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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是戈樾琇。”对着镜子自问自答。

很好,她没有进入另外一个精神领域。

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塌塌的肚皮,如果猜没错的话,她这是被饿醒来着。

戈樾琇不经饿,据说这也是一名愤怒调节障碍症患者的特点。

手伸向半空,手腕的橡皮圈还在呢。

手腕上的橡皮圈还在,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昨天的,就只少了一双鞋,宋猷烈连袜子也不给她脱一下。

床头柜上放着玛丽安留下的若干物件,工作移交手续?

粗粗看了一下,还真是事无巨细,从先生的起居生活习惯,用餐时间到各个生活用品送货电话、超市购物卡应有尽有。

写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注明简直是一本《玛丽安指南》。

手一扫,《玛丽安指南》落到垃圾桶去。

给宋猷烈打扫房间?想都不用想。

结合最近几天宋猷烈的行为,她有必要让他知道戈樾琇不高兴了。

但,这也是填饱肚子之后的事情。

整个房子就只有她一个人,房子处于南非反导系统雷达监控区,她不担心安全问题。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宋猷烈应该很忙吧。

这会儿忙工作上的事情,待会忙和他绯闻对象一起用午餐,据说,SN能源首席执行官一点架子也没有,出现在员工公共餐厅是经常的事情,到时候,宋猷烈和他的绯闻对象可以利用午餐时间眉来眼去。

挽起衣袖,在戈樾琇想象中要弄几样小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事实上,这还真是一件难事,面条在捞起时力道没用好掉落在地上,火腿肠烤焦了,西蓝花看起来色泽还行,但嚼起来有股怪味,唯一可以入口的就只有煎蛋。

还有…被弄得一团糟厨房。

还好玛丽安不在,戈樾琇暗自庆幸。

把煎蛋放到碟子里,弄了水果沙拉,往露台方向走去,露台上有太阳伞和座位,在那里一边吃午餐一边欣赏平原风景应该还不错。

今天是个好天气。

宋猷烈的房间门紧闭,和宋猷烈房间挨在一起的另外一个房间房门也紧闭。

房间门是淡绿色的,淡绿又透露出一点粉色,很耐看,这个颜色戈樾琇并不陌生,心理医生为病患们准备的谈话房间大多数采用这种色系。

现在,在宋猷烈的家看到这个颜色还真有点倒胃口。

对了,她还没吃午餐呢。

在露台上用午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远处,有野生动物出来溜达的身影。

用完午餐,戈樾琇经过那扇淡绿色的门时再次停下脚步,这次她不是纠结门板颜色问题,而是她想起玛丽安的话。

玛丽安说,这个房间对于宋猷烈来说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尝试性推了推门板。

一动也不动。

房间门反锁了。

倒退两步,看着那扇房间门,越看就觉得越有趣,说不定房间里真关着一条美人鱼,她要不要想个法子进入到这个房间里。

没等戈樾琇想出法子,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影把戈樾琇吓了一跳。

楼梯口站着穿深色职业装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在看着她。

面面相顾一秒。

“能告诉我宋先生的房间位置吗?”中年女人问。

戈樾琇手指向宋猷烈房间方向,问:“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叫我琼。”中年女人先行自我介绍。

中年女人是宋猷烈的第一秘书,此行目的是来为上司拿衬衫。

晚上宋猷烈得参加宴会,因前往宋猷烈的公寓路段发生油罐车漏油事件,公路现在处于全面封锁状态,所以只能到宋猷烈另外住处拿配礼服的衬衫。

这么说来,宋猷烈在约翰内斯堡还有别的住处了?

也对,SN能源首席执行官怎么可能只有一处住处,说必定还不止一处住处。

住处多了最大好处是和不同姑娘约会方便,今天和一个月前认识的女孩在山顶套房鸳鸯戏水;明天把认识半个月的女孩带回距离公司较近的公寓烛光晚餐;周末在郊外的度假屋开派对,派对请了几名刚在T台上崭露头角的新面孔,这些新目标都是潜在的交往对象。

戈樾琇认识不少在同一个城市拥有多出住处的有钱公子哥和精英人士,说不定宋猷烈也有这样的癖好。

宋猷烈房间门没锁,这让戈樾琇觉得有些意外。

第45章 糖果芒刺

宋猷烈房间门没锁, 这让戈樾琇觉得有些意外。

戈樾琇和宋猷烈的秘书一起进入房间,那位行动十分利索, 不出五分钟就找出衬衫。

“礼服和衬衫没有一起配吗?”戈樾琇没话找话。

“宋先生对衬衫条件要求很高, Armani驻约翰内斯堡员工昨天今天全员罢工,只能拿以前穿过的衬衫。”中年女人把衬衫放进衣套里。

信息吻合, 看来这女人当真是宋猷烈的秘书。

对了, 也不知道出席宴会需不需要携带女伴。

此问题一提出,就让那位停下手中的活, 看着她问到你从事家政服务多久。

真是…戈樾琇看着映在全身镜里的自己。

“我看起来像一名家政服务人员吗?”拨了拨头发,问。

“不像。”女人关上衣柜门,“但来的时候, 宋先生说过,家里新来的家政服务性格比较特殊一点。”

新来的家政性格比较特殊一点对吧?

“不仅性格特殊, 而且服务也特殊。”戈樾琇觉得有必要破坏宋猷烈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把上衣领口稍微往下扯,“我以前在俱乐部工作。”

女人手提着衣套往房间门走。

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就想走, 自然不行。

挡在房间门口:“你上司今晚的宴会需不需要携带女伴?”

这下,更不像家政服务了吧?

“这个你可以等宋先生回来自己问他。”女人一副我很有职业精神的样子。

那女人走了。

离开前给了戈樾琇宋猷烈的私人手机号,这还是在打电话征求上司意见后给的。

只是,戈樾琇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宋猷烈的私人手机号, 按理说, 现在摆在她面前更重要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溜走。

“你的护照身份证件都在宋猷烈手上, 能溜到哪里去?”一个声音是这么告诉她的来着。

是啊, 是啊, 护照身份证都在宋猷烈手上,能溜到哪里去,此想法一出,心里舒服不少。

戈樾琇从这个房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院子走了一圈再回到房间。

也不知道怎么的,宋猷烈今晚参加的宴会需不需要携带女伴这个时间点变得尤为重要,重要到她要是找不出答案来会很难受。

戈樾琇并没有SN能源官网找到和宋猷烈今晚参加宴会相关消息。

倒是在官网看到几组之前宋猷烈参加宴会时的花絮,严肃场合也好;轻松场合也好;豪华奢侈的也好,怎么看,他都像是趁着大学放圣诞节假跟着父亲长见识的年轻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年轻,在一片流光溢彩中那张面孔显得孤独,和他把酒言欢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父亲了。

那些人西装革履,他也西装革履,那些人手里挽着如花美眷,而他臂弯空空。

看着,看着。

指尖轻触屏幕背后的那张脸,这是她的甜莓。

她的甜莓可真好看,谁都没他好看,光是这张脸就可以迷倒一大片女人。

看看,被别的男人挽在臂弯里的女人很多都偷偷在看着他,没偷偷看着他的也是在明目张胆看着他。

你们还不快把眼睛别开。

手盖住那些女人的脸,只留下宋猷烈的脸。

那张脸和金碧辉煌的场景如此格格不入。

耳畔响起他说的“我烦透了这间办公室。”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最开始很单纯,只是想当一名冰球运动员。

关上电脑。

戈樾琇来到厨房,琉璃台地板上冲水池一片糟,这是她数小时前的杰作。

要是她是房子主人,在外面忙碌一天,回家看到厨房变成这样感觉会很倒胃口吧。

既然,哪里也去不了,时间又很无聊,干脆找点事情做吧。

用橡皮圈把头发扎起来,穿上围裙,收拾厨房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比起做饭,收拾厨房容易多了。

个把钟头过去,戈樾琇托着下巴把厨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好像还可以,越看越有成就感。

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着呢。

戈樾琇从垃圾箱里捡回那本《玛丽阿安指南》,按照提示检查厨房餐厅,把缺的日常用品写在纸上,再打电话让他们送货。

超市送货员送来大米鸡蛋面粉,水果店的小伙子送来今早刚到的水果,把那些物品按照玛丽安指示的放在正确的位置。

蔬菜放进蔬菜柜,冰箱苹果橙子柠檬鸡蛋排列整齐。

餐厅到厨房来来回回走着,似乎缺点什么。

厨房后门衔接着花园,从窗户看出去,玫瑰依米花悬铃花欧石楠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争相斗艳。

戈樾琇拿了一把剪刀来到花园。

不一会时间,餐桌上多了一个花瓶,花瓶插满鲜花。

戈樾琇想,她要是房子主人的话,推开门看到这一切,心情应该会不错吧。

忽然间,心里一处角落有了小小的期待,期待着…房子主人能快一点回来,回来看到这一切。

只是,时间过得有点慢呢。

一颗心轻飘飘的,脚步也是轻飘飘的,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踩在楼梯上,沿着楼梯停在那扇深色房间门前。

看着关闭的房门发呆,一边发呆一边想着,这是宋猷烈的房间,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上次是因为喝酒才站在他房门外发呆的。

那是深夜,也不知道发呆多久,那扇门忽然就开了,从门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把她拉进房间里,她也没反抗,她总是很熟悉他的气息。

听到关门声时她问他怎么把门关掉了,他一句话也不说,她说宋猷烈你怎么不说话了?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她和他说宋猷烈我今晚在你这里睡,说完那句后她才想起为什么深夜来到宋猷烈的房门外,因为她住的房间蚊虫太多,她是属于敏感皮肤体质,一会儿,身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包。

他拿来闻着有青草味的药水,给她被蚊子叮到地方擦药,药水涂抹在皮肤上又清凉又舒服,只是,分明她的胸部没被蚊子叮到,被蚊子叮到的是手,好几次她想开口提醒,可不知怎么得就是抿着嘴,也许是她喝了酒记不清,但,胸部那里没有清凉的感觉,而且伴随他的摩擦力道又热又胀,那种感觉就像被更大的蚊子叮到后,又痒又刺又难受,而落在上面的手则像是在传播这种难受,又像在缓解这种难受,酒劲一上来,身体歪歪斜斜往床垫靠。

迷迷糊糊中闻到刺鼻的烟味,然后她就看到宋猷烈坐在床上的另一头抽烟,火气上来了,一把抢过,然后…然后,她就把他家的窗帘弄坏了,这个晚上像在摩尔曼斯克的那个雪夜,他把她的衣服弄坏了。

次日,趁着他不在,她偷走他一件外套。

离开时,她和自己说了,戈樾琇,都是啤酒的错。

因为是啤酒的错,她可以把这段记忆抹掉。

如果不是回到这里,过一阵子就应该忘掉了吧,看着那扇房间门,戈樾琇想。

关门声和那个晚上如出一辙,戈樾琇心里唠叨着,她怎么进入宋猷烈的房间了。

她在收拾厨房餐厅时心里很快活来着,那股快活感可以被称之为愉悦。

也许,她是来给宋猷烈收拾房间的,说不定给宋猷烈收拾房间也会给她带来愉悦感。

小时候,戈樾琇从书里从人们的口中知道,糖果是一种会给人带来甜蜜的食品,但戈樾琇从来就没有在品尝糖果过程中得到过甜蜜的滋味。

甚至于,它嚼起来味道乏味可陈。

戈樾琇观察过同龄人吃糖果时的表情。

从那些人的表情中,戈樾琇猜也许糖果真的可以缔造出甜蜜感,只是她为什么没能在糖果中品到甜蜜滋味呢?这是戈樾琇至今没想明白的事情。

怎么形容给宋猷烈收拾房子所带来的愉悦感呢?

戈樾琇站在镜子面前,映在镜子里的那张脸很像人们在品尝糖果时的表情,糖果很甜,甜得让一张脸的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嘴唇笑不了因为要嚼糖果。

她现在算不算也尝到糖果的甜蜜滋味了?

虽然,她是一名精神病患,但她的追求和一名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别人有的她也得有。

现在,戈樾琇也和一名正常人一样,知道糖果的甜蜜滋味了。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

让戈樾琇沮丧地是,宋猷烈房间每样物件都井然有序,衣服必须放在衣帽间里,书柜除了书不会有别的物件,房间若干装饰品也符合视觉要求。

更有——

从小,她的甜莓就很爱干净,把臭袜子往床底塞此类事情从不会发生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