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暗的力量有别于大齐王朝修行者所修行的阴气鬼物诀法,并非是一些死物散发出来的元气凝聚,而像是某种真元在阴暗的深渊里经过了数百年的转化而彻底变成了某种特殊的物质。

这种力量难以用修行者世界里许多常用的修行手段去应付,所以落在任何修行者的感知里,自然更为恐怖。

洁白的沙滩变为黑色,阴风阵阵,就如有几道巨大的阴影朝着丁宁席卷而来。

然而丁宁的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丝难言的苦涩笑意。

这是法阵的力量,来自于昔日的幽帝,然而这种幽帝的力量,也是当年的他告诉郑袖的。

也就是说,在原有的胶东郡法阵的基础上,当年被胶东郡选定为决定将来胶东郡命运的主宰的郑袖,在拥有这真正的胶东郡之后,又在这里加了一道这样的法阵。

这种法阵,加上忠于她的竭鱼,便又组成了两道外锁,让她胶东郡的那些家里人都无法进入这里。

能够进出这里的,除了她自己之外,便只有她授意的使者。

然而这样的手段原本就出自他,很多年前她进入长陵,最终窃取了他和巴山剑场的一切,然而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在很多年之后,还能出现在这里,踏上她的密地。

丁宁伸出了右手。

他根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让九死蚕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

随着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出,无数看不见的细蚕吞噬掉了那几道巨大的阴影,在下一瞬间,这岛内深处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碎裂声。

那些无比阴暗的力量如同畏惧到自己毁灭一般,骤然崩碎于无形。

九死蚕本身便是幽帝的至高手段,就像是所有这些功法和手段的总纲,对于这样等级的阴暗元气而言,九死蚕的任何一丝元气,都已经强大到了极点。

随着沙滩从黑色瞬间又返成白色,那捆缚着这岛上雾气的无形力量也消失了不少,被海面上的风一吹拂,这浮岛上的白雾消散,变得清明起来。

张十五和林煮酒、长孙浅雪所在的螺船也已经快要接近丁宁所在的这片沙滩。

也就在此时,四道凌冽的煞气从这浮岛的四角射出,各自带着一种浓厚的药气,朝着丁宁激射而来。

这便是胶东郡的守岛者,真正的死士,早就用各种药物迷失了心智,毫无恐惧,毫无痛苦的药奴。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药奴本身便是七境的修行者。

即便早就已经被迷失了心智,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但是因为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的战力比原先更可怕,有些攻击手段,更是不合常理。

就如此时,这四名药奴的目标都是首先登岛的丁宁,四道煞气里,一道漆黑如铁的身影首先破空,冲在了最前。

这是一名身材极为庞大的修行者,他身材的庞大程度甚至超过长陵的横山许侯,而且不知是用何种药物刺激了他的骨骼和血肉,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肥胖赘肉,观感都是和岩石一般棱角分明的坚硬肌肉。

这样身躯庞大壮硕的一名修行者,他的速度反而比另外三名药奴快上许多。

而且他的攻击手段异常直接和不合常理,他直接就用自己的身体,朝着丁宁砸了过来。

他就像是一架投石车投出的黑色巨石,简单而粗暴的砸来,然而在飞行的过程中,他不断搬动如山般的元气,只是朝着自己的身体汇聚。

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里,随着这些元气的不断凝聚,出现了无数扭曲的黑色线条。

这些黑色线条和大秦王朝百炼玄铁上的花纹极其相像,就像是玄铁经过不断的折叠敲打锤炼之后冷却形成的花纹。

这使得他在距离丁宁还有近百丈的距离时,他的身体周围就像是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玄铁圆盾。

他变成了一面巨盾。

而跟在他身后飞掠而来的三名药奴,一人的身材瘦长,双手之中本命元气狂涌,形成的本命物是一柄深蓝色的长枪,这柄长枪足超过三丈,随着他的飞掠挺刺之势,这柄长枪的深蓝色枪尖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那些如百炼玄铁上花纹的黑色线条,超过了巨盾。

这种画面给任何修行者的感觉,就像是这第一名药奴手持着的巨盾上,事先是给这第二名药奴预留了一个可供枪刺的洞口,而这第二名药奴便是无比精准的用枪刺过了这个洞口,朝着丁宁刺来。

这一枪的枪速超过了这巨盾的撞击,然而却并非是最快的。

紧跟在第二名药奴后方,身形同样龟缩在巨盾后方的药奴,他本命元气喷涌之下,闪现的是一道剑光。

他的本命物是一道幽绿色的飞剑。

这道飞剑快得在空中连连发出暴音,空气连炸之下,就像是有一连串的上千柄飞剑在朝着丁宁飞来。

而四名药奴之中,最后一名药奴的兵器更为特殊。

他现身的瞬间,双手之中持着的是一柄巨大的角弓。

这角弓的两端不断喷射着奇异的水雾和荡漾着强烈的元气波动,显然是用某种海中巨兽的角制成的弓身,恐怕根本不需要箭矢,仅凭借这柄弓和他真元本身的力量,便能凝聚大量的元气,凝成箭矢。

他的身后也不像大秦王朝的箭手一样背着箭筒,反倒是背后背着一柄长刀,腰间挂着一柄短刀。

这种装束,完全就是肉体和反应速度锤炼的超过寻常修行者的近侍。

在大秦王朝的军队里,一些使用飞剑的剑师身旁就往往配备这样的一名近侍。

这种近侍可以防止纷乱的战场上,一名强大的剑师在飞剑飞出之后,全力御使飞剑之时,被对方一些低阶修行者的手段偷袭杀死,或者直接死于一些散碎元气的流焰误击。

盾挡配枪,飞剑近侍,这本身就已经是大秦王朝战阵上的修行者的强力小团队,现在这四名修行者这样的组合自然是更强的小队组合。

最为关键的是,这四名用出这样战阵战法的药奴,还都是七境宗师。

当这样的四道杀意同时落向丁宁,就连水边有些灵性的竭鱼都感到了这四名修行者合击的恐怖,它的身体都微微的战栗起来。

第五十七章 六间房

这样的四人小队哪怕都是六境的修行者,在战场上都已经是可以强行突袭斩杀七境的斩首小队。

四名能够组成这样完美杀阵的七境修行者,在战场上恐怕可以杀死任何一名敌方的七境。

然而当这四道杀意落向丁宁,岸边的林煮酒等人却没有一个有出手的打算。

因为这四名药奴的对手是丁宁,而丁宁是任何一名七境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在当年的长陵城里,这样的袭杀小队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此时林煮酒的眼睛里,甚至有一种久违般的感慨,有一种希冀的闪光。

从来没有人有王惊梦那样完美的剑意,当他初见王惊梦,见到王惊梦的出剑,他就被惊艳到了。

之后的很多次战斗里,看着王惊梦的对敌,看着他的很多剑式,对于他这样的修行者而言便是一种难言的享受。

而现在,他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出剑了。

盾和枪尖的阴影罩住了白色沙滩上的丁宁,牢牢的锁住了丁宁的气机,这两名七境药奴感知着丁宁身体的一切细微变化,判断着他的一些可能的动向。

丁宁就在这时动了,他毫无花巧的侧身,迎向首先到来的枪尖。

当他的身体动作,最先有变化的反而是那名近侍,周围天地间的水汽极速的朝着他手中的巨大角弓聚集,晶莹的水珠从弓身的两端收缩,汇聚在他的指间,凝成一枝晶莹的水箭。

这枝晶莹的水箭上荡漾着可怕的元气波动,空气里不断的发出凤鸣声。

丁宁有些意外,抬起头看了这名药奴手中的这柄角弓一眼,只是这一眼之间,这名药奴便是一顿。

他可以锁定丁宁的身位,然而他无法出手。

因为丁宁此时所站的身位,便在盾下的一角,是他箭矢无法达到的死角。

丁宁只是简单的一侧身,前行,便已经封住了他的出手之势。

然后丁宁出剑。

异常简单的一剑。

本命气息从他的手中涌出,化为大刑剑。

空气里出现了几缕狂暴的元气,变成奇异的光辉,迅速附着在大刑剑的剑刃上。

大刑剑的剑刃似乎瞬间变得更薄,更锋利。

然后他的剑就切在了刺向他的枪尖上,接着接在了盾上。

枪断,盾破。

这一剑只是精准的锁定了枪盾的气机,没有任何的花巧。

枪尖在丁宁的身侧断落坠下,丁宁从切开的盾中穿过,和这两名药奴擦身而过。

他的剑顺势带过,这两名药奴的头颅便飘了起来。

四名药奴已经只剩下了两人。

那名指尖凝着水箭的药奴没有任何犹豫,他松开了指间凝着的水箭,然后反手拔出了背上的长刀。

在他的潜意识里,丁宁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近,在这种距离之下,修行者任何细微的身体动作都可以轻易的避开箭矢的直击。

然而在他看来,这样的一箭依旧可以给他赢得一定的时间,更何况在他的身前,还有一柄带出无数道剑影的飞剑。

这一箭射出,没有任何尖厉的破空声,而是发出了一声巨响,箭矢瞬间就变成了一条水龙,迎头冲向丁宁。

那一道幽绿色的飞剑从空中落下,无数剑影混杂在一起,就像有无数孔雀的翎毛在落下。

丁宁微微抬头,他看着这无数剑影,手中剑往上撩起。

水龙破空时的沉闷巨响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裂响。

漫天的剑影一收,在丁宁的剑光落处,幽绿色的飞剑露出了真身,变成了两片被斩断的残剑,像被切断的蜻蜓一样凄凉的坠落。

与此同时,丁宁的身体也已经和水龙擦身而过,一剑朝着那名刚刚拔出背后长刀的药奴斩去。

说是斩,其实更像是划。

因为丁宁这一剑的动作太过流畅和轻盈,而且这名药奴便正在他剑尖的尽头。

这一剑给人的感觉,是即便剑尖在身体上划过,也只是留下浅浅的一道伤口,然而面对丁宁这一剑的药奴却完全不是这种感受。

他直觉手中长刀的刀势已经根本无法阻挡着一剑,伴随着身体气海深处的一声震响,他的左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也朝着丁宁的剑尖封去。

丁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剑势没有任何的改变,剑光就在两柄刀的缝隙之间切了进去。

这名药奴的身体僵住。

他眼睁睁的看着丁宁的剑尖划过自己的胸口。

剑尖过处只是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然而在下一瞬间,红痕之间嗤嗤连响,剑气朝着他的身体里不断深入。他的身体就像一张轻薄的纸片被裁了开来。

最后一名药奴在咳血。

他的本命剑被瞬间切断,让他的气海出现了严重的创伤。

丁宁收剑,目光落在这名药奴的眉心。

这名药奴的眉心出现了一个红点。

有一滴飞洒在空中的鲜血在他收剑之时被他的剑身带动,射落在了这名药奴的眉心。

这滴鲜血的力量并不算强大,但对于一名本命物被毁,身体内真元还在剧烈震荡之中的修行者而言,已经足够致命。

啵的一声轻响自这名药奴的脑后响起。

一蓬血雾从他的脑后涌起,接着这名药奴的身体便软软的往后坠倒在地。

丁宁静静的站立着。

四名药奴的尸体散落在他的身周。

看着这样的画面,林煮酒无限感慨。

即便是七境的修行者,在这样完美的剑势之下,也显得无比脆弱,似乎和低阶修行者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昔日的王惊梦便是这样的强大。

或者说,现在的丁宁更强大。

林煮酒和张十五、长孙浅雪上岸。

他们跟随在丁宁的身后,穿过洁白的沙滩和一片红树林,走到这座浮岛上建造物的面前。

在远处的白雾里面看不真切,现在他们看到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六间房,六间独立的巨大库房。

这六间巨大的库房都是由海里的阴沉木制成,海风不能腐蚀,却散发着岁月的味道。

每一间库房都很庞大,就像是搁浅在岛上的幽浮巨舰。

第五十八章 后手和宝藏

险恶的海域,始终移动的浮岛,再加上竭鱼和这些药奴的守护,便已经将胶东郡这块密地隔绝在世外,除了每一代胶东郡的主人,或者拥有信物的使者,再没有人能够登岛取走里面的东西。

所以这六间库房没有任何的法阵守护,甚至没有什么枷锁。

两人多高的阴沉木大门,就那样静静的合着。

看着这六间巨大的库房,长孙浅雪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这数百年来,在旧权贵门阀没有消失之前,胶东郡一直被旧权贵门阀称为乡巴佬,但这只是一种地理位置上的排挤,一种已经占据了长陵的根深蒂固的权贵对于外来人的天生排挤,任何一个旧权贵门阀,包括当时最强的长孙门阀,也不得不承认在数百年排挤之下艰难生存下来的胶东郡,有着很独特的立身之本,积累着惊人的财富。

这六间库房里是数百年来胶东郡积累的精华。

一个郡,还有胶东郡所能到达的所有海域的出产,在数百年来,有很大一部分东西消耗在胶东郡夹缝求生之中。但任何人不难想象,其中一些最好的东西,胶东郡肯定不会去换做钱财,不会去随意送给某些权贵或者做一些交易,其中一些最有用的部分,会经过挑选之后,积累在这些库房里。

若是告诉天下人,胶东郡那些真正的积累都存在六间库房里,那天下所有人都会对这六间库房好奇到了极点,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长孙浅雪出身于长孙门阀,十分清楚昔日长孙门阀的宝库里拥有何等的财富,而她当然也十分清楚,胶东郡在这些库房里的积累,肯定会超过当年的长孙门阀的宝库。

而让平时冰冷如雪,对外物没有太大感觉的她突然兴奋起来的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郑袖的东西。

郑袖一直是她最讨厌的人,平日里听到郑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十分不快。

而现在,这种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翻郑袖珍藏的箱子的感觉,除了愉悦之外,还有种莫名的刺激感觉。

她抿着嘴,甚至像少女心性一样,忍不住想象自己当着郑袖的面,一样样翻她的箱子,把她箱子里视若珍宝的东西翻出来丢在地上,而郑袖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丁宁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间库房的大门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门。

他也很想知道这六间库房里到底有什么。

面对着胶东郡的秘藏,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进巴山剑场,看到巴山剑场的剑藏是一样的感觉。

沉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这一间库房似乎很久没有开过,门缝之间积了一些沙尘,在推开时如雪般洒落下来。

然后门口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亮了起来,或者说一种并不算明亮的光泽,却让他们感觉到莫名的刺目。

张十五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

这个库房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一样,有堆积着很多的东西,而是分外的空旷。

那些很简陋但很实用的木架也都是用阴沉木制成,但是只有极少数的木架上,有堆积着数十块微蓝色的不规则晶石。

但是随着丁宁推开门,阳光落进这个库房,散射在那些木架上时,那些木架上也开始发出微蓝色的荧光。

这些荧光就是刺目的来源。

“这些就是月萤石,在海外诸岛的传说里,这是月光落在深海之中,月光凝聚而成的宝石,但实际上是深海之中一种水母死后埋在深海的泥沙之中,它身体里的某种独特胶质经过无数年的自然转化而形成的晶石。那种独特的水母体型十分庞大,在深海之中会发出独特幽光,也见于海外诸岛的一些书籍记载之中,但是早就已经灭绝,所以这种晶石也是十分罕见。”

丁宁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郑袖在长陵皇宫的书房之外有兵马俑道,这些晶石在修行界的典籍里记载就是战俑晶,便是那些战俑法阵的力量来源。一颗鹅蛋大小的月萤石,就能支持她那样的兵马战俑数年的使用。”

林煮酒的面色难看了数分:“她在皇宫书房外的兵马战俑数目不过百。”

丁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是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极其简单,但是张十五和长孙浅雪却也已经完全明白两人对话之间的所有含义。

长陵所有的修行者都知道,郑袖的书房之外的道路上,有一些实力相当于四境五境修行者的塑像。那些塑像用各种金属制成,平时不动,有兵马有异兽,形态各异,看起来和摆设俑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这些俑却是能够自己感应不寻常的元气波动,只要修行者踏足郑袖的书房附近,这些东西体内的法阵便会发动。

这些战俑唯有郑袖才能御使,是属于胶东郡的独特手段,相当于最为忠诚的侍卫。

只是这些战俑最多一百余具,数目十分清楚,无论是在大秦王朝对韩赵魏三朝的征战之中,还是在之后的长陵之变,以及现在和楚交战的战场上,都并没有出现类似的这些战俑。

然而此时库房里那些木架上散发出的微蓝色荧光,便是出自那些月萤石元气的长期浸染。

也就是说,这些月萤石虽然在整个修行者世界而言极为珍稀,甚至一块难求,但在这胶东郡的秘库里,却曾经存量巨大,这个库房里曾经所有的木架上都有这些月萤石的存在!

若是按丁宁所说,只是鹅蛋大小一块月萤石便能支持那样一个兵马战俑数年的使用,那现在他们面前那数个木架上堆积的月萤石,便至少能让那百余战俑用上数十年。

所以郑袖虽然肯定从这里取月萤石带到了长陵,但若只是用于支持那百余战俑,肯定用不了带这样恐怖数量的月萤石。

按常理推敲,便是郑袖始终拥有可以制造大量那种兵马战俑的能力,只是她一直隐秘着这种手段,能够制造却不制而已!

“那些兵马战俑是胶东郡匠师手笔?”张十五人很实在,问的问题也很实在,他看着丁宁,问道:“难制么?”

丁宁摇了摇头,“有些战俑只是采用普通精金,取材并不稀缺,胶东郡有完善的制造图录,每种战偶外形都有配套的符文法阵图录,应该并不难制。”

“若不是到了这里,也不会发现她还有留了这样一手。我可不想见到这里每个库房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被她搬空了。”林煮酒冷着脸,不再看这间房,走到第二间库房之前,然后直接推开了第二间库房的门。

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从他的鼻翼之中传出。

这间库房不是空的,而且堆积的东西很多,并且一眼之间,就足够惊人,足够让他都感到震惊,并足够惊喜。

第五十九章 根基

长孙浅雪先前有些生气,虽然第一个库房里的月萤石剩余还有不少,然而没有胶东郡的兵马俑制造图录,这些月萤石要用于其它符器便大费周折,更何况其中大量的月萤石已经被郑袖搬空,将来恐怕会变成对付她们的厉害手段。

然而当这个库房打开,看到内里的东西,她的怒意便瞬间消失。

这个库房里也都是很宽大,很整齐的阴沉木木架,然而这些阴沉木架上,却是放满了各种独特的器皿。有些是特制的玉匣、玉瓶,有些是用蜡密封过的瓷器,有些则是更惊人的宝石制成的容器,还有许多事普通的木器制成。

无论是她还是林煮酒,还是丁宁和张十五,都很清楚这些器皿的用途。

这些不同元气性质的器皿,是用来存储不同性质的灵药,以免这些灵药的药性流失。

现在这些器皿里大多数是满的,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药。

所以这间库房,是一个巨大的药库。

昔日的长孙家也有专门用于存储灵药的药库,然而在长孙浅雪的记忆里,长孙家的药库也只不过是数间寻常平房大小,和这样的库房完全无法相比。

最为关键的是,胶东郡这间库房里有许多足够令人震惊的灵药。

只是一眼扫去,光是纯净的水晶瓶中五光十色的海兽妖丹都至少有数十颗之多,其中大半有拳头大小,氤氲的元气被水晶瓶隔绝在内,就像是五光十色的云彩在瓶中缭绕,光是远远的感知,就已经让她足够确定,这至少是蛟丹一级的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