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呼啸的风声终于大过了帐篷里的颠簸, 在安小素觉得身上的撞击永远都不会停止、而腿马上就要抽筋断掉的时候,他终于咬着牙死死地顶住了她。

一切好像是结束了,可是铁塔一样的身体并没有像书里说的那样在极度舒畅之后倒塌下来。他的姿势依然有型有款的,支着手肘,一手捞着她贴在胸前,一手卡着她的腰, 勉强遮了一半的睡袋下, 两人粘湿的身体部分依然紧紧贴着, 滚烫。

而且, 重要的是,安小素觉得最初那股强行闯入、几乎把她劈成两半的力量还在,那个型号过于强大、让她撑涨到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不够他用、一定会坏掉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少。

难道事后不应该是要变小的吗?还是她已经坏掉了?

他到底是结束了没有啊?

黑暗中, 安静了十几秒,他俯下身, 紧贴的部分又往里送了一下, “嘶…”她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倒吸凉气。

他笑, 声音很轻, 在她耳边阻隔了风,很清楚。

她的第一次。

在她从他床上跳起来逃跑的时候,岳绍辉就决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吃掉她, 否则,小傻子会因此怀疑她的整个人生,导致一切的阳//萎。

只是这具体操作,莫名有种角色扮演的感觉。而他扮演的不是别人, 还就他妈是他自己!

这种感觉有点不爽,让他的进入突然而粗暴,有种教训的味道。可是,小兔子非常勇敢,在疼痛的刺激下整个身体撞向了帐篷,还是紧紧抱住他,视死如归。

Fucking成语!他特么终于会用了!

大手一把托住她的后背,才没有从气垫床上掉下去。那一瞬间,他很想笑。

在黑暗中愣了一小会儿,安小素扭头,嘴巴正好碰到他。他对过来,攫住她的唇。最喜欢他的吻,哪怕就是现在这样疼痛的姿势。

吮着那湿润软软的小舌纠缠好久,她提起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在他口中。

“How was it?”(怎么样?)

他哑着声就问在她唇边,安小素轻轻咽了一口,“嗯…good.”

“Good how?”(怎么个好法?)

她答不出来,他笑。

外头风那么大,他只穿了一件薄棉T恤的怀里这么热,她试图推他一下,身体还卡在一起,他动都不动。

她撅了嘴,“疼呢,还渴。”

“谁让你叫。”

“不应该是要叫的吗?”

“感觉到什么了你就叫?”

“配合么…”

“以后不许叫。”

“我渴!”嗓子都哑了,还被说不对,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这才翻身,她刚要松口气以为他终于要出去了,可是大手依然裹着她的腰,随着他一道翻过来,那可怜麻木的腿直接就被锁在他腰上,紧密接触的地方又疼了一下。

这姿势好羞耻,可是藏在睡袋里。面对面,两人上身都有衣服,严严实实的,好像下身是别人的,跟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从一旁拿了水瓶子给她,她就这么趴在他胸前咕咚咕咚灌起来。

以后真的再也不叫了,好渴。

喝完水,枕在他胸口,听心跳,听外面的风好大。他摸着她的头,她的脸,抚在脖子上轻轻捏她的耳垂。

他的手好大,掌心好暖和,薄薄的茧时而弄得她痒痒的,好舒服。

其实在去现场前安小素从来都没有野营过,别说野营,连大学时候同学们一起去黄山玩老爸都不让,完全忘了她学的是个什么专业。第一次睡在野外,有一种人类都缩回房间后,天地之间万物连同感官都被加重、被扩大的感觉。黑暗重,风大,睡得特别香。

现在暖暖和和地窝在他怀里,她很愉快地犯起了迷糊,准备美美地睡一觉,谁知刚刚闭了眼睛,脑门上忽然被弹了一下。

“干什么啊?”

“不许睡。”

“为什么?”

“不是有那样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一晚上值很多钱。”

扑嗤,安小素笑,“春//宵一刻值千金!”

“Nice. ”(不错。)

被他笑醒了,安小素叠了双手,下巴磕在他胸前,“Tony,”

“嗯,”

“那天Big Rob说‘after all that you did to him’,说得很认真,我到底做什么了?”(在你对他做了那些之后)

问了一句,没等他答,她嘟囔了一下,咬咬唇,“是不是…是不是那天我喝了酒耍酒风,说了什么傻话?”回忆起来,只有那个晚上说不清,安小素觉得按照她当时那个迷妹的状态,借着酒说了什么诸如“我好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甚至像演唱会上的小疯子们那样喊几句“我要给你生孩子”都是有可能的。

“It’s not what you said,it’s what you did.”(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好低沉,安小素竟然听出了点幽怨的感觉,立刻瞪大了眼睛,“OMG!!我侵犯你了??”

“哈哈…”

腰一笑起来,风都震得乱了方向。安小素知道自己在现场的时候是过头了,可是没想到还有流氓的潜质,这是个认识自我的危机,有点急,“How far did I go??”(到什么地步了??)

“Pretty far.”(挺远的。)

“Pretty far 是多far啊?”

大手拢着她的小脸摸着,慢慢用力,咬牙揉搓,“Far enough for me to make you pay…”(远到足够我让你补偿…)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用你的余生)

“哼,”她撅下嘴巴,“Pay what?都五年不加薪了…”(补偿什么?)

“小素,”

男人的声音含着笑意,深沉的夜里这么磁性,几乎好像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叫,她的心立刻跟着颤了颤,原来他念她的中文名字这么性感,让她自己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就黏在喉中,撒娇似地哼了一声,“…嗯,”

“还疼么?”

“嗯…其实…也不疼,就是…”

“那好。”

他一翻身,将她裹在身//下,本来就没有分开过的身体贴得越发紧,忽然的撑胀,安小素才明白了这之前的不同,“啊…”

低头轻轻咬住她的唇瓣,大手探入,光滑的肌肤在他的掌心很快就摩擦得滚烫,“I’m sorry…”(对不起…)

“What for?”(为什么?)

这是安小素最后发出的声响。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向后退缩的余地,双腿被牢牢地锁在他腰上,他俯下身托起她,让她完全悬空在床垫上,只有垂落的长发轻轻抚在枕上。

当他带着她冲起,她终于明白那个sorry是什么意思,之前的痛与热烈原来是他的温柔、他的疼惜,男人的力量在把她撞碎之时一直在有所顾及,而现在,第二次的放肆,放出了束缚已久的猛兽,野性与强悍冲撞,忽然就听到现场的荒野那呼啸的风雪…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他的一部分,被他一口咬下来的时候连痛都不觉得了,他的牙齿划过她的身体,那种要被吃掉的刺激,战栗,退缩,软得哪里还有骨头…

汗,顺着彼此的身体淌下,热气腾腾;腿已在抽筋、僵直和麻木几个状态里转换了无数次,直到完全失去了支撑…

迷离之中,安小素绝望地想念着从小到大所有的物理老师,想告诉丫们:永动机特么是存在的!

Sex… is EVIL!!(性//爱是魔鬼)

他肆意吼出声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窝在他臂弯,她眼睛圆圆的,长长的睫毛一动都不动,任凭他吻过汗津津的小脸,反正身体四肢已经不存在,脸要不要也无所谓了。可是他脸上还带着笑,眼睛里也是笑,是那种很迷人、很无耻的笑,一副“I told you”的表情(我有言在先)

好久,她才出了一口气,“我渴。”

这一回他很体谅地拿了水瓶子喂她,还温柔地问,“好点了吗?”

鳄鱼的眼泪!

用最后一点喝饱了水,安小素埋下头,决定不管他怎么敲打她,她也要睡觉了,否则就活不到早晨了。

“好了,该起来了。”

“…嗯??”

“五点了,现在出发回到凌海大概七点多一点。洗个澡,正好上班。”

“可是!”失声叫了出来,安小素带了哭腔,“你是老板啊!不用按时上班吧??就睡一会会儿,行不行?”

“我是不用啊,可你得按时上班。”他温柔地看着她,帅得神清气爽,“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米娅希望你回去。起来吧,二区的图纸等着你呢。”

世界末日就是这样来临的。

九点零一分踏进办公室,当那声“素”传来的时候,安小素差点扑通跪在地上。

腿像第一次扛着单车爬山训练,到达山顶的时候,彻底废了。耽搁了这么几天,二区的图确实拖延下来。对于她的出尔反尔,一会儿调走一会儿回来,米娅竟然没说什么,所以当她说出进度要求的时候,安小素面对这样的死期微笑着点了头。

回到工作台一屁股坐下,再不想起来,也起不来。

午饭时,林虹买了个三明治给她送过来,看着她的样子,丢下一句,“你怎么像吸了鸦片似的?黑眼圈都成大熊猫了。”

安小素这会儿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黑眼圈算屁,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她已经神经错乱了。

一埋头,就是一整天,当人过了极度疲劳的的那个点,就剩下神经病一样的亢奋。面对数据库里的一堆底图,她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动。

下班了,办公室在短暂的喧嚣后,一片寂静,静到电梯外的一盏顶灯忽然坏了,忽闪忽闪的,像鬼片的序幕。

节能办公,随手关灯,三千平米的办公区只剩下工艺部角落这一处亮,两排图纸灯,两个大屏幕,安小素盘腿坐在转椅上,忙碌着。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安小素随手摁下免提,“您好,工艺,安小素。”

“还没走啊?”

一听那个声音,安小素牙根儿立刻痒,这个家伙是魔鬼!!早晨像打包行李一样把她扔上了车,不管她怎样撒娇怎样求,一分钟都没有让她睡!回到凌海还不到七点,她说还可以睡一个小时,他又非要去吃早点,吃得特么那叫一个复杂!吃完,安小素更困了,好想不洗澡,可是他说,他说…你想带着我身上的味道去见米娅啊?

恨死他了!!

这会儿来猫哭耗子,安小素咬牙:“加班!”

“为什么?”

靠!!

“因为岳总啊!那个倒霉岳总明天就要审查二区的P&ID(管道仪表图)!”当米娅说出那个从上面压下来的指令的时候,安小素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惨,完全没有一丝曙光。

他笑了,声音好温柔,“我把会议安排在明天下午啊。”

“你是第一天认识米娅吗?你不知道她一定会提前半天做好准备吗??”

听她真的要哭出来了,他这才安慰道,“好了,还剩多少?我跟你一起做。”

“不用!”

“赶紧做完回去了,你不困了?”

“早就困死变成鬼了!”

他笑,声音压在了话筒边,“听话,告诉我图纸的地址,早点做完咱们回去休息。”

“咱们??”嘶哑的声音立刻提八度,安小素觉得天都要塌了!

“Literally sleep. I promise.”(真的睡觉。我保证。)

这一句他说得好诚恳,安小素不得不泄了气,“真的不用,你做的图纸,明天米娅的提问我回答不了,而且,不熟悉自己的图纸以后的工作我也不好做。”

“好吧,那这样,你做,我来给你检查,怎么样?”

在现场的时候,他就知道小兔子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再三检查,不是没有信心,是有点小强迫症。

“嗯,那行。”她点了头,“我把地址给你。”

“好。”

二十三楼的角落,二十八楼的正厅,灯一直亮到十一点。

最后一张图纸改成提交审核状态输入库中,安小素关掉电脑,往起一站,扑通跪在地上。

电梯门打开,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看着他,小脸一片茫然,她已经完全困糊涂了。他笑,低头吻了上去。

她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软软的。

等他再抬起头,她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是不是都去吃粽子然后去浪?还有人陪小兔子咩?

晋江首发

回到小屋已经十一点半, 扑在枕头上的那一刻,安小素觉得自己立刻就升了天。

这一觉,连个梦都没有。

差一刻八点的时候才被Tony的电话叫醒,小屋里好暖和,窝在被子里美//美地舒展舒展,才发现自己光着腿, 裙子和“难看的袜子”都脱了, 只有内裤, 上身么, 薄线衫还在,bra么…也还在。

还好…

虽然…很激烈地做过了,然而, 还是没有必要暴露平胸这个缺陷。并不是没有被他摸过,只是在野外的帐篷里, 穿着厚厚的保暖衣, 他伸手进去, 可能手感也能摸出来, 不过遮挡在黑暗和荒野里,热热的肌肤就已经是一种特别的情趣,胸大小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不脱,他也没有强求。

昨夜送她回来,给她脱衣服,他好像也懂的, 没有碰上身,可能也觉得还是不看比较好。

只要没看到,彼此的面子就都还在。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睡得真死,铃声都好多遍都没听到,幸好他打电话来,否则真要迟到了。

伸个懒腰,套了睡衣起床洗漱,盘算着早点出门去吃早餐,刚搬的家,什么吃的都没有。洗好出来,忽然看见餐桌上的水果盘里摆着猕猴桃、香蕉和蛇果。

咦?谁买的?

赶紧往厨房去,打开冰箱,呀,有一个红房子烘培坊的点心盒子,还有早餐三明治、鸡蛋和牛奶。再打开冷冻室,居然有一大盒巧克力碎心冰激凌!

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安小素立刻觉得饥肠辘辘,忙把那只盒子捧到餐桌上打开,哇哦!各种早餐包、蛋挞,旁边还放了一盒手指胡萝卜,一盒珍珠小番茄。

太好了!

安小素忙倒了一大杯牛奶,坐下来美//美地享用。昨天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虽然一天一夜他都不是好东西,可是不妨碍说话算话,让她literally sleep(真的睡觉)。就原谅他好了。

吃完早餐,意犹未尽,又挖出一小球冰激凌来吃掉,好好吃。

八点半准时下楼,当时给岳总安排酒店一个重要考虑因素就是要离公司近,所以现在芳渔园距离公司只有两个街区,时间还早,安小素打算骑单车从旁边的公园绕过去。

打开储藏室的门,天哪,她的单车居然有了伴,是那辆Marin Attack Trail 9!她忍不住笑,什么时候放过来的呢!

他真好。

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公司,神清气爽。上午是二区图初审,一上班安小素就像往常一样被米娅叫到了办公室。一般这个时候就是鬼子上司飚优越感的时候,会一边审图纸一边教导她,顺便夹带点德意志民族的私货。

可是今天,安小素很乐意去。

带着笔记本坐在一旁,摆出一副随时记录错误、接受教训的姿态,心里挑衅:你要还能挑出错误来,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果然,一上午,别说大的技术问题,就连一些诸如线条粗细、版本区字体的问题都挑不出来。看米娅那张难以置信的脸,安小素心里嗤嗤笑,昨天还嫌他变态地严格,今天觉得岳总好厉害。

中午的时候,安小素叫林虹一道往楼下餐厅去吃饭。

安小素很想跟林虹分享一下第一次睡的经历,她想知道在那种已经被撞零碎、苟延残喘快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是怎么享受高//潮的?最最主要的是,高//潮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她记得自己也感觉身体很热,头脑发昏,会忍不住想去亲他,这样一种混沌的状态,是不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