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暖刚腹诽完,身后的位置重重地陷了下去,她紧张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一直有力的胳膊轻轻从她脖子间伸过来,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长臂圈在了她腰上。

秦正南果然又将她从身后抱住了,大灯换成了橘黄色融融灯光的床头灯。

清冽的男人气息瞬间在身边弥漫开来,他的怀里很宽阔,又因为刚刚出浴的缘故,应该只穿了一件薄睡衣,体温透衫而来,她感到背后很快暖烘烘的。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姿势?

肖暖咬着唇,假装已经熟睡,不敢乱动一下,脑子里很快想起以前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的一个情侣间男女睡姿大全图文解释。

这种男人从身后抱住女人睡觉的姿势,是彼此间相互信任的睡姿。

她撇撇嘴,他们之间连熟悉都算不上,应该是相识时间最短就领了结婚证的夫妻吧?

不过,再次被他这样拥着睡觉,她果真是没了初次的恐慌,这也算是信任吗?

“很冷吗?你在抖。”

男人温热的气息悉数喷在耳边,带着磁性的慵懒声音传来,肖暖一愣,忙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思忖,“没,没有啊!”

一开口,她就懊恼地咬了咬唇,不是说要装睡着的吗?这就穿帮了?

秦正南没有接话,身子更进一步贴紧她,下巴完全窝在了她的脖颈里,安静了下来。

他每动一下,肖暖都会觉得有电流传遍全身,尤其是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这会终于老实了,她悄悄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安俊远,是不是也会经常这样抱着你睡?”就在肖暖眼皮沉重地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

声音里透着睡意,陡然多了一分沙哑,但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她本身也带着几分警惕,直接睁开了眼睛。

他刚说什么?

“是不是?他经常这样抱你?”秦正南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疑问,又重复问了一遍,双臂又将她更紧地拥进怀里。

肖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确实没有。

安俊远虽然是安氏的总裁,但他性子温和,工作上还不够果敢,所以其实安氏一直都是安向涛这个董事长亲自在打理。也因为如此,安向涛秦雯丽两口子对他要求很严,包括生活作风上的。

暗恋半年,相恋两年多,两个人在一起最多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在公司,偶尔周末的时候,他会带她出去一起吃顿饭看场电影。

记忆里唯一一次最亲密的接触,是去年一次大雨天,他本来送她回家,车子突然发动不了,两个人就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上过了一夜,第二天她还被秦雯丽狠狠批评了一顿,骂她教唆他儿子夜不归宿。

心里骤然涌起一阵酸楚,安俊远,安俊远,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掉这个混蛋!

“以后,只能我这样抱你睡,不准和其他任何人这样。”男人突然清亮起来的声音,带着威胁传进肖暖耳朵。

她顿时从对安俊远的怨怒里醒了过来,直接在他的怀里转过了身,扭头不高兴地问他,“为什么?以后我们离婚了你还要管着我吗?”

“没有为什么,以后是以后,现在,”秦正南将胳膊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半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你只能是我的专属用品!”

025.咬你一口, 扯平了!

专属用品?

肖暖瞧着男人那在昏黄灯光里闪着狡黠光芒的眸子,不服气地噘了噘嘴,“活了23年,才知道自己兼职了暖宝宝的功能。”

侧身正要转回过去,秦正南突然抬手捏着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过来。

肖暖一怔,抬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

因为,他脸上已经完全收敛起了方才那戏谑的表情,那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又仿佛是在寻思着如何将她一口吃掉。

肖暖第一次在男人的眸子里,读到了那种只有野兽看猎物时的眼神,专注,贪婪,兴奋,危险,却又有点小心翼翼…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颤抖,不敢开口说话,别过脸,正要强行转过身去,秦正南突然俯身吻住了她,长舌毫不犹豫地探进她的口里,不待她反应过来,就揪住了她的舌,狠狠吮吸了一口。

“啊!”舌尖上传来的痛让她本能地抬手去推他,他却很快放开了她,喘了一口粗气,双唇几乎碰着双唇,说,“在飞机上,你说过,让我咬你一口才算扯平!”

“我又没说…”

肖暖恼怒的话还没说完,秦正南再次咬住了她的唇,将她想说的话全部吞入腹中,瞧着她生气的样子,他吮了一口她的唇又放开,勾唇笑得不怀好意,“现在,我多咬你几口!如果你不乐意,再咬回来!我不介意!”

“你无耻…”

肖暖顿时气得满脸胀红,可还没骂完,再次被秦正南用嘴巴封住了她的唇,却只是温柔地吻她,没有进一步攻掠。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男人闭着的眸子,那样深情,那样温柔…她瞬间忘记了挣扎反抗,忘记了思考,甚至,忘记了呼吸,就那样被一个只能上半身活动的男人拥着怀里,温柔地,慢慢地吻着…

而他的手,又从她的腰间慢慢向上滑去…手机铃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是裴梦的那首专属铃音“小苹果”。

秦正南不由地皱了皱眉,肖暖却完全清醒了过来,趁他还在放松状态,一把推开他,抓起枕边的手机,捂着滚烫的小脸,赤着脚飞一般地跑进了洗手间。

秦正南转过身子,瞧了一眼像受惊的小兔一般逃掉的小女人,闭上眼,悠长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微微蹙起眉头,重重地咬了咬牙。

秦正南,你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窗外淡淡的星光和璀璨的灯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了,梦梦,我到了希腊再打给你,你快起床上班去吧!”裴梦打来是关心肖暖行程的,肖暖跟她聊了两句,就准备挂电话。

“亲爱的,我提醒你一句,秦正南这种千年一遇的摇钱树,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哦!别说他坐轮椅了,就是四肢都残疾,愿意嫁他的女人都排队呢!”江城那边天刚亮,躺在床上的裴梦说话还带着鼻音。

“喂!裴大小姐,你刚睁开眼睛就咒人,损不损啊!”肖暖简直哭笑不得,这梦梦说话越来越夸张了。

“哟——”裴梦在电话里拉成了尾音,“姐姐我这张嘴一直都这么损,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了,现在开始就护着你男人了?”

026.你不觉得眼熟吗?

“不跟你闹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赶飞机!拜拜!”肖暖快速说完,挂了电话。

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发现秦正南似乎已经睡着。他睡到了床的另外一侧,给她那边留出来很大一片空位置,一人身边一条毯子。

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睡回了自己的位置。

秦正南一直没有再动,肖暖便很快就睡着,恬静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意。

醒来的时候,肖暖发现房间里黑黑的,昨晚睡觉时还打开的窗帘不知道被谁关上了,看不到外面的光线。

她摸索着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已经是当地时间上午九点多钟了。倏地转过身去,哪里还有秦正南的影子,那干净整洁的半张床,仿佛根本没人睡过一样。

洗漱好刚推开卧室的门走出去,秦正南的声音从旁边的电脑桌那边传来,“睡好了吗?”

“哦!好了!”她突然有点局促,秦正南早已经整装待发,坐在那里边对着电脑,旁边是一杯热咖啡。

“早餐在那边,你例假应该刚完吧?法国冷牛奶最好不要喝,喝热巧克力。等我把这个文件处理好,就去机场。”秦正南指了指餐桌,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很快把视线投到了笔记本屏幕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

肖暖又羞又讶,“哦”地应了一声,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他记性还蛮好,不过,一个大老爷们要不要把大姨妈这种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啊?

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热巧克力,全身心立刻暖暖的,甜甜的。

此时的氛围,让她心里突然涌起阵阵莫名其妙的暖流。

一觉睡到自然醒,有人为你遮挡调皮的阳光,有人为你准备早餐,还有人担心你身体,提醒你喝热饮…只可惜,这样的温暖,却是她的契约老公给予的。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和他相亲相爱的老公,那么此刻的她,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心里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她瞧了一眼认真工作的秦正南,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她好奇地又瞅了他一眼,发现秦正南居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转了过来,眉宇间染了笑意,“我能不能理解成,我老婆在关心我?”

语气很轻松,俊脸上带着兴味,连那墨色的眸子里都闪着心情大好的碎光!

肖暖一时被他感染到,挑着眉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了!我老公这么辛苦,度蜜月还不忘抽时间工作赚钱给老婆花,我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孺子可教!”秦正南合上笔记本,抬手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肖暖乖乖地走了过去,秦正南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拉着坐在了自己腿上,她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来,他及时按住她的肩膀,命令道,“别动!”

言落,他的手放开了她,紧接着肖暖听到身后“嘭”得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盒子的声音。

她忍不住正要扭头看过去,脖子上突然凉凉的一圈,她低头一看,他居然给自己戴上了一条项链,坠子是一把精致的钻石小钥匙,钥匙的尾巴是心形的。

“这是什么?”她转过身来,好奇地问他。

“你不觉得眼熟吗?”他看了一眼她放在手心里的钥匙,弯眸笑得温润如玉,可那深邃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027.她是棋子吗?

眼熟?

肖暖纳闷地皱了皱眉,又垂眸仔细将那钥匙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茫然地摇摇头,“没见过,你…送给我的?”

秦正南眯了眯眸子,“不觉得这把钥匙很熟悉吗?”

肖暖继续摇头,很肯定地说,“没印象!不过,看起来很贵重,我不习惯戴奢饰品。”

说着,她就把手伸到脖子后面去解项链的锁扣。

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敛,抬手按住了她的手,“不贵重,就当是我送你的蜜月礼物了,戴着吧!”

“那不行,丢了我可还不起!还有你上次借别人的钻戒,我本来说等你从日本回来还你的,却没机会。”肖暖还是把项链取了下来,装进桌上那紫色丝绒盒子里。

没听到秦正南反应,她好奇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轻轻蹙着眉,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

“喂!”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这项链,有特殊意义吗?为什么问我熟悉不熟悉?”

秦正南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在她脑袋上抚摸了一下,淡淡地笑道,“这是法国著名珠宝设计师大卫的作品,我以为你们女人都认识!收拾东西,走吧!”

说完,他收回手,控制轮椅进了卧室。

肖暖不解地撇撇嘴,垂眸看了一眼手里装项链的盒子,小声嘀咕道,“我不识货,让他很失望吗?”

管他呢,这些首饰他要给她,那她就先收着,毕竟作为他的太太,必要时刻她可能还需要用这些东西为他撑面子!等以后离婚了,再一起全部还给他。

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到雅典埃勒弗瑟里奥斯韦尼泽罗斯国际机场只有三个小时的航程,秦正南一行四人于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多就到了雅典。

推着秦正南刚走出机场,瞧着那一碧如洗的蓝天,肖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异国他乡的空气,忍不住放开轮椅推把手,张开手臂,感叹了一句:“雅典,我终于来了!”

秦正南微微拧着眉转过身来,瞧着她小脸上的那毫不掩饰的兴奋,笑着揶揄,“原来秦太太还是一个崇洋媚外的人?”

“谁崇洋媚外了?”她立刻不服气地挑了挑眉,不过很快脸上又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我只是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爱琴海了,激动一下不行吗?”

“看来,我这枚飞镖扔的,还很合乎我老婆的心愿!”

“马马虎虎吧!嘿嘿!”

姚准很快跟当地的朋友联系好,古铜色肌肤的欧洲小伙格外热情地开着车送他们几人去下榻的酒店。

刚上了车,坐在后面一排的季妍拿出笔记本向秦正南汇报,“秦董,方氏集团的方总昨天到今天约了您三次…”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正南抬手打断,口气淡漠,“以后有太太在的场合,尽量不要汇报公事,太太不喜欢我在私人时间里提工作。”

季妍眉心微蹙着瞧了一眼跟个孩子一样,上了车就一直瞅着窗外满脸喜悦的肖暖,点头应了一声,“好。”

她真的不明白,肖暖到底哪里好,秦先生为了回国扎根,在国外辛苦十几年创下了基业,可一回来,就被这个小丫头迷得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一直看惯了他严肃冷酷的样子,也只有在他太太面前才会露出那难得的笑容吧?

她跟姚准好几次聊到肖暖,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肖暖,是不是,也只是秦先生的一颗棋子?”

028.庄先生的身份特殊

素来嬉皮笑脸的姚准旋即变了脸,阴沉着脸警告她:“太太对南哥很重要,我们以后对她好点就行了,别揣测南哥的心思!”

季妍相信,以秦先生这些年的经历来看,肖暖极有可能只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而已。她坚决不相信,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会喜欢这种满身孩子气的小女人。

可是一转眸,季妍就看到了秦正南瞧着肖暖侧脸时的样子,那墨色眸子里流转的,不仅是浓浓的温柔,还有毫不掩饰的笑意。

季妍别过脸去,把视线投向窗外,长长的指甲却快要将手里的文件揉皱了。

“很喜欢这里?”秦正南完全不顾及前后都坐着自己的下属,抬手摸着肖暖的头,问道。

她倏地扭过头来,格外郑重地点头道,“喜欢!”

瞧着她笑得弯弯的眸子里那闪烁的光芒,秦正南覆在她脑袋上的手微微一滞,这么明亮清澈的眸子,简直跟车窗外那毫无杂质的蔚蓝色天空一样纯净了!

肖暖完全沉浸在那个微小的梦想即将实现的激动兴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转身指着窗外的蓝天说,“书上说,希腊可以配的上所有的浪漫词汇,因为她是一个把全世界蓝色都用光的地方!你瞧,还没到海边呢,就这么美!”

秦正南的唇角不由地扬起,似乎已经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到,“那我们下午稍作休息,晚上就去爱琴海。”

“好啊好啊!”她连连点头,那满足雀跃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苦苦央求之后,父母终于答应买她喜欢的礼物一样。

“喜欢这里,完全是因为书里介绍的?”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问。

肖暖被他捏的有点疼,拍掉他的手,轻轻拧着眉,认真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学地理课上,第一次听到爱琴海这个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轰得一声,就像是听到了很久很久都没提到过的一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名词。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对爱琴海,对雅典,对希腊产生了兴趣…2004年雅典奥运会知道吧,我那会好想来啊,可惜那个时候还在上学,没钱…”

“看来,我回去要好好感谢一下那枚飞镖。”秦正南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开玩笑地笑道。

肖暖也没挣扎,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情,脸上却突然浮起一抹怅然之色。

说来真是巧,本来她和安俊远计划的就是婚后第二天来希腊度蜜月的。没想到,秦正南的飞镖居然也选了这个地方。

“爱琴海…爱琴海…”秦正南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了几遍爱琴海之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眸子里涌上一抹明显的疑惑。

到了酒店之后,趁肖暖整理行李的时候,秦正南把姚准叫到了身边。

“上次让你查庄家人失踪的事,后来查到什么结果?”走廊尽头的窗边,秦正南小声问姚准。

“到现在为止还是没任何可靠的消息,最后能确认的是,十九年前,他们一家人出国了,之后就跟所有人失去了联系。我想办法查当年的出境记录,可是还是一无所获,一方面时间久了很难查到,另一方面庄先生的身份特殊,政府这方面不放权给我们细查。”姚准答道。

029.来,我们一起弹

秦正南剑眉深蹙,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试着查一下那几年国内到希腊的记录,不仅查航班,但凡能出境的线路都查一下,尤其是海运上。另外,直达的可能性很小,就把有可能在中途经停的地方都查一遍吧。”

“南哥,你怀疑庄家人在希腊?”姚准不解地问了一句。

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调查庄家人下落这件事很难继续开展下去,南哥明明已经让停止调查的,怎么又突然想起继续查下去了?

“恩,只是怀疑。”秦正南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

“好的!回国之后,我下大力气查一番!”姚准应道。

当天晚上,秦正南就带肖暖来到了距雅典只有一个多小时航程的爱琴那岛,爱琴海诸岛中,算是最有名气的岛屿之一。

到酒店安顿下来之后,肖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面临大海的窗户。

夜里的爱琴海,虽然有点海风,但海面上依然平和安详,近岸的浅蓝海水在星光和灯光的照射下,清澈见底,远处的海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蓝,接近葡萄酒色的绛紫色,近处是典型的地中海建筑,加上黑色夜幕上的点点星辰,构成一副不是画却胜似画的爱琴海夜景。

肖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那无花果的清香萦绕鼻尖,她贪婪地张开了双臂,“太美了!太香了!”

突然,一阵悠扬悦耳的钢琴声在周围弥漫开来,肖暖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去。

偌大的房间一角,白色的钢琴旁,璀璨的水晶灯下,男人着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衣,衣领敞开了两颗扣子,两只袖子挽到肘间,随意又性感。那指节分明的修长十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犹如灵活的精灵般,跳来跳去,动人的音符一颗颗从那指尖跳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秦正南。

看到肖暖转过了身来,他浅浅地笑着看向她,那深邃的眸子里似乎碎了一潭的钻石,闪烁着炫目又诱人的光。

肖暖愣了很久,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男人是秦正南吗?她突然觉得可以用“温润如玉”或者“美如冠玉”这样的词来形容这个她一直认为有点闷骚和霸道的男人,好美!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是那样的玉树临风器宇不凡。

这个男人,已经那么优秀了,怎么还可以身怀这么多技能呢?

窗外是美景,房内是美男演奏出来的动听曲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地陶醉了!

“弹得好好听!什么曲子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音乐!”一曲终了,她忍不住鼓起掌来,从窗边走了进来。

“希腊一个音乐家的《untilthelastmoment》,曲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弹的。”秦正南转动轮椅,缓缓走向她,抬眸故意笑得得意又自恋。

“切!臭美!”肖暖蹦蹦跳跳走过去,在钢琴边坐下来,转动眸子想了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落在了钢琴键上。

“lar…sow…me…”手指犹犹豫豫地弹了几个音符,忙缩回了手,“我为什么这么笨?”

秦正南皱了皱眉,滑过来坐在了她旁边,抓起她的手放在了琴键上,“来,我们一起弹。你刚那几个音符太不成调了,想弹哪首?”

肖暖脸上顿时臊得一片绯红,“《世上只有妈妈好》。”

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点头,“好,那就这首!”

030.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里,这样。”秦正南抓起她的手,放在琴键上,“跟我一起来。”

肖暖觉得自己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妈妈把她带到乐器行,在各种乐器中让她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

五六岁的小女孩,很快被那几架粉色蓝色的水晶钢琴吸引住,坐在琴边舍不得离开。琴行的女老板是个和蔼的音乐老师,坐在她旁边抓起她的小手教她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

随后,她听到了爸爸在旁边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在听到那一架钢琴的钱是爸爸妈妈半年多的工资的时候,她的双手立刻从琴键上缩了回来,走到父母面前,指着旁边的小提琴说,“爸爸妈妈,我不喜欢钢琴,我喜欢小提琴。”

那个时候,一把小提琴的价格不过是水晶钢琴的百分之一罢了。她彼时虽然不会算账,但已经认识了上面的标价。

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弹完之后,秦正南不经意扭头看了她一眼,肖暖慌忙抬手抹了抹眼泪。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手从琴键上落下。

“你弹的太好了,让我想妈妈了。”她吸了吸鼻子,垂眸小声说。

秦正南心里一震,抬手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笑着说,“我已经带你见过我的家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岳父母?”

肖暖倏地抬眸,快速抹掉眼泪,红着眼睛满眸惊讶地问他,“你,想见我爸爸妈妈吗?”

“怎么?做女婿的,不应该拜访拜访岳父母吗?”秦正南不悦地拧眉问。

“可是…可是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还是算了…”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嫌弃我坐着轮椅,让你觉得丢人了?”他双手拍了拍轮椅扶手,问她。

“不是不是!”她连忙摇晃双手,“没这个意思…”

“肖暖,我问你。”秦正南抓住她在空中胡乱摇晃的手,定睛看着她,“如果那天我不说一年后你可以随时提离婚的事,你是不是恨不得现在就离开我?”

肖暖一怔,抬眸看着他突然变得阴沉的俊脸,一瞬间心乱如麻。

这个问题,她真没想过。

“我…我也不知道。”她只能实话实说。

“那现在呢?”他紧接着问,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似的。

“现在?”她不解地拧了拧眉,“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婚?”

秦正南的眸子骤然一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瞧着他突然生气的脸,几乎是出于本能,不假思索地就开口解释,“是你说…”

因为着急,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因为着急,舌头有点打结…

还没说完,秦正南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了过去,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双臂直接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怀里,似乎是带着怒意,带着惩罚,狠狠地吮住她的唇,喘着粗气吻个不停。

肖暖下意识地去推他,却丝毫撼动不了男人的禁锢,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可是却不明白他怒从何来。

他吻得她双唇发麻,呼吸都开始凌乱,肖暖挣脱不了,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湿咸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嘴里,在男人舌尖上弥漫开来,他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放开了她。

她却一动不动,哭红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抽泣,没有推开他,没有跑开,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泪眼就那样盯着他。

那眼神里有不解,有哀怨,也有委屈…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秦正南牙关紧咬,眉宇间渐渐浮起一抹淡淡的懊恼,那墨色的深眸里蕴起越来越浓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