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元年五月底,大秦国的洪汛如期来临。原本防汛工作按往年做法加以巩固即可,却不曾想大运河上名为镇海石桥的主要防洪水坝被人炸了。

犯人是南明诸岛南风楼派出暗谍组织,这群人尽管很快就被抓到处以极刑,但是,这大运河日流量以数十万吨计算,这石坝不即刻复修就是断送大江两岸商户的生计。

这便是摆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桩头等大事,这防洪水利工事何等重要,涉及的钱何等巨大,在这上头栽倒的官员队伍又是何等庞大,都是必须考虑到的问题。

这还只是朝堂基本问题,颇为严重的是沿大运河两岸风传的“兄嫂不伦之子新帝登基惹怒老天爷”的不祥传闻,在动摇大秦皇朝的根基。

李明武初为帝,也知底下一班老臣尽拿他忽悠,他本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亲选的相国身上,没想到颜友生确实清正廉明,可惜为人书生气重又过于倨傲,这年轻官员上朝没两天就把老臣们得罪个精光,这政务理所当然地是通也不通。

若非皇帝手头还有郁管事这等消息灵通的鬼卫高手在,怕是这水坝被炸与皇帝登基内幕相挂挂这等大事还要给朝臣们瞒得彻底哩。新帝现在也没心思管这政务通畅问题,先把这修坝问题解决再回头收拾,他让相国下头的九卿提人选,立马有止不尽的老臣拍着胸脯推荐自己的门生担当重任。

那都些是什么人啊,皇帝怒得在金銮殿上拍烂三把龙椅,回到后宫还得给一群女人扯着管教儿子,火冒三丈不说,这人直接给跑到沉壁殿这头消沉来了。

哪怕李明武在萧如月前头里子面子早已丢光,也绝不会在喜欢的女子前头自曝其短。皇帝这边“强颜欢笑”粉饰太平,萧如月自做自的事。李明武凑近了问起她手上是啥玩意,还好这人还知道自己抛下萧如月去讨好徐含霞孙玉蛾何思烟那定是要惹人发火的,找话题也找个看起来是安全的。

萧如月拿着彩笔涂得专心至致,随口回道:大黄锋(变形金刚角色之一)。

李明武又问怎么涂得花花绿绿的,那样子好像生怕宝宝玩物丧志。

萧如月轻笑,说这就是男孩子玩的。“啊,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油笔,起身到桌上取来一叠单据,“这是宝宝做玩具花的银子,你付了吧。”

李明武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把单子一骨脑地塞进袖子生怕萧如月改主意,又贴近萧如月颇有些难为情地问她喜欢什么东西,别替他省银子,要买只管花。就算外头买不到稀罕的,这皇帝少府(内库)也有的是各地贡品。

萧如月似笑非笑瞟他一眼,也不说话,拿起油料笔继续涂沫。那头李明武也回过神来,前些天,他才大大方方地打开内库让给徐含霞和她儿子挑去了。本来没啥子问题,帝王家的东西再次也是好的,但不知怎地,此时此刻就让人想起那句话:咋地轮到萧箫就只有拣人家剩的涅?

李明武瞅瞅萧如月给宝宝置办的玩具,哪样不是全天下独此一份的,她自己虽不在意也从来没用过别人不要的东西,这话更是接不下去。这气氛如此尴尬,李明武面红耳赤坐立难安。萧如月好整以暇地边涂边吹气,宝宝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母亲的动作,捏紧小拳头克制着不催促母亲。

“姑娘,陇平先生来了。”

李明武还在想这陇平是谁,却见宝宝快活地叫一声,从母亲膝头跳下跑到殿外迎接去了,一路欢快地叫着我的巡洋舰,我的飞机火箭。。。不一会儿,宝宝双手抱着几样原木玩具冲进来,在母亲两颊边啾啾两口:“妈妈说话算话,宝宝最喜欢妈妈了。”

萧如月笑眯眯地在宝宝脸上也留下亲亲,李明武满眼渴望地瞅着宝宝,也想他来两记口水吻。宝宝哼一声,昂着小脑袋跑到水盆那儿放船队,口里呜呜地叫着玩海战去了。

“微臣叩见陛下。”楼望山见殿内有皇帝在,忙跪拜行礼。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提木箱的仆人。李明武回过神,拿出皇帝架子免他礼。楼望山吩咐仆人把东西放下,同时摸出几张单据给珊瑚,皇帝自己接过来,道:“以后到朕这儿结账。”

楼望山忙应是,皇帝已经想起这个年轻官员的官衔与职位,因为白云起的外派,更确切地说是与白云起接近的几个年轻官员都曾在天启皇朝得到重用,因此新帝登基后,不约而同地受到排挤。

李胆武笑问道:“爱卿不在官署做事,怎地做起这些孩子玩意儿?”也就是说,这楼望山也算出身官宦世家,即便不受重用也不可能混到给萧如月打下手的地步,当然,这绝不是瞧低萧如月的意思,而是朝官与后宫关系近了,是要给人抓着把柄说话的。

楼望山再次跪倒惶恐请罪,说去年他贪功急切弄坏明镜小姐的玩具,前不久,见萧如月遣人在京内找能工巧匠,本着将功补过的心思才把这活接下来,对外用的都是他师傅的名头,绝不敢渎辱萧姑娘。

李明武也是随口一说,他正负疚,想方设法让萧如月开心还不及,哪里会理睬这种有的没的事。楼望山起身后,李明武又问:“卿家是工部的吧?”见他点头,李明武又提到,“这坝可会修?”

“微臣定不负圣意。”楼望山欢天喜地地跪下领旨谢恩。反倒把李明武吓一跳,楼望山回过神也惊愣,他实在是想做这事太久,见有苗头,就直接把皇帝的问话当成是任命。楼望山惟恐皇帝不信他的能力,就把自己曾负责几个农田水利工程祖上曾有的功勋都拿出来讲述,说完自己的履历,开始讲他对旧镇海石桥水坝弊端的分析,又谈起如果要新建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足足花了两个半时辰,外头天都黑透边了。

李明武是听得如痴如醉,他是不怎么懂,但楼望山带有图纸、还有水沙模型,如此形象生动的解说就是个傻瓜也明白,李明武二话不说拍板,这大坝就交给楼望山负责了。

待两人停下话,珊瑚说已在东殿布下晚膳,让他们吃过饭再谈事。

李明武终于明白过来,楼望山准备得如此充分自有来的,这迂回的安排全是萧如月顾全皇帝脸面的心意。要说李明武不曾怨过萧如月逼他娶妻那真不好讲,但他受徐含霞孙玉蛾那边影响总归是真的。当日行事自然有当日的道理,日后要算账也属正常,萧如月既不陈冤也不诉苦,该怎么做事还怎么做事,这谁待谁真心,可不是漂亮话说说就行的。

这楼望山和萧如月有毛关系,这皇位他若坐不稳萧箫该拍手庆贺才是,她要那皇后也只为自保当日还是自己亲口答应的。。。李明武幡然醒悟,想说歉疚的话,瞧见萧如月浅淡清笑的样子便说不出了,退而求其次,便去问宝宝怎么才能哄得妈妈高兴咩?

宝宝本是不搭理的,挨不住李明武塞他个十把百把宝剑厚礼,勉勉强强地提点这个不聪明的皇帝爹爹:不是保证要给妈妈很多很多银子盖大房子的么?

李明武倒想把少府里头的东西全送萧如月,可人家还看不上眼啊,横征暴敛他还干不出,这一时半会儿到哪儿找奇珍异宝呢?待他动过脑子,猛然想起什么,高叫一个名字:何复道!皇帝到沉壁殿既找着人手修坝,又解决工程款调拨,欢喜地什么也顾不上,大呼小喝地到前头连夜办公去了。

待人全走,宝宝跑到母亲前头要奖励:“妈妈,你定要给宝宝做十个,不,二十个大抱枕。”为修坝一事,专给他做玩具的楼先生都让给皇帝爹爹,还落下一个贪图赏赐的不良名声。那些宝剑,他才看不上眼,还不如妈妈亲手剪的动物贴纸。

萧如月大笑,刮刮宝宝的脸蛋,讨价还价说定做十五个海豚抱枕。

***

俺想,看完这章亲们更不稀饭老四

so,明天放李大,亲们做好准备吧,淡定滴飘走

 

108.

更新时间2009-12-17 20::43字数:3348

 后宫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前头,那何复道也是个妙人;也该说能让李明宪选来重用,才干绝不会少。皇帝旨意传到他那里,大概半个月后便有消息。征波扫荡大军用牛车拖运的张扬方式把最炫眼最昂贵的辎重财物送回燕京城,后面跟着大批体态丰腴肥美的波斯舞娘及奴隶津京附近几个郡县的老百姓堵满巷道观看稀罕物,人人心底都生出一个念头:占有它,占有它。

民心振奋,相信李家护佑的大秦皇朝会提供更好的生活,这是上位者的用意,得来这求之不得的局面,趁着这股风潮,新帝发布皇榜,并让各地的郡府都将旨意传达到每个人:所有的波斯战昨品都用于民生事业,修建基础民用工事,承认天启皇朝施行的民政民策,天启伪帝任命的官员既往不咎,三年减租免息鼓励百业发展等等一系列安抚民心的举措。

同时,调郭重阳为太仓令,着楼望山主修坝大事。楼望山领着一班人光明正大地拜会过萧如月,再毕恭毕敬地捧着一卷承天所赐造坝图纸从重华宫宫门一路行出望江南门,乘船焚香供奉,直取镇海石坝断口。

举众哗然,又是天书,天命所赐,天命所归的选择,一时间,谁还去管那被炸毁的大坝和新帝登基有什么关系?

新皇帝欲借这股民风把萧如月给推上凤位,朝中无人支持,包括被寄于厚望的颜友生;皇帝方知自己想法太简单,又不能就此罢免颜相,这形势瞧来当初还不如让白云起那官场老滑头做相国。顽固老臣们倒没死扛不放,只说那建个天女宫把天命真女供奉起来让世人膜拜罢。李明武气得脸色铁青,跳起来差点儿从金銮宝座上扑到朝臣中去。

珊瑚把这事儿说给萧如月听时,又生气又好笑,不停地摇头叹惜:不知这主子何时才能叫人不发愁。

萧如月可没兴趣管这旮旯,看着那牛车运回来的金银珠宝,她也心动啊,时刻琢磨怎么着也得把自己花在三年战争中的银子一分不少地给要回来。

该怎么开口呢?朝中无大事,除了凤位还是凤位。萧如月兀自在想法,却见这日午后李明武满脸凝重,便服向她大步走来。

他说已请郁管事等等鬼卫照看宝宝,现下要去津州一趟。萧如月也没多问,两人出行没用帝辇凤驾,而是五鬼堂专用马车,路程一个半时辰左右,马车在简文公府的废址外停下,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野草青青。

两人到杨柳湖畔,近百鬼卫从草丛断石间起身,机括打开,湖面露出石阶,李明武运轻功带萧如月迅速到底湖底,走进地下通道。早年的记忆早已模糊,萧如月不确定地道通向何方,只管平复自己杂乱的心绪。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地下河边,河面上有艘鬼卫操控的小艇,如果不是时空不对,萧如月会把它认作是汽艇。两人跳到船上,那名鬼卫抽动马达绳索,黑暗的河流上方,萧如月不禁地嘴角直抽。

行不出一刻钟,小艇耗尽能量停下,李明武带萧如月在地下湖上轻点步,飞到下一艘小艇上,鬼卫抽动马达,继续前行。李明武轻声解释这叫汽艇,比一般水轮快,是堂里秘密研制成品,只有在特殊的重大时刻才会使用,还问萧如月认不认识。萧如月镇定地抹去额角沁出的汗滴:应该抱以敬仰的态度,这班古人已经足够厉害了。

花了三个日夜左右时间,两人赶到南浔地宫地下河中央,立时有青银鬼面护卫上来确认身份:“武少,萧堂主,这边请。”萧如月注意到附近湖面上横停着七八艘的小艇,似乎是赶来参加大聚会什么的。

李明武低声提醒道,不要东张西望。萧如月便专心跟上队伍,来到谷仓模样的巨大岩石洞里,类似在挖空腹中的山里头,空旷的不规则场中有个尖刀组成的登天石梯样物件,洞壁四周环满人层,约莫有二十七层,整个山肚空旷安静,即无人交谈也无人发出轻咳之类的小动静。

有人说人已到齐,九道石门关闭,夜明珠上罩黑皮布,全场陷入黑暗。

待眼睛习惯暗光的环境后,萧如月注意到洞壁最上层一圈皮包骨头的地宫老头子们现身,青天白日的也弄得像个老皮鬼似的。他们是出来给在保秦卫国战争中魑魅魍魉堂众人论功行赏。

李东海已失踪数年未有消息,这地宫不可一日无主,众人选李明宪就任总堂主,无人有疑义,李明章与李明文为总堂护法,各领两堂,李明武因成帝,不在五鬼堂任职,之后,是封赏在战事中立下大功劳的各堂主。

与南明公卿六世家这三年战事是悲怆壮烈的,地宫死多少人那得用银子抚恤,好在征波大军带回来的财物够多,扫荡南明诸岛得回来的钱银也足够多,国库与地宫两边分摊一些用来弥补战时的亏损。每个堂都分到大笔的款项,部分给战死兄弟家,部分为日后活动经费,部分为功劳奖赏。这个过程相当漫长,好在老头子们早已讨论清楚,只念个名字划拨银钱,再提点各堂不要亏了兄弟这样的话。

轮到在这乱中立有大功的南明分堂诸人,这些人隐名埋姓探查出六世家所有的子孙脉系,也是他们探明南明六世家的财物所藏之地,凡此种种皆被载入地宫功劳册。这系人马受奖最丰,也个个得到提拔重用。

奖赏完毕,就是新任总堂主裁处的时刻。

老鬼们退回暗处,把场地让给年轻一辈们。萧如月只觉得视线里有什么在飞纵,不一会儿,那黑影爬上刀山停在最顶处,站在最高端的人开始说话,冷冷清清的,便是李明宪了。

他说这场祸乱起自于南明六公卿世家,这六家掌权人现已逮到,他念一个名字,将一个五花大绑的黑影推下刀山,名为千刀万剐之刑,这六名受刑者喊着爷爷叫一声就是你鬼孙子的话,硬挨住这一初刑;机括声转动,刀山下石盘打开,空气里响起热油滚烫的声音,六人再进油锅,这回还是没听到惨叫声。

鬼卫们用铁索把人吊回地面,石盘恢复原状,,装神弄鬼的李明宪摊开一卷竹简,就在高台上用古秦语念起来,顶端缓缓打开一个山口,露出苍蓝的天空。他说按始皇遗愿,这些谋反篡国者要按古法点天灯受死,祭奠在保秦护国战争中死去鬼卫们的英魂。这种处死办法每个谋逆者都须遭受的惩罚,意为焚毁三魂六魄,永世不得超生。

待令下,鬼卫们即将人绑到木桩上,在各个关节处捆系燃火物,菜油的气味漫漫弥散。受刑者束缚就位后鬼卫们拂开受刑者的穴道,立即地咒骂声不绝于耳。

火,一下子在六人身上点燃。

六位受刑者大声嘲弄,又怪叫,又怪笑,面对生死六人反应不一。萧如月趁着嘈杂声响起,叫李明武打晕她。李明武把声音捻成一股细音,嘱咐忍忍,说不准她的奖赏就在最后。他以为萧如月是不耐论功行赏时没提到她的名字。

萧如月火得直踢人:“不能忍,再不动手,我叫了。”

一根竹子从高空飞来,抽在她说话的嘴边,萧如月如愿以偿地晕厥,不必再看残酷的古代行刑过程。待醒来,萧如月发现自己睡在一处布置相对清雅的陌生房舍里。看窗外群山之间繁星点点,萧如月拿起桌上点心吃了些,喝点茶,四处逛逛摸了本书,脱下外衫爬上床准备躺着看书养点睡意。

山里夜风徐徐,萧如月有些发寒,起身去关窗,心有所感,她侧过身,窗边倚着一道孤傲寂寞的身影,他眼窝深陷,眼下深黑,青白无血色的脸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积郁缠绕,这样满身病态又遗世独立的人除了李明宪还能有谁!

“有事?”萧如月淡然地问了句,打破沉寂,也打断他放肆的目光。

李明宪冷冷地命令道:“过来。”

萧如月微微挑眉,唇边似笑非笑的,她道:“不可,好叫大少爷知,我现在是你的弟媳呢,传出去我可没法做人了。”

李明宪敛下眼,道:“我会和阿武说,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闻言,萧如月好似非常地惊讶,娇气地叫道:“哎呀,宪少爷,我是很愿意听你的话,可是,你的阿武弟弟抱过我呢,非常非常地温柔,却又非常非常地粗暴,一次又一次,彻夜地不休止,就和您一样强有力地进入再进入,真是让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销魂噬骨味道,你不介意吗?你真的不介意吗?”

李明宪伸出来的手僵住,深沉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更黑暗,脸上克制不住地作呕痛苦表情。

萧如月见状,在他对面露出歉然的样子,又掩不住地讥笑:“李大少爷,真是真是万分地万分地抱歉呢,你走的时候只带林诗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除了依附男人保护,还能怎么办呢?”她叹一口气,“你要早跟我说,要我注意守身别乱来,我一定宁死都不和你的阿武弟弟上床,乖乖地等着你回来宠幸。现在,看来你还是离不得萧箫,可我已经有你那温柔又威武的阿武弟弟作倍,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

似是不忍李明宪痛苦难熬,萧如月眨眨眼,放下黑色的头发,解开里衫的带子,露出里面柔白的丝肚兜,缓缓地走过去,张开双臂,道:“要不,咱们试试看?来呀。。。”

在下一波恶心的感觉降临前,李明宪旋身飞离,只是无星子的夜色中,那面色如死人般难看。萧如月在后面抚着腰腹,笑得喘不过气。她边眯眼瞅着他离去的方向,边咯咯地笑边痛快地想:恶心不死你我白活这一遭!

109.

更新时间2009-12-18 21:37:31字数:3690

 萧如月一夜好眠,隔天李明武来邀萧如月去吃饭,约上几个堂主之辈的叔伯,交换下近期堂内的动态什么的,主要是打探萧如月没得行赏的事。这些叔伯也满腹疑团,堂里讨论的时候萧如月是再三要提到的人,南明分堂那些人可把话都说得得实实在在,没有萧姑娘的领导指挥,他们也做不成这样的大事,说不得全损在南风楼的陷阱里。

再说,萧如月那份大功劳也没人敢污没侵吞,长老护法之类的重位是说都不用说就可以当当的,再苛刻也能拿个五堂的堂主之位。怎么就没动静呢?众人猜测,说不得要给更重的权。

李明章匆忙经过,李明武正好有话要问二哥,起身打招呼,李明章转身说阿武原来你在这儿,叫郁管事好找,宫里派人来了。李明武心领神会,说最近朝中事多,得赶回去,待他大婚时一定要请诸位叔伯喝酒云云。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李明章悄声问李明武有无见过长兄。李明武奇怪反问大哥不是在总坛?他还想去问问怎么把萧箫的任命给卡下了。李明章摇头,后面的话干脆没接。后头李明文匆匆闯入,对二哥微微摇头,俩兄弟的脸色顿时异常地难看,李明武心急起来,说一定是有事,否则,俩位哥哥不会如此着急探知李明宪的去处。

李明章重重地捶了下墙,直打得手背鲜血四溅,骨头喀嚓暴裂。李明文微微劝了句,也知李明章轻易不受劝,他转身低声告诉李明武,他们大哥近三个月没睡了,起初他们以为是李明宪急于抓到公孙绝,后来才发觉不觉,那种焦虑与自我折磨,好像那年心病突发的前兆。

李明武慌了手脚,叫道:“萧箫,哦,不,诗佳,我马上回去安排。”

李明文暗点头,说他们去找大哥,让李明武稳住林诗佳,别叫其他人钻了空子。分离前,李明文很深切地拍拍李明武的肩膀,道:“阿武,朝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多担待些。”

“三哥说的什么话,找到大哥立即通知我,我亲自送诗佳过去。”

李明武带萧如月原路返回,见她一路不语,知是伤了她的心,歉意也许是有几分的,但更多的是对长兄的担忧。萧如月也没期待这人能立即转变态度,只在暗爽:效果不错嘛。

回到重华宫后,萧如月先去找宝宝,练武场上的宝宝见到母亲的身影,一溜烟冲进母亲怀里,哧溜哧溜爬到她肩头,探头探脑要亲亲:“妈妈,妈妈,怎么去这么久啊?宝宝好想好想妈妈。”仔细一算,萧如月竟从无与宝宝分离过一个时辰以上,也难怪孩子万分委屈。

萧如月用力地亲宝宝的面颊,道:“妈妈去有事嘛,下回一定带宝宝去玩。”

“拉勾。”和母亲定下保证后,小家伙拉扯母亲的衣裳抬头炫耀,“妈妈,妈妈,陈师傅又教我新功夫了。”

萧如月轻轻笑起来,刮刮宝宝的小鼻子:“好,告诉妈妈,宝宝又学了什么新功夫?”宝宝当先便起身舞剑给母亲看,萧如月一边微笑一边夸。与孩子互动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用罢饭,萧如月搂着宝宝睡得香喷喷,浑然不知燕津区内外一夜之间血染天红,朝野内外人人惊若寒蝉。

隔日早起,萧如月听珊瑚说起李大少整顿吏治的铁血手腕。她想,这人心情一不好,果然就是杀人泄怒的。不过,这与她何干!

她现在觉得这辈子碰到最好的事,就是认识慕容惊鸿。

而李明宪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有慕容惊鸿这样一个对手。

萧如月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就连看到李家三兄弟连袂而来,都能和颜悦色地让人奉茶招待。李明武神色犹豫又痛苦,他道:“萧箫,萧箫,大哥很苦,要不,要不。。。”

这个最好打发,萧如月不过眼里挤出点泪花,说又不是她不肯,是李大少爷不要,立即让李明武面如土色,几近崩溃而逃。

李明章愤怒地揪起她的衣领,满脸戾色,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折磨你的法子我多的是。。。”一道银光疾射向他,李明章歪歪头,避开小剑,转头见是眉头皱得紧紧的小鬼,他狞笑起来,“想试试看么?”他的眼光笼住宝宝,意思很明确。

萧如月镇定若兮,笑意吟吟,道:“二少爷,你怎么待我家宝宝,我就怎么一分一份地回报到你宝贝大哥身上,”她微微挑眉,“别不信啊,要不要试试看呢?”

李明章眼底的嗜杀欲望就像那满天海潮,汹涌澎湃,稍有差错就会被杀得尸骨无存。

李明文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李明章拖离沉壁殿,到外头与悔恨得想打死自己的李明武作伴。萧如月摆头,让珊瑚把宝宝带到陈胜仙那儿去。回到殿里,李明文一脸苦笑,他准备和萧如月讲道理,也可以说是在恳求她:“萧姑娘,你这般聪慧,我大哥是何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愿放下过去的事,我可以保证,你必然是这大秦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说是很好,”萧如月淡淡笑道,“或者,我也去和曲少夫人解释她的丈夫为什么诈死,解释曲家满门五百人九族为什么必须死,解释成就帝王霸业就要有所牺牲的必然性,三少爷,你说好不好?”

李明文收起笑意,沉声道:“你这是执意要与我们作对到底?”

萧如月嗤笑两声:“我怎么敢?你们设计慕容惊鸿让他离开我要我去侍候李明宪,我能反抗吗?你们要诱反公孙氏把我扔在燕京喂那些饿狼,我拒绝得了吗?你们要我住重华宫嫁李明武,我说过不吗?现在,我倒想问问你们,还想我怎么样呢?”

“我大哥为什么带走林诗佳把你留下,你心底比谁都清楚。”

“同样的道理,你做甚不去和你的少年结发妻子说个明白?”

李明文怒而打出一拳,萧如月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昏迷。待她醒来,萧如月发现自己全身穴道被封放在水里,鼻孔嘴巴隐约露在水面上。

“明月,明月。。。”李明宪的喃语忽高又忽低,忽而欢喜忽而痛苦,忽然地愤怒,又忽然地低落,反复地呓语,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李明武撇过头,泪湿双眶,不忍再看再听那让人愁肠百结的情意。李明章去解开铁锁,道:“大哥,明月在那儿,我们把明月找回来了。”李明文在旁边运功,将银针逼入李明宪的头部各个穴位,让他清醒。

萧如月转了转眼珠,这儿是个幽暗昏沉的石洞,四边角落嵌着夜明珠,莹莹地放光。李明宪就自锁在最角落的玄冰床上。据说,只有这世间奇寒之物,才能压住他纷乱的心志,阻止他走火入魔。

“明月,明月。。。”那幽幽暗暗的叫声,明明确确是给那个他心底的女子,好像他曾在同样的时候,对同样的人,说过同样的话。萧如月合上眼,拒绝去想那曾经的过去,那只有一个人坚定地顽强地不认输地独自面对的孤独与哀愁。

锁链哐当作响,他们扶着李明宪走到水池边,语气欣然,道:“大哥,你瞧,明月还在呢。”

刹那,池水变得忽冷忽热,大概是因李明宪外放的气息而改变。有人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李明文留给她一道恶声恶气的密语“回应他”,眨眼仨兄弟已离开石室。

李明宪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脸上来回地抚摸,低低地压抑地叫着“明月”。他把她轻轻地放在玄冰石上,冰寒刺骨,萧如月忍不住地打哆嗦,李明宪恶作剧得逞似地快意笑着,哄着她让她睁眼看他如何温暖她,萧如月紧闭双眼,强制忍下浑身因情潮呻吟而起的颤粟:“明月,你又使小性子。。。”他的吻压上萧如月的唇,轻柔慢碾,细致而忍耐,双手灵巧地游走身下女子的敏感处,慢慢地诱惑着她张开身体,接纳他,包容他。

“明月,明月。。。”李明宪一边低叹舌尖上一边吐露着让人迷醉的情语,那么地让人心酸又心怜,萧如月不由自主地心软,柔荑攀到他的肩上,仰起脖子,让他吻得更深入,两人越纠缠身体越紧密,似乎心底的冰封也因这样火热的缠绵而融化。

两人不停地喘息身体不停地摇动,她的眼与他的眼紧紧地锁在一起,萦绕着她的痴怨与他的执着,却挡不住那深沉的情意燃烧如海。

如果这是梦,她情愿沉沦。

只是心底悬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即使在疲倦最深的入睡时,也在提醒她,有些事只能当成梦。李明宪一醒,她也跟着惊醒,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明宪哥!你在哪儿,明宪哥,诗佳怕。。。”

李明宪揉着头坐起来,眼神迷茫,似一时不明此刻状况,怔忡地看向萧如月,他的眼底映出萧如月未曾遮掩的身体,他微皱起眉头,不解他们之间的淫靡亲密。

林诗佳从外头冲了进来,她伏倒在李明宪身上泪落如梨花雨飘落。

李明宪问林诗佳为何这般痛哭;林诗佳喜而泣,抹了抹泪说她以为他又不要她了。李明宪淡淡地说他在闭关,林诗佳偏过头轻笑起来,娇怜的容貌微微浮起粉色,在这时,她的眼角看见了躺在李明宪身后的女人,她不敢置信,眼中凝满泪水,悲伤而又怨愁,哭成一个泪人儿:“为什么?明宪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只喜欢明月姐姐一个,所以你拒绝诗佳,为什么现在你又能接受别的女人?诗佳不好吗?明宪哥。。。”

“住手!”李明宪扣住林诗佳脱衣服的动作,眉头不知因何深皱,“什么女人?”顺着林诗佳的眼神他回过头,“她,她是。。。”他的眼底瞬时清明起来,眼波瞬时冰封,透出彻骨的痛恨之意来,他一手将萧如月扔了出去,回头安慰另一个女人,林诗佳还在哭,表明她的心意:“明宪哥,她可以,诗佳也可以。为什么不能是诗佳?明月姐姐在明宪哥身边只有三年,诗佳已经陪着明宪哥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三年,整整三个三年,为什么还是不行?诗佳到底哪里比不上明月姐姐,明宪哥,你说,你说啊,诗佳会改的,诗佳会把坏脾气全改掉。。。明宪哥!”

李明宪神色不快地起身离开,林诗佳追出去,边追边永恒不变地叫着明宪哥。

萧如月全身软绵绵地躺在角落里,痛苦地吐着血,之所以没有立即死透,大概还亏了李明宪前时输入她体内防她被玄冰石冻伤的那些内劲。她相信李明宪当时是真地想杀了她,只因为她冒名顶替他心底的那个人。哈,果然呢,从前性事那般折磨也是因为她不是他的简明月,他半信半疑却又不得不忍耐,昨夜,昨夜的温情不过是个梦罢了。

110.

更新时间2009-12-19 1:29:27字数:4303

 大概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李明武冲进石洞,哆嗦着双手给她喂药,解掉她身上软筋散的药效,又运功化药治疗,不住地低语对不起:“萧箫,萧箫,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萧如月很想回他一句,她还没死,却又想,她跟他发脾气为哪般。心气一松也懒得说话,李明武将她安排在地宫某偏殿睡下,说待她身体好转再回去。萧如月没有拒绝,是夜却发起高烧,嘴里胡言乱语也认不得人,鬼堂密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只说是寒气入骨引起的寒热。

折腾了三宿,高烧退去,密医说萧如月的身体元气亏损,要好生调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不经心随意。李明武以为是李明珠给她服用的九转雪溶丸十年期至药力尽散,萧如月却在想该是玉冰蟾的护体药效退散,那天元地气什么的早在保护胎儿的时候用尽了吧。

第五天,萧如月强打精神下床自行穿戴,她放心不下宝宝,刚打发人找李明武,他自己来了,喜气洋洋的。他说堂里还有点事,招呼萧如月同去,还神神秘秘地说是好事,萧如月听了必然高兴。

来到地宫底石殿,夜明珠熠熠生辉,照得这地下世界如白昼般。

李家仨个兄弟一字排开,诸位堂主等人在他们下手就座,他们的对面是七个老当益壮的鬼面老头子。李明武扶萧如月坐定,前头李明宪淡淡地宣布一声,开始。

其中一个姓阮的老鬼站起来,拿着金册念,说在护秦保国之战中,南明分堂的堂主萧如月奇功卓越,又通晓天书,按(地)宫律提拔为隐堂堂主。

按地宫规矩,若总堂主不在或者不测,隐堂堂主便是五鬼堂当仁不让的代负责人。即使在平时,也有权干预总堂主的行事与命令。当然,想要坐上这个位置是相当不容易的,首先要有总堂主的绝对信任,又要能让众位堂主信服,更要经得起地宫老鬼们对心性智能性情忠诚等等的考验通过,就好比入选皇后要考究妇容德功样样都得齐整。

这位置,历来由总堂主的夫人坐镇。

据了解,这样安排可以确保权利统一,也可防明暗堂魁之间互相倾扎。

解释完魑魅魍魉五堂之末堂的权利职责,地宫老鬼将新的玉珏送到萧如月前头,要她和李明宪重新行点血收验仪式。玉珏上刻有明月的名字,

萧如月轻轻咳了咳,并没有接礼。殿里众人都默不作声,有人轻声打趣说,这萧堂主身子不好,怕受不得地底寒气,还是改名的好,可省下最后一步到地宫深处的龙脉附近行大礼的过程。说的就是就改个名能换得如此大权,不是划算而是赚大本。

据说,当年简明月坠崖后,李明宪一意孤行或者说神志疯狂大开杀戒,逼得地宫老头子们同意将那个名字刻在地宫的柱石上,与历代堂主夫人的名字并排。

“多谢总堂主好意,属下无德无能担不起此等重任,还请诸位长老另选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