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间不聊天。”白芷没回头，态度十分冷淡。顾天白很及时的从侧门出来，对桂冷笑。
“你的名字真长。”桂很有风度的给自己台阶下，边朝后退边说：“我会记住你的。”
等桂走远了，顾天白弹了下手指，一团火冒出来包住糖果盒，马上那只粮果盒变成了一团只有核桃大小，皱巴巴的灰色金属球，尔后他关上控制室的门，很不客气把货舱的监控器打开了。
货舱已经变了模样，一次性的发泡薄板把偌大的空间分隔成一百多个小房间和几个大房间。每个房间都铺着地垫，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呆着。顾天白搜索了一会儿，找到桂的位置，调整了几下机器，音箱中传来桂和几个人的说话声。用的是某种方言，但是这个完全难不难白芷，白芷很快就在翻译库里找到这个方言接上控制台。大家都对偷听感兴趣，放下工作跑来听八卦。
“确定船舱里没有监控设备？”
“检测过好几遍，这艘飞船是标准的货船，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是按照运输需要的最低要求安装的。货舱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星盗的给养船大部分都走私，不在货舱装监控设备是行规。”
“他们看上去都不像普通人。一群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家伙组团跟着星盗开货运飞船，太奇怪了。和牧野城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桂大人。树城基地开启了信号干扰，我们和牧野城的通信频道恰好在干扰频段里。”
“多换几个频道尝试。也不要放弃登陆星网。”
“是，桂大人。”
“大人，我们还能回牧野城吗？”
“如果牧野城成功开启临时星门，我们就能回去。”
郝星在隔壁听见临时星门就嚷嚷上了，“开启临时星门？弭宁，通知寂静岭号多放几个探测器出去，我们也放几个出去，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开启临时星门的。”
“我亲身经历过一次临时星门的开启。”白芷知道郝星是想为传送阵做参考，详细的把帝都大学科学岛的事说给郝星听，不过她没提她的头痛。
“照你形容的，其实就是想办法激怒高级变异兽自爆晶核，炸开一个通道嘛。那样的话，星门打开的就不是连接同一个宇宙两地之间的通道，很有可能一个星门穿过好几个宇宙。帝国现在使用的，就根本不是星门，最多也就是个大型的传送阵！”郝星恍然大悟，“我去修改模型。”他兴致勃勃跑到角落里使用台式智脑去了。
“他说的是人话吗？我一句都没有听懂。”顾天白笑着问白芷，“解释下。”
“有一种假说，宇宙不止一个。就像一本书有很多页一样，宇宙也有很多个，或者说很多层。每一个宇宙的时间速度和另一个都不一样。这样就能解释帝国和地球之间的时间差了。但是就没法解释用星门联系起来的帝国庞大疆域是怎么解决时间差的问题，所以郝星认为此星门非彼星门，只是大型传送阵而已。”
“这么说我过星门的时候应该去指挥塔从上摸到下。说不定就能制造传送门了。”张天照笑。
星门附近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没机会走出封闭的飞船，更别提摸星门指挥塔了。他只是开玩笑。
树城和寂静岭号两边探测器传输回来的视屏只是视角不同，内容完全一样。距离树城数万公里远的一艘庞大飞船外壳上聚集的火系能量元素聚成火球，接二连三的自爆燃烧导致船体破了好多个大洞，一只变异巨兽冒了下头。和树城激战的不明势力立即和树城的战舰一起集火那只异巨兽。巨兽死亡时的自爆引发了海啸般的能量波动。探测器全烧坏了。
画面全黑之前，郝星就眼疾手快把两艘飞船上加装的防御罩都打开了。几分钟之后能量波动恢复正常，郝星才关闭防御罩再度放出探测器。
顾天白想问问货舱的情况，找出来桂的通讯号码却联系不上。
“内网也上不去了，如果不是刚才的能量冲击造成的，就是北海机构封锁消息。”白芷想了想，说：“三哥，我陪你一起去货舱吧。”
货舱里妇孺多，白芷站在旁边哪怕不说话，顾天白的安抚工作都好做一些。
货舱里现在确实一片慌乱。橡果号的船长挽着一个美丽少女进来，也没有多少人注意。
“船长。”桂拨开人群接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上内网？”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橡果号现在和树城基地联系不上，我已经安排人去检修通调设备了。还请各位不要慌张。”顾天白看了白芷一眼，说：“如果女人和孩子有事，请和小乔说。”
“我们正好有个孩子出了问题，请打开门让我的人去找人帮忙。”桂的神情略带一点焦虑。
“先让我看看吧。”白芷说着，松开顾天白的手臂，很轻松的挤进人堆里。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蜷成一团缩在垫子上，体表异能乱蹿，绿色的小能量球在她的皮肤上滚来滚去。白芷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个小女孩觉醒了。问题是她太小，不知道怎么控制新的能力。这个问题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大问题，唯独对白芷来说不是问题，她家弭安三岁之前就没有不控制的时候。
几个人把一个女人架在角落里，女人低声哭泣。小女孩身边几米都没有人，白芷跪立在小女孩身边时，那个女人尖叫：“别碰她。”
“这种情况我能处理。”
白芷抬手就把成串的小绿球吸起来，随后拍散成粉状的绿雾。绿雾落到小姑娘的皮肤上，迅速渗进身体。
“严重吗？”顾天白站在几米外问，小姑娘的异能相当强悍，他的异能有点克制不住想攻击，只能站远点。
白芷扭头笑笑，“还可以。请问孩子的亲人是哪位？”
“是我。”刚才尖叫的女人抽泣着说：“救她。救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要什么，请你允许我引导她。”白芷看孩子妈完全听不明白她的话，看向桂，“我知道你们是姬家的人，我恰好欠姬家一个小人情。”
桂思考了一下，果断的说，“都出去，包括小樱妈妈。”
一转眼人都出去了，只剩桂和顾天白站在门边。桂把门关上了。
白芷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按在小姑娘的额头上，绿色的光球包裹住两个人，几秒钟之后小姑娘就醒了。
白芷握住小姑娘的手，引导她凝聚出一根小小的藤蔓，温柔的说：“这是上天赐予你的能力，你可以让花草树木生长茂盛，还能让它做很多事。”
白芷松开手，纤纤素手在小姑娘的眼前翻转，一根同样小的藤蔓生长出来，变成枝繁叶茂的绿色毯子，有一根甚至缠住了顾天白的身体。点点粉白的花雷从绿叶底下钻出来，弹指绽放，洁白的花朵和甜蜜的花香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真漂亮。”小姑娘看看她那棵小小的绿藤，“我也可以吗？”
“如果你足够努力，到我这样大的时候就可以。”白芷手腕再一翻，绿藤白花化成点点绿芒回到她的手心，“送给你，愿意要吗？”
小姑娘兴奋的点头，任由点点绿茫浸入她的头顶。
“每天只能让你的花树长大一点点，用力过度会很难受的。”白芷摸摸小姑娘的头顶，“现在你是了不起的异能者了，要记得保护你妈妈哟。”
小姑娘骄傲的点头。白芷站起来，“好了，没事了。”
桂打开门，小姑娘的妈迫不及待的扑进来，看到女儿安然无恙，放声大哭。白芷跟着顾天白退出房间，桂追出来，换了敬语说：“我能和你们谈谈吗？”
“当然。”顾天白随手打开隔壁的货舱。这间货舱里装满了装矿石的大货柜，留给三个人的空间不大。
“那孩子是不是中大奖了？”桂问的小心翼翼。
白芷点点头，“恢复联系之后直接上报二处。”
“你们…”桂想问又不敢问。
白芷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说：“为什么让你们上船呢？”
桂恭敬的行了个礼，闭嘴了。
第186章 张以待
顾天白离开货舱朝最底层走。白芷知道三哥有话对她说，默默的跟着他到橡果号尾部的引擎检修间。
白芷刚才是在曲折向姬家示好，小林真的值得信任吗？顾天白看着妹妹的眼睛，问：“你在a城的那几年，过的怎样？”
白芷知道三哥真正想问的是她和小林交情深厚到什么程度。
小林从前是个讲原则的老好人，这些年变化是不小，可是两次相处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做人的底线还在那里，就算为了家族利益不讲交情，谈交易也没问题，白芷对小林很放心。
隔着十几个星门，姬家还能把手伸进混乱星带，齐浩宇和同类想发展壮大，橡果号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都绕不开姬家，她必需和小林搭上线。她手里有足够让他心动的利益。
“认识了很多朋友，过的挺好的。”白芷微笑，“我和小林认识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不能保证他现在和从前一样是个好人。姬家和风家既是盟友也是竞争者，我和双方关系良好，泽行事一直顾忌我和小林的关系，反过来也一样。我们想在混乱星带发展，绕不开姬家的。”
顾天白只和小林接触过一次，但是从前刘强的报告里没少提小林。以小林那两年的表现来看，小林是不会坑白芷的，但是小林肯定不如同类可靠，顾天白想了想，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我在一个航空港遇见楚东了。”
把吴楚东拉扯进来，是想让她集齐七枚丈夫召唤神龙吗？白芷本能的把吴楚东排除出去，她赶紧问：“三哥，是谁家把吴楚东偷渡过来的？”
“昆吾氏。楚东给我留了套联系方法。”顾天白轻声说：“你了解昆吾氏多少？”
白芷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家族有限的一点点资料，“据说昆吾氏的历史最短也有两万年，他们很少和外界打交道，政局变动和战争什么的都不搀和。可是昆吾氏既然偷渡去地球带人，显然不是无欲无求的家族啊。难道虫人是他们弄出来的？”
顾天白笑了，说：“闹到现在，得到最大好处的还是那几个有科学院背景的家族。我倒觉得科学院的可能最大。楚东说昆吾氏的封地集中在一个星门内，自给自足，关上星门自有小天地。”
“自有小天地…”白芷心里突然叮了一下，“昆吾氏会不会有我那样的大空间，为了保密，才不和外人来往。”
“很有可能。他们的空间肯定是能换主的，毕竟谁也活不了两万年。你有空间的事更需要保密。农产品以后不要拿出橡果号了。”顾天白长长叹气，“还好你有空间的事同类都不清楚。就怕海风秋以后有麻烦。”
海风秋都假死两次了，他这几十年不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问题都不大。可是现在同类们都想着打天下，连齐浩宇都想干点事儿，海风秋却只能在橡果号上玩机甲。她欠他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吧，白芷心里又苦又涩。
当务之急是先把吴楚东在她生活中冒头的可能掐掉。白芷笑着说：“三哥，你有没有想过，吴楚东是地球移民，昆吾氏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很可能结婚生子，如果昆吾氏知道吴楚东和卡有关系，会怎样？”
吴楚东看上去过的不错，确有很大可能有家属了。顾天白气馁：“我们不找他。”
白芷如释重负点头，“昆吾氏的事我找个机会和齐浩宇说吧，以后遇到昆吾氏咱们尽量避开。齐浩宇这熊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寂静岭号现在正在远离树城的路上狂奔。
临时星门开启之后，星门那一头过来的姬家舰队通知所有飞船原地等待接受检查。干星盗的有几个敢老老实实让人登船检查？交战双方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寂静岭号全船都是丧尸，除了齐浩宇他们十个能过体检，别人一查就露馅了，不跑简直是找死。海风秋一声令下，寂静岭号灵活闪避炮火追击，溜的飞快。
“海舅舅，我们就这么走了，橡果号怎么办？”齐浩宇站在控制室里，看着树城基地在屏幕中变成漆黑星空中的一点闪光，非常想下令掉头回去。
海风秋也想回去，但是他仍然冷静的说：“他们人少，藏身容易。万一被发现了，你五姐和姬家的小林有交情，她有办法保住橡果号。我们要是被抓住，不止橡果号有麻烦，就是扬州也会被连累。我们先去土城基地收点打手吧。”
六小时后，树城基地恢复通讯，北海机构和姬家宣布合作，树城一切照旧。橡果号把姬家人送到牧野城，回树城加入了北海机构下属的运输公司，靠跑运输维持生活。寂静岭号在混乱星带另一头的土城基地也站稳了脚跟，三个月就收编了十几艘飞船。
跑运输的日子很平淡，船长顾天白负责出门开会购买物资的工作，白芷在人前露过脸担任通讯官。外人对乔家兄妹之外的其他橡果号成员都一无所知，在混乱星带这种地方出没的飞船都很重视保护*，也不只橡果号这样。
白芷接通旗舰的通讯。视屏中二十出头的圆脸姑娘笑眯眯问：“小乔，乔船长回来了吗？”
“莉莉，我哥哥检查引擎去了。”白芷对三哥的仰慕者微笑。
莉莉是运输队旗舰的通讯官，年轻漂亮而且活泼，这段时间表现的对顾天白很有好感。
“他总是这样忙。其实你们应该多招几个人的。”莉莉眼珠一转，“还有两小时才出发，我们去逛街吧。”
“去玩玩吧，我值班。”张天照站在摄像头后面说。
顾天白虽然没有表现出对莉莉有兴趣，也没有对人家的追求表现出反感，这次说不定有戏，白芷觉得她应该为三哥的幸福出门走一走。
“好的，我正好想买点东西，待会见。”白芷关闭通讯，问角落里写程序的仨孩子：“你们有什么想买的？”
“走吧，别打扰他们。”张天照推着白芷出控制室，“难得交个朋友，去玩去。”
走廊里说话里面听不见，白芷小声撒娇：“我想和你一起逛街。”
“等不打战了，我们找个繁华星球生活，天天逛！”张天照把白芷推到墙上壁咚了一个，“给孩子们拐个舅妈回来啊。”
白芷踮起脚，笑着回亲一下。
姬家把临时星门变成固定星门，混乱星带和姬家封地的距离变的很近，树城的商业区扩大了好几倍，商店外面的道路上甚至还有人摆地摊卖二手物品。
莉莉在一个卖二手箱包的地摊边停下，捡起一个首饰木盒说，“真漂亮。”
“喜欢就拿去吧。又不能吃又不能穿，不值钱。”年青的帅哥老板把另一个递给白芷，“送美女了。”
白芷笑着接过木盒翻看，木盒上用彩色宝石镶嵌出花样繁复的图案，小菲很喜欢各种漂亮的小盒子。白芷打算等莉莉挑好把几个盒子打包买下来给齐浩宇。
“这个…”莉莉小声说，“宝石都是真的。”
老板含情脉脉对上莉莉的眼睛，“不是你手摸过的就不能叫做宝石。”
莉莉脸红了，放下首饰盒拉白芷，“不要了，走吧。”
白芷不明白老板说的那话意思，但是她猜多半不是好话，她也马上放下盒子。
老板先对白芷眨眼睛，再对莉莉说：“你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莉莉用力拉着白芷冲过半个街区跑进一个化妆品商店，脸仍然红的像个苹果，结结巴巴说：“这个人太…太…”
“太直接了。”白芷笑着打趣她，“而且还很诚实呢。”
莉莉羞答答说她想买唇膏和眼线，挑了半个小时仍然在几个货架之间来回纠结。白芷用的护肤品都是自制的，她没什么好买的，但是女人逛街一样不买真心不像话，她就捡了瓶香水先放去收银台。
收银台在门边。
门外没有行人。街道两边一边站着几十个穿风家制服的侍从，有个侍从官白芷曾经在湖上餐厅见过，她和小林在阳台上说话的时候，鬼鬼祟祟溜阴影里的就是他。
小林居然亲自来了。白芷抬头看计时器，离开船的时间只剩三十分钟了，她回身看货架那边专心挑化妆品的莉莉，说：“你挑好了吗？”
“我买完化妆品还有点事，你先走吧。”货架挡住了莉莉的脸，她的声音带着颤音。
莉莉的反应很有问题，白芷没有道别，放下香水瓶走出店门。
森靠在店门一侧，笑容老实巴交，“好巧，逛街呀。”
巧遇能不让你的侍从官堵路吗？白芷伸手搭住他伸过来的胳膊，“装你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森收起老实巴交，仍然一脸的笑意，“听说你出门我就赶过来了，去我的旗舰坐一坐吧。”
现在去就回不了橡果号了，可是小林都亲自来了，她不去很没诚意，而且要谈事情，家主的办公室是最安全的，白芷干脆的嗳了一声。
森眉开眼笑带路，在前面拐角进入电梯，直抵基地的底部，姬家的旗舰就停在那儿。
森递给白芷一杯水蜜桃果汁，“没有无锡的桃甜，凑和喝吧。”
小林还记着她爱吃无锡桃子，白芷虽然有只讲利益的觉悟，对着这么老实的脸要她抛弃友情谈交易她还是做不到。
“谢谢。”白芷端着杯子，不知从何说起。
森在白芷对面坐下，问：“你怎么不回去？”语气温和如同那个大年三十的傍晚，他在a城办室楼的走廊里偶遇假装加班的她，问：“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不回去是因为她们要把快要藏不住的同类和丧尸弄出来。白芷挑能说的理由说给小林听：“六个丈夫…太荒唐了。”
森移坐到白芷身侧，“我知道你不想要，想哭肩膀借你。”
六个丈夫的事，张天照很委屈，白芷也很委屈，偏偏张天照叫她不要计较，海风秋和云来嘴上说只占名份，就这么混着也不找女朋友，她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她又不能发作，确实憋屈的要命。
白芷忍不住抽泣。
森轻轻拍她的背，“哭出来就好了。”他把她圈在怀里，低声哄她：“你不想要咱们就不要了。”
白芷越想越伤心，痛快的哭了十几分钟，森衬衫胸口以下小腹以上都是白芷的泪痕，白芷自己的衣服胸口也好不到哪里去。
森很干脆的摘下袖扣，用衣袖给白芷擦眼泪，说：“你怎么这么能哭呢，我的衬衫死不瞑目哎。”
“赔你。”白芷拉出一件黑色斜襟短衫甩给他。
这件手工缝制的短上衣风格很像昆吾氏的夏常服，但是线条更简洁，更漂亮。
森愣了一下，摘下另一只袖扣，一粒一粒解开衬衫钮扣，坦露他的腹肌，慢慢穿上这件上衣，提着长长的衣带，为难的问：“这个衣带怎么系的？”
白芷一边吸气一边挪过去帮他穿衣带。
森牵着衣带，“你也去换件衣服吧，洗手间在那边。”他又指了指办公桌右侧的一扇门。
白芷低头看自己，冲向洗手间。在她的身后，森面无表情，熟练的给衣带打了个结。
白芷洗过脸换过一件衬衫，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头发乱了，她就慢慢梳头，边梳头边写备注：我在森的旗舰上，他应该不知道三哥之外的人都在。到时间橡果号就走，你们先做好准备，我没有特别通知就藏起来。
海风秋的反应比张天照快，问：小林想怎样？
张天照回答：好的。我们照既定时间离开。蜀山号接驳在13区28号，如果需要去找他们。
岳洞庭默默备注蜀山号同类的通讯号码。
白芷思考了一下，写：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先和他谈谈。
海风秋写：那好，张天照给我橡果号这趟的航线，我带人过去接应。白芷你小心点。
云来写：阿照，让郝星郝朗和蜀山号的同类通个气好接应。
她一辈子都不能和他们几个撇清关系了吧，白芷心头一闷，眼泪又掉下来了。
白芷重新洗过脸，顶着红肿的眼睛拉开门。森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笑着说：“我的厨师会做小笼汤包和赤豆糊。”
好朋友就是这样善解人意，知道她现在需要食物的安慰，白芷破啼为笑，“我要吃。”
小笼汤包是蟹黄馅的，赤豆糊里放了又糯又弹的小汤圆。这个是从前他俩逛街的标配午饭。白芷吃的满面红光，额角渗汗，放下筷子身心俱畅，说：“我煮茶给你喝。”
“好啊。”森愉快的放下筷子，收回手不动声色在桌下揉他的胃。
白芷备注确认橡果号已经远离树城，也没有飞船跟踪橡果号，才掏出六十立方的空间夹袋给森，“我山寨的空间夹袋。”
森愣了几秒钟才接过小巧的空间夹袋打开看了一眼，他的眉毛抬了抬，“这是风家产品的金装豪华版？”
“是我根据原家那个三立方的空间夹袋山寨的仿品。”白芷舒服的窝进大沙发，眼睛还有一点红肿，但是笑容又甜又蜜，“和风家有关系的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
“明白，我不会要求你出卖风家利益。”森把玩这个他见过最大容量的空间装备，良久，说：“姬家现在和风家有一致的立场和利益。让风家发现了，我要是不把你和这个一起交出去，泽会和我拼命的。”
白芷扔过去早就准备好的九十立方空间袋，“这是我仿制的空间袋。样本是原家那个空间夹袋的原型。”
森打开这个小袋子，惊讶的哦了一声，“看起来和你们东海产的三立方空间袋一样嘛，泽见过这个吗？”
“这个是我的私藏，一共也没几个人有，他不知道。”白芷对小林微笑。
科学院仿的空间装备容量和原版相同。风家仿制原家的仿制品容量变大。白芷的仿制品容积是正版的二十到三十倍。仿制白芷的仿品能得到容量更大的空间装备，这笔帐很容易算出来。
森干脆的把空间夹袋扔还白芷，“山寨这个山寨的空间袋，需要什么？”
“你需要一个空间物理方面的专家团队，材料学方面的专家，可能还需要生物学家的团队。”白芷收回空间夹袋，又拿出个空间袋丢过去，“拿去，出来的产品不管是几立方，给我样本参考。我全程不参与研发的话，拿样本来可能有惊喜。”
“泽知道你的这个能力吗？”森弯腰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一个金属盒子，把两个空间袋放进盒子里，放进保险柜收藏。
白芷摇摇头，“泽知道了会把我关起来吧。”
森叹气，“我也想把你关起来，我能把你怎么办呢？”
这就是说他没想过把她关起来喽，白芷仰起脸看小林，“我知道你不会的。”
白芷秋水样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森揉着额头，看上去像是真不知道拿白芷怎么办。
“橡果号已经走了。我是送你去追呢，还是给你哥哥发个短讯，说你在树城等他？”
“我在树城等他吧。我想我能找到一两个朋友，弄个地方落脚。”
“那还不如在我这里住段时间。我过几天要去渡假，一起吧。”森边说边下达修改行程的命令。
森接连两次修改行程，他的侍从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好。我录个口讯给我哥哥。”白芷抬腕打开她的智脑。
“旗舰有屏蔽场，腕式智脑发不出信息的，直接在我的智脑上录吧。”森打开一个通讯窗口，示意白芷过来。
白芷简洁的说她在树城遇到朋友，在朋友家玩几天，会在橡果号回树城的时候在接驳舱口等。森让他的侍从官发送短讯的时候，白芷注意到通讯频道的繁忙程度，她离开森的办公桌，说：“我的午睡时间到了，借个地方给我休息吧。”
“你的左手边，随便进。”森唇角上翘，左手边的六个房间都一样，网已撑开，他的美人鱼随便进哪张网，结果都一样。
白芷穿过宽大的沙发和两个台球桌那么大的立体地图投影会议平台，在一排房门中挑了个离她最近的。
房间是典型地球风格的陈设。简易衣柜，床上铺着那种化纤的水红枕巾，正中还有一个红双喜。白芷朝门后看，果然，门后钉着一排挂钩，挂着一个军绿的挎包和两块毛巾。一切都和小林的宿舍一样，甚至在宿舍房间的窗户位置也有一个假窗户，那两块窗帘的花样她都很眼熟，就是她从仓库顺给小林的同款。
在这个小林寄托地球回忆的房间休息并不合适。好在白芷也不是真想午睡，她只是想回避一下，给小林时间处理工作，也给他一点空间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一阵带着暖意的风吹动窗帘，窗帘缝隙中人影一闪而过。白芷警觉的撩起窗帘。
窗帘布挡住的是一个窗户那么大的屏幕。屏幕上有一个白芷晃动，是她的视屏。
她穿着风家制服独自走过长长的走廊，阳光从一边的落地窗洒在她的肩头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