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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想起什么,气呼呼说:“你不是说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弄衣服吗?”

片刻。

从门外传来:“现在衣服有了。”

抿着嘴。

宋猷烈在门外说:“你把门打开,我把衣服给你。”

这话语气还是可以的,像某年某月,她生他的气,因为太生气她就哭了,他来到她面前,和她说话,声音不怎么大声,也不怎么冷淡,有几分亲昵几分亲爱,还有一些些的讨好,还自动把一支桔梗花交到她手上,“花从哪里来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迫不及待问,他没应答,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直把她看得脸红红的,背转过身,奇怪,不生气了。

看在宋猷烈语气还可以的份上。

擦干眼泪,打开门。

他在门外,手里拿着衣服。

她在门里,哭红了眼眶,哭肿了一张脸。

第99章 在一起吧

擦干眼泪, 戈樾琇打开浴室门。

宋猷烈在门外,手里拿着衣服。

浴室门打开到二分之一, 她侧身站在二分之一的空间里,迟迟没等来他把衣服交到她手里。

戈樾琇知道, 几天没洗的头发再配上一张哭得红肿的脸会有多糟糕。

想必,宋猷烈迟迟没把衣服交到她手是想多欣赏一下她现在这幅鬼样子:嗯, 戈樾琇也有这样的时刻。

果然, 他眼睛一动也不动胶在她脸上, 虽然, 嘴角无任何嘲笑意味。

这不奇怪, 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一向擅长于隐藏情绪, 平日里总是一副优等生做派。

“衣服给我。”伸手。

他置若罔闻。

哭红眼眶、哭肿脸就这么可笑吗?

那在心里尽情嘲笑吧。

想把衣服拽过来, 然, 纹丝不动。

看来刚刚的好言好语都是假的, 假的, 还嫌脸丢得不够吗?想把门关上。

他单手挡住门。

“怎么?觉得看我的笑话还看不够?”问。

“我没觉得你现在有多可笑。”他淡淡回。

这就是特属于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优等生做派。

现在和他争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她现在只想换掉让她感觉到脆弱的衣服,她现在太糟了, 换掉衣服应该会好很多。

“快把衣服给我。”再次伸出手。

“衣服?”顿了顿,似乎才想起他手上还拿着衣服, 把衣服递到她手上。

关上浴室门。

宋猷烈给她弄到的应该是别院女卫兵的训练服, 又大又肥的。

梳洗完毕, 出了洗手间, 宋猷烈已不在卧室里, 洗手间门贴着宋猷烈留给她的纸条,大致意思是今晚这个房间归她了。

把纸条放回原处,敲门声就响起。

门外站着一个黑人女人。

黑人女人是给她送热牛奶的。

这个时间点,她的确很需要一杯热牛奶辅睡。

临睡前,戈樾琇给手机接上电源,并把手机闹铃调到六点半,之前宋猷烈说了他七点出门。

一切妥当,几乎是背一沾床垫就呼呼大睡。

次日。

戈樾琇比调好的闹铃时间晚十分钟起床,她太累了。

在时间观念上,宋猷烈是强人。

顾不得梳洗匆匆忙忙离开房间,兜了一圈,戈樾琇才在游泳池的太阳伞下找到宋猷烈,一看就是刚早游完,因赶时间顺便在游泳池边吃早餐。

此时已是六点四十五分,宋猷烈也吃完早餐,这个时间点回房间换衣服七点出门刚刚好。

抢在宋猷烈离开前,戈樾琇手撑在桌上,气喘吁吁:宋猷烈,给我二十分钟。

看了她一眼,宋猷烈示意站在他背后的白人男子过来,说杰尼把行程推迟十分钟。

十分钟也应该勉强足够了。

戈樾琇坐在了宋猷烈对面座位。

“怎么不多睡一会?”状若关心的话语,但语气客气又疏离。

经过一番奔跑,睡意全无,那阵晨风吹来,怯弱了。

怯弱于他凉淡眼神,疏离的语气。

其实戈樾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时间调到六点半,更不知道她急冲冲找到这里让宋猷烈给她二十分钟是为了什么?

心里较为清楚地是:宋猷烈下一个行程是博茨瓦纳,她昨晚问了琼,费了很多口舌才让那个女人告诉她这个消息。

抹了抹脸,尝试想说点什么,但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猷烈在看表了。

清了清嗓音,问:“你把我昨晚换的衣服鞋子拿到哪里去了?”

开场白有点糟。

让SN能源首席执行官挤出十分钟时间,讨论地是她昨晚换的衣服和鞋子?

只是,鞋子是顾澜生的。

算了,说都说了。

硬着头皮说:“鞋子…鞋子是我朋友的。”

更糟,还傻。

戈樾琇的朋友也只有顾澜生一个。

心里叹了一口气,某些方面戈樾琇的迟钝看来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了。

还好,外套不是顾澜生的,带着一点亡羊补牢的心态,说:“外套…外套是一位开喷气机的先生借我的,当时…当时我的衬衫被飞机门把勾了一个大口子…”

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凉飕飕的。

越描越黑。

索性,闭上嘴。

宋猷烈拿起手机。

昨晚给她送牛奶的黑人女人很快就出现,黑人女人告诉戈樾琇,她昨晚换的衣服和鞋子已经洗干净,衣物熨好叠好,鞋子也用烘鞋机烘干了,随时随地可以要回。

黑人女人离开时刚好过去十分钟。

这次,连客套话都没有,宋猷烈直接从座位上站起。

戈樾琇和宋猷烈一并站起,手一横,拉住他。

总得和人家说一声谢谢吧。

眼睛落于别处,不敢去看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本应当说出口的那声“谢谢”变成“我要和你一起去。”

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游泳池上。

他站姿笔直,她怂着肩膀。

戈樾琇得承认,她被自己刚刚说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一颗心因那句话不再沉甸甸的,原来…原来,她追上来是想和他说这一句。

说都说了,再说一次也没什么。

这一次,声音很是平静:“宋猷烈,我要和你一起去,去博茨瓦纳。”

屏住呼吸,等待着。

“戈樾琇。”

“嗯。”

“我已经给你预定回日内瓦的机票,到达机场,只要把护照拿到任意一个服务柜台,就会有专门人员为你打点一切。”

摇头,低声说我不。

“如果不想那么快离开的话,未来三天,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假如你觉得三天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尝试和总统夫人沟通,把三天延长至一个礼拜。”

拽住他的手不复之前充满力量。

他也就稍微一抖,她的手就垂落。

白人男子已经站在不远处,宋猷烈脚踩在草地上,沿着住处方向,她呆站于太阳伞下,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安宁,宋猷烈停下了脚步。

有人往宋猷烈手机打电话。

这样的清晨时分给宋猷烈打电话的人身份很好猜。

应该是张纯情吧。

虽然,宋猷烈没叫出张纯情的名字,但从通话内容中已经可以得到确认。

“刚用完早餐。”“天气还可以。”“正准备出门。”“会的。”“回见。”寥寥几句,挂断电话,宋猷烈没回头看她一眼,继续回走。

宋猷烈太可恨了。

昨晚,今天早上。

一个声音在戈樾琇脑子里叫嚣着:惩罚他,惩罚他!

脚步听从那声音。

一步,一步往游泳池。

游泳池就像一片蓝色镜子,一株株棕榈叠镶在蓝色镜面上,淡淡浮云像棕榈树结出的花。

看着那面蓝色镜面,心情忽然轻松起来,宋猷烈那小子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理会了,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想破坏那面蓝色镜子。

“砰”的一声,棕榈树消失不见,浮云散开。

脱掉拖鞋,戈樾琇背对游泳池,前脚跟紧紧攀着游泳池沿,后脚跟踩空,打开双手做出飞翔状,眼睛注视着天际。

缓缓,缓缓,往后仰——

没有她所期待的那声“砰”。

后仰的身体被大力往地面拽离,那双牢牢锁在她脸上的眼睛就像低空盘旋的鹰,以凌厉之姿,迅速,狂风暴雨囤积,似乎只需一丁点火星,就能幻化成熊熊烈火。

二十二岁的宋猷烈发起脾气来更吓人,比戈鸿煊还要吓人。

心抖了一下。

下一秒,身体被重重摔在草地上。

骨头都要散了,但不敢去抱怨,也不敢去看他。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畔。

一字一句:“戈樾琇,你要想死的话,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宋猷烈面前。”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也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还在教训她:“十几岁把车开到海里去,勉强可以被理解为缺乏爱,往湖里走也许是叛逆心态在作祟,二十六岁还乐此不疲的话,就是自暴自弃,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知道,知道,上一秒还欢欣雀跃得意洋洋,下一秒就已经无地自容。

现在,更无地自容了。

戈樾琇和宋猷烈一左一右坐在后车座上,白人男子负责开车。

现在,车子正在前往私人运营的机场途中,她将和宋猷烈前往博茨瓦纳。

戈樾琇是被宋猷烈拽着离开的,拽着离开再强行塞进车厢里,刚刚坐好,宋猷烈就把一个纸袋丢给她,她的东西一样都没漏下被装进纸袋里,包括护照手机还有她昨晚换的衣服,顾澜生的鞋子也在里面。

这一切就发生在他把她教训了一顿的五个分钟时间里。

这个时间点戈樾琇因为太丢脸了,吭都没吭一声,但她得知道自己将前往哪里。

将前往哪里是戈樾琇和白人男子打听的,白人男子很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期间,宋猷烈一直在看着窗外。

知道自己将前往博茨瓦纳,戈樾琇再没说话。

九点零五分,他们坐上小型商务飞机前往博茨瓦纳。

飞机只有六个人,机长副机长和一名服务生,戈樾琇和宋猷烈坐在机舱包厢里,飞行时间为一个小时零六分。

一个小时零六分的时间里戈樾琇没和宋猷烈说半句话,她在看杂志,他在听音乐。

下了飞机,分两辆车,戈樾琇一辆,宋猷烈和白人男子一辆。

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手贴在车窗玻璃上,眼巴巴看着乘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宋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