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他身上永远的定格,却不会在我身上停留半分。

他走了,临走之前留给我一颗丹药,他知道我多年无子,这颗丹药可以让我的妻子平安生下孩子。

我让他给孩子起名字,他却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肆”字,于是八个月后,我有了一个叫蒋肆的儿子。

后来,我的官越做越大,蒋家的地位在京城越来越高,皇恩浩荡,蒋家百年,将在我的手里走向辉煌,那个时候我忘记了,伴君如伴虎,天子可以将你捧上天,也可以将你推落深谷。

几乎是一夜间,蒋家完了,我的爹娘死了,娘先死的,自从二弟走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爹下大狱之前她已经病入膏肓,她没有看到衰落的蒋家,在她合眼之前,蒋家依然是那个百年名门,娘亲不会料到,她还未下葬的时候,爹也去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爹是被皇上逼死的。

可是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的儿子这么小,还未成人,我的妻子多年一直以我为重心,我就是她的全部,若是我死了,她一定会追随我而去,可是那个时候,肆儿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二弟再次出现了,就那么无声无息,没有丝毫预兆,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真的没有想到,兄弟两个再次见面,我会身着囚服,身处天牢,我知道圣上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在等着我自行了断。

我看着眉宇间气质越发成熟的二弟,心里感慨万千,对不起,二弟,我终究是要麻烦你了。

我将肆儿托付给了二弟,爹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把思安过继给了蒋家旁支,肆儿是蒋家嫡脉的唯一血统,一定要延续下去。

肆儿带着我的全部希望,我希望我的儿子能走遍大好山河,不为名利所累。

所以当二弟答应我的要求时,我真的放下了,如此,九泉之下,我也可以安心了。

我将二弟撵走,不是我不想看到他,而是我怕他看到自己的兄长又哭又笑的疯狂场景,我年少得志,弱冠之年为官一路平步青云,位极人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不悔,我从来不悔!

我至死也没有写下天子所期待的悔过书,当我将早已藏好的毒药吞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不悔”。

弥留之际,我仿佛看到了蒋家的荷花池,荷花池边,胖胖的二弟对着我笑,伸出他的小胖胳膊,笨拙地奔向我,哥哥抱…

爹娘,还有未出嫁的大姐,他们都笑着看着我。

这一次,我张开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