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上一章:第 200 章
  •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下一章:第 202 章

“嗯。”答是答了,可一双眼睛还是没离开妈妈的脸。

妈妈的脸颊又红上了一层,粉粉的,像涂了少女颜色的腮红。

咋看,真像大冬天劳动后的状态。

“你夜里让妈妈干重活了?”我问。

“嗯。”

爸爸眼睛还是盯着妈妈瞧。

“是让妈妈给花园松土吗?”稍微放低一点声音,想来想去,只有这个了,今天早上花园的玫瑰田有松土的痕迹,之前玛丽安说过几天要给玫瑰花施肥,施肥料之前要松泥土。

“你说什么?”爸爸从语气乃至神态都像在梦呓。

“花园松土。”

“松?”爸爸的声音十分奇怪,“不,一点也不,不仅不松,而且还非常的紧…花园,花园倒是没错,花园滋润极了…”

接下来,爸爸没能继续发出声音来,因为妈妈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手用了,脚也没闲着,当着我的面,冲爸爸又是踩又是踢的。

看看,这就是我那野蛮不讲理的妈妈,一大早早餐吃得好好的,讨论爸爸让妈妈夜里干重活的事情,结果,没说几句,就朝爸爸一阵拳打脚踢。

本来,因她夜里被爸爸叫去干重活,我还想表示一点同情心来着。

现在,一点同情心都不给力,让我气得眼睛冒火地是爸爸似乎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看着还像很享受的样子。

一把年纪的戈女士,一把年纪的戈女士!

冲着戈女士的□□和霸道,我有理由相信从我的上尉先生口中说出“宋蜜糖,你要自己学会游泳,因为你妈妈不会游泳,一旦你掉进水里,爸爸要救的人将会是你妈妈。”的幕后策划者来自于戈女士。

你以为仅仅是这些吗?

当然不。

“宋蜜糖,你要自己去寻找快乐,比如看《开心一刻》节目;比如,礼拜天和你朋友去森林公园观察小动物们;在广场上来一场百米赛跑,所有所有能给你带来欢乐的事和物。爸爸只能想出逗你妈妈笑的俏皮话。”还是来自于爸爸的话。

最开始,我还对这话嗤之以鼻。

戈女士又不是小孩。

但后来,我发现妈妈有时真像一个孩子,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妈妈发脾气前她总是让我离开,苍白着脸,声音却很温柔,温柔和我说“宋蜜糖,回房间去,关上房间门,直到妈妈让你出来。”

等我从房间出来,妈妈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最开始我不明白那是妈妈发脾气的征兆。

直到后来一次因好奇我偷偷从房间溜出来,听到另外一扇房间传来砰砰声,砰砰声延续了一阵子,那扇门打开,妈妈垂着头从房间走出,透过打开的门缝,我看到房间里到处都是泡沫碎片,不久之后,佣人进入房间,我回到房间等妈妈叫我。

再后来,一个深夜,我被某种声音惊醒。

循着声音,我再次听到从那个房间传来砰砰声响,这次,房间门留着一道小小的缝隙,我站在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进去,直到砰砰声响消失,我这才推开房间门。

那个房间就像经历一场大战,泡沫制作成的大物件横七竖八,小物件支离破碎,而妈妈宛如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被爸爸紧紧抱在怀里。

老实说,即使我对妈妈有诸多不满,但那一刻,我也想抱抱她,想给她讲有趣的段子换来她的笑容。

我的出现似乎把妈妈吓坏了,看着我,一张脸白得像纸。

妈妈,请不要慌张,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我也是爱你的,就像爱爸爸一样爱着你,也像爸爸爱你一样爱着你。

那一刻,我心里隐隐约约明白爸爸说的“宋蜜糖,当你和妈妈一起掉到水里爸爸会选择救你妈妈”的意义。

这是最理所当然的选择,我会游泳,我可以自己游回岸上。

冲着妈妈甜甜笑开,我知道,这是妈妈最喜欢,属于宋蜜糖的脸部表情。

甜甜笑,把搁在爸爸肩膀上的头颅揽入自己怀里。

现在,宋蜜糖怀抱还很小,只能揽着妈妈漂亮的头颅。

但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有可以容纳妈妈的怀抱。

(二)

这晚,妈妈如超级粘人的小猫儿小狗儿,嚷嚷着要和宋蜜糖一起睡,看看,又…又和爸爸撒娇了。

“宋猷烈,你去客房睡。”妈妈整个身体挂在爸爸身上。

爸爸一动也不动。

妈妈附在爸爸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一番嘀嘀咕咕,爸爸这才拿走他的枕头。

怀里抱着枕头,眼睛围着妈妈转,脚步慢吞吞的,而妈妈也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爸爸刚关上卧室门,妈妈就追了上去,我等了一阵子还没等来妈妈,来到卧室门口。

透过卧室门缝,妈妈半个身位被门框遮挡住,我只看到她踮起的脚尖。

数次,踮起的脚尖着地,但很快又再踮起,这次踮起的弧度比之前高。

好奇怪,妈妈是在做什么呢,闷声不吭地,还有,爸爸也在哪里吗?

很快,答案有了。

是的,爸爸也在门外,因为我看到他手了。

爸爸的手正在,正在揉妈妈的屁股,一会儿力气大一会儿力气小,把妈妈的睡衣衣摆都揉皱了,爸爸的力气可大了,妈妈看起来又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道疼不疼,好在,爸爸松开手了,妈妈睡衣衣摆滑落,当爸爸的手从妈妈衣摆底下溜进去时,我下意识间用手遮挡住眼睛,但是呢,一方面我心里又好奇得很,正因为好奇我没闭上眼睛。透过指缝我看到妈妈拿开爸爸的手,再做出踢人的动作。

我转过身,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妈妈关上卧室门,一张脸又变成大冬天劳动完的状态,红扑扑的。

一把年纪的戈女士和爸爸撒完娇又来和我撒娇了。

“宋蜜糖,妈妈香不香。”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才不是宋猷烈呢。

抿嘴,不回答,但是呢,她还在一个劲儿瞅着我,真烦人,眼睛大大的水水的,像达达,达达是我领养的花鹿,我可喜欢它了。

我总是抗拒不了达达。

“香。”我回答。

妈妈眉开眼笑:“如果我和你爸爸打架,你会帮谁?”

这问题真可笑,我巴不得我的上尉先生和一把年纪的戈女士来一场干架,但可恨地是,这两人从来都不干架,如果说这个假设在我脑海中成型过一百次的话,那么,这一百次中我义不容辞和我的上尉先生形成同盟关系。

这问题简直就是撞在枪口上。

“当然是…”咧嘴笑,来领不痛快吧,戈女士。

话被打断,妈妈揉着手腕,用很是无助的声音说她的力气肯定不及爸爸,要是某天她做了惹爸爸生气的事情,到时肯定…

妈妈忽然顿住。

“肯定什么?”我问。

“肯定…”妈妈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肯定非被折断不可。”

我看了妈妈手腕一眼,认为妈妈的话没说错。

妈妈的手腕看起来是那般的纤细,只要爸爸稍微一用力,就像他那次折断网球拍一样“咔嚓”。

想起那个场景,我手抖了一下,抱住妈妈,说我不会让爸爸折断你手的。

“所以说,宋蜜糖是要站在妈妈这一边了?”

额…

后知后觉,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妈妈的当。

还能怎么样?

反正,这只是一个假设,再说,即使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爸爸和妈妈会干架,当真妈妈惹爸爸生气了,爸爸是怎么都不会生妈妈的气 ,这个我心里知道。

这晚,有个很柔美的女声在我耳畔唠叨着,一会儿叫我小蜜糖;一会儿叫我蜜糖儿;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到来让妈妈有多高兴。

对了,这里,我就交代一下我名字的出处。

名字是妈妈取的,据说是想让我拥有像糖一般的甜蜜人生。

甜蜜人生?

好吧,即使名字很土,但那总归是一种祝福。

说到这里,我想我还得提一下去年夏天的事情。

在去年夏天之前,自我懂事以来,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宋蜜糖,你现在你心里快活吗?有没有一天到晚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即使发生天大好事也提不起劲来?

以上问题全部来自于我的妈妈。

“我现在心里很快活。”“我没有一天到晚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更没有提不起劲来。”我回答。

回答完没几天,四下无人,妈妈又开始问那个问题,用很是严肃的语气,我只能再次充当一会复读机。

当然,我也有不快活的事情,但那很少很少;我也会看事情不顺眼提不起劲的时候,但那也是偶尔。名叫宋蜜糖的我对这个世界存在诸多好奇,这总是让我的思想处于极度忙碌之中,我没时间去不快活,去看谁不顺眼。

提不起劲来?有那么一两个人都建议戈女士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有没有多动症。

直到去年夏天,我和爸爸妈妈去了一趟澳洲。

在澳洲,我见到妈妈常常提到的卡罗娜,爸爸妈妈号称是带我到澳洲旅行,但连续几天却拉着我往卡罗娜工作的地方跑。

卡罗娜号称是心理医生,但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是一名心理医生,卡罗娜更像是我和蔼可亲的大人朋友,陪我玩游戏还和我一起答题。

那是一个周末早晨,那个周末早晨的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们住在郊外的度假屋,度假屋有大草坪,爸爸和我正在草坪找虫子,昨晚我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小鸟太小了,吃不下任何食物,最后,还是我想出的法子,我说就让小鸟吃虫子吧。人们不是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

我和爸爸在草地上找虫子,草尖上挂着昨晚的露珠,早晨的太阳照在露珠上,也落在爸爸白色衬衫上。

爸爸的样子比那露珠还要耀眼。

哦,我的上尉先生。

我亲爱的英俊的无与伦比的上尉先生,在帮我找虫子呢,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

我的上尉先生每找一会儿虫子都要暂停一下,暂停一下要做什么呢,这暂停一下是因为他要注视阳台。

阳台上,有长发女人在做瑜伽。

长发女人自然是一把年纪的戈女士了。

这已经是爸爸第十一次暂停,而且,暂停时间越来越久了。

哼!

“爸爸!”我跺脚。

我的上尉先生丝毫没发现不高兴写满我的脸盘,叫了一声“宋蜜糖”看都不看我一眼。

“做什么!”

“宋蜜糖,你不觉得你妈妈今天早上特别漂亮吗?”爸爸眼睛依然往着阳台方向。

上帝啊,你看看,一个足球场的距离,他是怎么看出来她特别漂亮的?

我刚想给爸爸找不痛快,卡罗娜和她的先生来了。

很快,妈妈也从阳台下来了。

几人站在草坪上,我手里的拿着装虫子的玻璃瓶,卡罗娜手里拿着文件袋,妈妈眼睛直勾勾盯着文件袋瞧,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爸爸使劲亲吻着她的头发。

晃了晃文件袋,卡罗娜触了触妈妈的手,轻声说菲奥娜,我带来了香槟。

瞬间,妈妈眼眸底下充斥着薄薄的雾气。

文件袋由爸爸打开。

数分钟后,爸爸和妈妈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最开始只是微微笑着拥抱着,伴随拥抱力度变大,嘴角笑意弧度扩大。

再之后,他们笑出了声音。

宛如得到全世界的笑声。

然后,我看到从妈妈眼角处跌出一颗晶莹的液体。

很大的一颗,从眼角滑落,滴在草地上,成为草尖上新添的露珠,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爸爸妈妈的笑声还在草坪上回荡,猝不及防间,爸爸把我举起,我头顶蓝天。

第一下我有点懵。

第二下,我心里就快活开了,仰头,冲着蓝天微笑,浮云朵朵,像极了一个个棉花糖。

棉花糖就在我头顶很近的地方,高举双手,我要给我的上尉先生扯下一大团棉花糖,算了,也给戈女士扯下一个吧,就像我的上尉先生说的,她今天早上特别漂亮。

扬起嘴角,笑声从嘴角处溜出,一串一串,都要把棉花糖给震散了。

手差不多要够到棉花糖时,我的脚回到地球表面。

脚还没踩稳,妈妈捧着我的脸,一阵没头没脑亲吻,额头,头发,鼻子,脸颊逐一“趴”“趴”

最后一下。

趴——

亲完我又跑去亲爸爸,亲完爸爸再亲卡罗娜,亲完卡罗娜又去亲卡罗娜的先生。

是结结实实嘴对嘴亲。

卡罗娜和他的先生再喝完香槟后离开了。

香槟酒的香气还在天花板上徘徊,妈妈一个劲儿和爸爸说话,但爸爸似乎打定不搭理妈妈,用他去听证会时的严肃表情面对妈妈。

酷!我暗地里给了爸爸一记赞美,并且希望直到晚上到来爸爸都不理妈妈,那样爸爸就可以一整天陪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