那时朝中两派,一派******,一派大皇子党,分别有自己的拥立者,私下也明争暗斗,死伤无数。而夙宸娶我本就是早有图谋,一是为了拉拢父亲,二是要用我给锦哥哥一个沉痛的打击。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夙宸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他却骗了我这么多年。”

“可幸的是锦哥哥安然无恙,他这么多年的名望与兵权还有皇后的悉心扶植,即便是夙宸登上了皇位也不敢动他分毫。嫡长子继位本就是国本,况且锦哥哥的谋略才学丝毫不输夙宸,唯一输的只有母亲不受宠罢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等待着锦哥哥打败他的那一日。”

听到此处,芩心早已泪落如雨,其实元妃的事,宫中私下也有传闻,她也隐约知道一些,可是今夜却听见元妃亲口说了出来,心中仍旧是满满的震撼——

出了采薇宫,晚露凝霜,晓风拂面,夏澜玥与芩心的表情各异,却都是沉思。

此时的夏澜玥脑海中全然是方才在采薇宫内,夏紫曦说的一字一语,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痛,还有她对夙锦的爱。

在冷宫中的夏紫曦一点也不可怜,因为她的心中有爱,在那冷宫外,还有一个令她牵挂的人。

“元妃说的锦哥哥是臻王爷夙锦吗?今夜她把这些全告诉我们,不怕我们说出去吗?我们知道这些,会不会招来杀生之祸呢?”芩心喃喃地问道,脸上全然是被风干的泪痕。

夏澜玥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地行走于漫漫黑夜中,她们来回走的全是林间小径,宫人稀少,如今已近子时,四周沉寂更无一人,便也无需躲躲闪闪。

此刻越是沉寂,夏澜玥的心便越乱,她的脚步猛然一顿:“你先回去。”说罢便飞奔而去。

芩心没料到她说走就走,不由得一愣,继而冲她大喊:“你去哪儿,明儿个早上我们当班,你可记得早些回来。”可回应她的只有那空寂冷风。

芩心没得到回应,便也转身继续朝回去的路上走了几步,步伐却停住了,仿佛想到了何事,猛然转身,深深地凝望着夏澜玥的身影被黑夜所湮没,眼神闪现出哀伤。

夜香滋晓白,寒露湿罗衫。

夏澜玥静静地坐在那片碧绿的草地上,任破晓晨风拂脸颊,几缕发丝飘散被吹至颈边,愈显她单薄瘦弱。那恍惚无神的眸子,正静静地仰望着朝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似乎也在期盼着。

这里是后宫最偏僻的洛水湖,也是她与夙锦约见的地点。

昨夜她奔赴至此,一坐便是一整夜。

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的是夏紫曦的一字一语,她甜蜜而幸福地讲述着她与夙锦之间的点点滴滴。

每一句话听在耳中,她的心就痛一分。

因为,夙锦于她,不仅仅只是恩人。

她对他的感情,也不仅仅限于恩情。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在王府的日子…

☆、第28章 帝王心(1)

帝王心(1)

不知不觉,朝阳升起,斜晖为洛水湖染上一层血红色,清波之上涟漪微漾。

坐在湖岸边的夏澜玥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自觉的身子前倾,探手将水中自己的倒影打碎。平静的湖面顿时四分五裂,不出片刻又复一片无边的宁静。复又探手将其打碎,如此反复数遍,毫不倦怠。

这一夜,她想了许多许多在王府的点点滴滴。

“你还是这样喜欢水。”

清幽的声音随着暖暖晨风吹入耳中,她那沉在水中的手一顿,随即从岸边起身,转身凝望着站在身后的夙锦。

和煦的暖阳背光而耀,映了他一身光晖,俊颜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拂照下更显温文尔雅。

“在府中,你就爱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进宫这些年你还是改不了。”夙锦的声音丝丝缕缕飞扬而来,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个淡淡的表情,凝着眸温柔的看着她,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夏澜玥黯然垂首,看着脚尖那被风吹动的嫩草,平淡地说:“日前,皇上为我赐姓为夏,夏澜玥。”

夙锦在听见这句话时眉宇微拢,却很快舒展开:“夏?”

她低头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天下安澜,神珠鸾玥,只不过是一个托词,我的名字是取自元妃的小名,兰月。”

他没有答话,四周唯有那风动青草的簌簌之声,夏澜玥缓缓仰头,盯着他的眼眸,仿佛要看进他的心中。

“若不是昨夜去了采薇宫,也许永远不知,王爷你一直将我当作她的替身。你之所以为我取名澜玥,就是为了用这个名字来吸引夙宸对我的注意吧,果不其然,他确实赐姓夏。”

“你见到她了。”夙锦在说起夏紫曦时,声音毫无温度,可那句话中却隐藏了太多的情绪,让她捉摸不定。

“她真美,当的起这么多年你对她的爱。”这句话,她说的真切,虽然只有昨夜短短的一番交谈,她能感觉到夏紫曦那单纯且雅致的心性,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真爱夙锦的心,爱了那么多年,也等了那么多年。

她不妒忌,扪心自问,若换作是自己,是否能如夏紫曦一般对夙锦,爱得那么真切。

也许,她做不到。

夙锦在听见她这句话时,嘴角浅浅地勾勒出一个笑:“澜玥,我和她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你更不了解。”

夏澜玥摇摇头:“你不用解释,即便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我依旧不会忘记我进宫的目的。”

夙锦微微抬眼,看了她片刻,才道:“你明白便好。”

她不再看他,背过身去,遥望穹天,曼声道:“皇上赐姓之事太过显眼,只恐慕嫣然起疑,我在她身边才取得的一丝信任便已殆尽。”

“我也未想到皇上竟会赐名,确实有些棘手,你心中可有计较?”

“我不想继续在白露宫了,找个借口把我调离白露宫吧,去惠妃身边当差,照样能够接近皇上。”

“你遇见慕飘羽了。”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一语中的。

☆、第29章 帝王心(2)

帝王心(2)

“在白露宫当差以后少不了接触到他,若是接触多了,被他认出来就糟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担心着这件事,虽然在燕国,她与慕飘羽不过见了寥寥数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惠妃这些年也慢慢开始不受控制了,也许产生了异心,若将你贸然送去了惠妃宫中,也许更容易坏事。”夙锦说到此处,声音顿了顿:“若他能认出你来,说明他对你有心,事情也未必如你想象中那么糟。”

“惠妃有异心?”她诧异。

“她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问。”

她眉头紧蹙:“可我必须调离白露宫。”

“如果在皇上赐姓之前你要调离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如今整个后宫都知道你,就连皇上也注意到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根本无法调离…除非,你能让皇上开口,将你调离。”

“让皇上开口?我不过是个宫婢…”

“你会有办法的。”夙锦轻轻拍了拍她的左肩,口气中有满满的信任。

夏澜玥转身,眉心愈发紧蹙:“你就这么相信我?”

“燕国被屠城的那一日,你知道我为何会救下你吗?因为你眼中的那份冷静,丝毫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没有惊恐,没有慌乱,只有深深的仇恨与戒备。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所以那五年来我只是将你密养在王府,并不如那些侍妾一般训练。你,并不需要训练。”

夏澜玥听到这些,忽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我是否该庆幸。”

“你不要忘记,你进宫是为了报仇。”

“若有朝一日,我不能再为你所用,你是否会如对那些细作一般,将我弃之不顾?”她问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其实她一直都在怕,怕她最终得到的答案,会让她失望。

“一个细作,是不该有感情的。”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答案。”

夙锦眼神一凛,看着她的目光闪过寒意:“会。”

顶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白露宫,夏澜玥的脸上多的是夙夜未睡的沧桑,就在她踏入白露宫那一刻,感觉到宫人们都纷纷将目光投递至她的身上,脸色各异,窃窃私语。直觉有事发生,她不禁放快了行走的步伐。

才走几步便见绿衣带着几名宫人冲了上来,口中还怒道:“把这个夏澜玥抓起来,娘娘要审问她。”

夏澜玥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双臂便被钳制住,生拉硬拽地将她带进了慕昭仪的寝宫,寝宫之内还有早已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得动弹的芩心,心中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跪下!”两名宫人将她推倒在地。

慕嫣然冷冷地看着夏澜玥趴在地上的狼狈,冷笑一声:“你若是不想和芩心一样受重刑,便从实招来。”

“不知娘娘要澜玥招什么。”夏澜玥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身,跪好在她面前,眼角扫了一眼已经无法开口说话的芩心,一看便是刚刚受过重刑,确定她还活着,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第30章 帝王心(3)

帝王心(3)

“你还装傻!昨夜我去你们屋中,发觉你和芩心二人双双不在屋中,问过许多宫人才得知你们二人亥时鬼鬼祟祟地出去了,老实给娘娘交待,到底是去了何地,见了什么人?”绿衣盛气凌人地冲她怒道。

夏澜玥低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到底该如何交待昨夜之事,看芩心被折磨至此,定是她所说的让慕嫣然不满意了,那她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满意,让她与芩心安然渡过这一劫呢?

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绿衣,是她大意了,才和绿衣闹过一场,应该对她有些防范的,未曾想到她当夜就开始暗暗监视她们二人的举动,此次她定然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想要将她与芩心置于死地的。

而慕昭仪定然因为皇上赐姓之事对她颇有戒备,也开始怀疑她,否则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审她。

慕嫣然看着沉默的夏澜玥,淡淡地笑了,可嘴角却有数不尽的冷意:“难道你也想像芩心一样受尽重刑才肯招?”

躺在地上的芩心满头冷汗,虚弱地说:“娘娘,奴婢已经招了,是去了…”

芩心的话还未出口,慕嫣然便狠狠地打断:“住口,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没本宫的令,谁也不准放她。”

此时,立刻有两名宫人上前将芩心拖了下去,夏澜玥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芩心的身影,直至消失在寝宫内。

她的手紧紧握拳,出了一些冷汗,芩心对慕昭仪到底招了哪些,是从实招来,还是编造了一些谎言搪塞,不管招的是什么,看来慕嫣然是不满意芩心所招的,便要来审自己。

若此事传到了皇上耳中,以他的疑心与狠辣,定然会将她们的身份往细作上想,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真真就是白费了。

她该招些什么,才能让慕昭仪满意,自己与芩心也能逃过一劫呢?

“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本宫也只有动用大刑了。”慕嫣然端起案上的茶轻吮一口,正待下令,之间夏澜玥忽然开口道:“娘娘,奴婢全招。但这话,奴婢只和娘娘一人说。”

“娘娘,这澜玥鬼得很,您可不要听信了她!”绿衣瞧见了慕嫣然眼中的迟疑,急急地脱口道。

“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你们都去寝宫外候着。”慕嫣然放下手中的茶,云袖一挥,便屏退了所有宫人,独留下她与夏澜玥。

“谢娘娘肯信奴婢。”夏澜玥松开了紧握着的拳,朝慕嫣然深深地拜了下去。

“好了,说罢,你们昨夜去了哪儿?若是敢有半分欺瞒,你与芩心一个都逃不了!”慕嫣然虽是嫣然而笑,可话中尽含凌厉的杀意。

“奴婢与芩心昨夜带了一些点心去了采薇宫,探视了被皇上冷落五年的元妃。”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慕嫣然显然不满意自己所听到的,拨弄了一下食指的翡翠玛瑙戒指,冷笑道:“这几年皇上一直在抓隐匿在宫中的细作,你在宫中这几年应该也知道最后皇上是如何对待那些细作的吧?割去舌头,毁去容貌,挑断手筋脚筋,终身囚禁在天牢,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深夜鬼祟离开屋子,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说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第31章 帝王心(4)

帝王心(4)

“娘娘明鉴,奴婢昨夜真的是为了娘娘您去了元妃的采薇宫。”

“为了本宫?”慕嫣然挑眉,倒是极有兴趣听她一说。

“奴婢数日前蒙得娘娘恩典送点心去御书房给皇上享用,并得到皇上的赐姓,这对澜玥来说是天大的恩赐,这自然也是因为娘娘信任。奴婢为了报恩,便想为娘娘您做些什么,便从芩心那里得知元妃之事,故而深夜去了元妃寝宫中,询问了元妃关于惠妃之事。果然,从元妃口中问到了一些东西。”

“问到了什么?”

“惠妃,极有可能是细作。”

慕嫣然听到此处猛然从椅上起身,精锐地目光将夏澜玥扫视一番:“细作?”

“元妃和惠妃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陪伴其左右,自然接触的多,相互也颇有了解。您想必知道,就在五年前,皇上因为在采薇宫和元妃起了争执,故而从此受到了冷落。而那日,他们起争执的原因正是因为元妃告发皇上,惠妃是细作,可是却空口无凭,反倒惹怒了皇上,自此便失了皇上的宠爱。”

“那元妃又是怎么发现惠妃可疑的?”

“元妃说她曾瞧见惠妃的父亲白炎与燕国的遗臣有来往,自然也就联想到白炎他在燕国的名望,人人都称其忠君爱国,却降了燕国,并将女儿送入皇上枕边,成为宠妃。在朝中,他连番针对慕将军,势如水火,谁都知道,慕将军是亡燕国的首要功臣,这可不令人怀疑吗?”

“你的意思是,白炎假降,其实真正目的是要替燕国复仇。”慕嫣然仿佛被点醒,心中疑惑渐渐升起,可随即又摇摇头:“元妃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芩心本是元妃宫中的人,元妃一直对她有恩。这些年,她每个月皆会去看望元妃,元妃对她也感激,有些话便也对她倾诉了。若是娘娘有疑,大可去查一查。”夏澜玥说的字字真诚,不见分毫虚假之态。“元妃娘娘知道如今奴婢在白露宫当差,也深知惠妃只有娘娘您一人能够斗倒,便嘱咐奴婢告诫娘娘,她当初就是未拿着证据便在皇上面前告发了惠妃,落得今日的下场。如今您一定要沉住气,握好证据,一举击败惠妃,不要让奸妃惑乱魏国,得以保全魏国大好江山。”

此时的慕嫣然陷入了沉默,想着她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娘娘,奴婢以全家的性命起誓,奴婢说的字字句句若有半分欺瞒,全家不得好死。”

“你起来吧。”慕嫣然听到此便松了几分警戒:“你今日所说的一切,本宫定会去查清楚,若你有一点欺瞒,本宫会让你和你的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夏澜玥起身,继续道:“娘娘,你若是真能手握惠妃是细作的证据,不仅能扳倒惠妃宠冠后宫,亦能帮慕将军在朝中除去一大敌,你将是魏国的大功臣。试问,慕家在魏国的地位还有谁能撼动?”

慕嫣然听到此,轻轻地笑了起来,眼中净是得意之色:“好,若此事得成,你亦是一大功臣。本宫会为你寻思一门好亲事,富贵荣华终身。”

☆、第32章 帝王心(5)

帝王心(5)

当绿衣瞧见安然走出寝宫的夏澜玥,心中猛然一颤,立刻冲了上去:“你这贱婢,又对娘娘说了什么花言巧语?”

“我记得和你说过,同在这宫中为奴,都是可怜人,谁也莫为难谁。”夏澜玥狠狠地看着绿衣,眼中那份寒意,是绿衣从未见过的,不自觉地心便虚了几分。

“为难你们又如何?况且你们二人深夜鬼鬼祟祟不在屋中,我自然是要禀报娘娘的!”

“耍心计,谁不会呢?”夏澜玥想到被动用重刑奄奄一息的芩心,对绿衣的恨意闪现,眸光中暗藏杀意:“你若要斗,我奉陪到底!”

“你威胁我?我绿衣自幼在慕府便是斗大的,走到今日我就没怕过谁。”

夏澜玥嘲讽地看了绿衣一眼,越过她便径自离去。

绿衣,今日若非她去告发,她不会为求自保将惠妃推倒了风尖浪口,今日这一恨,他日必会要她绿衣十倍偿还。

回到屋中,发现芩心已被送了回来,她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芩心,你没事吧?”夏澜玥奔至她身边,望着她的十指已被夹得不成人样,后背亦是被鲜红的血浸透。

“不过是夹了下食指,挨了几十板子罢了。”芩心气若游丝,却还是笑着说:“你没事,便好。”

“你和娘娘招了什么?”夏澜玥忙问,只恐她说的若是与自己对不上号,必然还是会引起慕嫣然的怀疑。

“我只是说我们去了采薇宫,给元妃送点心,可娘娘不信,便对我用大刑。”

“那你…可说了元妃对我们说的,关于臻王的事?”

“娘娘信任我,才将这些告诉我,我不能出卖她。若是说了,只会害了她与臻王。即便是送了命,我也不能做那样无情无义之事。”芩心说这话时,声音是那样坚定。

“从来不知,一向胆小怕事的你,竟是这样坚强。”夏澜玥的泪湿了眼眶,其实她早已猜到,若是芩心招了元妃与臻王之事,又怎会引得慕嫣然动用如此大刑。

“再痛的刑罚我都承受过,这一点点痛又算什么…”芩心笑着说,虚弱的身躯却再也不支,意识开始模糊,双眼渐渐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