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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看着就让张连翘有些犯嘀咕,这人在小事上就是这样不细心,所以才每次都搞得他有点放心不下。这次这事听他的口气说应该是挺严重的,之前他也从新闻上隐约了解到过n海那边的问题,在人类世界有关于国家领土的问题在动物界也同样存在着,而相比较人类征服之间的各种试探和周旋,动物世界里则更倾向于用简单粗暴的撕咬和搏斗决定一切,即使这种行为如今也需要受到动物户籍办事处这种官方组织方面的约束,可是真要是让那些深海里凶残惯了的动物们服从管理那还真有些困难。

这般想着,张连翘难免有些不放心,但是看沈苍术这个态度,张连翘也知道自己肯定拦不住。脑子默默开始地想着要不要给他准备些晕船药急救药之类的,他这一顿饭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而就在他们三个人吃完这顿饭准备回家的时候,张连翘却在结账的柜台边上看到了一个之前并没有见过的女人。

“鸥嫂,今天来帮忙吗?”

沈苍术结账的同时顺便和这女人打了个招呼,那长相秀气的中年女人闻言微笑着抬起头,接着用那双无神的眼睛转向张连翘这个方向,微微的点了点头。

注意到她的视线并不能聚焦,张连翘瞬间便明白了这女人可能是不看见东西的,不过眼盲并没有折损这个女人的气质,相反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喜欢的柔和气息。或许是出于莫名的好感,总之张连翘就是对这叫鸥嫂的女人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因为这回去的路上他被沈苍术这一打岔也忘了这事了,而一直到晚上他和沈苍术准备洗澡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此时的沈苍术和他都在浴室里,热气蒸腾在卫生间的玻璃上看上去有些暧昧和朦胧,脱得就剩个老头裤衩的沈苍术为了训练自己那压根不存在的游泳和潜水技术所以在浴缸里整整放满了一浴缸的水,而坐在马桶盖子的张连翘则撑着下巴拿着手表,眼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终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要不要我去把浩然的小鸭子澡盆拿过来?浴缸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可怕了一点啊,毕竟你以前可是怕水怕到只敢洗淋浴的啊……”

“你烦不烦!不许说话!安静点!”

扭过头愤怒地瞪了一眼故意揭自己短的张连翘,张连翘见他快炸毛了便赶紧安抚地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见状的沈苍术深吸了一口气把脚踏进浴缸里,可是当感受到那种水没过脚背的感觉他就有点后背发毛了。

“你后背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呢……”

身后的张连翘嘀嘀咕咕地在说着话,沈苍术黑着脸就是不理他,反而在努力地想让自己把另一只脚给踏进浴缸里,可是这贸贸然的要战胜怕水的天性还是有些困难的,更何况是像沈苍术这样一个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旱鸭子。偏偏张连翘在身后看着,他也丢不起这个人,而见他好半天没动的张连翘则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呵欠,接着忽然站起身就从后面搂住了比他高许多也结实许多的沈苍术。

“乖啊,喵,抱你洗澡。”

笑着不去管沈苍术瞬间僵硬的表情,张连翘顺手在他胸口吃了把豆腐,接着把自己的上衣一脱也一起跨进了浴缸。因为体型的差异,他自然也不可能像伺候医院那些猫祖宗一样把沈苍术给抱起来什么的,不过这手脚僵硬的大块头任由自己折腾的样子也怪好玩的,张连翘逗着逗着就上了瘾,可是这浴缸里的水本就放的满,被这两个手长脚长的人一塞满,立刻就溢出了不少水,而等沈苍术忍着强烈的不适和张连翘一起在根本没剩下多少水的浴缸里坐下后,张连翘先是抬起湿漉漉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接着喘了口气开口道,

“之前在医院给三宝洗澡的时候她每次都和你一个反应,不过她是女孩子,所以她老是会吓得哭,还生怕自己会被淹死,洗完了我给她吹毛的时候她一边害怕的发抖一边还要甩我一身水……喂,你待会儿不会这么干吧……”

“…………”

张连翘的调侃语气实在是太欠揍了些,可是落魄到在浴缸里学游泳的沈处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环境下收拾他,幸好张连翘也不想事后被修理的太惨,所以在稍稍调戏了他几下之后就给他好好讲了一下这在水里该怎样呼吸和蹬腿的技巧,可惜因为浴缸里的水都没了,沈苍术也没个实践的机会,而就在这场不算成功的游泳教学终于结束后,他们俩顶着同样的沐浴液味道一起回到床上时,被沈苍术摁在大腿上擦头发的张连翘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诶,说起来,今天那个鸥嫂是谁啊?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啊?”

“恩?鸥嫂?”

一听到张连翘的话就皱了皱眉,沈苍术倒是没想到他会对这件事好奇,所以难免有些惊讶。不过他也知道张连翘这人好奇心,再加上他没去过陈海洋那里几次,自然也没什么机会见过这位深居简出的老板娘,而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斟酌着语言开口道,

“鸥嫂是老陈的妻子……也是从某种程度上让他变成人的那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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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嫂以前还不叫鸥嫂,她从前的家乡在美丽的海岛边,那时候她的名字还叫李小鸥。

渔家女李小鸥一出生就是个盲女,这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事情。尽管这个小姑娘长得那么柔弱秀气,可是那双无神的大眼睛却也说明了她这辈子注定没办法看见面前这片蔚蓝色的大海。

生活在海边的孩子都识水性,可是李小鸥这样肯定没办法去碰水,这个残酷的现实简直让人惋惜,不过小鸥倒是没别人想象的那般绝望,毕竟她能听见海水的声音,也能闻见海水的味道,如果上天生来不让她看见大海,那她自然也不会去抱怨和难过什么。

这般想着,这个坚强和乐观的姑娘就这样长大了,她和所有渔村姑娘一样心灵手巧,既会帮她的母亲晒鱼干捡沙蟹,也会帮自己的父亲织网晒渔具,因为买不起房子住到镇子里去,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小小的渔村里,日常生活全靠父亲每日出海打渔赚到的一点钱,而就在她满十六岁的那年,她原本老实巴交的父亲却在一次去市里卖鱼的过程中沾染上了恶习。

一夜的牌局,输光了他们整个家庭一年都没办法赚到的钱。差点被剁了手脚的中年男人逃回来后大哭着对妻子和女儿说自己是落入了那些人的圈套,让她们赶紧救救自己,而闻言的小鸥和她母亲只能不知所措把整个村子跑遍了才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赌债的钱给男人凑齐了。

这件事情让小鸥家欠了一大笔的债,虽然淳朴的乡亲们都说不急着还,可是小鸥的母亲却为此而感到分外的忧愁。毕竟大家都不是富裕的人,愿意帮助他们也是因为彼此都是一起住了很久的老邻居,如今自己的丈夫做了这种事连带着给女儿的名声也抹黑了,这个老实的女人光是想着就觉得心里发苦。可偏偏这是自己的丈夫,无论如何这个家庭都得维持下去,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丈夫在经过这件事的教训之后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以后都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可是谁想到,自此之后她的丈夫非但没有吸取一点教训,反而没过几天就被那些城里朋友又给找了出去,先是好酒好烟的招待,接着又是牌局麻将之类的消遣,而得了一点甜头又忘了姓什么的男人也开始性情大变,非但好吃懒做不再辛辛苦苦跟着同村男人出海,相反开始频繁地往市里去,和那些不正经的人喝酒打牌有时甚至还要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呆上一整夜。

这样大的事在小渔村自然是藏不住的,没过几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小鸥家老子干的这些混事。老乡们都挺同情这对可怜的母女的,毕竟小鸥的妈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不好,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又是个瞎子,以后也不知道谁能照顾她这一辈子。这样的议论每每小鸥都能听见,但是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而就在大家都在心里有些同情地这般想着时,小鸥那个半个月没见着人影的爸却忽然回家了,这一次却又带回来一个比上次还要可怕的噩耗。

“娟啊,小鸥……呜呜你们救救我啊……我……那些王八蛋骗我啊,明明是他们撞的人,他们却冤枉是我干的,我的身份证都在他们那儿……呜呜怎么办啊……我不想坐牢啊呜呜……你们救救我吧……我们是一家人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男人可恶的让人作呕,小鸥就算是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想象到做出这种事的男人长着一张什么样的嘴脸,可讽刺的是,这样的人偏偏是她的父亲,是小时候也会给她捡海螺的父亲,而想到这个不听劝告在外面闯了祸的男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回到自己和母亲面前,小鸥就忍不住红着眼睛大吼了起来。

“我们没有钱!!钱都给你了!全都给你了!你上次明明答应我和我妈再也不去和那些人混的,你活该!你就是活该!!”

女儿和妻子的哭声让男人无言以对,他懦弱地缩成一团,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老脸也涨的通红。他知道自己又犯了混,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不想去坐牢也不想被那些人打死,而就在这一家三口在这种压抑的可怕的气氛中度过这一整个夜晚之后,一大早起来打开房门的小鸥却敏感地察觉到本该在堂屋的父亲不见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差点成了她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噩梦。

他父亲跑了,在走之前他跑到村子里的所有人家说小鸥的妈得了急性病,现在正要去市里急救。大半夜的村子里的人都睡得朦朦胧胧,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也对小鸥她爸的人品存疑,可是遇到这种事情,大家肯定也来不及求证就想着要帮点忙。于是这家拿了一千,那家拿了五百,好心的乡亲们根本就没想着防人,却把自己的血汗钱都便宜了那个畜生,而在好不容易从乡亲们那里听到完整的真相之后,小鸥的妈面对着那一张张丈夫亲自摁下红手印的欠条一下子就晕倒在了地上再也没爬起来过。

盲女小鸥成了孤女,虽然她还有个爹在,但是她也只当他已经死了。她肩负着那笔可怕债务还有村子里人异样的眼光活着,偏偏她连一双健全的眼睛都没有更不用说去做些别的。人人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乡亲们想到那笔要不回来的钱也对她充分了排斥的情绪,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姑娘却在之后的日子里用自己的毅力学会了本以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游泳,接着便开始拎着家里早已积灰的渔网自学起下海打渔起来。

她天生看不见,却有着比一般人都要灵敏的耳朵和鼻子。她能通过嗅觉分辨出暴雨即将到来的海水的味道,也能够在水中听见一些成群结队的鱼群游过来的声音。这些特别的本领是她从小打到在海边自行学习到的技巧,在面临了巨大家庭变故之后,小鸥也开始把这作为一项谋生技能,帮助自己赚钱从而生存。尽管有些凶猛的海鱼也会在剧烈挣扎后划伤她的手指,尽管太阳把她原本还秀丽的脸蛋晒得不再青春,可是日子还是在她的努力下一点点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着,而就在有一天,她那个消失了好多年的爹却忽然回来了,一见到自己多年没见的女儿,他就在自己老婆的牌位面前跪着哭了起来。

“小鸥……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当初是我不对,现在我回来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呜呜……”

这样的话听在耳朵里,李小鸥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甚至在心里想着这一次自己这个闲不住的爹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才会特意回来害自己。谁想到她这么不经意的一想,居然真的成了真,他这个厚颜无耻的爸爸居然真的是出于特殊的目的才回来的,而事情的真相就是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钱花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想吃香的喝辣的,可是追债的已经找上门了,而被逼的无路可逃的男人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却恍恍惚惚地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尽管这个女儿眼睛看不见,可是她漂亮她年轻,她就有她的价值在。自己本来是她的父亲,就算是她再不愿意,她都没办法违抗自己的意思,只要自己给她找一个有钱的人嫁掉,那自己不也就能跟着沾光了吗?

这么自私地在心里想着,男人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他给自己二十没到的女儿物色了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做水产生意的老头,接着便夹着尾巴回到家乡又开始拿那套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去骗他的亲生女儿。

李小鸥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因为眼睛看不清所以有些事她也容易被蒙在鼓里。她的爸仗着这点把那个开着小轿车的老头领到了家里,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李小鸥这才明白这原来就是这男人回来的真实目的。

父女之间的情分没了,男人也撕下了伪装的面具。为了防止李小鸥逃跑或者反抗,她的亲生父亲用棍棒和鱼叉把这个可怜的盲眼姑娘打的浑身是上。村子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好几天没出门还以为她是进城去了,谁想到几天之后,李小鸥的家门口却挂起了红绸,而看情形似乎是要有一场大喜事了。

“臭丫头!好好听话!我是你爹还决定不了你嫁给谁吗!跟着王老板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不好!你一个眼瞎的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就是你的福气!明天!明天老子就能把你给卖了!哈哈哈!”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在屋子外面一遍遍地说着这样的混账话,李小鸥气冷了心却也知道这次自己恐怕很难逃出生天了。她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这短短的十几载年华,却觉得眼前满是昏暗,连一丝光都看不清楚,这种绝望悲苦的情绪充斥在心里,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缓缓地留了下来,而这般想着,她忽然从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接着小心地摸索着来到了床边。

外面是咸涩海风声,大海就在这扇窗子的下面。只要跳下去,她就能获得自由。她宁愿死去,也不愿接受这种被当做货物买卖的后半辈子,而在踏出这一步之后,她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

许多年后回想起这件事,俨然已经是个成熟女人的鸥嫂都会觉得自己冲动的可怕,因为在跳下去之前她根本没有去想过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而或许是老天真的垂怜于她,她落入水中之后依靠出色的水性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而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个在暴风雨中愿意让她交托出自己后半辈子的有缘人。

“小丫头,你怎么了?干嘛这么想不开啊?你这么年轻,你应该好好活着啊……”

近在咫尺的声音轻轻地响着,昏昏沉沉的李小鸥没办法分清楚是谁在拖着自己往前游着,却意外的觉得这个低沉的声音很好玩。

“我爸……要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我不想嫁给老头……”

半张着干裂的嘴唇,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女孩小声地说着,她的口吻有些柔软,让那个声音的主人有些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而在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后,他忍不住打趣道,

“哟,五十几就是老头了啊,那我也是老头了呀……可我在我们族里明明是个小年轻呀……”

“那我嫁给你吧。”

“啊?你……你这个小丫头你脑子没坏吧,你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啊,喂喂,你别不吭声啊你……”

李小鸥脱口而出的话让那个声音吓坏了,他可没想到随便在海上救了个小丫头居然还能捡着个种族都不同的媳妇,但是显然已经被累的压根听不清他说的话的小姑娘只是在闭上她那双无神的大眼睛前,抬起手掌摸了摸这只大海龟的脑袋,接着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不管了,就嫁给你……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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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术的学游泳计划在张连翘的帮助下依然进展的很慢,因为不忍心看到他家沈处长一脸痛苦地一次次往泳池子底下沉,所以每次张连翘都会在他脸色开始便难看前就先把他给迅速拖上来。

每次看见沈苍术和只大狗熊似的趴在那儿喘粗气他都觉得有点心疼,可是不管是他还是陈海洋这个前海洋生物亲自过来都没有任何用处,最后还是沈苍术的哥们儿孙明亮亲自过来给他传授了他祖传的狗刨式游泳技巧,折腾了好几天的沈苍术才总算是不像刚开始那么狼狈了。

“诶,沈苍术,看着看着啊,对,姿势不要太标准,能浮上来就行了,咱又不是宁泽涛,慢慢游是吧,难看就难看嘛,你怎么这么死要面子啊你这人……”

沈苍术:“……”

在武警大队里面的一个小泳池子里悠闲地扑腾着水,今天下班早,所以孙明亮也抽了个空专门给沈苍术来讲解这狗刨式的精髓。这一片校场都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也算清净,此时的张连翘正拿着张小板凳坐在边上,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沈苍术皱着眉头跟在孙明亮后面扑腾着水,因为是老朋友的关系,这一人一狗一边在那儿游还一边在那儿吵,张连翘看着沈苍术吃瘪的样子就觉得想笑,而就在他正看得起劲时,有个毛茸茸的大家伙忽然在他边上蹲了下来,张连翘本以为是武警大队里的其他警犬,可是等他一转过头,就被面前这表情复杂,眼神专注的哈士奇给吓了一跳。

“您……您找哪位啊……”

看这狗心宽体胖的样子也不像是只警犬,张连翘有些好奇便出言问了一句。一听这话这哈士奇就扑闪着一对大大的狗眼瞧了张连翘一眼,接着害羞地埋下头,用前爪刨了刨地面,这才扭动着身子开口道,

“我叫王耳朵……来找明亮哥……他的项圈掉了……我看见了就给他送回来,嘿嘿。”

最后的两个嘿嘿颇有几分女孩子家家的娇羞,可惜这粗狂的声音怎么听都是条健康雄壮的公狗。不过这动物界嘛,大家也都不是保守的老古板了,跨物种繁殖都比比皆是,每个动物也自然都有追求自己真爱的权利。虽然这哈士奇嘴上说是来送东西的,可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肯定对孙明亮有点意思,但是之前张连琼也没听说过孙明亮最近处对象了,所以在见到王耳朵的时候也难免有些疑惑,这般想着张连翘先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看了眼水池子里泡着的孙明亮和沈苍术后,他笑着接过哈士奇递过来的项圈,接着挺和善地说道,

“要不你等会儿亲自给他吧,让他请你吃饭,这项圈可还挂着他的编号牌呢,这马大哈在哪个草丛里乱跑把这儿给丢了啊……”

“啊……不用了吧……他……他肯定不想看见我……”

这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王耳朵看上去有些沮丧,这对于一只没心没肺的哈士奇来说是那么的罕见,以至于自修课程也修了一门动物心理的张连翘立刻就有些好奇了。

“恩?为什么啊?你们有什么误会吗?”

这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问完张连翘又觉得自己有点冒昧了。不过他倒是对孙明亮和这王耳朵这事有些感兴趣,因为之前他就听沈苍术说过孙明亮在部队里见不着母的时候就天天被一个连队的警犬骚扰,可是无论来的是多么英俊威武的警犬,他都一概不去理会,惹急了还会咬别的狗。最神奇的是,到孙明亮跟着他的主人一起退伍时,那位年轻的军人也在部队里找到了自己的终身伴侣,可偏偏这和定海神针有的一拼的直狗就是坚定不移,愣是把找一只娇弱的吉娃娃或者小鹿犬作为自己的择偶目标。

“连翘,你可别嘲笑我变/态啊,我喜欢那种娇小玲珑的小狗妹妹啊,那都是有理由的……说起来啊,还得追溯到我的童年,我那个人高马大的爹啊就是找了只比他还人高马大的媳妇,所以啊天天挨揍,哎哟一大老爷们儿那可怜的哦,被我妈打的夹着尾巴做了十几年的老怂狗,所以啊,我打小就立下志向,一定要去娶一个温柔玲珑的狗妹妹做我的新娘……话说连翘你医院最近有漂亮的女病狗没有啊……”

孙明亮这死直狗的话还有犹在耳,用眼神看了一眼面前这也有几分可爱的金刚罢笔,张连翘这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正巧这时,沈苍术和孙明亮两个湿漉漉地从水池子里爬出来了,而等那孙明亮一上岸看见那王耳朵,那拉的老长的狗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啊!不让你别来了么!我们这种粗糙的野狗比不上你们娇生惯养的小宠物!你就不能放过我啊!我不喜欢公的!”

这话一喊出来,还挺伤狗。被吓了一跳的张连翘明显感觉到自己旁边的这只哈士奇身体也跟着剧烈的抖了一下,连带着头都埋得更低了。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口,而见他这么凶人家,用毛巾正擦着脑袋的沈苍术也用视线扫了一眼面前这大块头哈士奇,接着有些疑惑地道

“这……这不是张浩然那小子同学家的狗吗?孙明亮,你和他什么认识的啊?”

沈苍术的话让张连翘一愣,他没想到这事还和他弟的同学有关,这关系也是扯得够远的,不过孙明亮也显然懒得去解释什么,毕竟被这死缠烂打的大笨狗纠缠了快两个礼拜的事讲出去自己有些丢人,而就在他冷哼了一声准备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叫王耳朵的缠狗精,让他再也别来时,这看上去一脸精明样其实笨拙的要命哈士奇却忽然闷不吭声地就埋着头调转尾巴跑远了。

“诶,你……”

张连翘站起来想拦他却没拦住,王耳朵嗷呜一声跳出校场的护栏就自己一路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跑了。那背影看上去挺让人不忍心的,但是看孙明亮这个破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强扭的狗的确是不甜,除非孙明亮自己乐意,不然就算是朋友也无权干涉他自己的事。这般想着,张连翘也只能按捺下心头的想法当作没发生,而沈苍术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顺手套上外套摸了把他的脑袋道,

“别管这死狗的闲事了,我们走吧,还要去接浩然。”

“哟,又来虐单身狗了,真讨厌你们……找我帮忙的时候就套交情,不用我帮就死狗了吼……”

孙明亮这别别扭扭的话让张连翘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把刚刚王耳朵留下来的那个项圈递给孙明亮,他摸了摸这趴在地上的大笨狗的脑袋,接着出声打趣道,

“喏,人家是来还你这个的,别那么不讲道理好不好……唉,也是,活该一辈子单身狗嘛。”

孙明亮:“…………”

……

几天后,可算是学会了狗刨式的沈苍术终于要上路了。简单的安排好部门的工作,他就在总部的安排下准备直飞n海,临走的哪天晚上,终于不再惧怕浴缸的沈处长在自家卧室大浴缸里好好的整治了一回放肆了好几天的张连翘,而被他折腾的大腿后腰上都青紫了大片的张连翘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能爬起来去机场送他。

“唉……快走吧……快走吧……”

把被子盖在脸上嘀嘀咕咕着,浑身就和被大象踩过十几几脚似的张连翘仰躺在床沿上看着沈苍术来回收拾东西也不和自己说声道别就觉得心里酸的不得了。出门要那么久,也不见他有个表示,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万年的不带任何情绪,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想到之后好多天自己都要一个人了,张连翘就觉得心里怪不好受的。

相比较起他心里的这些想法,沈苍术倒是显得并没有太情绪外露。他此刻正在收拾着要带过去的东西,除了一些药物装备和伪造证件,倒是还有一个奇怪的海螺。这是陈海洋在几天前给他的,说是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到时候可以找他的族人和朋友帮忙。毕竟他虽然为了鸥嫂来内陆很久了,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关系在那个地方。联系起这只大海龟的真实身份,沈苍术自然也明白相比起人生地不熟的自己,陈海洋明白的肯定比他多,而这般若有所思地想着,背对着张连翘把碍事的额发都理到脑后的沈苍术用余光撇了眼窝在被子里的人,接着单膝跪在床边,用粗糙的手掌将张连翘的脸给用力的捏了一把。

“看什么看呢?”

眯着眼睛问了一句,张连翘的笑容懒洋洋的,也挺好看的。沈苍术望着他这张脸,就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心里有些舍不得的情绪在滋生着,而在下一秒,他就在张连翘我还没刷牙的大声抗议声中俯下身重重的在他嘴上盖了个章。

“无聊也不准去找那个什么李什么峰的人玩,不要睡太晚,注意休息,让浩然少吃点零食,我把早饭做好放在保温盒里了,你也要记得吃,还有……”

“记得想我,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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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咸涩的空气扑在脸上,沈苍术顶着大太阳走在破败的几近废弃渔村外面,脚步沉重。他的背上背着大包袱,裤衩背心和夹角拖鞋让他看上去像个普通的旅游青年。尽管他在和镇上的司机提出往这里开的时候,这些兼职运海产的司机们纷纷对他这奇怪的行程表示好奇,但是见沈苍术一副懒得开口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多问。

此时沈苍术的鼻子边上都是那种浓烈海产的腥味,这不得不让他微微地皱了皱眉,毕竟如果这趟出差来的是一只猫的话,那他估计会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是人间天堂了,可惜沈苍术连续闻了几天,早已对这种味道弄得头都大了,此刻终于快到目的地了,他自然也显出了几分焦躁。

他这趟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对这片海域的部分海鱼进行维和和调解,总部让他代表动物户籍办事处海事部出面,自然也特地给他放宽了权限。之前在f市的时候,他就和当地动物户籍办事处分部的管理人见了个面,因为大多数海洋动物并不能上岸,所以这个分部管事的也大多是一些梭子蟹,皮皮虾,生蚝之类的动物。

由于沈苍术的到来,他们也就近几个月来,这周边演变的越来越严重的沿海海鱼争端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他们的负责人刘皮皮表示已经努力了很久,可是始终没有成效,那些撒起泼来的海鱼每次打起群架来,他们这些海洋生物根本无法介入,每次他们在岸边不停地劝着架,那些鱼类们还是不停地打,搞得他们心惊胆战的同时,只能将这些情况不断地汇报给上级,请求他们的帮助。

如今沈苍术过来了,那么这种情况就必须得到有效的遏制,毕竟这群海洋动物有关于各自海域主权而引起的斗殴问题已经引起了人类方面的注意,再这么演变下去,那么产生的后果肯定是十分恶劣的,而在了解了一些之后,沈苍术也问起了这些原本生活的和谐的海鱼为什么会产生矛盾时,刘皮皮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好几年前,咱们出现了群怪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总之那模样看着就怪吓人的。当时周围的几个村子的渔民都不讲究,把这些看上去比较肥比较大的鱼打上来就给吃了,结果啊毒死了很多渔村里的人,还让更多的人染上了皮肤病和肠胃病……因为我们这儿偏僻,所以除了本地人也没什么人知道,那些出了事看不起病的渔民全都搬走了,只留下了那个空着的渔村……偏偏这些怪鱼不仅给人类方面造成了危害,让那个村子里的渔民都被迫搬走了,还不断地去袭击那些正常的海鱼,搞得那一片海都人心惶惶的,我们几次想去把他们遣送走,但是那些海鱼却一直强调自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鱼,由于台风的原因去了趟公海回来之后就变成这幅样子了,他们有权利生活在这里……因为他们的确有户籍证明,所以我们也没办法管了,只能试图调解着他们和那些正常海鱼的矛盾,可是却就是没有用……”

说到最后,语气都变得有些沮丧起来。沈苍术听了刘皮皮说的这些一时间也有些疑惑。因为听刘皮皮的描述,这些怪鱼出现的原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可是看如今这情况,却是不得不让沈苍术本人去走一趟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了。想到这儿,沈苍术便直接收拾了东西就往刘皮皮说的那个现在都没有人在的渔村赶,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载他过来的运货司机后,他顺利地出现在了这个破渔村外面的海域。

因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存在了,所以整个村子都显得极其破败,村子里面除了一些挂着灰尘的破鱼网连一条勉强能帮助沈苍术出海的小船都没有,来之前,刘皮皮曾近告诉过他,这附近有一些接出租鱼业务的海豚群在,要是到时候找不到方向可以找他们。沈苍术闻言默默记下了找他们的方式,而就在他缓缓沿着这村子边的沙滩往前走着,试图确认一下周围的环境,从而找出那些怪鱼产生的原因时,他却忽然看见不远处海水中跃出了几个灰色的影子。

“啾啾!滴滴打渔为你服务!亲想去哪儿啊!都是空鱼呢随便坐~”

几条宽吻海豚朝这边游了过来,嘴里还热情地嚷嚷着什么。这口气听上去挺像有些出租师傅的,搞得头一回见的沈苍术也楞了一下,在背着包踩着水走到海水附近和其中一只海豚打了个招呼后,他说明了自己要找那些怪物的目的,而那只露出脑袋的海豚闻言眨巴了下眼睛后笑着开口道,

“哦——你要找那些怪鱼的栖息地啊,那是离这儿不远!咱们按海里数算吧,起步价两条鱼行吧?我白柯可是这附近游得最稳当的海豚啦,帅哥你要是信我,我就带你去好不好啊?”

两条海鱼的价钱说实话不太贵,但是沈苍术平时抠门惯了,连出租车都不打,更不用说这出租鱼了,但是让他这么干找肯定也不行,跟何况他的游泳技术还那么糟糕,而这般想着,沈苍术也只能皱着眉点点头,接着把自己的包袱和靴子一拖,换上了身游泳的背心裤衩潜水镜,又把防水照相机拿上就跟着这叫白柯的海豚下了水。

“注意抓着我啊,晕水吗亲?没有深海恐惧症吧?那怪鱼生活的地方环境可不好,你待会儿可得有点心理准备,附近海鱼都不搭理他们,平时啊他们可过的惨呢,不过要我我也不敢靠近他们呀……那模样长得和哥斯拉一样,谁敢和他们说话呀……”

海豚一边往前游着一边和沈苍术唠着嗑,沈苍术默默地听着时不时也问些自己的问题。白柯看来是在这边生活了很久了,所以对这几年发生在附近的怪鱼时间也挺清楚的,而在说起那些人类被迫搬走的事情后,白柯就又打开了话匣子了。

“其实说实话啊,那些人类搬走了也好,他们搬走了之后我们的生活压力也减少了不少啊唉……虽然我也挺喜欢有些人类的,因为他们也会帮助搁浅的我们回家之类的,可是也有一些很坏的家伙做了一些非常过分的事,像是乱扔垃圾啊乱倒废水之类的,我就曾经差点被一个塑料袋给呛死,幸好我机灵最后才捡回了一条命……每次这种时候我就在想,人类明明在那么多年以前也是从海里走出去的,为什么现在又要那么伤害大海呢?难道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了,所以就可以这样做了吗……”

白柯若有所思的话让沈苍术无言以对,毕竟动物户籍办事出每年投入那么的钱去净化海洋周边的环境,可是任无法改变目前海洋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事实。石油泄露,海藻污染,越来越多的海洋环境恶劣问题摆在了食物链所有动物们的面前,可惜有效的处理办法依然没有,光是想到这里,沈苍术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而就在他默不吭声的时候,游了一路的白柯忽然甩了甩尾鳍道,

“喏!就是那里!那个网拦着的地方以前是渔民们投放鱼苗的地方,现在怪鱼们就住在这里……诶,不对,那怎么和炸了锅似的,不会正好赶上他们争地盘吧我的妈……”

这个时候叫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海豚咋咋呼呼的话也让沈苍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再注意到那一大片看不到边的海域都像沸腾了一般时他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而就在那股汹涌的鱼潮飞快地朝他和白柯这边冲撞过来时,他先是将潜水镜一拉下来,接着飞快地便潜入了水中。

“你们这些怪物快滚开——你们不配生活在这里——滚开——滚开——”

“该滚的是你们——你们这些垃圾——还敢骂我们是怪物——我杀了你们——”

水底下的声音传的比较快,伴随着吐泡泡的浑浊声音,这些海鱼的声音也伴随着海水模糊地传进沈苍术的耳朵里。他的潜水技术并不好,游泳也只会最简单的狗刨式,如今在水底下他要分心去注意那些海鱼们争吵的内容,而就在他瞪着腿靠近那些密集的,互相群殴中的海鱼时,他却忽然看到了一条长相诡异到他从没有见过的鱼类出现了他的眼前。

“草泥马——你居然敢打你大爷我——”

嘴里破口大骂地被甩出了鱼群,这条长的和毒蘑菇一个颜色的海鱼有着一嘴的可怕獠牙,头上还有些毛刺似的东西。或许是色彩不怎么样的动物们给人的感觉也不太好,沈苍术光看着他这副面无狰狞,满嘴粗话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瞎眼,但是可能是鱼类的眼睛长在两边的缘故,这些打的投入的海鱼们并没有注意到一边躲着的沈苍术,而就在这只落单的怪鱼想要在冲入战圈中时,沈苍术却忽然抓紧时机,一把捂着他那恐怖鱼嘴就把他给控制住了,接着张张嘴用眼神恐吓道,

“不许动,听见了没有?”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妈呀——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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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同学们啊,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海洋与人类发展的关系这堂课……众所周知,生命起源于大海,因为在地球形成之初,大气中是没有氧气与臭氧的。这样的环境下就无法阻挡太阳光中对生命有害的紫外线,而水恰恰是可以吸收紫外线的,最早的生命只能在水中生存,海洋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直到很长以后,大气中的氧气和臭氧含量都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有一些生命才勇敢的走向陆地,所以现在的研究界也普遍将生命起源定义成大海……”

台上的老教授声音温吞地说着让学生们犯困的内容,老花眼镜挂在鼻梁上反射着模糊的光,他的视线并不怎么落在底下学生们的身上,似乎只是在自顾自地讲着那些枯燥乏味的内容,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不过这样安排在下午两三点多的专业课原本就让很多年轻人提不起劲来,所以整个课堂稀稀拉拉只坐着不到三十个学生,而他们中也大半都在打瞌睡玩手机和身边的女孩说话。

“那个……张连翘,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干巴巴地讲了一整节课,老教授自己也有点无聊了。随便在书本上翻了页内容,他就开始临时提问了,因为这种班级他也带了不少,所以其实他也不怎么认识班里的学生,只是随便找了个名字扎眼的就把人给叫了起来,而孤零零坐在第一排原本正专心做着笔记的张连翘一听到自己被叫了起来先是一愣,接着若有所思地站直身体回想了下老教授的问题,照着老教授之前说的重点给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他这应对自如的样子让老教授一惊,在下意识地把老花眼镜推了推,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学生的脸后,老教授居然吃惊地发现以他这个破记性居然都对这个常年坐在第一排的三年级学生有几分眼熟,而这般想着,这长得和个老树蹲似的小老头直接点点头,接着努努嘴道,

“恩,行,挺不错,这学期期末你考试直接过了,我给你满分。”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班都炸锅了,谁都知道这姓王的小老头的专业课是出了名的难通过,每到期末考试的时候一不划重点,二不给范围,那是给过不给过都得靠人品的。以往就有运气不好的师兄师姐遭遇过一个班将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直接挂科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就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课堂提问,这个叫张连翘的居然运气这么好的直接给通过了,一时间班里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变味了。

那些窃窃私语张连翘自然也听见了,不过他倒是一句都没听见耳朵里,直接就坐下来继续听课了。到下课的时候,他拿起东西准备回医院看看,而就在他正低头理东西的时候,有几个长得痞里痞气的青年从他的身边走过,先是把他的几本书给故意碰在了地上,接着抬脚就踩了过去。

“呵,对不住啊。”

叼着根烟一副对世界都很不满的样子,这几个人的行为莫名地让张连翘想起了弟弟学校后门那些威胁小学生的初中生。因为之前事情多,除非是专业课他也不会频繁来学校,所以自然也不太了解这几位同班同学。他不清楚这些人是这所大学里出了名的混混,家里据说背景不小,所以时不时地就要修理些看不顺眼的人。大学里到底和高中不同,大伙都是成年人了,辅导员们也不会太过干涉学生们的矛盾,于是乎这些人就越发地嚣张了,刚刚看到张连翘出了回风头自然心里不平衡的很,再加上张连翘长的秀气,一看就是脾气温和的人,他们也不怕他会反抗,所以就直接找了上来。

张连翘倒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他也明白这种人越是搭理他就越来劲,所以也懒得去计较什么,这般想着,他也不理会这人的话直接弯下腰就想把自己的书给捡起来,可是他的手刚碰到书的边角,一只球鞋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上,伴随着张连翘的一阵压抑的痛呼,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骨好像发出了一声不太妙的声音,而那个踩了他的青年则在发出一声嗤笑声后和他的那些同伴们直接就走出了教室。

这一脚直接把张连翘的手指骨给踩断了,他惨白着脸被教室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个女孩送到医务室里,一路上手都肿的吓人。那几个女生看着他坐在校医的面前一声不吭地忍着接骨头的剧痛都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一双好看的手伤成这样,以后肯定是要留下病根的,可是她们也知道那个叫彭天的不好惹,这个张连翘的也未必有什么方法去应对,而就在她们以为这又是一个没处伸冤的倒霉蛋时,从刚刚起就脸色惨白的张连翘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这几个女孩,接着轻轻开口道,

“那个……麻烦你们一下,可以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啊,可以可以,是要打给你家里人吗?”

点点头赶紧应了下来,边上的一个娃娃脸的女孩直接热心的掏出手机,而闻言的张连翘只是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看了眼自己那只受伤的手才开口道,

“不,我要报警。”

“…………”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张连翘直接让校医给他弄了份伤势证明,接着就报了警。今天这横祸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更何况这些人的行为完全是没事找事。那几个女孩不愿意帮忙做证怕惹上麻烦,张连翘也没逼着她们,只是在那些警察的面前详细说明了一些自己的伤势和对未来职业的影响问题,接着就等着警察把那几个踩断了他手指的学生给挨个抓了回来。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种大阵仗,那几个被逮回来蹲在派出所一角的青年看上去都被吓坏了。刚刚警车是直接开到学校里来了,不仅惊动了学校的老师,还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看到了自己被拷着带上警车的情景。这对于这几个心智不健全的二百五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可怕的惩罚了,不过因为故意伤人,他们至少还得在派出所呆个几天,张连翘从里面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那些人对他的破口大骂,而就在他打了个车回到家之后,被小崔护士帮着送回家的张浩然一看到自己哥哥那包着的手就吓坏了。

“哥……哥!!你怎么了啊!!你的手怎么了啊!”

光着脚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看他哥这幅脸色不好的样子,张浩然急的眼睛都红了。他这幅快哭出来的表情让张连翘一愣,意识到自己这模样把这傻小子吓坏了,他赶紧用另一只好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开口道,

“没事,你哥我笨,走路上摔跤了,养个几天就好了啊……”

语气轻松地试图把这事给揭过去,张连翘含着笑在玄关处蹲下想换鞋,但是张浩然已经先他一步蹲了下来,而在看到那个小脑袋小心在帮自己解着鞋带时,心情莫名地缓和了一些张连翘忽然有些感慨,接着小声地叹息道,

“浩然,谢谢你……”

这句谢谢说出口张浩然就茫然地抬起头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而张连翘只是在他的帮助下换好拖鞋走进屋子也不去解释什么。因为一只手并不太方便,所以热饭菜的时候张连翘都有些动作迟缓,等好不容易把中午的菜给热好,俩兄弟一起在茶几边坐下后,张浩然立马端着自己的小碗冲他哥一脸严肃道,

“哥,你今天生病了,必须我来喂你,因为以前我生病可都是你来喂我的!”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上去又天真又让人无奈,张连翘叹了口气乖乖往沙发上一靠,接着就安心地享受着宝贝弟弟笨拙的喂饭举动,可是正在这两兄弟之间的气氛十分和乐融融时,放在沙发边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而张连翘一看到那来电显示脸色都变了。

“浩然,不要和你苍术哥提我手的事,知道了吗?”

接电话之前还不忘和张浩然好好叮嘱了一番,咬着小汤匙的张浩然明白他哥是怕沈苍术不放心,所以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莫名有些紧张的张连翘在用左手把手机接通后,这才轻轻地开口道,

“诶……苍术,你吃晚饭了吗?”

声音有些干巴巴的,那头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的沈苍术恩了一声也没察觉到张连翘有哪里不对。今天上午他从那个渔村好不容易回来,不仅记录下了当时水下海鱼们的照片,还顺带带回来一只怪鱼。

起初他也只是想从那个怪鱼嘴里打听些他们这个群体出现的原因再放回去,结果这怪鱼非但不配合,相反还十分地凶残,那一嘴獠牙差点沈苍术的手给咬下来,扑腾的力道更是大的吓人。偏偏脾气不好的沈苍术也不怕这怪鱼和自己撒泼,直接把他抓住上了岸,又取了个大铁桶拎着就回了镇上。一路上他都用破脸盆盖在上面不让其他人看见这怪鱼的模样,那怪鱼就不停地往上面跳搞的那桶的边缘都被撞变形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搞得沈苍术恨不得找个饭馆立马把他给下锅炖了。

“怪鱼?有多怪啊?苍术你现在呆的地方有电脑吗?咱俩开个视频,你给我看看吧……我也。”

听完了沈苍术对那怪鱼长相的描述,张连翘也有些费解,毕竟这能被当成怪鱼的无非就是那几种,可是深海鱼类无法出现在浅水区,某些比较出名的例如水滴鱼,盲鳗之类的特殊案例,沈苍术作为专业人士也不可能不认识,但是任凭他怎么回想都没办法给那沈苍术口中的怪鱼对上号,而恰好沈苍术现在呆的这个旅社的楼下有一台台式电脑,他开了机之后就把视频给顺手开了,等拿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的张连翘看见沈苍术的脸之后他便笑了起来,可当他看到那条被沈苍术用一根火腿肠引诱着跳出铁桶的怪鱼后,张连翘也被那怪里怪气的长相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