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猩红的血雾往上升腾而起,就像是这么多年大浮水牢里漂浮着的所有鲜血尽被他这一剑带起,涌向了那道镇落的剑意。

厉西星的身体震了一震。

他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力量压迫,因为这一道剑意已经在他之前和顾淮的剑意撞击在了一起。

无数的骨裂声在申玄的身体里响了起来。

伴随着响起的还有更加细微的血肉撕裂声。

申玄惨淡的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赌输了。

骨骼的碎裂未必意味着死亡,但经络和内脏的撕裂,却连顾淮那样的强者却都不可能活得下去。

顾淮这样的强者,即便是最后不完美的战意,也足以在硬拼之中杀死他,如同让他替丁宁承受了这最后的杀意。

他惨淡的笑着,看向丁宁,甚至开始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丁宁完美的设局。

因为丁宁在此之前的任何表现都太过完美,都似乎一切尽如他所想。

“你赌赢了。”

然而就在这时,丁宁对着他说了这一句。

然后接着轻声说道,“不管我们最终会不会死在这里,但至少你现在不会死。”

丁宁的手就在此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申玄听到了无数细碎的声音。

就像是临死前的幻听,只是这声音来自于丁宁的身体里。

然后他感觉有无数细微的丝线飘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种感觉就像是丁宁身体里有很多细小的东西吐出了丝线,沁入他的身体。

然而在下一瞬间,这些丝线都化为雨。

“这是?”

他震惊到了极点,不只是因为这场雨里蕴含的强大的生命力,还因为那些丝线本身。

第八十章 最后的天凉

当看到申玄出剑阻拦自己的剑意时,顾淮就觉得从一开始自己在某些方面就出现了错误。

从一开始,丁宁能够破解他的剑招,似乎并非只是因为天赋,而是对他极为了解,甚至似乎可以预感到他下一剑会施展何种剑式。

这并非只是熟悉他所修的剑经,甚至要对他的性情,出手习惯,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才有可能预感到他会出何种剑势。

只是因为他太过骄傲和自信,所以这隐约在心的感觉也并未真正的浮出水面,直到现在,申玄这样的人竟然是敢不惜生命的替丁宁挡剑,他才真正开始醒悟。

然而他依旧不能理解。

除了那人,谁会对他的剑招的和他的人如此熟悉?

即便是巴山剑场的其余人,即便是那人的传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他无法相信的看着丁宁,失神地说道。

剑山剑没有继续下落,嵌在了山壁里,然而剑气还在往山壁里渗透,山壁里依旧响起无数咔嚓咔擦的碎裂声。

顾淮的身体里也在响起无数咔擦咔擦的碎裂声。

他的身体肌肤表面开始显露出更多的伤口。

这些伤口来自于很久远的战斗,留下这些伤口的都是当世冠绝的存在,只是这些伤口原本已经复原,甚至连顾淮自己都不再感觉到,然而今日他的整个身体将近瓦解,这些和身体有着微小不同的血肉或者骨骼,首先便不容于他的身体一般,显露出来。

申玄如同沐浴在先前那口不老泉的泉水里一样,他感觉到距离自己远去的生机又重新充斥在自己的体内,身体最深处那些裂口都迅速的收拢起来。

他抬起头来,知道自己不会死了,看到顾淮身上显露出来的那些伤口,他却是明白顾淮真的是要死了。

厉西星一剑挑空,身体里泛起无比难受的感觉,但是看到完整无缺的自己、胡京京和丁宁,他感到此时的空气分外温暖。

乌潋紫依旧箕坐于地,他看着这样的画面,不知为何,心中自然对丁宁产生无穷敬佩之意的同时,他却觉得此时的丁宁并不快乐。

顾淮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真元,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兵解,对于此时的战摩诃而言,只要一个动念,便能直接将顾淮从这山谷里抹灭,然而此时他却并不急着杀死顾淮,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淮和丁宁。

丁宁没有马上回答顾淮的问题,然而他却是开始动步,朝着顾淮走去。

顾淮身体里响起更多碎冰般碎裂的声音,看着走过来的丁宁,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恐惧起来,然而他却无法阻止丁宁的走近。

丁宁一直走到了他的身前,然后凝视着他渐渐灰暗,甚至眼瞳里都开始布满冰裂纹的双目,认真地说道:“我说过今天你会第一个死。”

顾淮感到无比的痛苦,但是他却无法愤怒和无法回答,因为这已经成了现实。

“在我察觉可以利用这株东西断绝你和郑袖的联系时,你今日便注定会死。”丁宁看着他,说道:“对于郑袖而言,你也只是一条狗。很多人不把你当狗,但是你却偏偏愿意做狗,帮着她杀死了不把你当狗的人。”

“你就是九死蚕的传人,他的弟子!”

顾淮看着还未死去的申玄,脑海中闪过之前的许多画面,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发出了声音。

他的声音里都如同带着碎裂声,模糊不清。

然而除了申玄和战摩诃之外,其余在场三人,就连厉西星都如同被无形的大锤敲击着心脏,浑身不断的震颤起来。

丁宁没有否认,他只是平静的伸出了手。

顾淮原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即将浑身崩解而死去,但是和申玄一样,一股鲜活的气息却随着他的手注入了顾淮的心脉之间,让他还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丁宁看着因为情绪波动太过剧烈而整个面容都显得有些扭曲的顾淮,轻声但异常诚恳地说道。

顾淮的心情陡然变得无比紧张起来,道:“什么?”

丁宁说道:“大刑剑在哪里?”

顾淮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点,嘴唇都开始碎裂起来。

“我不知道在哪里,不在我灵虚剑门。”

他感知到丁宁没有给自己留太多的时间,所以他的情绪虽然更加的剧烈波动,但还是马上说道。

丁宁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严格说来,顾淮并没有给出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这至少去掉了他一个重要的假设,让他心中已经隐然得出了答案。

所以他再凑前半步,在顾淮的耳畔轻声说道,“当梅子黄时,且看我斩破那人脸。”

这是一句和此时似乎毫无关联的话语,而且话语本身都似乎很奇怪。

然而顾淮却知道这一句话的意思。

这是一句古话。

就在很多年前的一片梅子林,细雨轻斜,有人在和他煮茶论剑时,说了这句话。

当时梅子林里的梅子尚青,距离梅子黄大约还有两月时光。

长陵城里有名女剑师,明明长得并不好看,却是极其爱美,自命不凡,而且品性恶劣,和他们结下仇怨。

只是那名女剑师在那时却比他们强出许多,在他看来,两月时光的修行,并不可能胜过那名女剑师。

但最终让人却真在两月之内破境成功,做到了这句话所说的一切。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那人两人知道。

顾淮此时甚至难以理解自己的情绪,但他只感觉到无比的寒冷,就像是有无数朵雪花嵌入了身体,他看着丁宁的眼睛,看到了某种真相。

“你不是…你是…”

看到某种真相,但是他的面容却像是看到了无数不真实。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说话,但是丁宁并没有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时间。

他的身体就在此时彻底的兵解。

整个身体不分先后,在这一刹那变成无数碎屑,像碎裂的玻璃一样崩塌,飞散。

看着化为飞灰的顾淮,所有人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然而那一座嵌在山壁里的剑山剑,却是在提醒所有人这无比真实。

灵虚剑门的宗主,在许多年后第一次出山,就被杀死在了这里。

“什么是,又什么不是?”

战摩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挂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看着丁宁,问道。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

丁宁抬头看着他,慢慢地说道,“关键你是谁,最后的天凉人。”

战摩诃点了点头,他的动作显得异常的缓慢,“你为什么说我是最后的天凉人?”

“不是天凉人,怎么能够设下这样一个局?”丁宁的目光穿过恢复平静的谷中空气,落在他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既然天凉人都以这祖地为圣地,不容许任何人进入,那若是还有其他天凉人存在的话,又怎么会容许你设这样一个局,容许你进入这里?”

听着丁宁这样的话语,战摩诃笑了起来,笑得无比伤感和感慨,“你说的不错,但我终究进入了这里。”

第八十一章 长生不死药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我想听听完整的真实故事。”

丁宁看着笑得无比感慨的战摩诃,看了那株在大战里还完整无缺的紫玉巨树一眼,说道:“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战摩诃收敛了笑意,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丁宁,微嘲道:“既然你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那我还有什么必要要告诉你真实的故事么?”

“有必要。”丁宁笑了起来,他没有看向战摩诃,而是看着箕坐于地的乌潋紫,道:“我们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应该可以做到在你杀死我们之前,杀死他。”

战摩诃顺着丁宁的目光看了乌潋紫一眼,讥讽道:“杀他?”

丁宁看着他平静道:“虽然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到这里,但既然你一直带着他到这里,还让他活着,就一定有着你的道理。”

厉西星和胡京京怔了怔,忍不住互望了一眼。

乌潋紫也是呆了呆,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此时丁宁说出这样的话来,所有人才都意识到,乌潋紫对于这场布局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似乎完全是个局外人。

然而暗中和大秦王朝的女主人勾结,开启祖地这样的事情并非是什么需要见证荣光,必须有人亲眼在旁见证的事情,战摩诃绝对不会无聊的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进入到这里。

更何况乌潋紫是乌氏国的王子,在没有完全百分百可以确定得到祖地里的东西之前,带着乌潋紫这样身份的人在身边,绝对是多余。

太过多余,便一定有原因。

“你才多少岁?”

战摩诃沉默了片刻,冰冷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丁宁,异常诚恳地说道,“再让你多活个十几年,天下还有谁能敌得过你?”

丁宁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说道:“过誉。”

申玄骤然紧张起来,他连咳出两口血。

他感知到战摩诃周身的天地元气产生了改变,然而就在这时,丁宁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出了丁宁眼中的意思,便停了下来。

声音只有一声,然而那名身上以肉须和紫玉巨树相连的诡异中年男子,身体却是顷刻断成了无数碎断,紫红色的粘液和肉藕般的碎块落了一地,再也看不出人形。

在声音响起之前,一道盛开着无数细花的飞剑,变成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体里悄无声息的退出,飞到了丁宁的身侧。

紫玉般巨树就像是吃痛般发抖起来。

战摩诃没有去看那流淌在紫红色粘液里的碎块,也没有去看这株巨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丁宁的这柄飞剑。

然后他启口道:“这人曾经是昔日天凉国最盛时的第一剑师,天凉军大元帅拓跋无愁,无双风雨剑一时无敌,虽然你破了他的无双风雨剑,但此时的他也最多只是全盛时的七分,且失去了应变,不可同日而语。”

丁宁诚恳的点了点头,“若是全盛…此人的确是一时无敌。”

“天凉之盛时,此处城廓虽然未必有长陵之大,但强大修行者却不会比长陵少,甚至不会比巴山剑场全盛时的长陵少。”战摩诃此时已不心急,缓缓地说道。

厉西星和胡京京等人都想到了来时那记录着许多剑经的石兽,心中便确定战摩诃说的的确是事实。

丁宁并不言语,只是看着战摩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片刻沉默。

战摩诃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株紫玉般的巨树。

胡京京再次发出了惊呼声。

没有任何的气机变化,然而此时距离她和丁宁等人并不远的紫玉巨树在迅速的凋零。

紫色褪去。

紫玉巨树内里那些紫色的粘液腐败般,从树纹里渗出。

晶莹的木质随着这些紫色粘液的渗出,而变得灰败干枯,和寻常的朽木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们或许认为,是这株奇怪的树给了他生机。”战摩诃开口,看着这株开始迅速变成朽木的巨树,冷漠的摇了摇头,道:“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是他赐予了这株树生机。”

在其余所有人还在震惊和茫然中时,丁宁却似乎早就已经猜出了这个答案,看着那株迅速腐朽的树,道:“所以这株树对于他而言,就只是像一个牢房,将他囚禁在了这里?”

“他离开树,树和他都会真正的死去。”

战摩诃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残忍的意味,声音微寒道:“他存在这里的作用,便是将一切试图抵达最后真相的人杀死在这里。”

丁宁很自然的接口道:“那你们昔日天凉,真正和传说相悖的真相是什么?”

战摩诃微嘲的冷笑道:“并非是一场源于瘟疫的救赎,从头至尾只是一场因为选择而导致的屠杀。”

丁宁平静的看着他,道:“愿听其详。”

战摩诃沉下眼睑,“天凉自祖山发祥,祖山多灵脉,天凉自然慢慢自荒原之中崛起,成为这关外第一雄国。只是强盛不过百年,一日天外有陨星坠落,便落于这祖山。”

丁宁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

战摩诃冷漠颔首,接着道:“荒漠中常见的陨星都是蕴含天铁等诸多宝物,只是炼器所用,但这颗陨星之中却蕴含令人白骨生血肉的药力,砸入灵脉之中,便化生成了一口不老泉。然而最为惊人的是,这颗陨星之中还生出了奇异的东西,令修行者得之非但修为大进,而且寿元几乎无穷尽,如真正不死。”

“寿元无穷尽,如真正不死?”

听到这样的话语,别说是厉西星和胡京京、乌潋紫,就连申玄都是再度震惊无言。

长生不死药只存在传说之中,一名修行者若是真正长生不死,那拥有无尽修为,那会累积何等的修行经验,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然而此时,丁宁却是平静的出声,道:“便是和这无双风雨剑的主人拓跋无愁一样,如化为草木?”

战摩诃收回落在已经彻底腐朽的巨树上的目光,道:“类似。”

丁宁认真的想了想,道:“所以昔日天凉有些人便想利用那陨星中生出的东西,变成长生不死的存在,而有些天凉人,却认为这有违天和,便是因为各自不同的选择,最终便酿成了叛乱和屠杀?”

即便在心中对丁宁早就有着极高的评价,但是眼见着丁宁抽茧拔丝般很轻易的将这样的事情想得清楚,他心中震惊的情绪还是越来越为浓烈。

他点了点头,冷漠道:“当时陨星坠落,形成不老泉,对于天凉而言是天降福源,但也是巨大的改变,当时天凉皇帝自然将之封锁,并非谁都可以接近,所以当发现陨星之中生出的东西,首先忍不住动用的,便是天凉皇族。”

“既然是如长生不死药,即便身体变得如同非血肉之躯,对于修行者而言,也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丁宁看着战摩诃,道:“皇帝动用,而下面的人反,想必是因为这长生不死药不是万般美好,恐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战摩诃深深的看了丁宁一眼,并没有否认,缓缓道:“只是那东西有如生灵,动用了那东西,虽然可得长生,即便受了严重创伤都能很快复原,但是自己的某些意识会消失,会多出些不同的意识…简单而言,会性情大变,就像是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他人。”

胡京京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身上有些寒,不自觉的靠近了厉西星些。

“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别人,就像存在自身的往昔彻底的改变,对身边的朋友,亲人,甚至爱侣的情愫和看法都改变,熟悉人变成陌生人,甚至敌人…这的确是很可怕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人自然不可接受。”丁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战摩诃冷笑了起来,道:“关键在于,对有些人而言可以接受。”

第八十二章 私心

“为得无上修为,有人修闭口禅,终生不与周围亲近人说一句话,心中只思索天地元气之道,有些人抛妻弃子,只为割舍外物,有些人甚至自残肢体,恨不得换一个人身。这些人都是因为修行而彻底的改变,和利用那东西改变有什么区别?”

战摩诃微眯着眼睛,道,“偏生当时许多天凉修行者认为这是邪道,是天外邪魔借躯还魂。就算是认为邪道也不算什么,但这些修行者却偏偏因为自己不想,而要将做出不同选择的这些人全部杀死。”

“往日事便是往日事,每个人自有不同评判。”丁宁看着战摩诃说了这一句。

每个人都听得出他的意思。

相同的故事由不同的人讲述,便带着不同的情绪,而丁宁只想听到故事本身,不想参杂任何的感情色彩。

“接下来的事情简略而言,便和你推测的差不多。”

战摩诃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株枯朽的巨树,“以无双风雨剑为首的一批修行者组成了叛军,围攻皇宫,也就是祖山所在。皇宫人少,但是仗着占据了祖地,又有不老泉可以疗养伤势,更是抛出立大功者可享用长生不死药,所以即便叛军将整个祖地团团包围,都是久攻不下,战况越来越惨烈,最终将整个祖地都夷为平地。”

“叛军毕竟无数倍于皇宫,最终攻下了祖山,但又爆发了新的大战。”

“叛军之中有些人拼死要攻入祖山,其实也是因为想要独占长生不死药。”

战摩诃说到此处,却是转头过去看向了乌潋紫,微讽道:“天凉既不复存在,此时对纯粹的叛军而言,最大的威胁便是这荒原之中的其余各部。隐然知道真相的荒原各部,都是率军赶来,其中大多反而是想独占长生不死药。”

乌潋紫顿时如蒙受巨大侮辱般叫了起来,怒声道:“我乌氏对这祖地敬若神明,每代都是发下重誓守护这祖地,怎么可能是想要独占这长生不死药!”

“不要着急,我话未说完。”

战摩诃看着激愤难当的乌潋紫冷冷一笑,道:“你们乌氏当时倒是坚定的站在了无双风雨剑为首的叛军一边。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当时想要抢夺长生不死药的荒原各部全灭,而你们乌氏便取代天凉变成了这片荒原之中的最大帝国。”

乌潋紫倒是没有想到战摩诃这么说,一时愣住。

“所以最后获胜的便是无双风雨剑为首的这些叛军,乌氏的王族,这些石棺里的人?”丁宁的面容却是依旧平静,看着战摩诃接着问道:“既然无双风雨剑这些人并非是想占长生不死药,认为这是天外邪物,最后获胜自然是想将之彻底毁去,但是你如此苦心积虑,想必是想要得到那长生不死药,那便说明这长生不死药以他们之力都难以毁去,所以最后他们只能做了诸多布置,将之封印了起来。”

“你的悟性果然是天下第一,连这种推断都是毫无错误。”战摩诃看着丁宁,带着一些惋惜说道:“最后以无双风雨剑为首的这些获胜的天凉人无法毁去长生不死药,便决定都终老祖山,一步不出,同时在祖山里布置种种杀局,令外面的强者根本无法进入。”

“也就是这年月太长,连豢养的饕鬄兽都已老死,否则光是饕鬄和混沌虫,外面的强者就已经不可能接近这祖山深处。”

战摩诃又冷笑了起来,“最后无双风雨剑还是不放心,他自己都动用了长生不老药,借着自己性情尚未转变之时,将自己和这树结为一体,作为这长生不老药的最后守卫。”

“无双风雨剑何等强大,且有长生不老药的药力,永生不死般可连续再战,千军万马到了此处都恐怕尽在他剑意之下化为齑粉。我设局,原本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其它方法,通过破了此处天地元气,或者改变那树和他联系的方法,让他脱出守卫。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直接利用这些人破去。”

“乌氏全力相助叛军,最后也得这些人之力结果了这片荒原上的敌对部落,最后他们自然不愿意终老在祖山,于是便依誓言退出,并发誓子孙后代以祖山为禁地,不再进入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