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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日内瓦的航班定在中午十二半点起飞。

怕大雨堵车,九点戈樾琇就让司机把行李搬到车上去。

再怎么说戈鸿煊也是她的爸爸,离开前得和他打声招呼。前往戈鸿煊房间途中,戈樾琇听到佣人们的对话,其中一名佣人说那个孩子的妈妈今天也来了,一边说眼睛一边看着东南方侧门方向。

也许,她应该继续往戈鸿煊的房间方向,可是,没有。

脚步轻飘飘往侧门方向,越走越快,因为她听到洁洁在叫她,很快,洁洁就会发现她了。

在距离那扇门还有数十米距离,索性跑了起来。

侧门是采用拉闸式。

力气大得很,“唰”的一声,门被推到一边。

风雨欲呼则来的天色下,一妇人站在那里,黄肤黑瞳,容颜憔悴,双手形同枯枝,妇人身边还有一只牧羊犬。

手里紧紧拽住包,一步步,来到那妇人面前,轻声问:女士,你一直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妇人目光如秃鹰般牢牢锁定在她脸上,手指着那扇门:“你说这里是你家?”

点头。

瞬间,妇人目光像焠了毒的箭。

摇头,倒退。

但晚了,妇人的手牢牢扯住她的包:“是你,一定是你。”

说什么,她听不明白。

摇头,嘴里喃喃辩解到:“不,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贝儿。”妇人的声音就像金属器。

贝儿,贝儿是谁?她压根不认识什么贝儿。

“女士,你说什么?”小声问,小声解释,“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贝儿。”

可是呢,妇人很固执,不听她的解释。

声音更加的凄厉,一字一句挤出:“是你,是你害死了贝儿,你把贝儿还给我。”

忽然间。

有一个声音在戈樾琇的耳畔:“我最要好的朋友和我母亲叫我贝儿。”

这是鲜于瞳的声音。

鲜于瞳,安娜贝儿,贝儿。

不,不,不可能。

那场山火只有一名死者,那名死者是一名消防员,死于山火的那名消防员的葬礼电视台还转播过,除此之外,没别人。

摇头,大力摇头说女士一定弄错了,一边说一边去掰开妇人的手,她力气已经很大了,那妇人力气比她还要大。

看来,这位女士很中意她的包,那就把包给她吧。

扯下包,戈樾琇往门口跑。

从背后传来:“安德烈,去咬她,是她害死贝儿的。”

眼前发黑,脚步发软。

黑白灰三色的牧羊犬阻断她的去路,后面是妇人凄厉的声音“安德烈,咬她!是她害死我们的贝儿。”

汗流浃背。

那只牧羊犬竖立起来前足都要到她肩膀,眼睁睁看着它朝她扑过来——

一抹身影挡在她和牧羊犬之间。

是洁洁。

洁洁和她大声说:菲奥娜,快跑。

好的,好的,快跑。

拔腿就朝那扇大门跑去,单脚跨过大门,就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抬起头。

是宋猷烈。

宋猷烈也在看她,眼神像另外一道金属利器,不,不,她的耳朵已经在一个劲儿嗡嗡叫着了,不,不不,不要…

眼前一黑,一头跌进黑暗世界里。

半个月后,戈樾琇主动让卡罗娜把她带到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住进那个白色盒子,这样一来,她就伤害不到别人了。

过去半个月里,她分别用花盆,动电缆,用刀具伤害了三个人。

花盆砸伤了一名园丁,那根电缆本来想把那名洗衣工的脖子勒断,但没成功。

至于刀——

刀刺到洁洁身上了,她不知道刺到洁洁身体的那个部位,她只知道洁洁一直在流血。

洁洁用沾满血的手触摸她的头发,说菲奥娜的头发可真漂亮,说菲奥娜别怕,洁洁不会死的。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洁洁脸上。

“洁洁相信菲奥娜不是故意的,洁洁更相信菲奥娜的灵魂是善良纯洁的。”这是洁洁在昏迷前和她说的话。

洁洁昏迷了两天。

洁洁醒来的那天,戈樾琇住进了精神疾病中心的重症监控室,一个周遭墙壁都垫满泡沫,只有一张床一个窗户,到处都是监控的白色盒子。

白色盒子门一关,世界就只剩下她和那扇窗。

尾声:

戈樾琇离开重症监控室时已是夏天,她在那个白色盒子里度过自己二十岁生日,生日那天,她只见了卡罗娜。

二十岁生日的第六天,卡罗娜带着她离开那个白色盒子。

之后,戈樾琇和卡罗娜去了柬埔寨。

在柬埔寨,卡罗娜成为一名外语老师,而她成了一名法国文物学家的助手,与其说是助手倒不如说是帮忙背包裹的,走南闯北日晒雨淋,一回到营地就倒头大睡。

戈樾琇和卡罗娜在柬埔寨呆了近半年。

离开柬埔寨,卡罗娜回洛杉矶,戈樾琇去了洁洁老家。

洁洁顶着大肚子到机场接她。

离开洁洁的老家,戈樾琇去了更多国家等多的地方。

她到过的国家,住的酒店,刷的卡,甚至于在旅途中遇到什么人,谈了什么话都被制作成数据,交到那些心理权威手上。

戈樾琇二十一岁生日是在摩洛哥一个只有三十户居民的小村子度过,住在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包着当地人头巾,吃着烤羊腿。

她给其中一户人家当了半个月的放牛工,户主得知她过生日特意给她烤了羊腿。

吃羊腿期间,有人上门提亲,前来提亲的是平常看她不是很顺眼的阿普杜拉大叔,阿普杜拉大叔不情不愿告知:他的二儿子喜欢她。

这可就不妙了。

第二天,逮了一个机会,戈樾琇混在一辆旅游巴士里离开那个村子,车子开了一段,想起她还没拿到工钱呢。

算了,不是吃了羊腿吗?

那辆旅游大巴载着一车日本游客,于是,她跟着那些人来到日本。

日本应该是戈樾琇呆得较长的一个国家,等她变成洁洁口中善良纯洁的姑娘时,她还会到北京去。

那座妈妈出生的都城。

每次,途经机场,当看到写着北京的航班信息,戈樾琇都会驻足,默念:等我。

戈樾琇二十二岁生日时,她终于摆脱了数据生活。

在二十一岁到二十二岁这一年间,戈樾琇回去过洛杉矶两次。

一次是去更新护照,一次是去参加卡罗娜的婚礼,这两次,很不巧她都碰到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更新护照是在年初。

在戈鸿煊一再要求下更新完护照她去了比弗利山,那是礼拜四,见完戈鸿煊因要赶飞机不能耽搁,匆匆忙忙离开。

车子一驶离私人公路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机车,比弗利住宅区街道很少会见到机车,加上开机车男孩姿态煞是好看,人的眼睛天生会被美好事物牵引。

下午四点左右,红色机车上英姿飒爽的男孩,风一般穿梭在南加州特有的明亮色彩街道上,越过路易斯威登广告牌;越过普拉达广告牌;男孩和机车的身影映在亮红色的法拉利宽银幕广告牌上,像夏日时节的靓丽影像。

不由自主,让司机车开慢点。

目光追随映在亮红色的法拉利车广告牌上的身影,逐渐近了,是深蓝色的校服,光是从这幅身板就可以猜到,是那款会让校园女孩夜不能寐的男生。

目光往上,触及——

吓了一跳。

迅速别开脸。

是宋猷烈。

怎么会是宋猷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学校上课。

催促司机把车开快点。

街道两边风景飞逝而过。

再回过头去,宋猷烈和他那辆红色机车已经变成一个小点,小点飞快朝着山顶,很快消失不见。

掉回头。

目光直直望着前方。

参加卡罗娜的婚礼是在年末。

由于飞机晚点,她赶到时婚礼已经来到尾声。

这次回洛杉矶戈樾琇没和戈鸿煊打招呼,戈鸿煊和卡罗娜爸爸有点交情,怕在婚礼上碰到戈鸿煊,戈樾琇躲在会客室里,让人给新娘子传话。

很快,穿着礼服的卡罗娜出现在会客室里。

了解完她最近情况,卡罗娜问戈樾琇要不要和你表弟打声招呼。

啊?眼睛打着问号。

卡罗娜拉着戈樾琇来到窗前。

在一众宾客中,戈樾琇第一眼就看到宋猷烈。

白色礼服,头发打着发蜡,站在紫罗兰花墙下,不可方物。

目光聚焦在那片紫罗兰墙上,说不清是在看花,还是在看站在花墙下的人。

花墙下的人目光环着人群,缓缓往着上方的会客室。

一吓,匆匆忙忙离开窗前。

卡罗娜和她说,她也没想到宋猷烈会出现在她婚礼上。

请柬发到戈鸿煊办公室,来参加婚礼地却是宋猷烈。

“也许我爸爸没时间。”戈樾琇和卡罗娜说。

没在婚礼现场逗留太久,离开前戈樾琇让卡罗娜不要告知任何人她来过。

二零一二年,一月,戈樾琇在一家旅行网站上看到这样一张图片。

图片地点为新西伯利亚的一个站台。

站台旁边有一个路标,在标注着摩尔曼斯克的地标下面,写着:我,在这里找到爱情,结婚了。

一名途经这个站台的旅人把路标连同那行字拍下,传到了旅行网站上。

二零一二年,二月。

戈樾琇来到了摩尔曼斯克。

这个下午,她上了摩尔麦斯克那趟只朝着南方方向开的列车。

列车抵达终点站。

睁开眼睛,对面坐着一名卷发的年轻小伙。

车厢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年轻小伙和她说:我怕你睡过站,又不知道你要在哪站下车,所以,我跟着你到终点站。

“你跟着我到终点站做什么?”冷冷问。

“我怕你迷路,找不到你住的地方。”年轻小伙笑着和她说。

年轻小伙说得没错,她睡过站了。

两人一起下车,一起往下走。

走了一段,戈樾琇看到了不冻港。

初来摩尔曼斯克,一名计程车司机和她说:坐上那趟开往南方的列车,就可以在下午四点看景,在下午四点看夜景是一件美妙浪漫的事情。

这天,戈樾琇和一名陌生小伙在下午四点钟,看了一场夜景。

年轻小伙给她买的热咖啡很好喝。

这一年,戈樾琇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