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紧张与技巧无关。

……

而姜醒呢?

她渐渐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力量,他似乎每一次都能给她惊喜,像探不到底的奇妙宝藏,她甚至不用去费力开发,他亲自把自己展现给她。

这感觉极好。

他们抱在一起时,身下那张上了年纪的木板床发出了声音,“吱呀吱呀”,和床上的两具身体一样,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一场淋漓,百般酣畅。

结束时,只余紊乱呼吸、激狂心跳。

陈恕没有松手,姜醒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他滚烫手掌扣着她浑圆的臀,光裸的胸膛因她的气息而持续发热。

躺了许久,一切都慢下来,呼吸、心跳,甚至时间都慢了。

“陈恕?”姜醒唤了一声。

“嗯?”

“我过完小年就休假了,我妈希望我早点回去,我姐今年要跟我姐夫回厦门过年,年底家里就我爸妈两个。”

陈恕微顿了一下,说:“好,那你先回去。”

“嗯。”姜醒亲了亲他的胸口,“我在家里等你。”

“好。”

*

小年过后,天气似乎更冷了,姜醒回家后的那几天连着下了两场雪,这在江城很罕见。

年前只剩下两三天,姜醒陪父母置办了年货。

到除夕前一天,一切都妥当了,家里和随园那套房子也都收拾干净了。

陈恕坐清早的动车,中午十二点多到了江城。

姜醒开着姜父的车去火车站接他。

陈恕带了不少行李,一个大拖箱,一个背包,还有一个袋子,全都装得满满。

姜醒直接将他带到随园,进了屋,才知道他带的那些全都是礼物。

他一样一样拿出来整理,盒子、袋子,分门别类,每一个上面都贴了便笺条,给外婆的,给舅舅的,给小表妹的……分得清清楚楚。

姜醒平常聊天时偶尔会提到,但并没有把家里亲戚都介绍一遍,也不知他何时弄得这样清楚。

在随园休息了一会,下午两人一道回家。

今年姜梦夫妇不在,外婆也被小舅舅接走,家里只有四个人吃年夜饭,因此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外面订酒店,姜母决定自己整一桌菜出来。

陈恕和姜醒也跟着帮忙,忙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折腾出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这顿年夜饭意义重大。

对陈恕而言,更是如此。

自从大伯去世后,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年,回家了,年夜饭也是一个人吃,有两年他没有回去,也没有参加学校组织的年夜聚餐,除夕夜那天仍和往常一样,独自在宿舍度过。

那时又怎会想到,有一天会再遇到姜醒,会和她在一起,甚至被她的家庭接纳?

如今想来,并非觉得那时有多苦,只是意识到现在太幸福。

而这幸福,全都因为一个人。

也许在多年前那辆火车上,一切就已注定。

他遇到她,生命全改变。

*

离午夜十二点只有半个钟头,小孩子们竟然还未睡觉,聚在楼下小区广场。

即便放烟火在城市不被欢迎,但一年仅有一次的除夕夜似乎被温柔对待了,小区物业也睁一眼闭一眼。

姜醒与陈恕坐在楼上阳台,霓虹灿烂,烟花也美。

姜醒低头,从羽绒服口袋摸出红包,塞给身边男人:“喏,压岁钱收好。”

陈恕扭头,愣愣看她。

“不要么?”姜醒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

陈恕默然半晌,低头笑出声。

他接下了红包,握住她的手,眉眼间神采诱人

“我也有东西给你。”他说。

“轰——”

窗外半空,一道烟花炸开,七色火芒散成花。

姜醒低头,手指上多了个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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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番外二

Part 1 回乡

转车之后,姜醒睡着了。

因为下雨,大巴车开得慢悠悠,她靠在陈恕肩窝,原本还在说着话,不知不觉声音低下去了。

陈恕低头看了看,拿起搭在腿上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两点多,雨停了,车又开了半个小时,到了县城汽车站。

车上乘客全都下去了。

陈恕轻轻拍了拍姜醒,喊了一声。

姜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往外看了看:“到了啊……”

“嗯。”陈恕帮她理了理头发,“坚持一会,回去睡。”

“没事,睡好了。”姜醒揉了揉脸,“我们下车吧。”

“好。”

陈恕将小拖箱从座位底下拉出来,一手拎起背包。

“包给我。”姜醒说。

“我来拿,你走前面。”陈恕将背包挂到手臂上。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立刻有人过来拉客。

他们又上了一辆面包车,半个小时后到了镇上,车在镇医院对面停下。

陈恕领着姜醒沿老街往下走,下了坡,转弯上了一条石子路。

这路通往一条老巷子。

陈恕的家就在巷子最里面,靠着一片竹林,竹林那边就是农田了。

刚落过一场雨,石子路坑坑洼洼,泥水积在凹处,陈恕一路提醒姜醒小心。

进了巷子,两边都是青砖老房子,应该有很多年了,有些房顶已经塌掉,但却没有修葺,看样子这里没什么人住了。

姜醒正往左边房子看,忽然被陈恕拉了一把。

低头一看,前面一堆碎砖。

“当心点,这里很少人住了,房子坏了也没有人收拾。”陈恕说。

“人都搬走了吗?”

“嗯,老人不在了,年轻人去了外面,有些留下来的也想办法搬到了街上。”

正说着,前头老屋里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阿婆,站门口看着他们,混浊的眼睛里露出诧异。

过了一会,她似乎认了出来,走了两步,冲陈恕喊了一声。

她喊的是“小树”,但方言太重,姜醒听得很模糊。

陈恕已经笑着应声,同样用方言同他打招呼。

姜醒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交谈了几句,阿婆朝她看过来,脸上带着笑容,说了一句什么,姜醒听不懂,只好尴尬地笑笑,转头跟陈恕求助。

陈恕立刻解释:“阿婆说你长得好。”

姜醒一愣。

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见他说得这样一本正经,厚脸皮的姜醒也难得有些脸红,她低头笑笑,对阿婆说了声“谢谢”。

阿婆似乎听懂了,朝陈恕竖了大拇指,又说了两句话。

姜醒一头雾水,只得再去看陈恕。

“阿婆夸你有礼貌。”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弯了弯唇,一脸笑,“也夸我好眼光。”

姜醒:“……”

这回没什么好说了,只在一旁看着他跟阿婆又聊了几句。

聊完,陈恕从背包里拿出两袋特产给了阿婆,是从南安带过来的,巷子里仅剩的几户街坊邻居他都准备了。

同阿婆道别后,陈恕带姜醒去了巷尾的那间老房子,他住了很多年的家。

同样是青砖瓦房,一间堂屋,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后门外用红砖砌了个小间,算是厨房,再往远一点,有个土砖搭起来的旧茅厕。

陈恕将门窗都开通风,姜醒站在后门口石槛上,望见绿油油的竹林。

一年多没回来,桌子板凳都积了灰,好在被褥在衣柜里放着,柜脚垫得高高,没有受潮,拿出来就能用。

陈恕很快收拾好了房间,去喊姜醒进来休息,却见她已经在打扫堂屋,也不知她从哪里找了一把旧扫帚,看上去磨损严重,扫起来很吃力。

“别扫了。”陈恕走过去说,“你先去休息一会,我来弄。”

“我已经不困了。”

“那就坐一会吧。”

“收拾好了再歇吧,我跟你一起。”

见她坚持,陈恕就没有再说。两人一道忙起来,没多久就将堂屋收拾干净了。

陈恕找出去年买的电水壶,烧了一壶水,让姜醒洗了脸,擦了身体。

姜醒换完衣服,陈恕催促她休息,姜醒听话地爬到床上。

床单被套都是陈恕以前用过的,洗得很干净。

姜醒躺着,视线里是斑驳的墙壁,老房子独有的幽静并不让她觉得陌生难受,反倒有一丝安心。

这是陈恕住过的屋子。

她睡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也想起他从前的生活。

他在这里长大,窗边那张旧木桌是他的书桌,他也曾在这里学习。

姜醒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暗。

屋里一片昏黝,她起了床,往外走,到堂屋,没看到陈恕,却闻到后面厨房飘来的香味。

他在做饭。

姜醒走过去,陈恕恰好忙完,锅里的饭已经香了,不用再添火。

回过身,就看到了她。

他有些惊讶,“睡好了?”

“嗯。”

“那刚好可以吃饭。”

姜醒往灶台看了一眼,问:“你去买了菜?”

陈恕点头,说:“买了一点,我们要住两晚,总要吃饭的。”

“祭扫的东西也买好了?”

“嗯。”

姜醒揉揉脑袋,有些懊恼,“我本想跟你一起准备那些的。”

“没关系。”陈恕宽慰,“明天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姜醒嗯了一声。

晚饭后,时间还早,陈恕洗完澡回到屋里,见姜醒坐在小桌旁看书。

走过去一看,是他高中时的文言文册子,已经很旧,里头全是笔记,乍然看上去,很乱很杂,不知她怎会有兴趣。

他拿了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姜醒将整本翻完,转头说:“你那时好用功。”

陈恕说:“那时候很想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