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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雪刚推门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她望着男人宽阔的后背,遮挡的是另一个人。

有些事,无关先后。

她轻轻阖上门,靠在门外的走廊道里良久,蓦地叹了叹气。

头顶的白炽灯有些刺眼,她摇摇头抿起唇角。

亏她差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

哎,天快亮了,终于可以下班了。

她还这么年轻,要睡多少次才能补回熬夜流失的胶原蛋白呢。

chapter34

纪言笑从小就拥有一个别人羡慕的家庭。

家里开着大公司,父母恩爱, 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从来没有吵过架, 直到某天,七岁的她被妈妈从学校里接了出来。

妈妈白色的车子后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她抱着小书包坐在副驾驶上,扭头望向身旁的妈妈。

那一天的妈妈很不一样, 她看见了她眼角的红。

“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直沉默开车的路曼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去新家。”

她的眼睛一亮。“新家?”

“嗯, 以后你就和妈妈一起生活了。”

言笑听不懂, 小声地问。“那爸爸和阿西呢?他们已经在新家等我们了吗?”

妈妈沉默了很久, 那双放在她脸颊的手缓缓覆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感觉到轻微的颤抖透过妈妈的指尖传给了她。

“妈妈…”在哭吗?

“以后…只有我们两, 笑笑要是想阿西的话, 等他放假妈妈把他接来好不好?”

她听的稀里糊涂, 可隐隐约约知道妈妈的意思, 阿西不跟她们一起生活。

一想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爸爸和阿西以后都不跟她在一起了, 年幼的言笑慌乱不已。

“妈妈,我们回去,不要新家好不好…我要爸爸, 我要阿西…”

“对不起, 笑笑…对不起…”

七岁的纪言笑就这样被带到距离A市几千公里外的Z市。

那里除了妈妈她谁都不认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 陌生的老师和同学。

那里没有爸爸,没有阿西。

她的世界,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妈妈在H市开了一家画廊,她白天上学,放学后的日子就在画廊里写作业,一个人玩耍。

那天车上红着眼的妈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之后的她依旧是那个温柔漂亮,一身书香气的女子。

纪言笑有时会在想,妈妈都不想爸爸和阿西吗?

她和爸爸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想的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问了出来。

她还记的妈妈整理画框的手微微一顿,片刻目光不知飘向何处。

“笑笑长大后就知道…”话还没说完,妈妈放下画框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希望笑笑一直快快乐乐,永远都不要知道…”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开心,有一天路曼特意关了画廊带她去了海边。

H市有着很漂亮的海岸线,在A市是见不到海的。

爸爸妈妈去年约定好带她和阿西去海边玩耍,然而只有妈妈还记得这个承诺。

纪言笑在海边捡了许多漂亮的贝壳,将它们通通装进了妈妈给她准备的玻璃瓶里。

她要装满满满一罐,等到放假阿西来时把这些都送给他。

那是她去H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言笑暗暗地想,要是爸爸和阿西也在就好了。

纪言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远处,看见沙滩上一摊黑色物体,连忙跑回去叫路曼。

“妈妈,那是什么?”

路曼牵着她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和言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他倒在沙滩上,脸颊和头发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沙子,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昏倒了多久。

剧烈的阳光下小男孩的脸已经被烤的通红,嘴唇干裂,身边还扔着只陈旧的书包。

“妈妈。”

男孩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纪言笑拽着妈妈的手。

路曼跪在沙砾里,把携带的水杯打开,用手指沾了沾水滋润在男孩儿的唇上,又淋了些水在手心,然后敷在他的额头和脖子上。

纪言笑见状,连忙也蹲下身,挡在男孩儿的身旁,替他遮住头顶的阳光。

“妈妈,他怎么了?”

“他可能中暑了。”路曼取出包里的太阳伞撑开。“笑笑给哥哥撑着,别让他晒到。”

她听话地接过伞,然后看着妈妈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期间她感觉到地上的男孩儿皱了皱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了片刻。

纪言笑立刻惊喜地叫出了声。“妈妈,他醒了。”

结果只是几秒,男生又闭上了眼,没有了动静。

“咦,怎么又睡了?”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一位医生抱着小男孩儿上了车。

路曼捡起地上的书包,牵着纪言笑也跟了上去。

男孩儿因为饥饿和长时间暴晒导致体力不支,出现休克。

昏迷中病床上的男孩一直在叫着妈妈。

由于联系不到他的家人,路曼报了警,警察在男孩儿的背包里找到他的学生证。

上面写着:凤城县中心小学 四年级 邱程

警察根据学生证的地址先联系到学校,再由学校辗转找到了他的家人。

得知男孩的家人已经联系到了,路曼和言笑离开医院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纪言笑看见妈妈脸上又布满了愁容,联想到她刚刚看到那个小哥哥时的目光。

“妈妈,你在想阿西吗?”

路曼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到Z市的第一年暑假,阿西终于被接了过来,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爸爸,早在她们走的第二月就再婚了,还带回来一个9岁的女孩儿王欢。

纪言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她每每从睡梦中醒来,都听见头顶的妈妈在偷偷哭泣。

她的爸爸宁愿给别的小孩当爸爸,也不要她们…

初三那年,纪言笑离开A市的第8年,那个盛夏她等来的不止阿西,还有8年间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爸爸。

记忆里帅气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而她的妈妈,在3天前因为一场交通事故,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在医院里一个人待了三天,医院里人来人往,每一张脸都是那么陌生,她唯一熟悉的妈妈,正躺在冰冷的冷藏室里。

“笑笑,爸爸来了…”

她坐在地上听到声音后,僵硬地抬起头,怔怔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人,张了张口,最终没能叫出那一声“爸爸。”

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家里,一切都变的陌生至极。

妈妈亲自为她装扮的公主房成了另一个人的卧室。

那个改名叫纪言欢的女孩儿高傲地站在楼梯上睥睨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不欢迎。

她第一次见到了名义上的继母,王妍。

在她和妈妈还没离开这个家时,她的身份是父亲的秘书,那个总是她在去爸爸公司玩耍时给她递上几颗糖的女人。

几年不见,她也丰腴了不少,豪门阔太的生活适应的不错。

“笑笑呀,这是王阿姨还记得吗?”

“我记得,您的秘书。”

女人脸上的笑一僵。

“咳咳,那个…笑笑,王阿姨现在是爸爸的妻子,以后…你就叫她妍姨,她也会把你当女儿的。”

纪言笑木讷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爸爸。

纪中磊被她的目光看的心虚,这些年到底是对她有愧,只得慌忙挪开了视线。

女人见状,鲜艳的指甲搭上她的肩头,亲切地牵过她的手。

“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可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呀…

那时纪言笑还对爸爸尚存一丝幻想,毕竟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直到某天夜里,她口渴下楼喝水,爸爸的卧室门只是虚掩着没有阖上,男女断断续续的对话从屋内传出,不经意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死死地咬着唇,逃一般地回到房间,爬上床将自己紧紧地裹在棉被里。

耳朵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刚刚听到的对话。

“中磊,我从23岁就跟了你,为你未婚生子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你以后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娘俩儿。”

“你为我受得苦我都知道,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和欢儿。”

原来纪言欢是他的亲生女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原来她不是爸爸唯一的女儿。

23…

据她所知,王妍现在也不过41岁,而纪言欢甚至比自己还大2岁…

这么说来,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爸爸早在他和妈妈结婚的第一年就出了轨!

还把那个女人放在身边这么多年…

那个夜里纪言笑冷到心寒,她偷偷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她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令她压抑的地方,与其说是家,倒不如称之为牢笼。

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入侵者,她们充满戒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怕她夺走什么。

可她舍不得,这里有阿西,她走了他怎么办?

高中纪言笑选择了寄宿学校,这样就可以不用常常看到那些伪善的脸。

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终于她和阿西一起考上了A大。

拿到通知书时,爸爸的脸上挂满了自豪的笑容,而与之相对的是母女两一脸的阴郁。

她很开心,离解脱又更近了一步。

开学报道那天,纪言笑早早起床,穿上了宴西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白色的雪纺裙。

宴西要去机电学院报道,她则在设艺学院。

他们来的早,学院里报道的学生还不是很多,纪言笑报完道后就在一处长椅坐下等宴西。

她低着头翻看手上的学生卡,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姐姐。”

抬起头,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站在她面前,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有个哥哥说他在湖边最大的那棵树那里等你。”

纪言笑弯了弯眼睛。“谢谢你呀。”

女孩说了句“不客气”,欢快地跑开了,她拿上长椅的挎包朝着湖边走去。

A大的学缘湖以一桥相隔分两边,一边靠近教学区,三两人群在湖边聊天,另一边则靠近实验楼,湖边是很大一片小树林。

纪言笑按照女孩儿说的来到了那棵最大的树下。

枝叶正是最繁密的时候,一半延伸在湖面形成一片阴影,这里这会儿没有什么人。

“阿西不是在这里等我吗…”

她望来望去都没有个人影,索性坐在湖边的台阶上等他。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她正打算回头,一股力道从后面袭来,她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跌进了水里。

“咳咳…阿西…”

“救、救命…”

纪言笑不会游泳,液体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灌进她的嘴里和耳朵中。

她在水中拼命地挣扎,身体却不断下沉,呼救声逐渐被吞没。

透过模糊的水波,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岸边,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