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秦子忱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认真道:“从我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时候开始吧。”

苏清漪:“…”

秦子忱笑了笑,从袖子里摸了摸,垂着眼眸道:“不过,我也有礼物准备给你。”

听到有礼物,苏清漪挑了挑眉,认真道:“是什么,礼太轻我不要的。”

秦子忱被她像猫儿一样满脸骄傲又全是好奇的样子逗笑出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簪,温和道:“给你。”

苏清漪愣了愣,她看出来,这是她带着秦子忱刚回到天剑宗山脚下逛街时,他特意停住步子看的那根木簪。当时她问他要不要,他说不要,然而这根木簪此刻却完完整整出现在这里,苏清漪不由得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买的…”

“不是买的。”秦子忱抬起手来,将木簪插进她的发髻中。苏清漪抬头看他,呆呆道:“不是买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他认真看着顶着木簪的她,眼前有些诧异的姑娘,挤满了他的眼睛。他注视了许久,终于笑开:“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子忱…”苏清漪有些说不出话来:“我…”

“虽然我现在是个凡人,”秦子忱看着被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苏清漪,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回房,言语平静温和,仿佛一个领着妻子回家的文弱书生,慢慢道:“可是你看,我能自己送你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我知道。”苏清漪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木簪,温和了声:“我一直都知道。”

“子忱,”她拉住他,秦子忱转过头来,看见面前姑娘面色微红,支支吾吾道:“愿许三生共黄头,始从此世雪白头。”

听到她的话,秦子忱愣了愣,片刻后,他轻叹出声。

“来这里这么久,你的语文,好了很多啊。”

苏清漪脸爆红起来,她好不容易想文艺含蓄的表达一下感情,却被对方嘲笑了语文水平。

在苏清漪脸红得说不出话来时,秦子忱还十分认真加了句:“真的,好很多。”

“我听着,”他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温柔出声:“就觉得,应是如此。”

雪花纷纷扬扬,苏清漪呆呆抬头,秦子忱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脸,温柔低下头去。

风卷着雪花落在他们脸上,卷入他们舌尖,微凉。

苏清漪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如擂。

第二日清晨,三人便准备好所有,按时出发。

圣山冰寒,禁止飞行,苏清漪给秦子忱准备了厚厚的衣衫和暖炉,这才带着他入山。然而刚刚踏入深山,寒风就吹得秦子忱忍不住晃了晃,苏清漪赶忙开了个结界,秦子忱这才站稳。

三人停停走走,秦子忱凡人的体魄,圣山对于他来说的确太过艰难,本来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半日不到的路程,生生被他们走了两日。

按照轩华的记忆,两日后,三人终于到了灵潭之处。

灵潭在圣山顶峰,早化作一滩看似普通的泉水,三人拨开了草丛,听轩华低声介绍灵潭:“灵潭时天道给我们龙凤两族的恩赐,每次都是刚好供给一龙一凤脱胎换骨所用。灵潭的作用诸多,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灵潭到底有多少作用,似乎是专门为我们飞升所造,无论你缺什么,都可以在灵潭中得到弥补。”

说着,三人便看到了一个冒着寒气的潭水。然而刚刚看见这一汪寒潭,三人便呆在了原地。只见寒潭之中,一个女子身着青衣,面带黄金面具,腰插竹笛,背悬竹剑,在寒潭中央盘腿而坐,一寸一寸睁开眼睛。

轩华看着那女子,面色慢慢变得惨白,而秦子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记忆。

唯有苏清漪,二话不说,一剑就朝着那女子刺了过去,怒喝出声:“萧溯,你倒还敢出现!”

“居然还没死?”

青竹剑从青衣女子身后猛地跃出,挡住苏清漪的思秦,青衣女子从容起身,含笑看向秦子忱,温柔道:“子忱,你来了。”

轩华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却见那女子朝着秦子忱伸出手,声音温和道:“子忱,你可是来此飞升?此前是我不对,居然忘记了有灵潭,听了那女人的话,废了那么大的劲想让你飞升。”

说着,她抬起手来,苦恼拍了拍头道:“瞧我,总是忘记事。来,子忱。”

她朝着秦子忱走了过去,苏清漪猛地一剑劈了过来。女子看见苏清漪的剑,紧皱眉头厉喝出声:“贱人,又来坏我好事!”

音出的同时,她抬手握住青竹剑,一剑就朝着苏清漪砍了过去。

苏清漪剑光上的剑阵爆破开去,与女子竟一时打了个不分上下,轩华在一旁看了片刻后,颤抖出声:“凝华…”

苏清漪与女子剑撞在一起,被对方的力道都各自推了一步,狠狠瞪着对方,僵持着。听到轩华的话,女子冷眼看向他:“你识得我?”

“她是凝华?!”苏清漪瞬间反应过来,暴喝出声。青衫女子轻轻一笑,带了几分自豪道:“正是。”

“之前我说过,”苏清漪看着对方满脸骄傲的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来:“见你一次砍你一次,如今新仇旧怨一起上,倒是凑了个刚好。”

“哦,你之前,也见过我?”

凝华似乎对苏清漪见过她毫不意外,横剑道:“本座不记得的事太多,却也无惧。既然要战,那便战!”

“好…”苏清漪话还没说完,一阵华光就直直劈向了凝华。苏清漪慌忙一闪,凝华面色一变,被那华光猛地击出十几丈,尚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一身黑衣拔剑扑了过去。

“我杀了你…”轩华声音里全是颤抖,暴吼出声:“我杀了你!”

“就凭你?”凝华冷笑出声,和轩华战在一起。

虽然同是渡劫期,然而却可以明显看出,凝华和轩华并不是一个量级的渡劫期,只是轩华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倒一时真将凝华逼得节节后退。苏清漪慌忙拉着秦子忱跳进寒潭,秦子忱赶忙将五行草吞下,苏清漪则按住他,将灵根慢慢推向他。

旁边凝华和轩华打得地动山摇,灵潭里泉水灵气开始慢慢爬上两人的身体,灵根从苏清漪身上一点点被推倒秦子忱身体里,也就是这时候,有什么画面随着灵潭的灵气一起涌入苏清漪的身体。

苏清漪控制住自己杂乱的思绪,专注将灵根护送着放到秦子忱丹田间。然而脑海中那些画面却无法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周边似乎传来了人声,苏清漪觉得身体开始疼痛,她慌忙起身,从灵潭中走到岸上,立刻就地打坐,开始念清心咒。

然而脑海中的人声越来越多,那些杂乱的画面也逐渐有序起来。秦子忱全身灵力暴动,他也顾不上苏清漪,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灵气涌入身体,脑海,灵根,游走周身的感觉。

随着灵气的方向,他身上的经脉似乎在一寸寸变得完好。

在秦子忱逐步修复身体时,苏清漪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她克制不住自己陷入幻境…不,回忆之中。她仿佛是回到了她作为冉焰入魔那一夜。那天晚上,她刚刚巡查完周遭回房,那一阵子星云门邪气肆虐,好几个弟子沾染邪气四处杀人,都被星云门暗中处理了。可纸包不住火,源头解决才是正道。

这件事是她负责的,忙得天昏地暗。

睡到半夜,她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开了房门,便看到师父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瞧着她。

据闻元真子已有一千三百岁,然而却仍旧如一个青年人一般,白色卷云纹路,金冠半挽,手握拂尘,站在门前瞧着她,温和道:“清漪,你随我来。”

她从来不怀疑她师父,虽然有些疑惑这么半夜,她师父叫他去做什么,然而却也不敢多说,只是跟着师父往前。今夜的师父有些奇怪,他似乎心事重重,一直没有多话,她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元真子便冷下脸色,似有不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这么多作甚?”

知道元真子似乎是不开心,苏清漪也只当时元真子心情不好,吐了吐舌头,跟着他来到祭坛。祭坛上此时已经云集了许多人,便就是她父母舅舅等人也都在。元真子将她领到祭坛旁边,面无表情道:“等会儿我让你站上去,你就站到祭坛中央去。”

“今夜是要做什么?”苏清漪有些疑惑,这么大的阵仗的事,怎么都不曾知会过她这个少宫主?

元真子淡道:“重要的事,等做完以后告诉你,如今不方便。”

苏清漪点点头,她知道师父一向有自己的打算,便乖巧站在祭坛边上。祭坛上逐渐走上一些穿着黑色袍子,带着羽冠面具的人,似乎是在准备什么。这时,有人悄悄拉扯了她一下,苏清漪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脸紧张的沉竹。

苏清漪欢喜出声:“师兄,你出关啦?”

“走。”沉竹他拉起她,见注视着这里的人不多,低声道:“他们今夜要拿你献祭,你赶紧跟我走?”

“献祭?”苏清漪愣了愣,随后摆了摆手,笑着道:“师兄,你别唬我,我家人都还在这里,谁敢拿我去献祭?”

“别说了,赶紧走!”沉竹拉扯着她,着急出声。苏清漪皱起眉头,不由得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他们两拉扯间,苏清漪的父母就赶了过来。苏清漪见父母过来,含着笑道:“爹,娘,师兄说…”

话音未落,苏清漪就看到她父亲猛地洒出一把药粉,沉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拉扯到身后,挡住了所有的毒粉,然后将她往旁边一推,大吼出声:“跑,跑啊!”

苏清漪睁大了眼睛,看见沉竹站在原地,禁闭着眼,眼睛里流出血来。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怎么了?

苏清漪一片茫然,沉竹朝着她踉跄而来,手中光阵一个个打了出去。周边人不知为何,全都朝着他们二人扑了过来,沉竹一手拉着她,一手不断扔着法诀,鲜血溅在她脸上,苏清漪感觉周边全是人声,全是鲜血,全是呐喊。

“跑啊!”

沉竹将她往旁边一推,拦在她身前,满身是血,怒喊出声:“跑啊!跑!”

“冉焰,站住,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吗?!”

“冉焰,你住手吧,舅舅你也要杀吗?”

“冉焰,跑,快跑啊!”

冉焰,跑,快跑。

她内心全是惶恐,手中不断写着阵法,看着密密麻麻朝着她涌来的人群,仿佛看到了什么已知命运。

周边慢慢淡了下去,记忆在她脑海里不断划过,她手中慢慢有了剑,忍不住仰天笑开。

这是幻境,这是记忆。

她清楚的知道,慢慢睁开眼睛,便见冉姝站在她对面,她身后是无数见过没见过的人,早该死去的苏清莲站在她身边,见苏清漪睁开眼睛,她猛地拔出剑来,尖利出声:“冉焰魔君,你还不还我父母姐姐命来?!”

苏清漪不说话,她慢慢站起身来。

红衣猎猎作响,周边轩华和凝华打得难舍难分,秦子忱正紧闭着眼睛借助灵潭恢复,苏清漪扫了一眼周遭。

周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站了这样多的人,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

第79章 沧州之十八

苏清漪静默着看着冉姝,脑海中全是当年的场景。

巨大的祭坛,黑色法袍羽冠的修士。一眼慢慢扫过去,这些修士几乎囊括了整个修真界的高层。天剑宗长老明觉、一剑门掌门半生莲、合欢宫掌门花想容,幻音宫少宫主萧云云,便就是蓬莱、道宗都来了人,十大门派,除了从不出世的儒门以外,居然全都在了那里。

沉竹一个人挡着那么多人,无数人追逐她,无数法诀飞向她,她满身是血跑下星云门,看见冉墨拿着双剑在前方等着她。

“姐,你快跑。”他着急出声,刚刚说完,冉墨便被法诀击飞,她的父亲落到她身前,皱眉道:“焰儿,回去。”

“你们要做什么…”她看着面前的父母和越来越多人,想着沉竹的话,嘶吼出声:“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要做什么!”

“冉焰,”她母亲眼里含了眼泪:“回去吧,为了修真界,我和你父亲也是迫不得已。”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苏清漪崩溃出声,她手中凝出火球,却迟迟不敢击向自己的父母。

她总盼着有什么误会,总想着等他们的解释。然而面前这堆父亲却是冰冷瞧着她,沙哑着声道:“焰儿,当年五大门派以人练脉,如今修真界怨气横生、邪气肆虐,如此下去,修真界便将不复存在了。你乃合体期修善道的修士,以你的血魂加上十派天灵根弟子一同献祭,可保修真界万年安宁!”

“荒唐!”苏清漪怒吼出声:“他们导致怨气横生,却让我来献祭,这是什么道理?”

“这天下,”冉父淡淡开口,沙哑出声:“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焰儿,你若乖乖就擒,我们还当你是女儿。若你逼着我动手,父女情谊,今日怕是毁了。”

苏清漪没说话,她红着眼睛,浑身颤抖。

冉墨从一旁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冉父的大腿,沙哑道:“姐,快跑…快跑啊!”

“父女情谊…”苏清漪低笑出声:“你真把我当你女儿吗?”

如果真的当女儿,怎会在这一刻见死不救?

如果真的当女儿,怎舍得用她的命,去填补别人的错误,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修善道,做善事,一生虽然放荡不羁,却从未对不起任何人,怎么这些人犯的错,却要她来弥补,她来承担?

父女争执时,高阶修士们终于完成了阵法,几个渡劫期的威压猛地放出,逼着苏清漪一点点跪下,然而她立在威压之下,坚持站立着,不肯低头。

一剑门的掌门半生莲抬剑直劈而来,渡劫期的一道剑意,全然不是她一个合体期修士所能抵挡,当场便被重重击飞开去,苏清漪闷哼一声,听得冉墨大喝了一声:“姐!”

沉竹已经被人打晕抬了下去,冉墨也被人拉扯着走到人群,所有人围绕上来,无经文飞向她。她动弹不得,被人绑到了架子上,血从指间流出来,修士们在她身边又唱又跳。

许多熟悉的人站在一旁看着她,有些目光悲悯,有些眼中出全是蔑视。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担忧问:“她父母不打算管吗?”

“管什么啊,当年就是她父母送她都星云门的。这事儿一早就知道了。”

“听说她修善道…”

“傻缺的才修这种道。”

“日后邪气不会再出现了吧?蓬莱岛已经死了四个弟子了,就是掌门一直压着…”

“不会了,她死了,我们就安宁了。”

她死了,我们就安宁了。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欠他们吗?她到底做了什么,沦落至此呢?

周边传来弟子的哀嚎之声,苏清漪艰难睁眼,看见那些年轻的面孔中全是惊恐。他们同她一样被绑在十字架上,血落入被雕刻出的石缝中,往她的方向涌来。

她在祭坛中央,看着祭坛边上高阶修士的舞蹈,听着他们的吟唱,慢慢笑出声来。

周边一切变得无限清晰。

“当年老祖以人练脉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灵气,老祖真是功德无量…”

“这些人换修真界万年安宁,也算死得其所…”

这是她所修的善道?

这是她所守护的人?

如果这世上的善道就是如此结局,如果这天道注定让恶人胡作非为,如果这世间再无公平,那她修善做什么?做个好人做什么?

吟诵之声越来越大,鲜血汇集在苏清漪脚下,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邪气猛地灌入她的身体之中!

天地颤动,龙吟之声咆哮而出,苏清漪在邪气中大笑出声,黑发转成银丝,黑眸转为血红。

旁边人惊恐出声,有人终于发现不对,颤声道:“不对!这不是山河祭的阵法!”

“谁!谁动了阵法?!”

“她入魔了…邪气都成了她的修为。”

“跑啊,快跑!”

周边慌乱起来,邪气从苏清漪身上猛地爆开,力道将站在周边的修士瞬间冲散开去,施法的高阶修士首当其冲,几个高阶修士察觉不对,瞬间用尽所有灵气破开虚空,就逃跑了出去。在场只剩下大乘期以下的修士,因为没有这样瞬移的能力,开始四处逃窜。

邪气朝着周边人追逐而去,感染了邪气之后的人立刻状若癫狂,开始疯狂砍杀着身边的人。苏清漪在那邪气漩涡之中,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了上来,直接突破大乘!

金光冲天而起,元婴以上的修士开了结界疯狂奔跑,苏清漪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了正在奔跑的冉父冉母。

周边邪气四散开去,苏清漪用力一挣,便挣断了绑着她的玄铁,她红衣猎猎,赤足走下祭坛,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父母走了过去。

冉父冉母拼命奔跑,却始终只能在祭坛内打转,苏清漪踏过厮杀的人群,走到冉父冉母身前。

两人已经精疲力尽,看着苏清漪走过来,疯了一般挥砍向她,苏清漪手中捻诀,那些法术便毫无用处,冉父冉母露出绝望的表情来,却听面前这个仿佛已经是入魔的女儿颤抖着声问:“为什么?”

两人微微一愣,苏清漪嘶吼着声开口:“我是你们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狠得下这样的心?

为什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为人父母,哪怕有半点感情,都会保护儿女,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出卖女求荣之事?

冉父冉母沉默下去,好久后,冉父终于道:“对不起。”

“从送走你那一刻开始,”他声音沙哑:“我们,就没有把你当做女儿。”

“好…好…”苏清漪大笑起来,转头看向正在奔跑的众人。

“你们呢?!你们也是如此吗?!”她大吼出声,冲着这些正在逃命的人,质问出声:“在你们心里,我是个人吗?我是你们的朋友、侄女、师妹、师姐吗?!”

没有人回答她,然而这些人,都用行动告知了他们的决定。

他们拼命逃跑,或者挥砍向她。似乎以为,只要她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苏清漪看着那些飞来的法诀,从未觉得,这世上如此癫狂。

她似乎第一次了解这个世界,似乎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些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原来她的世界是个局,她的人生是个局,她以为的一切,都是局。

既然如此,那何不都毁了!

既然如此,那何不都杀了!

她手中凝出光剑,指向冉家夫妇,淡然出声:“既然你不当我是女儿,那我自然,也不会当你们是父母。”

说罢,她抬起剑来,朝着冉家夫妇砍了过去。冉墨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全是眼泪。他颤抖着身子,带着哭腔道:“姐,不要…这是爹娘啊…”

“这是你的爹娘,”苏清漪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冉墨身上设下结界,温和道:“可是,这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