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看着这柄跌落的飞剑,不再前行。

所有观战的修行者全部震撼无言。

从一开始的进击到出剑,到最后直接击溃艾大夫的这一剑,丁宁竟是一气呵成,完全就是自己的节奏。

若是同等修为的对手,这样一气呵成的进击尚且只是让人觉得惊艳,但丁宁和艾大夫明明相差着一个修为境界,依旧这样完全掌握节奏的霸烈一剑,却不只是让人觉得惊艳,而开始让人感觉到恐惧。

丁宁对着无法站起,口中还在往外溢出鲜血的艾大夫微微颔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直到这时,很多人才开始回过神来,才来得及想到方才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事情。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修行速度!”

考虑清楚的结果便是更强烈的震惊和恐惧,这种情绪甚至使得有数人直接失声叫了起来,而且这数人还是周围所有的观战的修行者之中修为最高的数位。

因为他们判断出了丁宁的修为。

在岷山剑会结束之时,丁宁只是刚入四境。

这绝对不可能有误,因为参加岷山剑会的无数修行地师长都是亲见,丁宁连掩饰修为都做不到。

丁宁在岷山剑会之中身受重伤,接着回墨园休养。

然而等他出墨园去见容姓宫女,一剑杀了奔马时,已经是四境中阶的修为。

现在只是过去数日,但是丁宁的修为竟然又已经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这是什么概念?

即便是在所有史书的记载里,甚至是一些故事书里,都没有这样快的修行记录。

这分明是荒谬,然而却偏偏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令他们心神难以自持。

看着很平静的走回马车的丁宁,净琉璃微垂着头,没有做声。

等到她赶着马车离开这片街巷,在身后一片片惊呼声如潮水般荡漾开来,她依旧保持着微垂着头的姿态,声音却是低低的传入到车厢中丁宁的耳廓之中。

“艾大夫是我们的人?”

“你怎么知道?”丁宁也是微垂着头,靠在车厢的后壁,疲惫的轻声回应。

“太快,话太少。”净琉璃说道,“总觉得他答应和你战斗太过干脆。”

丁宁的姿势没有改变,道:“他没有推脱的能力,他惹不起关中那些人,更何况他也不能和容宫女一样躲到宫里去,他很清楚不干脆的答应,他可能会遭遇到很多难堪的事情。”

“不只是这个问题。”净琉璃皱起了眉头,沉吟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只是道:“感觉有些不对。”

丁宁微抬起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认真道:“你进步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净琉璃却是反而莫名的沉默了下来。

她沉默思索了片刻,这才接着开口道:“你最后不顾他飞剑的那一剑破他符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还是他就算不是我们的人,你也会这么做,也确信自己足以破开他的符器防御,并确信他的飞剑伤不了你?”

丁宁知道她思索的是什么,再次认真回答:“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人,我也同样会这么做。”

净琉璃的眉头跳了跳,忍不住就要转头。

但丁宁已经开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在你看来,他的飞剑似乎还要比我更快一分,所以你难以理解我为什么敢那么做,而且最后为什么还比他要快。”

“因为他比我多思索了一件事情,哪怕他是真正的对手,他也会比我多思索一件事情。”

顿了顿之后,丁宁看着她,说道:“他会先想一想自己是否能够挡住我的这一击,或者想一想我这么做是否还有其它的手段,哪怕他只是下意识的判断一下能否挡住我这一击,也会比我慢。因为我要进,就不留后路。你要明白,即便有些人能够用两柄剑,但在同一个时刻,他绝对无法兼顾两件事情。他思索防守,后方进攻的剑就会慢。”

有关修行方面的问题,净琉璃绝对比世间绝大多数的修行者要聪明的多。

她很快点了点头,表示想明白了丁宁的说法,然后又接着出声,道:“艾大夫虽然伤重但不会死…所以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你找他决斗,又可以让那名宫女看到你惊人的进步,给她莫大的压力,又可以让她反而对艾大夫更加信任。艾大夫在今后,或许还能成为对付她的重要棋子。”

丁宁点了点头,异常诚恳地说道:“你的确进步了很多。”

净琉璃扭过身来,对着他微微躬身,也诚恳的致谢道:“拜你所赐。”

听着她这四个字,丁宁微微自嘲,道:“听上去怎么像害了你似的。”

这一战发生的很快,结束的也同样很快,而结果传递的则更快。

夜策冷的小院里的一角,一株栀子花正在安静的盛开,清幽的响起里,一只蓝色的信鸽飞了进来。

这只鸽子飞进来的次数多了,和白山水也已经熟稔,所以当白山水的手落向它时,它也并不闪避,任凭白山水取下它脚下的信筒。

看着信筒里讯报的内容,白山水看着肃立在一侧的夜策冷,无限感慨的笑了起来,“不愧是他的传人,四境胜五境这样的事情,竟然可以做到不是偶然。”

夜策冷没有回话,拿过了她手中的纸卷,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又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他应该已经领悟了续天神诀。”

白山水挑了挑眉。

夜策冷收敛了笑容,微垂下头,清淡地说道:“他昔日便一直想得到续天神诀修行,但却始终未能如愿。若是他早就得到续天神诀,或许现在的长陵也不是这样的长陵。”

“我只看将来,不看过去。”白山水带着一些傲意淡淡地说道:“如果要逼那名宫女,我只希望他的动作更快一些。”

几乎同一时间,有关丁宁和艾大夫这一战的结果传入了皇宫深处,传到容姓宫女的耳中。

她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因为平静,而是因为恐惧。

恐惧这种情绪对于她而言已经很陌生,她甚至已经忘却了这种情绪。

并非是她自大。

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忠于皇后,便可安身立命。

然而现在,这种情绪却不可遏制的在她的身体里蔓延。

在数十个呼吸之后,她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提升得这么快。”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变异而刺耳。

她都不知道自己出声,甚至都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已经过了四境中阶…”

同一时间,皇后微微的抬起了头,不看书房外道上那名垂首恭立着的黄袍中年男子,而是看着上方天井中落下的纯净光线。

“续天神诀。”

她缓缓的在心中说出这四个字。

第五十二章 消失在记忆里的事

马车在长陵城中的石道上不可能有多快,然而消息的传递,却是要比马车快得多。

当沿途得知消息的人们,尤其是修行者们,看到出现在视线之中的那一辆马车,许多人的眼睛里除了震撼之外,甚至出现了一丝狂热和崇拜的神色。

一座当铺的两层楼上,一名头顶微秃的中年微胖官员神情复杂的看着驾车的净琉璃和净琉璃身后的车厢,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是莫青宫。

神都监几条经验最丰富的“恶犬”之一,同时也是长陵所有官员里面,最早接触丁宁,也是第一个十分欣赏丁宁的官员。

“大人,您的眼光不错…现在是谁都知道这名少年不凡,殊不知去年雨中你只是第一次见了这少年,就觉得这少年不凡。”

他身侧的一名神都监官员目光牢牢被这一辆马车吸引,也丝毫没有见到莫青宫摇头的样子,此时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只可惜我对这少年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莫青宫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漠的回应道。

他身旁的神都监官员顿时愕然,看着莫青宫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言论。

“这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莫青宫不再看他,只是微眯着眼睛看着净琉璃所驾的马车,面无表情道:“你看看这些人看着他的目光,除了当年的那个人之外,长陵人何曾用这样狂热和崇拜的目光看人?”

“这么多年来,长陵人只用这种目光看过一个人。连看圣上,都没有这样的目光。即便是在鹿山会盟结束之后。”顿了顿之后,不理会他身旁这名心腹的反应,莫青宫接着缓缓说道:“当年的圣上太过隐匿锋芒,以至于这样的目光根本落不到他身上,而现在的圣上…即便是在鹿山会盟之后,长陵人依旧没有这样的目光,不是因为圣上不够强,而是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八境胜七境,强胜弱是正常和必然的。而对于大多数长陵人来说,他们崇拜的不是正常和必然,而是传奇,而是不断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的人。”

说完这些话,莫青宫沉默了片刻,接着下论断道:“圣上绝不会希望再出现那样的人,而圣上自然是这个长陵和天下的主人,所以这少年的行为,不可取。”

“刚刚那座当铺的楼上有一名六境的修行者。旁边那条巷子口的凉茶铺边上,有一名五境的修行者。还有刚刚和我们错身而过的那名骑着,也是一名五境的修行者。”

车厢里的丁宁看似睡着,但是在经过莫青宫所在的这座当铺之后,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但却是突然对着净琉璃出声说了一句。

净琉璃的眉头跳了跳,她不知道丁宁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丁宁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声音却是轻而清晰的继续传入她的耳廓,令她的眼睛微微一眯:“一名修行者对敌,首先要保证的不是如何尽快击倒对手,而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绝大多数强大的修行者都不是死在一对一的战斗里,而是死在乱阵和刺杀之中。所以一名修行者,任何时候都要注意周围每一个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哪怕那人在你看来十分弱小,但只要有一丝可以杀死你的可能性存在,你便必须注意那人。”

净琉璃想了想,虽然她依旧没有想明白丁宁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说这些道理,但是她觉得丁宁说的的确有用,的确是自己应该注意的事情,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我们休息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你继续帮我熬药。”

丁宁接着说道:“五天之后我们去找钱道人。”

净琉璃霍然抬头。

她有些问题要问,然而此时,迎面却已经有一辆马车十分接近。

驾着马车的人她见过,便是先前替谢家送药来的两名赶车人中略微年长的关中人。

“出了些意外。”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在她的马车旁勒停马车的同时,这名关中人对着车厢内里的丁宁深深躬身行了一礼,接着轻声道:“我们接药的一支车队遇袭,第二批药物全部被毁。”

净琉璃的目光骤冷。

丁宁的声音却是在车厢里依旧平静的传出:“应该是宫里的女主人不希望我能够成功,所以你替我转告谢长胜,暂时不要再帮我收购药物,否则也不可能到达我的手中,徒增损失。”

听着这样平静的声音,这名前来传递消息的关中人眼中尊敬的神色更浓,他也不再言语,又认真躬身行了一礼,接着驱车离开。

“你认为是皇后?”净琉璃放松缰绳,让马车继续前行,同时问道。

“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敢得罪所有这些关中巨富。”丁宁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目,微嘲道:“我知道她一定会插手干预,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敢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

净琉璃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微转过身来,看着丁宁问道:“你方才说的钱道人是谁?”

“容宫女的老师,引领容宫女入门修行的人。”丁宁道:“现在是黄杨道观的观主。”

似是知道净琉璃此时心中的所有问题,顿了顿之后,不等净琉璃发问,丁宁已经接着说道:“对于持续给人压力而言,三到五天是一个很好的时间间隔。原本在我的预计之中,这五天的时间,谢家给我送到的第二批药物,已经能够让我修为再往前大进一步,接近四境上品。”

净琉璃思索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问道:“你是想纯粹的再让人看到你修为的极大进步,还是只有到了那种修为时,才有可能击败那钱道人?”

丁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钱道人比较难对付。”

净琉璃沉吟道:“既然皇后已经表示出这样的态度,那今后谢家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药物送到墨园。”

丁宁没有出声,却是再次点了点头。

净琉璃的眼眸中升腾起了一丝寒意,隐隐有冰冷的怒火燃起。

然而此时丁宁的面上却是出现了一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色。

他之前在梧桐落里已经等待太久。

再加上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很多年前就发生过了,十分遥远,甚至都已经自然在他的记忆里淡出。

但是随着近日所做的事情,当周围行人带着一些狂热崇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开始回忆起一些事情。

长孙浅雪在长陵所有人里面,最讨厌的便是皇后郑袖。

长孙浅雪根本不想让他提及郑袖,而他自己也刻意的回避着有关郑袖的一些记忆,但是此时一些记忆的复苏,再加上谢家陡然来报的郑袖所做的这件事,他记起了已经消退在记忆中的,有关郑袖的一件事。

第五十三章 王侯座下

“前面巷口左拐。”

丁宁的面容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对着净琉璃说道。

只是一声淡淡的指路,然而净琉璃却偏生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眼眸里冰寒的怒意迅速的消退,然后如真正的侍女般乖巧的点了点头,开始安心驾车。

“往前…再左拐…”

净琉璃不知道丁宁接下来要去哪里,但她可以肯定丁宁不是要回墨园。

很快所有一直在关切着这辆马车动向的人也都发现,这辆马车不是要回墨园。

今日里丁宁以四境破五境,已经令整个长陵震惊,接下来他难道还要去做什么事情?

因为时间间隔太过遥远,即便从记忆里召回了一些回忆,这些回忆还是显得有些模糊。

所以他指挥的慢,净琉璃赶着的马车也慢。

长陵现在的这些街巷对于丁宁而言熟悉到了极点,他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判断出任何一座角楼发出讯息之后,驻守在长陵的各支军队的到达某个位置的准确时间。

但是今日的长陵并非以前的长陵。

他注重眼前,却很少去想这些街巷在很多年前是什么样子,每道院落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很多院落已经彻底变化。

有些原本是农田的地方变成了热闹的坊市,有些原本是酒坊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染坊,有些原本是染坊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寻花问柳之地…

“好像变成了私宅。”

思绪随着这些变化的街巷和院落延伸,他的记忆也慢慢的和现在的长陵彻底重合,然后他忍不住轻声自语了一句。

净琉璃听清了他的声音,忍不住转过头来问道。

丁宁抬起了头,看向了前方一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道:“马上就快到了。”

顺着丁宁的目光看去,净琉璃看到一片灰檐。

同样的灰色屋檐,却是不像长陵大多数的灰色屋檐一般正气,屋檐的边缘有些往上斜飞之时,就像一双腾飞的秀气鸟羽。

她的眉头顿时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她知道,这种屋檐是胶东郡的样式。

随着马车的前行,所有关注着这辆马车动向的人也都看出那处院落便是丁宁的目的地。

只是即便是这处院落的主人,对于丁宁的到来也异常的困惑。

面对有可能是岷山剑宗下一任宗主的净琉璃,以及丁宁这样的天才,没有任何院落的主人会无动于衷,也没有任何院落的主人敢采取倨傲和置之不理的态度,除非他根本不知道净琉璃和丁宁的身份。

当净琉璃赶着的马车在这间院落的大门前停下之时,这间院落的主人从大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这间院落的主人是一名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身穿着一件黑色绸衫。

净琉璃并不知道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就算是她也看得出这名中年男子的面色很难看,至少可以说,他并不欢迎她和丁宁的到来。

丁宁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知道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却不认为这名中年男子和自己存在什么过节,所以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这样的脸色。

他下了马车,对着这名中年男子微躬身行了一礼,道:“晚辈丁宁见过刘宫将。”

宫将不是这人的名,而是官职。

这名中年男子姓刘,是大秦皇宫的宫门守将之一。

丁宁以晚辈见礼,宫门守将对于他和净琉璃的身份而言并不显得多高,所以他对这名中年男子的态度实是已经十分恭敬,然而这名中年男子的脸上却是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他只是微微颔首,有些漠然道:“不知岷山剑宗的高徒陡然到访,有失远迎,只是不知何事?”

“在梧桐落酒铺时,我便听闻许多年前,这里的金桂酒坊是长陵最有名的酒坊,现在金桂酒坊早已不在,但听说一片金桂林是留存了下来。”

丁宁看着这面容不善的刘宫将,平和地说道:“我想求进这片金桂林…挖一株金桂移至墨园。”

“你什么意思?”听到他这样的话语,刘宫将却是微微一怔,旋即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丁宁看着他说道:“只是先前做酒,也总想做些桂花酒,想着今日既然出了墨园,墨园里又有地空着,到不如来最好的金桂林求一株回去。今日刘宫将若是肯割爱,他日自然尽力回报。”

刘宫将愕然,因为太过惊愕,他脸上的寒意都少了数分。

净琉璃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丁宁一眼,就连她都觉得丁宁的这些话有些荒谬,完全不能让人置信。

丁宁却不心急,只是平静的看着刘宫将,等待着他的回答。

给予什么样的理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态度,他知道刘宫将也一定会知道他的尽力回报四字带着什么样的分量。毕竟他此刻所说的这四个字,和关中谢家说这四个字也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岷山剑宗。

“对不起,我拒绝。”刘宫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脸上愕然的神色开始消退,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冷漠,然后他摇了摇头,说道。

丁宁看着他,道:“即便是拒绝,也要有理由。”

“理由么?”

很清楚丁宁的这句话同样有分量的刘宫将却是冷笑了起来,而且冷笑中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理由其实很简单。”

这名宫将压低了声音,连嘴唇都几乎不动,缓缓的挤出冰寒的声音:“并非是因为我想讨好那容姓宫女…相反,我也很不喜欢那名狐假虎威的宫女,但很可惜,我是梁大将军的旧部。你应该明白你和王太虚对于梁大将军意味着什么。”

丁宁的目光沉冷了下来。

他有些意外。

梁大将军这四个字原本在他的计划里,只是却在后面,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他倒是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无用。”

丁宁看着这名宫将,嘴角也泛出了一丝冷笑:“只是你真考虑好了做出这样决定的后果?”

“不用威胁我,报恩是很正常的事情。”刘宫将微眯起眼睛,抬起头不看丁宁,冷淡地说道,“连梁大将军如此的将才都只是如此遭遇,像我这样的人,能够在长陵做一名宫将已经很好。我也不会奢望再能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