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寒雾里突然透出了一颗鬼怪般的幽蓝色头颅,接着便是很多颗。

看着这些从雾气中透出的鬼怪般的头颅,即便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惧意,然而身上的伤口之中都似乎开始荡漾起更为不舒服的感觉。

徐怜花的口中都莫名的干涩起来,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张仪此时却反而彻底镇定了下来。

“你尽可能的抱紧我,不要从我的背上掉落下去。”

就像是在回应他此时的揣测一样,张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廓,“我不习惯一只手托着东西战斗,所以我不能分出一只手托着你。”

战斗瞬间开始。

嗤嗤嗤的一阵连响,四周的雾气彻底被激碎,张仪的眼瞳被数十头高高跃起的皇虫身影充斥。

“这些异虫的战斗方式很单调,都是这样跃起,冲刺。”

徐怜花已经来不及和张仪再争论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这点,咬牙说了出来。

张仪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

“只能用七分力,否则便会毒发。”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提醒自己。

然而他开始动步,双脚发力,脚底涌出强烈的气流。

在身体开始急剧的加速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热气涌动的赵剑炉长剑上。

他的目光平静,且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徐怜花此时无法理解他的平静和镇定,然而他自己当然知道来源于何处。

他在墨园所得的剑意,正是可以覆盖很大一片区域的杀伐之术,对数量很多的敌人,有着一些天然的优势。

当然仅凭此点并不够。

他和这片荆棘海中的所有选生一样,并不能放手去战斗,更何况即便是不考虑体内的毒素,全力去战斗,他体内的真元也未必能支持这样的消耗。

他渴望手中的剑能够帮他。

因为他确定自己的“小师弟”丁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挑选一柄赵剑炉的剑。

他想要帮丁宁。

“帮帮我!”

他近乎虔诚的看着手中的剑在心中呼喊了一声,然后出剑。

第一百零三章 死之雨

虔诚便往往代表着专心,无二念。

专心无二念的出剑,剑意便精纯。

一股股极为精纯的剑气从张仪的剑尖上冲出,宁静却坚韧的气息直冲高空。

高空之中顿起湿意。

接着在下一刹那,张仪毫不犹豫的挥剑朝着他身体疾进的前方斩落。

无数锋锐之意从高空急剧的镇落。

感知着那精纯至极的剑意和此时的锋锐之意,张仪背上的徐怜花眼中瞬间闪现出一些震惊的神色,他知道张仪曾经是白羊洞最优秀的学生,然而他也未曾料想到张仪在剑术上竟然有如此造诣。

只是张仪给他的震惊并未就此停止。

当张仪近乎虔诚的专心挥剑,体内的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入手中的剑炉长剑时,一股股澎湃的热气如巨浪一样往外拍出,赤红色剑身越来越亮,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通红,如刚刚从炉中取出。

从通红的剑身上涌出的剑气也变得越来越灼热,嗤嗤嗤的数阵连响,最终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张仪的眼睛里也出现了浓厚的震惊神色,他感知里那些剑气在高空划出的符线燃烧了起来,然后在下一瞬间,他的视线中就真的出现了无数条燃烧的火线。

无数红到极点的火线在空中蔓延,映得周围皇虫身上幽蓝色的硬甲都是一片赤红,然而这些火线却又极有规律,不断吸聚着周围天地聚集过来的湿润水汽。

看着剑身上射出的和在高空中形成的无数道红到极点的火线,看着晶莹的水汽朝着火线聚集,张仪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忍不住震撼的轻声说道。

徐怜花没有亲眼见到过墨园的这种剑式,他的反应比张仪要慢一些。

他看到前方的天空里出现了无数条晶莹的雨线。

晶莹雨线的最中心,却是一条同样红到晶莹的火线。

水与火奇异的交融在一起。

然而这两种元气却天然不能相容,所以这样的奇景只在他的眼瞳中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间。

在下一瞬间,火与水相接的边缘,开始剧烈的爆炸开来。

一道道带着凌厉杀意的雨线坠落在他和张仪前方那些皇虫的身上,在坠落的同时,这些原本晶莹的雨线节节的爆炸,变成一团团往外迸发,带着惊人热力的白色蒸汽。

嘭嘭嘭…

晶莹的水线变成一根根白色的蒸汽柱,坠落冲击在一头头皇虫坚硬的甲壳上,自身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崩散,然而却依旧发出了如重锤砸击般的沉闷响声。

崖上所有修行的师长都不可能听得到这样的声音,然而这样的声音在张仪和徐怜花的耳廓中密集的响起的瞬间,许多人的呼吸也彻底的停顿了下来,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睁大到极点,双瞳却是在剧烈的收缩。

张仪前方数十丈的区域里,所有的皇虫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被白色的蒸汽彻底笼罩,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这些白色蒸汽更加剧烈的翻腾起来。

不只是那些之前跃起的皇虫,所有被这些白色蒸汽覆盖的皇虫全部不顾一切的往外疯狂的跳跃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就算外面都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悬崖,它们也会不顾一切的跳出来。

因为太过急迫,且发力太猛,所以这些皇虫的身姿都显得极为古怪,甚至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坠落的雨线和白色蒸汽柱并没有能够洞穿这些皇虫身上坚硬的甲壳,这些皇虫的身上甚至看不到有任何明显的伤痕,然而这些皇虫原本如幽蓝宝石一般的两个眼瞳已经变成秽浊的灰黑色,第一眼让人联想到腌制久了的松花蛋。

徐怜花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

无数更为沉闷,就像一辆辆疾驰的马车相撞般的声音传入耳廓,让他的心脏和头皮都阵阵发麻。

至少有数十头凝立着的皇虫被从白色蒸汽中疯狂冲出的皇虫撞倒,而在撞到了同伴之后,这些从蒸汽之中冲出的皇虫也已经混乱而不明方向,再次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发疯般的往外乱跳乱撞。

徐怜花知道这些皇虫已经不只是变成了瞎子,而且那些沿着甲壳的缝隙侵入的白色蒸汽所蕴含的热量,已经给这些皇虫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和无法忍受的痛苦。

现在这些皇虫和被丢进油锅之后再爬出来的人根本没有多少的区别。

张仪的身体在还未彻底消散的白色蒸汽团边缘硬生生的站定。

这些还未彻底消散的白色蒸汽依旧蕴含着惊人的热量,让他也不敢轻易接触。

前方路阻,后方那些皇虫却是未受影响。

嗤嗤的破空声中,张仪不需转头去看,也知道有十余头皇虫在朝着自己和徐怜花落下,而这些皇虫之后,还有密集的皇虫在涌来。

然而此时的张仪却是已经异常镇定,眼神里带着说出的欣喜意味。

他稳定的挥剑,往后斩出一剑。

高空里再次出现许多条红到极点的火线。

这些火线为符线,又组成一道完整的剑意。

死亡之雨再次坠落,化为恐怖的蒸汽白雾。

张仪迅速的往前弯腰,一头发疯的扭曲着身体从白色蒸汽团中冲出的皇虫从他和徐怜花的头顶掠过,带着一股蒸熟的味道。

这个动作让徐怜花几乎被他像甩一个背包一样甩落在地,然而徐怜花的心中却没有生出任何的愤怒。

他看到了希望。

赵剑炉这柄剑本身的力量,再配合着张仪的剑势,让张仪从一名并不可怕的剑师一跃成为一名可怕的剑师。

不只是对付眼前的这些皇虫,徐怜花可以肯定,张仪凭借这柄剑和这道剑势,将会直接拥有越境而战,和许多真元修为远超他的修行者一战的实力。

变成瞎子的皇虫疯狂乱撞,将这支原本进退有序如同一支军队的皇虫族群弄得溃不成军。

张仪左手挥动,拍出一股掌风,拂散前方已经彻底变得稀薄的白雾,然后他再次加速,穿过这片区域。

温热的白气吹拂在身上,化为水意却十分的舒服。

“你是否能够确定,你先前对敌的是不是就是这一群,是否一直在这周围活动,想要把你找出来的就是这一群?”

就在此时,张仪却是转头认真的看着徐怜花问道。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徐怜花不能理解,所以他实话实说地问道:“你现在的真元依旧充沛,就算不能全部将这一支异虫族群全部杀死,你也至少可以将它们全部变成瞎子和半煮熟的螃蟹,这支异虫族群是否是我之前遭遇的那一支有什么关系?”

“借着这柄剑,我可以对付得了这批皇虫。”张仪点了点头,他依旧不停的往前掠出,同时接着说道:“但是如果我们接连再遭遇一两支这样的皇虫族群,我的真元一耗尽,我们却还是无法通过这关。”

“既然岷山剑宗做出了这样的布置,我想这片荆棘海之中绝对有很多支这样的异虫族群,或许多到我们每个来参加剑会的选生都会至少遭遇到一两支。”

“但是这么多支异虫族群却并没有直接并成惊人数量的一股,这就说明这些异虫族群之间像草原上的一些狼群一样,还是有着自然的界限。”

“如果你能确定这支异虫族群就是一直追着你的这支,我便怀疑这些族群之间为了避免争端,会自然回避。或许这支族群捕获猎物行进的区域中,其余族群会自觉的回避。”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想彻底消灭这支异虫族群,我想留下一部分,让它们依旧有追踪我们的能力。这样让这样一支残掉的族群跟着,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威胁,也可以避免我们再接连不断的遭遇新的异虫族群。”

张仪有条不紊的一句接着一句解释,而徐怜花却越听越是沉默。

当张仪甚至以为他陷入昏迷,转头过来看他之时,他才艰难的抬头,说道:“你真的很厉害。”

张仪一愣。

徐怜花却是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只是剑术修为,你的推断和分析能力,也真的很厉害。”

张仪又愣了一愣,他下意识的想到“小师弟”丁宁,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刚刚我以为我们已经绝对安全,已经注定可以通过这关,然而听完你方才的那句话,我才明白我们现在是真的安全。”徐怜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转头看着狂奔的皇虫群,道:“这支皇虫群中有些受伤的便是出自我手,所以的确就是我之前遭遇的那一支。”

张仪有些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更加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未必百分之百准确。”

徐怜花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以你体现出来的能力,我可以肯定即便再有些变数,你也能够将我带出去。”

张仪再度愣了愣。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确很有信心。

虽然信心的来源大多来于自己手中的这柄剑,就像是虔诚的祈祷真的得到了回应。

但不管如何,他现在真的是很有信心。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在此时,徐怜花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又响了起来:“我看你的神情,你似乎之前都不知道这样的一柄剑配合着你的剑招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我之前也不知道。”张仪诚恳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将这柄剑是丁宁让自己挑选的说给徐怜花听。

如果说了,他觉得又会很难解释。

然而徐怜花却似乎只是要听到这样的回答而已。

“我知道了。”徐怜花的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所以你并不是很有把握,也只是想拼一拼,尽力想将我带出去。”

张仪有些明白徐怜花这两个问题的意思了,他有些慌张的急忙解释道:“我当然不是事先就已经极有把握,所以才故意这么做来博得你的感激和好感。”

徐怜花再次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张仪鄙夷的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明白,像你这样的人,说谎比做什么事情都难,我难道看不出,还需要你急着解释?”

张仪顿时有些讪讪:“不误会就好。”

徐怜花白了他一眼,疲惫的垂头靠在他的肩头,然后轻声道:“不言谢。”

在长陵,大恩才不言谢。

张仪明白徐怜花的意思,顿时有些惶恐,张开想要说话。

但是徐怜花却是一声虚弱的低语:“不要废话了,好好施你的剑。”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名过关者

崖上的许多修行地师长都是震惊难言,他们也根本无法想象赵剑炉的剑和墨园残卷上的剑式配合竟然会产生这样奇特的突变,尤其很多人发觉如果不是自己修为境界远超现在的张仪,他们都无法接得住张仪这样的一剑。

张仪的表现,这些修行地师长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在黄真卫的眼中,他有些感慨的轻轻摇了摇头。

每次的岷山剑会都有着很大的变数,而这次的岷山剑会丁宁关关夺魁,才俊册上位列第一的烈萤泓未至最后的剑试就已遭淘汰,再加上现在的张仪,这次岷山剑会的变数已经远超以往。

“为什么张仪不杀光这些异虫?”

就在此时,潘若叶的声音清冷的传入他的耳廓,“这样始终被这些异虫追着,自然更耗力气。”

黄真卫转头过去看着她,温和的解释道:“应是张仪推测这些异虫族群之间各有界限,别的异虫族群嗅到这支异虫族群的气息,便不会再过来。按目前的情形来看,他的推测是对的。”

“所以他是故意让一些残余的异虫跟着,这样他通过这关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潘若叶看了在荆棘海中身形显得很细小的张仪一眼,又直视着黄真卫的眼睛,说道:“在此之前,你都一直很欣赏张仪,而在他和徐怜花被这些异虫围住时,你却并没有丝毫忧虑之意,难道你早就知道他能够轻易的通过此关?”

黄真卫微微一怔,旋即摇头:“潘宫主慧眼如电,只是我在他选择带着徐怜花一起走之时,我便已有放松之意,和后事却是无关。”

潘若叶微微蹙眉,她不明白黄真卫的意思。

“张仪有真正君子之风,落在人眼中,好坏各有不同,有许多人会认为他优柔寡断,行事不分轻重,然而潘宫主应该清楚,自然也会有一些人真正喜欢这种性情。”

黄真卫温和的缓缓说道:“此山不开他山开,并非是个个修行者都需要做冲锋陷阵的将领,有些人用人,也希望能用到张仪这样真正的君子,善而忠良,没有危险。所以我之轻松,只是因为我可以肯定,即便张仪最终无法获得进入岷山剑宗修行的机会,自然也会被人慧眼相中,今后自然也会有不错的际遇。”

顿了顿之后,黄真卫轻声补充道:“岷山剑会的结果自然重要,然而长陵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剑会,若将选生比宝石,那在这场剑会里展现自己真正宝石光芒的过程,同样重要。”

澹台观剑的目光并没有像崖上这些修行者一样,始终停留在张仪和徐怜花的身上。

因为他必须确保自己能够最及时的出现在荆棘海的任何一处,所以他比崖上所有人更早的发现了某个意外。

此时距离丁宁第一个走出这片荆棘海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然而因为这关太难,其余人谁都没有像丁宁一样可以逼得青曜吟现身,并指明最简短的出路方位,所以直到此时,还没有出现第二名过关者。

所有在荆棘海中前行的选生距离出口都并不近,然而此时,在澹台观剑的眼睛里,第二名过关者已经出现了。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绸袍,身材瘦小的少年。

此时至少有十余名选生比这名少年更为接近出口,其中有数名更是只有近一半距离。

然而澹台观剑却肯定这名黑袍少年就是第二名过关者。

因为这名黑袍少年也和张仪一样,都几乎没有受多少伤。

他也是和谢长胜一样走的水路,沿着蜿蜒曲折的溪道前行,所以绕了些路,然而他却并没有遭遇到那些黑色异鼠的袭击。

此刻在澹台观剑的眼中,他的身上就像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让这片荆棘海中的一切异兽异虫,纷纷避开,不敢靠近。

这关对于这名黑袍少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他只需要安静的走路通过,唯一对他造成的困扰只是这片荆棘海中的法阵。

澹台观剑的眉头缓缓蹙起。

他有些难以理解。

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已经从崖上消失,落在了荆棘海中一处。

他落足的前方有几间用荆棘随意交错搭建而成的简陋低矮居所,因为这些荆棘都还活着,所以这些居所非但显得分外粗犷,而且也似乎和整片深红色荆棘海彻底融为一体。

“青师弟。”

当落足的瞬间,澹台观剑便对着这片居所中的一道身影轻唤了一声。

那道身影自然便是这片荆棘海的主人青曜吟。

许多年未曾见,这片禁地对于澹台观剑放开,师兄弟重见,自有许多感怀的地方。

然而回应澹台观剑这一声问候的却是一声暴烈的低吼。

澹台观剑眼瞳微缩。

他察觉到青曜吟的破旧青袍边蹲着一头白色的小兽。

那头白色的小兽很像一头雪白的小狮子,但世间绝对没有任何一种小狮子有这头小兽可怕。

因为就在青曜吟暴烈的低吼发出之前,这头原本慵懒温顺,甚至就像死物一样一动不动趴着的小兽陡然站起,数十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元气从它的雪白毛发中急剧的流淌出来,散入周围的空气里。

青曜吟暴烈的低吼声就是为了喝止它的下一步动作,它也的确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只是滴溜溜一双青色的眼珠子不善的看了澹台观剑一眼,便重新趴了下来,身上流淌出的白色元气迅速的消失。

然而也只是这短短的一瞬,喀喀喀的裂响连成了一片,简陋的低矮居所就像是一瞬间被人由内向外斩了无数剑,一根根荆棘碎裂成段,飞洒出来,在落地的瞬间,便已经冻为冰坨。

青曜吟的须发皆白,身上的青袍也布满了白霜。

扩散而出的寒气自然无法对澹台观剑造成威胁,澹台观剑身上自然流淌出的无数丝剑意将这些冰寒的天地元气全部排斥在外,然而在这一瞬间,便也形成了一副奇特的画面,一个晶莹至极的薄冰光罩在澹台观剑的身外形成,然后在下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片,往外飞洒出去。

澹台观剑震惊的看着青曜吟身侧那头如雪白小狮般的小兽,问道。

看着屋内一应碎裂掉的物事,青曜吟的脸上尽是痛惜和不愉悦的表情,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师兄,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颔首为礼,道:“雪麒麟幼兽,或者说将来会变成雪麒麟的幼兽。”

澹台观剑的身体微微一震,呼吸微顿,他开始有些明白青曜吟为什么要让这片荆棘海中生成那么多凝聚冰寒元气的皇虫族群,他震惊且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这名师弟,歉然道:“实在抱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一见面就毁了师弟的居所。”

“难道我们之间还用这样的废话?”青曜吟的眉头深深的皱起,耐着性子问道:“师兄急着见我,是发现了什么异状?”

“有名少年行走在你这片荆棘海,你蓄养的那些异虫,却是自然回避,我可以肯定并非是那名少年的修为高到自然令那些异虫感到恐惧。”澹台观剑看着他问道:“怎么会如此?”

青曜吟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简单,想都不想便随口道:“药人。”

澹台观剑微微一怔:“药人?”

青曜吟看了他一眼,“体内蕴含可怕的药物,是为药人。”

澹台观剑有些反应过来,但还是有些困惑,不解道:“只是服用一些药物,便能应付你这些异虫,那这关对于一些善于用药者,是否太过简单?”

青曜吟摇了摇头,有些忍不住微嘲道:“若是如此,净琉璃就不会这样的布置。要蓄养成这些异兽,不只要用多少种暴烈的药物。若是一般修行者能够承受的药物,这些异兽怎么可能会承受不住?”

澹台观剑目光剧烈的一闪,但青曜吟却已经不想再过多的浪费时间,很直接的接着说道:“药人自身为药,他只是药物的运送者,你可以把他看成一个带着丹药的死人。”

澹台观剑深吸了一口气。

在世人看来,岷山剑宗最会用药的自然是有着人厨外号的耿刃,然而他十分清楚,用毒杀人是耿刃厉害,然而对于药理方面的研究,整个大秦王朝,却恐怕再没有人比青曜吟更强。

所以青曜吟的判断不会有什么问题。

“死士?”他沉默了片刻,看着青曜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