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油内里的鲜红色血滴,就像一颗颗细小的红宝石闪现一瞬,然后迅速化为细微的黑色晶体。

黑油般涌动的药气最中央的部位,一条不规则的黑色药晶缓缓的矗立起来。

叶帧楠的面容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虽然这个过程他已经无数次的看过描述,然而当亲身经历,他却才知道要做到是何等的艰难。

他无法站稳,很快跌坐在地,因为极度的虚弱,他的身体开始发烧,身上却开始大量出汗。他身体肌肤的毛细孔中不再有黑气流淌出来,每一滴汗水都晶莹异常,以至于他的身上就犹如清泉流淌。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朝着某处深渊坠落的瞬间,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低喝,体内剩余的真元从掌心中轰然冲出。

蓬的一声震响,真元冲散了还未彻底收敛的黑色药气,无数条黑线从叶帧楠指缝中往外溢出,如一朵巨大的墨菊在盛开。

叶帧楠的身体无力的往前跌去,在昏死过去的最后一瞬间,他刚刚握紧的手掌张开,将手心中凝出的一条不规则的黑色细长药晶拍入口中。

当药晶在他喉舌之中咔嚓一声轻响,昏死在地的叶帧楠身体不断抽搐起来,已经苍白如纸的肌肤上迅速沁出一层层诡异的黑色血泥,越积越厚,就像要形成一片片黑色的龙鳞。

一道惊人的剑意破空落下,在接近地面时消失,当微风拂动丁宁的发丝,澹台观剑的身影已经在叶帧楠的身旁出现。

似乎只是光影交错,当澹台观剑在叶帧楠的身前站定,耿刃也已经出现在澹台观剑身侧不远处。

澹台观剑凝重的看着不断抽搐,连眼窝都被浓稠的黑色血泥覆盖的叶帧楠,问道。

耿刃微微蹙眉,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和道:“要不要救?”

澹台观剑的眉头顿时深深的皱起,他很清楚耿刃之所以会问这一句,是因为就算要救,岷山剑宗也肯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要救。”

然而他也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点了点头,认真道:“并非只是因为我们岷山剑宗的规矩。”

耿刃微微颔首,看着澹台观剑道:“我一个人不成。”

澹台观剑不再多言,一股柔和的元气从他的袖间涌出,卷起叶帧楠的身体。

就将动步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耿刃郑重道:“青师弟养了头幼兽,等下到时,小心不要惊扰到。”

耿刃微微一怔,心想青曜吟到底养出了什么样的东西,竟然需要澹台观剑都这么郑重的交待。

“亏他想得出这种办法。”

在动步之时,耿刃转头看了丁宁一眼,轻声感叹道:“我见过无数修行者,却从未见过这样等人。”

说完这句,他和澹台观剑、叶帧楠的身影便在这数间屋棚前消失。

丁宁的呼吸依旧很匀净,即便是在耿刃看来,他都是处于熟睡之中,然而直到澹台观剑等人的身影消失,他才真正安心下来,真正的开始沉睡。

当丁宁开始陷入真正的沉睡,扶苏在岷山剑宗的一座殿前垂首等待。

岷山剑宗一切建筑都以青玉为色,然而这座殿宇却是金黄。

因为这座殿是大秦皇帝的行宫。

即便高傲凌世如岷山剑宗,也必须臣服于世间最强的帝王,表达真正的敬意。

殿门微启,走出一名老人。

老人微笑看着扶苏,双手笼在袖中,只是身穿素色缎服,无法让人将他和大秦王朝两相之一联系在一起。

在他的身后,殿宇的空气里亮起很多细细的神辉,就如许多星辰在闪亮,随着一股无上的威严气息降临,殿门完全启开,同样只是身穿寻常便服的元武皇帝越过这名老人,出现在扶苏面前。

挥了挥手,示意扶苏不需要多礼,元武皇帝温和的摇了摇头,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想为那白羊洞少年求情?”

听到自己的父王一言便点名自己的来意,扶苏顿时紧张起来,一些原本已经考虑许久的措辞竟是难以出口,他的头颅垂得更低,微微迟滞了片刻之后,觉得多说其余也是无用,艰涩开口道:“父王,他是我的朋友。”

元武皇帝大笑起来,旋即敛去笑容,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寡人明白你的意思,然而你决计不能和他成为朋友。”

扶苏身体一僵,呼吸都彻底停顿下来。

元武皇帝抬起头,看着远处崖间的流云,缓声道:“当年寡人与那人相逢,成为好友时,寡人也未成为太子,相逢微时,友情便浓,所以只要那人不过分肆意妄为,寡人便总会允许他胡闹,即便是寡人即将登基,实则已掌大权的那些年里,也是一样。”

听着这些传入耳中的话语,扶苏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僵硬,心中震惊不安,眼眸里全是不可思议的身前。

“你也明白这些话在先前寡人不可能对你说。”

元武皇帝看着扶苏,道:“只是你现在已成为大秦太子,一些道理你应该牢牢记住。这少年行事本身便已经胡闹倔强,若是你和他成为朋友,略加纵容,将来便或许掀起更大的风波。寡人可以容许一些修行者胡闹,然而却不可能准许你再蹈覆辙。而且你应该用心记住,寡人和你母后的意见始终一致。你生怕母后不同意,到寡人这里来求情,觉得或许我会格外开恩,这种想法本身便是错误的。”

看着头颅垂得更低,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的扶苏,元武皇帝的声音略微温和了些,“只是你今日既然开口替他求情,只要你牢记寡人今日和你所说的道理,寡人也可以再给他些机会。”

扶苏感动至极,跪伏下来。

“你将他视为朋友,但此事终究要看他是否视你为友,又肯为你付出多少。”元武皇帝淡淡说道:“告诉他放弃夺首名,哪怕最终获得剑试第二,寡人也会许他一个位置。”

扶苏感动无言。

“去吧。”

元武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扶苏再次叩拜谢恩。

元武皇帝微微一笑,然而当扶苏转身离开时,他的眉头突然微皱。

扶苏的眉眼干净善良至极,然而他目光掠过之时,心中陡然有些生厌,只是他都不明白这情绪生于何处。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课

扶苏丝毫不知元武皇帝在看着他的眉眼时,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厌憎之意,他满心欢喜的快步而行,恨不能一步跨到丁宁的面前。

“你就准备这样直接去求见丁宁么?”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苍老而慈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扶苏愕然转身,身穿素色缎服的老人已到了他身后。

“严相。”

扶苏对着这名老人恭谨行了一礼,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这名看似寻常的老人,自然就是大秦两相之一的严相。

在鹿山会盟前夕,阳山郡被大秦王朝突袭收复,在那场大战里,大楚名将范东流都死在大秦皇后的剑下,然而谁都清楚,负责统帅调度大军的还是严相。

能够让那样一支大军悄然进入阳山郡而不被各朝察觉,只此一点,便足以说明这名老人的可怕。

“净琉璃不会让你见那白羊洞少年。”

严相作揖回礼,和声道:“其实就算换作别人,也不会答应让你去见那白羊洞少年。”

扶苏愣了愣,道:“为什么?”

“因为岷山剑会是岷山剑宗门内事,岷山剑宗不会让任何人插手改变剑会的进程,就算是你也不可以。”严相看着扶苏,微微一笑,道:“很多事即便能做,也需要顾及规矩和颜面,不能放至明处。”

扶苏有些反应过来,恳切道:“还请严相帮忙。”

严相微笑点头答应,看着扶苏大喜过望的神容,心中却是自嘲的笑笑,知道今日过后这名新晋的太子才会开始明白什么才是权衡和权势。

丁宁睡得很深沉。

甚至可以说比以往任何一次睡眠都深沉。

并非是因为太过疲惫,而是因为这是在岷山剑宗的剑会里,比在长陵其余的任何一处都要安全,令人安心。

还未有第三名过关者出现,山谷里一片静谧,然而随着脚步声响起,丁宁身前的光线微微扭曲,一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丁宁的身前。

也只是在这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丁宁身前的瞬间,净琉璃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了屋棚外的空处。

净琉璃神情微凛的看着这名中年男子的背影,没有出声,然而却做好了出剑的准备。

这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中年男子是她的一名师叔,在岷山剑宗的地位亦是不凡,只是按理而言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必紧张,我只是奉宗主之命来单独问他几句话。”

身穿青玉袍服的中年男子自然感觉到了净琉璃的杀意,只是他神色自然,连头都没有回,便淡然说了这一句。

净琉璃眉心微蹙,也不说什么,身影一动,便又已消失在崖间。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一股微风却是自他和丁宁之间生成,吹拂在丁宁的额头。

微风中自然带起一些冰冷的水滴,润湿了丁宁额头。

丁宁醒了过来。

他看到凝立于自己身前的这名陌生的岷山剑宗修行者,在一息之间便恢复了绝对的清醒。

看着丁宁瞬间就由浑浊和茫然而变得绝对清澈和警惕的眼神,这名中年男子再次在心中说了一声了不起,然后却是又微微一笑,轻声歉然道:“抱歉打搅了你的休息,我并非是来催促你进行接下来的剑试…我只是一名说客。”

丁宁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他首先默默感知着体内的动静,确信在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到来前后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异常,然后才开始认真的凝视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

看着这名中年男子如白玉般结净细腻的脸庞,他确定这名中年男子对于自己而言也绝对陌生。

“你叫什么名字?”

丁宁没有站起身来,只是依旧靠坐着,出声问道。

“何山间。”中年男子微笑着,异常简单的回答。

丁宁看着他,道:“你想要说什么?”

何山间看了他一眼,道:“我替太子而来。”

丁宁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

何山间接着说道:“太子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圣上念你身为太子之友,金口应允,若你不夺首名,将来长陵自有你的一个位置。”

丁宁低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何山间顿时怔住。

将来长陵自有你的一个位置,这是圣上的亲口许诺,这样的许诺,即便是他都忍不住有嫉妒之感,然而眼前这名少年,竟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看着丁宁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带来的这几句话的真正意思?”

丁宁没有抬头,说道:“我知道。”

何山间的眉头也深深的皱起,他沉吟了数息的时间,问道:“你不准备说些什么?”

丁宁摇了摇头。

何山间深吸了一口气,眉间皱的更深,然而他却也不再多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便转身走出这间屋棚。

崖间光线明灭不定。

何山间的身影浮光掠影一般在崖间道上浮动,行向远处明黄色的行宫。

眼睛的余光每一次触及那抹明黄的色彩,他的眼神就会变得更为热切。

他知道今日自己离开岷山剑宗之后,必定是海阔天空,别有一番壮丽天地在等待着自己。

扶苏就在行宫外不远处的台阶上焦急的等待着,他远远的看到了何山间的身影,眼神也迅速变得热切起来。

他想要马上问问何山间,丁宁说了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何山间的身影突然顿住。

浮光掠影般的身影如冰雕般立于山间青玉道上,而那些原本在崖间明灭不定的光线,却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破开。

这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往上方的高空洞穿,何山间身前的山道,变得越来越为明亮。

扶苏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自觉的异常不安。

一条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明亮的青玉山道上。

这人显然是岷山剑宗的修行者,而所有岷山剑宗的修行者里面,唯有一名修行者有洁癖,喜穿异常洁净的白袍,和所有身穿青玉袍服的岷山剑宗修行者也自然区分开来。

这人便是岷山剑宗的宗主,百里素雪。

扶苏震惊难言,双目都因为太过耀眼而刺痛。

然而不知为何,他之前面对其余的岷山剑宗修行者,往往是剑意刺目疼痛难言而无法看清对方的真正形容,然而面对这名传说中的岷山剑宗宗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方的身影却反而显得越来越清晰。

崖间其余的景物都并不清晰,然而百里素雪的身影,却在他的眼睛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清晰的看清了百里素雪的面容。

传说中的这名岷山剑宗的宗主,是一名垂散着黑色长发,面容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甚至比长陵的绝大多数女子都要好看的修长男子。

岁月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上去极为年轻,只得二十如许。

一袭白衣的百里素雪神情冷漠的看着僵立在道间的何山间。

何山间眼中的热切早已消失,全部变为惊恐之意。

“岷山剑宗难道不好么?”

百里素雪出声。

他的声音很轻,而且很悦耳,很好听。

然而何山间的身体里却好像有无数冰棱在叮叮撞击作响,并散发出凛冽寒意,令他的身体都不住的发抖起来。

“难道不比争权夺利,身不由己的外面要好得多?”

百里素雪冷漠的看着他,接着说道。

何山间深吸了一口气,无法控制身体的发抖,但他还是深深躬身行礼,道:“奉命而行,请宗主念及旧情,放我一条生路。”

百里素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就算你一直是替郑袖或者别人效力,看在同为大秦修行者,你在我剑宗这么多年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份上,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情。”

何山间浑身冷汗如瀑滚落,他知道无法幸免,但心中却是极为不甘和不解,忍不住叫出声来,“我做错了一件什么事情?”

“只是要做说客,你完全可以找个别的理由接近那名选生。”

百里素雪有些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冷道:“但你错在不该用我的名义,说是我让你去问那名选生一些话。”

何山间呆了一呆。

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被极大的恐惧充斥,他张口就将发出一声厉啸,想要试试是否能够逃往那座明黄色行宫。

然而在张口的瞬间,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喉间已经多了一道白光。

然后他的身体便往后倒下,在狠狠坠地的瞬间,白光从他的脑后透出,凛冽的寒气瞬间弥漫全身。

他瞬间变成了一具覆盖着厚厚白霜的尸体。

百里素雪看着没有一滴鲜血流洒出来到的何山间的尸体,依旧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回头,但知道此时的扶苏正无比震骇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谁都知道我很小气…岷山剑宗自有规矩,无论谁想玩弄权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一课,你应该会记住。”

百里素雪嘴角露出一丝微讽的笑意,心中对着这名大秦太子说了一句,而后身影消失在崖间。

震骇难言的扶苏身后,严相却只是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给扶苏上的第一课。

第一百零九章 师兄

在严相这样真正的权贵眼里,动剑杀人永远只是最低级的手段,玩弄平衡,将多方势力控制于股掌之间才是真正的学问。而作为一名太子,将来大秦王位的继承者,至少要很清楚自己的每一道旨意下达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会牵动什么样的代价。

容姓宫女自然比长陵的绝大多数人要懂这些道理,所以在听到回报,听到一名强大的七境修行者被极少露面的百里素雪直接斩杀在道间,她的嘴角只是流露出一缕残酷的阴冷笑意。

连何山间这样的人都可以随意牺牲,一名原本身体五气过旺而注定早衰的天才对于整个长陵而言又算什么,在长陵,任何修行者都是圣上和皇后的私人财产,旁人若是想动用皇宫里的一块玉石,便是死罪,而皇宫里的主人,却或许只是将那块玉石铺在地上装饰。

她所遗憾的是丁宁没有亲眼见到百里素雪杀死何山间的场面,这样的话,她觉得丁宁或许会明白他的挣扎对于长陵真正的权贵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岷山剑宗并没有想隐瞒许久未曾露面的宗主百里素雪出手杀死何山间的事情,当容姓宫女收到回报时,这样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崖上。

几乎所有前来观看剑会的各修行地师长全部陷入了巨大的震惊里。

何山间即便这些年里一直是替朝堂办事,哪怕透露了不少岷山剑宗内的事情至长陵皇宫,但毕竟不是通敌国,毕竟只是替朝堂办事,更何况此刻元武皇帝还在岷山剑宗之中,百里素雪到底有什么样的胆子,竟然当着元武皇帝的面,就将何山间杀了。

净琉璃转头望向何山间伏尸的山道。

她面前的光线迅速的扭曲,百里素雪就像是通过了一扇诡异的光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旁人无法得见这名传说中的岷山剑宗宗主,然而她却多见,所以她的脸上没有多少意外的神情,只是恭谨的行了一礼,道:“师尊。”

“那名少年很有趣,只是有些人启时的路和最后的路却往往不同。”

“既然很多人都想和这少年说话,小鬼这么多,就让他们说个够,让小鬼多现一些出来。”

百里素雪面若寒霜的看了一眼净琉璃,说了两句话,然后转身,消失在扭曲的光线里。

净琉璃微垂着头沉吟了片刻,明白了百里素雪话语里的意思。

崖上所有各修行地的师长的情绪很快变得越为复杂。

他们被告知,在接下来最后一个环节的剑试里,他们可以进入山谷近观。

可以进入山谷近观…便意味着要想传递些讯息给选生会方便得多,最为关键的是,岷山剑宗可能不会阻挡一些人给选生传递讯息,因为这样就会更加显得何山间的死没有意义,显得何山间的死完全就像是一个玩笑。

和圣上开玩笑,难道岷山剑宗就真的不怕成为第二个巴山剑场么?

就在这时,很多人开始同情白羊洞,甚至开始同情青藤剑院。

因为就在此时,荆棘海中出现了第三名、第四名过关者。

张仪和徐怜花的身影从崖间的阴影中缓缓显现出来。

当张仪遭遇徐怜花时,至少有十余名选生比他更接近出口,然而因为他没有受什么伤,而且他的猜测没有错误,一路上没有新的皇虫族群对他和徐怜花形成威胁,所以他和徐怜花反而成了继叶帧楠之后的第三、第四名过关者。

叶帧楠虽然领先于张仪,然而已经退出剑会。

徐怜花本身是张仪背出,所以张仪就相当于第二名通过荆棘海,获得最后剑会资格的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