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出现在第八天,你是真的不知?”柳辰钧见眼前这二人颇有默契的样子,就为柳春申十分不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墨氏姐妹,将我弟弟害得好苦!他如今仙体被毁,生不如死,莫非你们就一点错儿都没有?墨重华,你是不是太过无耻了些!”

“放屁!”一提到这个,想到当日墨咏月对自己的轻慢,墨沉舟便是大怒。她性情极为爆烈,忍柳辰钧一次,已然是因为见到了秦臻心中愉悦,然而此时,到底再难容忍,跳起来指着柳辰钧冷笑道,“好个颠倒黑白的无耻兄长!”她眯着眼冷道,“莫非当日,不是他看一个爱一个?将我那族姐名声尽毁,反过身来做什么情圣!真当这般,我们便要为你当牛做马不成?”她口中啧啧道,“柳春申这般,却也算是死得其所!不然,就凭他敢对我族姐这般,便是斩了他,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面上,尽是霸道,瞪着眼睛的样子,也叫柳辰钧怒不可赦,也是一股子邪火再难压抑,然而却见得墨沉舟的面上一缓,带着几分漠然道,“那莲子,便是与柳春申重塑仙体之物?”见柳辰钧一怔后冷哼一声,便继续道,“若是我,斩了柳春申方是本心。然而这一切,却无法为我那族姐做主。当日,”她轻轻一叹道,“当日他舍身救我族姐一命,从此之后,也算是因果尽消。”言到此处,墨沉舟一抬头,对着脸色微变的柳辰钧道,“这一次,便当做我墨沉舟助你一次,从此以后,柳春申与我族姐之间的一切,道友大可不必再提!”

左一句救命之恩右一句救命之恩,直叫墨沉舟心中腻歪透了!莫不是以为这么一挡,便能叫之前所做一切尽数抹杀不成?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儿!

两不相欠,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那种见异思迁的家伙就叫旁人消受去吧!

眼见柳辰钧还有些怔忡,墨沉舟便不耐道,“如今这般,道友还有不满不成?”

这般算来,柳辰钧还是划算的。更何况日后,他也真心不想叫柳春申再与墨氏有任何瓜葛,见墨沉舟这般处置,竟是无有不愿。然而心中怒火散去,却是生出了几分歉意,隔了许久,这才轻声道,“方才,是我冲动了。”说到这里,他抬头对上墨沉舟的眼,也不避开,说道,“周兴之事,还是要多谢你。他日前往三十天,所受道友的恩惠,我柳辰钧必会报答。”

“保住你的命再说吧。”闲闲地又做回座位,墨沉舟一哂道,“真以为三十天,是你家地盘了?好大的口气!”

这女修说话真讨厌!

心中刚刚生出的那么点儿感激彻底被这几句话说得烟消云散,目光愤恨地看着那老神在在的女修,柳辰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目送柳辰钧飞离了此地,墨沉舟这才指着他的背影与秦臻道,“师兄看见了?这仙界,就是些这样的东西!竟是半分感恩都没有的!”

秦臻默默地听着墨沉舟抱怨,并不说话。

这一幕,就叫匆匆赶来防止两个脾气都不大好的家伙火拼的宋风有些忍不住想要咆哮!对他来说,自视甚高的柳辰钧固然讨厌,可是一张嘴叫人恨不能叫人剁了她丫的墨沉舟更是让人生气。如今还来了一个不管墨沉舟这厮说什么都能照单全收完全没有半分不良反应的秦臻,宋风就觉得这仙界都不好了。忍了又忍,这才在秦臻猛然抬头,漠然死寂的目光中隐蔽地抖了一抖,只觉得这人的眼神好生恐怖,竟叫他堂堂玄仙不敢与之相抗。

下意识地偏开了头,宋风便对着墨沉舟道,“城主府来信了,我说,万仙宴你还要不要去了?”这几日墨沉舟都与秦臻混在一处,都叫宋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沉闷家伙有什么好的!

这墨沉舟行事极品,连眼光也奇葩的很!

难怪对宋风这般玉树临风的仙人不假辞色,原来是喜欢这调调儿的。

不知晓宋风此时在脑补些什么,不然墨沉舟一定会先送宋道友去死一死。此时闻得宋风之言,便不由起身道,“去,怎么不去!”不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岂不是白来一趟第八天!

无视了墨沉舟此时哧哧往外冒出的绿光,宋风便是一弹指将众人召集而来。众人整顿了一下,便向着那万仙宴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便见得无数的仙人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去。然而见得墨沉舟,其中便有数人脸色微变,向着一旁躲去。墨沉舟冷眼一看,却见得正是那日在六仪秘境之外与她大打出手的几人,见这几个家伙还活蹦乱跳的,墨沉舟便心中暗道了一声运气真好,淡淡地对那几人颔首示意,便继续飞行。

万仙宴举办在广陵城外的一座高耸的高峰之上。山峰的顶端竟是茫茫的冰雪,呼啸的寒风中,无数的透明的冰凌之花在四处绽放,透着一股冷冽的香气。那一株株的花草,竟仿佛是冰雪雕琢而成。然而墨沉舟一眼便认出,这冰凌花朵竟是一种罕见的冰系仙草,炼制出的仙丹,却是可供专修冰寒仙灵之气的仙人服用。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况且,秦臻的功法,却是也可以用到这仙草。

墨沉舟的目光闪了一闪,却是不着痕迹地飞近了这些仙草,之后,在郡主殿下离开的那一瞬,本就不多,似乎是用来点缀这万仙宴的花朵儿,便秃了很大的一片。

跟在这厮身后的宋风脸色木然。

他还从没有听说,哪个仙人敢在第八天的万仙宴上,偷主人的仙草偷得这般快活的事情呢。

也不怕被愤怒的第八天的修士咒成渣渣!

不过这年头儿,谁不会遇上几个调皮些的同伴儿呢?浮云,都是浮云!

自觉与墨沉舟相处后,自己的脸皮更厚了,境界越发地超脱了,宋风便感慨地看了那前方,在墨沉舟一路歪歪斜斜地在那仙草中游走的时候,还护在她的身旁,牢牢地将众人的神识隔绝开来,以供墨沉舟可以更加方便“作案”的秦臻,只觉得这两个家伙,真是有说不出的默契。

特别是那秦臻,竟然没有半分自己的意愿,眼前这般,妥妥的是墨沉舟想要放火,他就去堆柴的节奏啊,就叫宋风自愧不如。

再往峰顶飞,便是狂风大作,一座冰雪而成的大殿拔地而起,耸立在众人的面前。这一次,却是无数的仙人在一阵阵清冷的乐声中依次坐在了殿外的一个个案桌之后,正待墨沉舟想要寻找自己的位置,却被宋风隐蔽地一扯,众人便向着那大殿中飞去。

一进殿中,便是一股寒冽如故的冰冷之气,正中间,正端坐一人,白发飘扬,正是广陵城城主夜白。此时他目中带着几分深意地看了墨沉舟一眼,显然是晓得这家伙在外干了什么好事。宋风心虚了一把,然而墨沉舟却十分理直气壮。

那仙草上,也没有绑着广陵城的标识,凭什么她就不能采呢?

与夜白默默对视了片刻,后者果然是受不了这家伙的厚脸皮了,只能笑着示意道,“几位可以自行落座。”妈的,这年头儿的仙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尽出些极品!

墨沉舟圆满了,幸福地捂着自己的小荷包与抽着嘴角的众人一同坐到了夜白的一侧,见得此处座位不过寥寥,而还有数个座位空着,就有些不明所以地目视绿绮。

与宋风那厮总是看土鳖的倒霉表情不同,绿绮小姑娘还是很乖巧,很喜欢与她解惑的,比起来,墨沉舟当然更喜欢询问绿绮。

感觉到墨沉舟与自己打起了眉眼儿官司,绿绮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正要传音与墨沉舟解释,却在此时,闻得夜白在上首,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师兄,所以你飞升上来的用途,就是干这些事情么?仙生绝望了呀~~【木然脸】

本人是又上工了的存稿箱君,渣作者周一回归,大家好呀喵哈哈~~

感谢一下各位亲的霸王票哟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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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修

主人一笑,作为客人,哪怕是一伙儿不怎么安分的客人,大家都是要给点儿面子么。

于是墨沉舟便先将绿绮放在一旁,将目光投向夜白,却见得夜白的目光,也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便觉得有几分不对,上下看了一下,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就憋着一股火地问道,“前辈,晚辈有什么好笑的么?”再敢说一句,别怪郡主殿下掀桌子啊!

“没什么,”夜白撑着脸,偏头看着墨沉舟,笑得一身清冷气息消散了许多,怀念地说道,“只是,如郡主这般有趣的仙人,这仙界真是不多了。”可不是么,谁敢在他的眼前来偷自己的东西呢?然而这还不是重点,便听夜白道,“没有想到,墨战那样端方的人,后辈中竟然有你这般有趣的小家伙。”他的目光又在尤香绿绮的身上一转,回忆道,“当年,那小子的桃花运,可真是不错。”叫他看戏看得很快活呢。

如今这小丫头,也十分有趣,便叫夜白和善地说道,“看起来墨战并没有对你说过万仙宴的事情,却也难怪你不知道。”

墨沉舟默默地想象了一把墨战对着自己絮絮叨叨的可怕景象,不由得身子一抖,扭曲着脸说道,“还是,请城主来为晚辈解惑。”墨战如果便成了话唠,那得是多么天崩地裂的可怕事件哟!想到当年的墨家三祖,墨沉舟忍不住一捂嘴。

她真是怕再想想就得喷出一口血来。

夜白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就带了几分愉悦,指着外面的仙人,轻声道,“万仙万仙,此宴若是不能聚集万仙之数,岂不是名不副实?不过,想进入内殿,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目光在有些心虚的陈平身上一转,夜白便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你们是一同来的,我这宴上,却也不差这么一个座位。”不然,如同陈平这般的废柴,他都能给他丢下山去。

他又看了一眼面带菜色的尘缘子,便抚掌道,“却没有想到,东庭与南方诸国,竟也有和睦而坐的一天。”见尘缘子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夜白越发地说道,“今日万仙宴,东临帝君不能到场,本城主深为遗憾,不若将今日情形记录下来,请这位道友带回东庭给帝君一观如何?”顺便看一看,他的手下是怎样与南方仙人把臂言欢的,想来那位帝君一定大为“欣喜”。

这夜白,看着云淡风轻,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蛋!

眼见尘缘子如今一张老脸皱得跟一朵菊花似的,一副想要先去死上一死的样子,墨沉舟感念这家伙与秦臻还算不错,只能拔刀相助道,“既入第八天,什么东庭,什么南方,那些仙界的身份尽可抛去,此地的,都不过是在第八天行走的普通仙人罢了。”再不济,便将广流仙君的破事儿也传回东庭去,想来那位帝君知晓自家师弟干了什么好事儿,也腾不出手来收拾尘缘子了。

尘缘子便感激地看着墨沉舟,心中却是觉得这女修真是个好仙,虽然看起来眉眼不大柔和,可是行事却很有道义的么,一时便对着墨沉舟连连颔首。

“普通仙人?”夜白的目光飘移了一瞬,不由想起了几日前这位大义凛然地“抛去了仙界身份”的郡主殿下,满脸狰狞地与周兴掐得险些将广陵城掀飞的情景,虽然觉得这女修无耻得有趣,却还是忍不住细细地看了她几眼,联想了一把当年墨战冷漠的脸,就在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来。

他见到的墨氏族人不多,不过是墨战与墨沉舟两个,却是两个极端,也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却不知道那墨国,是究竟如墨沉舟这般的奇葩多些,还是墨战这般的家伙多些。只是能够养出这样两个货色的家族,就叫夜白忍不住心中好奇不已。

究竟……这两个哪一个才是变种了呢?

正待夜白天马行空之时,便闻得殿外一声响亮的佛号,之后便是一名青年佛修垂目踏入殿中。来到夜白之前,一揖手道,“贫道迷觉天金圣佛母座下弟子戒嗔,拜见城主。”

这佛修一入殿中,此间便是一静,竟是都没有见过这般清俊的和尚。

便见这佛修一身青色的僧袍,身形挺拔,宛若一株修竹。敛目之时,便是沉静到了极点,清俊的眉目带着几分不着人间烟火的禅意,映衬着他眉间的一点朱砂痕迹,竟是说不出的异样的风华。

墨沉舟只看了一眼就没有了兴趣。

她一见到这和尚,就想起当日在下界将她一声声佛号折磨得欲生欲死的那个老和尚,哪里还有半分好感。特别是这些佛修一路上都是什么不伤性命什么的,简直唠叨起来能要了郡主殿下的老命,哪里还有心情攀扯。更何况这佛修一看就是苦修之人,这样的家伙卯起来,大罗金仙都得脱层皮!

墨沉舟埋头不理,只细细地专研桌上的几盘子第八天特有的仙果,目光贪婪。正想着要如何在夜白的手中再刮点儿仙果什么的回去喂自家的天宝儿还有灵兽弟子什么的,便感觉到一阵的佛香,叫人心中一醒的同时,便感到眼角青袍一闪,一抬头,便见得那戒嗔坐到了她的另一侧,见得墨沉舟看了过来,手持佛珠唱了一声佛号,施礼道,“这位道友,贫道戒嗔。”

嘴角一抽,见被凤羽抱在怀中的冰凰火凤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脑袋上不长头发的佛修,墨沉舟嘴角一抽,一只一个弹指,将它们撵回到凤羽的怀中,这才对这戒嗔微微颔首,便侧过脸去与坐在自己身旁的秦臻说话。

然而她不愿多说,那戒嗔就是在偏头观望了许久之后,微微一咳。

墨沉舟就当做没有听见。然而戒嗔见墨沉舟这般,越发地咳了一声,见这位施主还是没啥反应,便咳都不咳了,只往墨沉舟的身边凑了凑,说道,“这位施主,贫道观你身上血光大盛,可是近日与人多有冲突?”见墨沉舟身体一僵并不转头,便也不在意地继续道,“诸生平等,施主心中当有一念之仁,如何要赶尽杀绝?我佛慈悲,修行不易,还望施主不要妄作杀业。须知戒嗔戒妄方是正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施主……”

他这厢旁若无人地张开嘴一阵地唠叨,却不见墨沉舟面向秦臻的脸已然扭曲到了极点,然而到底知道这就是这帮子佛修的德行,不好拔剑斩了,墨沉舟忍了又忍,终于在连众人都有些忍不住的时候,突然转头,恶狠狠地说道,“闭嘴!”

待得那佛修一怔,墨沉舟便做恶霸状道,“小和尚,再敢啰嗦半句,别怪本郡主不客气!”

“我不入地狱……”这戒嗔正想说随施主怎样对他,他都要将她扳回正途,却见得眼前这女修一脸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再说一句,我就去外面宰一个人!本郡主倒是要看看,因你多话而枉死了修士,你日后,还有没有脸再去普度众生!”眼珠子一转,就见得那柳辰钧缓缓走入,墨沉舟便不怀好意地一指道,“看见他了么,一身戾气啊!你还不去化解一下?!”

这般没有下限的家伙,常年在一群宁静祥和的佛修中成长的戒嗔哪里见过,微微张着嘴看了墨沉舟许久,然而望了那柳辰钧一眼,便还是觉得,眼前这女修似乎是比那青年的问题严重多了,犹豫了许久,便还是没有动弹,又担心墨沉舟真的出去斩人,只好不说话,只用一双宁静的双目牢牢地看住了她。

这个家伙这样看着自己,就叫墨沉舟浑身都不好了,有心再威胁一句,然而却见那戒嗔无悲无喜的样子,竟有些下不了手,只好起身,坐到了秦臻的另一侧,用师兄挺拔的身体隔住了这佛修的目光。然而还未等她心中松口气,却见得那佛修默默起身,然后,默默地行到她的身旁,再一次坐下后,默默地看住了她。

墨沉舟与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家伙对视了许久,手中卡巴卡巴直响,正要掀桌,却觉得丹田之中莫名一动,竟是掌中佛国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不仅这般,其间竟然还有一股股的越发浓郁的佛力渗入了墨沉舟的经脉之中。这掌中佛国自得到后,便没有这般活泼的时候,便叫墨沉舟心中一奇,再一看这佛修,便看出了几分的不同来。

却见这佛修的双目的极深之处,竟有两枚金色的字符在缓缓转动,笔直看入他的目中,竟然有看到了佛陀一般的感觉。而那朱砂的四周,以透明的灵力延伸出了一朵莲花的图案,在这佛修的面上游走。明明只是玉仙的修为,然而这佛修的指间竟隐透金芒,显然是金身将成的征兆,便叫墨沉舟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来。

似乎也感受到墨沉舟体内的佛国,这佛修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丝极浅的笑意,对着墨沉舟一揖,这一次,看着墨沉舟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亲近,显然是认为,身怀掌中佛国之人,却是不会恶到哪里去,然而,便理所当然地为墨沉舟找到了一个理由,曼声道,“我佛,亦有怒目金刚。”

好么,不是自家人的时候,宰人那就是罪业。这与佛门有了点儿牵扯,她就成了护法金刚了。

深深地觉得,这年月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郡主殿下在这佛修无悲无喜的目光中甘拜下风了,对着他拱拱手,示意“你赢了!”,之后便果断地转过了头去,坚决不再理睬他。

然而戒嗔却越发地凑近了墨沉舟,轻声问道,“施主的掌中佛国,是得于哪里呢?”他一边说,一边掌上一翻,便是一枚佛力充盈的金色圆珠在他的手上沉浮,轻声道,“贫道修行八百年,方成佛国。”

“别人送的。”真心想叫这货快滚,墨沉舟含糊地说道。

“可见施主是有大机缘之人。”戒嗔认真地说道,又在墨沉舟扶额的动作中想要再问,却猛地见得这位施主的身形一僵,之后目中冰冷地猛地向那殿外看去,他惊讶转头,却见得那殿外,正有几名青年修士面容冰冷地进入,见了夜白也不施礼,只冷笑着向墨沉舟众人看去。

当首一人,面容苍白,一道妖异血痕贯面而过,冷笑道,“怎么,看到我周兴未死,诸位很诧异不成?!”一边说,目中已是怨毒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又要打起来的节奏么?郡主殿下,哪怕是仙,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呀咳咳……

各施手段

那周兴不单是怨恨地看着墨沉舟等人,他的目光,甚至毫不掩饰地看着上首端坐的夜白。他这般有恃无恐,墨沉舟的目中就是一眯。她当日,是见过周兴的伤势的,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破开夜白的血咒,还如如今这般没有太大的妨碍。

如今这般,却是能够表明,这人的身后,另有高人出手。

想到夜白也是一位金仙,墨沉舟的心中便是戒备万分。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只一想,便是神情剧变。

见得众人变色,周兴的目中便现出几分得意来。正要将这几个当日不将他放在眼中不说,还毁坏了他仙宝的家伙讽刺几句,却听得那红衣女修冷淡地说道,“这位道友说得错了,你活着,方才是理所当然。若是你真的死了,倒叫本郡主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那周兴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怨毒地看了过来,墨沉舟心中冷嗤了一声,便继续道,“当日城主看在你出身仙盟,本就未下杀手,饶了你一命,这是城主慈悲。可是如今,为何道友还心生怨尤,还敢对城主不敬?”说到此时,她的目中就是一闪道,“莫非仙盟就这般不将城主放在眼中?这第八天之中,莫非还要仙盟横行霸道?!”

饶是夜白,也在墨沉舟一句句的挑拨之中一叹。

他当然晓得这小丫头在挑拨第八天与仙盟的关系,这丫头也半点儿瞒人的想法都没有,明晃晃地表示她就是在挑拨了。可是就是这般,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都是事实。这周兴今日不将他一城城主放在眼里,哪怕是因为有人撑腰,可若是他今日将他放过,日后第八天的声望都要大跌,无数修士击退妖族付出的那些代价也就完了。到时,恐怕是任何一个对第八天心生觊觎的势力,都会凑过来咬他们一口。

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叫第八天独/立与仙界之外,也是因为此界中的修士行事向来强硬罢了。

周兴听了这,便是冷笑道,“墨重华,你别在那里挑拨,我可不吃那一套!”说到这里,他便得意地看了夜白一眼,说道,“便是不放在眼中,又如何?”

“看来,你是存心想叫万仙宴开不成了。”墨沉舟冷笑一声,振衣而起,缓缓拔剑道,“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别以为你有了靠山本郡主便怕了你!”她一脚将眼前的案桌踹到一旁,森然道,“今日若是本郡主怕了你,我就是你养的!”高阶仙人又如何!便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低头!

眼见得殿中竟是剑拔弩张,座中的众人皆是起身。此时的殿中已然在墨沉舟与戒嗔纠缠之时进来了不少的仙人,这些仙人也都是各有依仗,眼见得这双方已然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情状,便有一名妖族修士皱眉道,“二位的恩怨,我等不愿牵扯其中,若是万仙宴作罢,我等便与城主告辞。”他对着夜白拱拱手,便领着众人想要离开,还未到殿门口,便感到身后一阵凌厉的罡风,他心中一惊,刚刚转身,却被一座宝塔迎面击在了胸口。

众人便见得这修士仰天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被那小塔将一侧的胸骨尽数击碎,重重地砸到了殿中的冰柱之上,生死不知。正是骇然之际,便听得那周兴冷笑道,“谁说万仙宴不开了?”他一指那抱剑而立的墨沉舟,嘶声道,“待得斩了这人,便是此宴开席之时!不过,”他阴测测地看了在场俱都目光闪烁的诸仙一眼,阴声道,“在此之前,谁敢乱走一步,便别怪我不客气!”

他这般反客为主,不将夜白放在眼里的模样,就叫墨沉舟心中一乐,心说这哪里来的蠢货,嚣张过了头吧?敢与整个北地妖族对着干的家伙,还真以为是吃素的不成?信不信,分分钟这夜白就能叫出一堆的金仙大罗金仙咒死你的后台?

眼角瞥见夜白面上毫不动容,一双眼睛中平静得近乎死寂,墨沉舟心中安慰了许多,便含笑又看着那些各地的修士怨恨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不由心中感叹了一下。

这些修士,若是之前在那秘境机缘之前打起来,死多少都是与人无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好端端地来赴万仙宴,却被这周兴这般威胁,别看此时乖得不行,只怕是一出第八天,仙盟就有福了。

哪个进入第八天的青年仙人,没点儿后台呢?

心中舒畅了许多,墨沉舟便拍着手冷笑道,“周兴,你真是好大的气魄!不客气,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便给本郡主瞧瞧!若是你没种,”她的声音一寒,扬剑一指,目中的杀意竟叫得那周兴心中一寒,冷道,“别怪本郡主送你上路!”

这般凶横张狂的女修,真是诸仙生平仅见。虽然这仙界中女仙也有不少,然而如这般敢在诸仙面前开口闭口要杀人的,却是凤毛麟角。众人便见那红衣女修手中的长剑上,已然开始有细小的剑气震荡崩碎,都有些坐不住了。却见得那女修正对着夜白俯身道,“城主,这人胆敢搅乱万仙宴,若是城主允许,便叫晚辈将这歹人斩杀,以振声势!”

她的身后,便是众人已然默默取出了法宝来,看着周兴的方向目光冰冷。

还能说些什么呢?

若是仙盟势大,身为诸国子弟的众人必然不能幸免。左右都是死,倒不如同归于尽。

周兴已然是大怒,沉声道,“墨重华,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是这般不知收敛!”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收敛。”墨沉舟一哂,摇首道,“一介废物,若是没有人助你,你能伤我一根寒毛?周兴,做仙可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闭嘴!”不知这句话中,哪一出触了周兴的眉头,这人突然暴怒而起,一把将身后拉扯他的同伴甩在一旁,怒声道,“墨重华,你信不信,我今日便能要你的命!”

“你也配!”墨沉舟也是突然厉声,话音方落,脚下黑光一闪,已然瞬间到了周兴的身前,一拳向着这人击去!

那周兴面上冷笑,反手也是一拳击出。二者双拳对击一次,同时退后。一股暴戾的灵力在二者的中央轰然炸裂,向着四周震荡扩散。整个大殿中竟是被破坏得满目疮痍。这二人同时冷哼,被这灵力冲击得东倒西歪的诸人便闻得一声巨响,便见得大殿顶端,已然是一片空洞,被掀了屋顶的大殿的上空,便是两名仙人对持相向,下一瞬,便是一声厉啸,两团刺目的光团再一次轰击到了一处!

两名太乙级别仙人的相斗,若不是此峰也是无数第八天仙人耗费了无数心里布置而成,说不得一击之下就会彻底崩塌。还未等诸人心中的恐惧散去,众人便闻得一声愤怒的咆哮,却是那女修身后的一名壮硕青年,此时一把钉耙架住了一名仙人的长剑,牢牢地将一名抱着两只凤凰的青年护在了身后,厉声道,“你敢偷袭!”他双目之中,竟满是血色,凶厉道,“你敢偷袭我师傅!”

眼见得这面容憨厚的青年的目中,此时竟是血光一片,那仙人竟是心中忍不住地一寒,然而他到底是太乙玄仙,竟是只一犹豫,便扬手就是一剑,向着他身后掠去。

他倒是眼神极好,心知此地的南方诸仙中,除了这青年还算是有些本事,其他的一剑他能收拾一群,便避开了这青年,意欲将他身后之人斩杀。

却不想这彻底是捅了马蜂窝!

悟能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凤羽,此时见这仙人不依不饶,仰天咆哮一声,竟向着那仙人一钉耙当头砸下,瞬间便与那仙人缠斗在了一处,向着高空飞去。

眼见得这都打起来了,宋风便只能无奈地一叹,招呼了一声柳辰钧,几人聚在了一处戒备地向着仙盟剩下的仙人看去。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向着死死盯着云层之上的两人默然无声的秦臻招呼了一声,却未待得到回应,便将那青年扬手,向着云空之中一剑挥出,一道冰雪般的剑光向着墨沉舟的方向直斩而去!

宋风简直目眦欲裂,正要大声叫墨沉舟小心,却在此时,见得那剑光一转,劈进了墨沉舟不远处的虚空之中。一瞬间,便是血光乍现,一名仙人自那虚空之中踉跄地退了出来,还未待面上的诧异消退,便见得眼前已然现出了一名面上漠然的青年。那青年手中挥动了数下,便见得这云空之中,方圆十丈之内,竟是无尽的冰霜凝聚,高空之中,一道巨大的冰剑当头劈下,还未得逃走,便被这冰剑斩做了两段。

又是一簇冰剑交汇乱绞,直将那仙人的元神绞成了碎片,秦臻这才肃然而立,向着脚下的那面色大变的仙盟仙人看去。那双漠无人气的目光下,竟是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恐惧之意。便是宋风等人都有些怔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墨沉舟的这个师兄竟然能也这般彪悍,斩杀仙人竟是这般的轻描淡写。

更叫人心中发寒的,却是哪怕到了此时,这青年的面上,也是没有半分情绪。

仙盟的众人,竟是在这般震慑下不敢乱动,而尘缘子还在得意地说道,“如何?秦道友可是咱们东庭青年一辈数一数二的高手,对上这几个小杂毛,简直不要太轻松。”一边说,一边暗暗将背后生出的冷汗消散开来。

他这般说,宋风等人倒是无所谓,谁还嫌己方的高手太多不成?然而尤香绿绮的目中,却生出了几分不服气来。眼见那秦臻高高在上,一副护持墨沉舟的样子,绿绮的嘴角便撇了撇,对着尤香道,“倒显出了他来!”

尤香的口中便冷哼了一声,又抬头看了那与周兴此时越打越远的墨沉舟几眼,迟疑了片刻,便是脚下一踏,浑身一股令人恐惧的气势突然暴涨,向着头顶的烈日直直地看去,双臂高高竖起,仿佛要将那烈日拥在怀中。

众人便感觉到身后一道毁灭的气势冲天而起,这一日连受刺激宋风骇然转头,便见得那妩媚的女子此时一张面孔上带着俯瞰生灵一般的冷漠,一双眼瞳之中,竟是浮现出了一道金色的虚影,便在此时,那虚空之上,一道厉鸣声震四野,宋风抬头,便见得那轮烈日此时竟是生生转动,向着这大殿当空照来。

而那烈日之中,一只巨大的金色的虚影,正振翅鸣叫。

作者有话要说:宋道友表示:喵了个咪的原来这里面,贫道才是最菜的那个!你们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啊!贫道情何以堪呀亲嘤嘤嘤……

夜白

那是!

宋风眼中一缩,正要发出惊呼,便见得那道虚影又是一个振翅,那烈日便是一闪,之后便是一道充斥着可怕的毁灭高温的射线向着大殿直扑而来!沿途竟将一切阻隔这射线的物体烧成了虚无,直直地向着那仙盟残余的修士的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