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觉的分成两组。蔺云来和张天照白芷岳洞庭先进去,酒吧里还挺热闹。上客的桌子上点着蜡烛,晃悠悠的昏黄烛光照着酒瓶子,很难看清桌边人的长相。客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包间里啪啪啪的动静倒不小。

  蔺云来叼着烟,白牙在烛光下闪亮,不正经的气质正宗的要命。服务生直接就奔他去了。他大模大样问:“你们这都有什么?”

  “现在哪能有什么,就是烟,啤酒,还有点白酒。”服务生客气的给他们一群人引座,“大家都是给阳哥面子,没事过来坐坐,顺便喝点。大哥你们是来等朋友的,还是来?”他指指包间,笑容荡漾。

  蔺云来的烟一抖一抖,“等人,顺便来和阳哥谈笔小生意。”

  服务生打量他们几个人,目光定格在披着斗篷的白芷身上。蔺云来用力把白芷推到附近一根柱子上,粗暴的扯开她的斗篷,捏着她的下巴。打火机的火光一闪,现出白芷的雪肤樱唇,女孩儿的表情又无奈又痛楚,异常吸引人。

  服务生吸气的动静很大,附近几张桌子上也传来惊艳的吸气声和口哨声。蔺云来把白芷提起来扔回张天照怀里。

  张天照紧紧扣住白芷的腰,把帽子又给她罩上了。坐下的时候,他把白芷挤在长沙发的最里面,轻声喝骂:“云来,你不能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了你舍得吗?”云来很不要脸的搓手指头,小声说:“我刚才都牺牲色相了,白小芷就露个小脸,又不是让人摸,你那么小气干嘛。”

  刚才明明有个不要脸的用力捏了一把。白芷冷哼一声,朝墙角缩。

  海风秋他们一群**个人进来,军人气质非常明显,一个服务生过去爱理不理招呼他们。海风秋指了指蔺云来他们那个角落,服务生想拦,海风秋把他推开,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另一个服务生很有脸色的小跑过来带路,把附近的一张圆桌挪过来,勉强才让人坐下。

  手写的酒单上只有烟和酒,女人三样。付出的代价是黄金,子弹,粮食或者5区发行的粮票。海风秋丢出去一块小金条,服务生捏着金条走了,一转眼送过来一箱啤酒四包烟。

  他们这边烟才点上的时候,过来一个神气活现的胖子,指指白芷的那个角落,问:“那个小美人儿什么价?”

  “你能出什么价?”蔺云来笑意森然。张天照已经解下围巾,桌上的一盏小烛灯照不到他的脸,他把手指指节捏的卡卡响。

  海风秋愣了一下,不悦的说:“我就是为她来的,你开价。”

  “哥哥们抢什么呢?”陈阳乐呵呵的过来,他长的和陈旭很像。“帅哥,以前没见过啊,我小弟说你要跟我谈笔小生意?你既然要跟我谈,还约他干什么?”

  “陈阳,阳哥?”蔺云咧嘴笑,“这家伙刚才看到姑娘的脸了,甩都甩不掉。”

  “把姑娘的脸亮出来我看看。”陈阳满不在乎的说:“从我手过的漂亮姑娘多了,让路过的死缠烂打的还没见过。”

  张天照哼一声,把白芷拉起来,扯掉帽子。陈阳掏出小手电,让光圈落到白芷的脸上。白芷闭上眼睛,咬着嘴唇的模样楚楚动人。陈阳吹了声口哨。

  帽子以比扯掉还快的速度扣到白芷脸上。张天照又把白芷拉回去了。

  “你们想要换什么?粮食,还是粮票?”陈阳干脆的问。

  “粮票。”蔺云来说:“想要就开价吧。”

  “200斤粮票。”陈阳用异常肉疼的语气说。

  “300。”海风秋抬价。

  “320。”胖子对陈阳笑,“阳哥,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抢,我朋友看中她了。”

  陈阳收起笑脸,“350。”

  “500。”海风秋异常豪爽。

  “500斤粮票够一家人吃好几个月了。”陈阳拉下脸,“高于550我就不要了。你们谁爱抬价谁抬价。”

  “600。”这回抬他的是胖子,胖子面对着的那个方向,有人走过来。

  海风秋瞟了那边一眼,直接扬着拳头站起来,喝:“洪星乱,你还敢露脸!”

  “你又把自己的妞弄丢了,我来凑个热闹。”洪星乱隔着胖子冲角落里招手,“妹子,我来救你来了。”

  “5000。”黑暗中有人喊价。酒吧中陡然安静下来,连啪啪啪声都消失了,几秒钟之后哄堂大笑。一袋又一袋的大米甩到胖子身边,把哄笑声又压下去了。

  “云来,阿照。这个姑娘我要。”

  说话的人没有露脸,蔺云来的脸色却变了。张天照站起来,脸色煞白,他喊:“天烈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血酬

  一团火球突然出现,缓缓漂移到酒吧的上方。明亮又温暖的黄色光线照亮了整个酒吧,离他们不远的一张小圆桌上,一个男人独坐,模样和张天照有几分相似,薄嘴唇高鼻梁,即使有黑框眼镜做为缓冲,他的目光仍然锐利如刀。

  张天烈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对着张天照的方向露出微笑。随着他的敲击声,那些米袋又消失了。“你俩从哪弄到她的?”他指指白芷的方向,“她是我的。”

  “她怎么是你的?”张天照声音颤抖。

  “一直就是我的。”张天烈对着那边勾手指,“过来。”

  披着斗篷的白芷在张天照身后站起来。蔺云来轻喝:“别过去!”白芷绕过呆然木立的张天照,无视蔺云来伸向她的手,走向张天烈。

  张天烈站起来,揽住白芷的腰,说:“阿照,人我先带走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过几天我会回家送粮食的。”

  “你不能带走她,她是我女朋友。”张天照停顿了一下,说:“她不是你的。”

  斗篷无声的滑落,白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迷茫。张天烈把斗篷随手扔掉,问白芷:“你和张天照什么关系?”

  白芷的视线在那边转了一圈,把每一个人都看了几秒钟,惊呆了的张天照,同样发愣的蔺云来和海风秋,茫然无措的岳洞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孙和平和陆雷刘哥他们,连呆若木鸡的洪星乱都没有放过。

  “谁是张天照?好久不见了呢,阿烈。”她仰头看张天烈,笑容和话语一样,满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小东西,你干嘛要逃跑。”张天烈怜爱的抚摸她的脸,“你看,你跑出去这么久,还不是要回到我们身边。”

  “天烈哥,你放开她!”张天照的眼睛瞬间血红。

  张天烈放开白芷走向张天照,“阿照,你冷静点!这件事我回头再和你解释,现在我…”

  在张天烈的身后,白芷瞬间召出雷刃,用力劈向他的头颅。

  张天烈警觉的扭头,弯刀的刀刃划过他的脖子,重重砍向他的肩膀。张天烈的肩头出现几片火铠,火铠才成形又消散,雷刃击破了张天烈的防御,入肉三分就卡在他的肩头,他的脸上现出惊惧,连退几步,喝问:“汪承鹏怎么让你觉醒异能了?”

  白芷没有拨刀,第二柄雷刃在她手中成形,她再次用力劈下,张天烈的话音未落,头颅已被斩落。雷球从她身上不停的涌出,顺着刀尖流淌,流向缓缓倒下的无头躯体。在人们的尖叫声中,噼里啪啦的雷爆声低到几乎听不见,耀眼的白光让几乎所有人短暂失明。

  白芷第三次挥刀,劈向滚动的头。这一次的雷爆声异常响亮。黑暗中,白芷手中的弯刀紫光明亮,恢复视觉的人看到两团黑尘。一团小一些,散成一滩,另一团还保持着无头的人形。

  白芷的靴子带着恨意重重踩过那堆黑尘,她的刀尖指向陈阳。

  “陈阳,你买下的那些女孩儿在哪?”

  面色如土的陈阳没有说话。吧台那边有人在悄悄移动,一枚雷球瞬间出现在那人的头顶,那人在惨叫声中化为焦炭。

  “在地下室。”陈阳面色如土。

  失去女儿的父亲头一个蹿出去。海风秋拉住他,说:“让姓陈的带路。”陆雷和刘哥已经扑向陈阳,陈阳老老实实让他俩架起来了。

  蔺云来按住了暴怒的张天照,把他压在沙发上,喊:“白芷,你疯了?”

  白芷没有理他,她的刀尖移向洪星乱,“你别动。”紫光下她的脸平静如同深井之水,没有半点波动。

  白芷吸光他的异能逃路还会给他补个魔力药水啊,明明是个心肠很软的妹子啊,怎么遇上疑似前男友这么暴力?洪星乱举起双手,异常老实。

  大团大团的雷球出现在天花板下方,照亮惊惶的十来桌男客,还有包间门缝里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白芷扫视蠢蠢欲动的男人们,说:“都别动。”没人敢动,包括洪星乱。

  海风秋和岳洞庭交换了一下眼神,岳洞庭对他点点头。海风秋示意宪兵队的三个人押着陈阳先下去找人。

  岳洞庭凝出黑弩,移到白芷背后,和她背对背站立。一枚弩箭突然飞出去撞碎包间的门,包间里传来两个女人的尖叫,第二枚弩箭钉住了一个男人,一柄手枪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掉下来,撞到地面。女人的尖叫声嘎然而止。混乱中,洪星乱抓住了他的胖子朋友的手,白光一闪瞬移走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张天照一直在挣扎,蔺云来根本压不住他。

  “为什么?”张天照甩开蔺云来冲到白芷身边,“有事你说啊,为什么要动手?”

  白芷紧紧握刀,一直沉默。

  海风秋悄悄走近,打晕了张天照。天花板上的一串雷球突然闪了几下,最后重归平静。

  地下室传来陈阳的惨叫声,惨叫声持续了好几分钟。地上的沉寂比死亡还要沉重压抑,蔺云来扶着昏迷的张天照,呆呆的看着白芷。

  海风秋他们终于上来了,他们带上来二十来个女孩儿。大多数神情麻木,那个父亲和少数几个女孩儿脸上和身上还有血,陈阳的血。

  女孩儿们在角落里挤成一团。脸上沾血的父亲从吧台里拉出来一个服务生推进女孩儿们面前,海风秋把一堆匕首扔到她们附近的一张圆桌上。几个身上带血的女孩儿最先站出来,她们举起匕首围住那个服务生。在那个服务生的惨叫声中,陆雷孙和平和三个宪兵上楼去了。

  靠门最近的一桌,有两个男人猛的冲向门的方向。白芷蹑云过去群定,把其中一个踢向了女孩的方向,海风秋把这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男人四肢拧断扔向女孩们。一个女孩尖叫着扑向匕首,抓住匕首捅向男人,他的惨叫声比服务生还要响亮。

  被定身的那个男人恢复行动之后,痛哭流涕:“我是付了粮票的呀,不是我逼她们的。”

  白芷挥刀,男人的头颅跌落到地板上,滚到圆桌的下面。他的身体倒下时,附近几个桌子的男人不约而同站起来,人还没有站直,就被岳洞庭的群攻击倒。岳洞庭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他把所有的人都杀掉了。

  吧台里剩下的几个服务生吓的瑟瑟发抖。

  离女孩子儿们最近的包间里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她扑到桌上抢得一柄匕首,又冲回包间。海风秋走进那个包间,把两个男人击晕拖到门口。这个女人一边大哭,一边疯狂的把匕首捅向他们。

  陆雷他们全身是血走了下来,他们带下来七六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有一个扑进那个父亲的怀里,她的父亲塞给她一柄匕首,从吧台里提出来另一个已经吓傻了的服务生甩在她面前,说:“杀了他。”

  惨叫声中,宪兵队长带着他的俩个手下挨个清理包间,他们把男人击晕拖出来甩到血泊中。女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小,包间里的女人陆续走了出来,走向放匕首的圆桌。海风秋又扔了一堆匕首出来。酒吧中血流成河。

  酒吧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两个人挟着寒风进来,一个当场呆立,另一个掉头就跑,岳洞庭的弩箭穿透了他的头颅。倒下的尸体撞开了玻璃门,血腥气迅速扩散。

  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很快一队守卫带着枪跑来。他们在门口端枪成排,都惊呆了。

  从门外可以看见大半个酒吧,酒吧天花板上悬挂的雷球异常明亮。紫光中,几十个酒客都死了。鲜血在地板上流淌。地板上还有二十几具稀烂的尸体。十个来满身是血的女孩围着几个哀嚎的男人,手握匕首用力扎下。二三十个女孩子站在另一个角落里,同样全身全脸都是血点。她们相互扶持,擦拭脸上的鲜血。

  守卫队长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喊:“你们是什么人?”

  “1区来找孩子的,顺便算帐。”海风秋走向他,丢给他一块黄金,“给我们弄辆大巴来,女孩们可能要变异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队长瞄了一眼那群嗜血的女孩,掉头就跑,跑的时候他也没忘了捏紧那块金子。

  蔺云来一直没有动,他绝望的看着白芷。

  宪兵队给地下的尸体补刀。海风秋走到门口,面对一排枪口,面对枪口后几百看热闹的人,大声说:“1区丢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动1区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陈阳的酒吧主要业务是什么,大家心里有数。这年月随时有人变丧尸,被丧尸吃掉,被变异动物吃掉。随时随地有人失踪,丢几个女孩甚至男孩再平常不过,有些丢人的家庭都不会去找。各区的管理机构根本管不过来。

  1区不但来找人,还把经手人拖出来让女孩们杀死泄恨,态度极端,手段雷霆。海风秋想要传递的信号非常明确:1区的人别碰。你们也碰不起。

  要钱又要命的守卫队长真的弄来了一辆大巴停在弄堂口。他停下车双手把钥匙交给海风秋,说:“大哥,钥匙。”

  海风秋接过钥匙,扭头,说:“保留现场完整,我们回家。”他踢开尸体,把两扇门都打开了。

  这群满身血和杀气、年纪只有十五六七的女孩子出来。端枪的守卫们都默默把枪放下了。1区的家长让这群女孩子自己用刀子报仇,天经地义。他们的枪口本该是对准陈阳的。

  岳洞庭落在最后,对一直扶着蔺云来发愣的张天照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现在说。”张天照说:“就在这说,守着这堆灰说。”他指指地上那堆浸透了鲜血的黑灰,“她和天烈哥是怎么回事?她得和我说明白。”

  “好吧,我就在外面。”岳洞庭收弩走出门,他不放心的看了蔺云来一眼,蔺云来架着张天照找了一张沙发坐下。

  白芷从门边走来,坐到他俩对面,“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杀他?”张天照眼睛通红,蔺云来按着他的肩膀,竭力让他保持坐姿。

  “他能控制我。明明我不想过去,可是我还是走过去了。”白芷轻声说:“我不想被他控制。”

  “怎么会是天烈哥。”蔺云来痛苦的说:“怎么会是他。”

  “云来?”张天照喝问:“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蔺云来沉默了很久,才说:“天烈哥是那个照顾白芷吃稳定剂的人。那个药的效果,汪承鹏和我提过一次,药效发作之后,谁陪着她,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天烈哥可能强迫过…”

  “天烈哥没有!”张天照坚定的说:“不是这个原因。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我很害怕,不想被控制。”白芷轻声说:“面对汪承鹏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大的恨意,我顶多就是讨厌他,不想看到他。可是这个人,我只想杀了他。和他是不是你堂兄无关。”

  “这个理由我没有办法接受。”张天照怔怔的看着白芷,“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明明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你为什么要用最极端的方法?”

  “我必须做,而且我已经做到了。”白芷站起来,“我挥刀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完了,不见。”

  “不见。”张天照扭头不看她,“和海风秋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你的事你自己交待。”白芷踩过那堆混着血的灰,仍然带着恨意用靴跟重重拧了一下,留下深深的脚印。

  岳洞庭目送白芷走向大巴,他回身看留在酒吧里的两个人。白芷留下的雷球还在天花板上闪亮,张天照闭着眼睛,脸上两道水痕。

  蔺云来对他挥手道别。岳洞庭叹了口气追上大巴。蔺云来和张天照没有上车,开车的刘哥也没有等他们。张天照和白芷很恩爱,大家都看得出来。突然冒出一个哥哥说白芷是他的,白芷还把哥哥杀了。这事谁遇上都会崩溃的,张天照需要冷静,更需要和白芷分开。

  海风秋换到白芷身边坐下,说:“想哭就哭吧。”

  白芷平静的异样,她侧过脸对海风秋笑笑,“你不问我为什么?”

  海风秋轻声说:“你记得上一次吃药之后我对你做了什么了?”

  白芷摇头。

  海风秋笑一声,说:“既然不记得了,又何必要问。忘了吧。

第93章 伙伴

  海风秋在大巴抵达1区之前下了封口令,严禁车上的任何人提及和陈阳有关的任何事。事实上,在那种地方生活了十来天的经历并不愉快,女孩们连回忆都不想回忆,更没人乐意提。

  天刚亮的时候,女孩儿们和顺手带上的七八个女人被悄悄带到澡堂洗澡。

  白芷在更衣室给她们准备衣服,一箱一箱拿出来的,都是张天照和她一起在批发市场搜集的衣服。意兴阑珊的白芷连去蹭个澡的精神都没有,直接就出来了。

  海风秋和岳洞庭在白芷没出来之前和顾天白小七私下谈过了。顾天白思考了一会才说:“我没听汪承鹏提过张天烈这个人。不管怎么样,他控制我妹妹,死了也不冤。这事就到此为止。至于张天照,他俩也没交往几天,谈恋爱分手很平常,就这样吧。我上班之后给她换张新通行证就行了。”

  白芷以前吃不需要吃的稳定剂的时候,张天烈肯定在场,不然他跟本没有机会接受白芷,更谈不上控制她。那段经历白芷不记得了,张天烈又死了,深挖根本没必要。张家既然把白芷当成实验对象,绝无可能让白芷一直以张天照女朋友的身份存在。

  事实上,不管白芷杀不杀张天烈,从张天烈能控制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和张天照都走不到一块去了。既然如此,突然冒出一个能控制白芷的张天烈,白芷选择杀掉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白芷足够果断绝决,张天照断的也不拖泥带水。顾天白和小七站在白芷的立场上,觉得这个结果很不错。小七见到五姐的第一句话就说:“五姐归团了。今天全区大调休,我们下午找绯樱和月年表哥打麻将庆祝一下怎么样?”打麻将是借口,通知亲戚见面不要搭错话,兼陪白芷散心才是真的。

  中饭后顾天白先约月年去绯樱的宿舍把某人不再是白芷男朋友的事提前说了,两个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很体贴的没有问原因。

  绯樱跟隔壁阿姨借了一盒麻将,等小七和白芷来了之后,顾天白坐白芷身后看歪头湖,大家一边搓麻将一边八卦新一师的新闻,小七和月年对八卦的热爱程度就比绯樱差一点,三个人说的热闹极了。白芷被他们三个带的活泼多了。

  绯樱冷不丁叹气,说:“我想跟沙霆分手。可是吧,我能进1区,我的工作,我住的地方,还有妹妹们上学都是走的他关系。他休息是朝我这里一天跑三趟不要太起劲,我跟他提分手好像不大厚道。”

  小七无所谓的说:“想分就分嘛。我和三哥都能申请宿舍的,多给你申请两间都可以。工作就算了,你也不是爱上班的。我蹭师部的小食堂,我的定量加补贴都给你,你安心做米虫吧。”

  “老娘不乐意做米虫,工作一定要。”绯樱用力拍出去一张西风,“白芷,你给点意见。”

  “我直接打过沙家的脸,我能给你的意见是想分就分。”白芷把她的西风吃进去,“沙家现在有沙柳,沙霆他们都有奔头了,你这个时候要跟人家分就是真心想分,和别的事情没关系是不是。”

  “其实他本人还过得去。我就是烦他家里的人。三姑六婆九婶婶的,你客气人家嘲你巴结她,你平常心对待又说你太冷淡。我还没有想好要跟他结婚好了吧,搞得一副我高攀的样子。”方绯樱没精打采撑着头等小七摸牌,“下回一定要找个家庭简单的。”

  “还没有分就掂记着下家。你们女人呀,”刘月年摇头,“哎呀,我自摸。白芷你数一数,这圈完了你欠我多少烟,快给我写欠条。”

  “你一个外国人,怎么就那么会打麻将!”白芷理充当筹码的扑克牌,“我不要打了。三哥来顶一下。我要坐债主后面看他是不是出千。”

  “不给香烟也可以的。那个空间腰包,有没有可能走私一条给我?”刘月年指了指顾天白腰上的腰包,“实验室的新成果怎么就给你们文职装备上了,我们出任务的才真正需要。”

  “你带着这玩意出任务,你就是精英怪,谁都想打你。”顾天白坐下来理牌,“你进实验室,我就走人情给你弄一条。你来不来?”

  “不去。磁场乱得一笔掉糟,电磁波的脸我都不认识了,科学观全崩塌了好不好,”刘月年指小七,“他那个还可以搞一搞,是人都要吃饭,大环境变化那么大,新品种很有搞头。我这个完全没法搞。眼不见心不烦。”

  “平常看着酷拽霸狂得不得了,原来这么三八。”绯樱和白芷咬耳朵,“我打赌他一定没有长期交往的女朋友,一了解看他这么三八人就跑了,他还要跟人家吹牛:爱情的保鲜期只有三个礼拜。”

  “我是懒得笑好吧。1区的女孩质量太差,你都算出挑的了。”刘月年嗤笑,“每次看见你在沙霆面前发嗲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居然还有男人好这一口,真是重口味。”

  “小表哥,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白芷含着糖,歪头看他熟练的抹牌,“不要那么专心嘛,你的女友交往最久的和最短的是多长时间?”

  有人敲虚掩的门,方绯樱扬声喊:“请进来,门没关。”

  蔺云来推开门,笑一笑,说:“打牌啊,我找白芷。”

  才放分手的消息,就有替补求上场。顾天白和小七对视一眼,这个肯定没有可能不用放在心上,他俩对云来笑笑。

  “快去快回。”绯樱乐不可支推行情一路上涨的白芷,“有人陪你走路,你顺道去学校接妹妹们放学。我们正好多打一会。”

  “明明是你们说要陪我打牌的,总支使我跑腿。”白芷嘴上抱怨,站起来还给绯樱嘴里塞了块糖,顺手投喂张嘴的小七。

  蔺云来看着白芷蹭磨,也不催她。出了隧道口,他开口说:“你们堂亲表亲感情真好。”

  “你找我有事?”白芷左转右转找不准学校的方向。

  “这边。”云来站到正确的方向,白芷走向正确的方向,再一次问:“有事?”

  “嗯。我陪阿照回家善后去了,他跟张家交待说他失控的时候误杀的天烈哥。沈阿姨非常难过,但这事算是糊弄过去了。”蔺云来沉默了一会,说:“海风秋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去叮嘱宪兵队那边的。有人问你认不认识张天烈,你别傻兮兮的说认识。知道吗?”

  “他干嘛要这样做?”白芷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张天照不接受她很理解,就是张天照要报复她也能接受,可是他这样,算什么?

  “他当然有这样做的理由。”蔺云来摸烟,“反正你承他的情吧,照他的意思办。至于你们之间,确实是不可能了。”

  “我承他的情。”白芷又想到一个可能,张天照之前对她的存在一无所知,张天烈却能控制她,张天照的大伯娘肯定更倚重张天烈。现在张天烈死了,他大伯娘很有可能把原来张天烈负责的事交给张天照,她轻声说:“他要是查到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蔺云来按打火机的手在抖,“天烈哥死了,他本来就没把你怎么样,你什么都不记得,这事和你没关系了。”

  “他控制我,他让我过去的时候,我不想过去,却不能不过去,无法反抗,无比屈辱。这个叫做本来就没把我怎么样?”白芷冷笑,“在你们心里,要怎么做才叫我把怎么样?”

  蔺云来沉默了很久,抽完一根烟,才说:“想想昨晚的那些女孩。”

  “我遇到的事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白芷气愤的看着他,“张天烈昨晚对我做的事和陈阳也没有区别。”

  “天烈哥他的为人…”蔺云来放弃解释,转而问:“我昨晚故意捏了你一把,你是不是想杀掉我?”

  “你和我提前商量一下,我也会同意的。”白芷冷冷的说,“在不能翻脸的场合对我动手动脚,真的很讨厌。”

  “那我和你提前商量,给我抱一下。”蔺云来很诚恳的说:“很重要,最多两分钟。”他张开双臂,“然后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

  “你们发现什么了?”白芷问。

  “验证一下。”蔺云来走到白芷身后,轻轻圈住她,把她朝怀里带,“放松点。”

  白芷僵直的身体慢慢柔软,蔺云来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轻声说:“其实你不反感的,对吧。”他把脸轻轻贴在白芷的后脑勺上,深深呼吸。

  蔺云秋的气息和张天照很像,但是他的怀抱让她非常不舒服,逃离的**非常强烈,

  白芷挣脱他,“办不到。”

  “我和阿照嵌入的很多基因片断是一样的,从理论上来讲,我们的荷尔蒙是最相似的,你喜欢他,就没有理由会不喜欢我。可是你对我俩的态度完全不同。”蔺云来叹气再叹气,“你吃的稳定剂问题很大。沈阿姨那边出的成品很纯,没有问题。天烈哥死了,现在没法验证是谁做的手脚。”

  “他最近总是在看资料,是在查这个吗?”白芷迟疑了一下,掏出小药箱给云来,“试管里留了一滴。”

  蔺云来愣了一下接过药箱,“如果我今天不和你提,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去查?”

  “每次吃完药我总会失忆好几天,本来就非常奇怪。”白芷冷笑,“我的事,我打算自己查不是天经地义吗?”

  蔺云来怕她反悔似的,飞快地把药箱收起来,“等我们的消息。过几天我们就回来。”

  “他不是说他不回来了?”白芷咬嘴唇。

  蔺云来警惕的看左右,附近几百米都没有人,他才说:“谈恋爱的人容易头脑发热说胡话,你俩都是。不回来给师食堂加料的活谁干?”

  “知道了。”白芷马上决定回去就和三哥说,让他申请宿舍,她和绯樱可以一块儿搬去住。她在新一师也没有具体职务,正好甩手不干,省得她看见他难受。

  晚饭后白芷和海风秋提搬离师部的事。海风秋愣了一下,说:“如果真的不能挽回,你们还可以是伙伴。你没必要绕开他。”

  “仇人。”白芷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