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定陶传来消息,昭王的兵马已是聚集在一起,正向着京师逼近。”筝云的声音依然清和,只有那美丽的眼睛里放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静的宛如泓水,波澜不惊。

萧毅抿唇,并无丝毫讶异之色。

“还有一事,将军可能不知,”筝云望着眼前的男人,缓缓道;“福王的三万兵马如今也是尽数落在他的手,与他原先的兵马汇合,怕是,不下十万之众。”

听了这话,萧毅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站在那里,眉头紧皱;“怎会这样?”

筝云语气和缓,不高不低,言道;“大哥一向无心政事,那三万兵马是父皇留给他的,只是不知为何虎符却落在了逆贼的手里。”

萧毅沉默了下去,他此番回京,所带兵马不过区区两万余人,加上留守京师的士兵,最多也不过五万人众,若要对抗昭王手的十万兵马,简直是异想天开。

“萧将军。”筝云唤道。

“公主请吩咐。”萧毅面色恭谨,拱手道。

“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萧毅眉头紧锁,若无福王手的那三万兵马,他完全有信心可有将叛军击退,可如今.........

“不瞒公主,两军实力悬殊过大,末将并无十足把握。”

筝云微微颔首,默然不语。

萧毅自是不忍见她如此的模样,遂安慰道;“定陶王纵是手握有十万大军,可终是乱臣贼子,公主何不昭告天下,命各地派出义军前来解围?”

筝云淡淡一笑,笑容却极是苦涩;“你我都小觑了定陶王,我竟然不知他是何时与各地的节度使勾结在一起,通往各地的书都已经命人传了下去,可回音却是寥寥。湖州各地的人,更是吟诗作赋,将他手下的乌合之众唤为王师!”

萧毅神色一凛,实在没有想到如今的情形竟是坏到了如此地步。

两人都是沉默了下来,隔了许久,筝云抬起眼睛,望着萧毅的眸子,轻言了一句;“你怕吗?”

萧毅一震,他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摇了摇头;“我只会觉得庆幸。”

庆幸在危急关头,我能守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筝云却是心头了然。

她微微一笑,那抹笑容是那样的短暂,犹如昙花一现。

“一路辛苦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她复又出声,却不再以将军呼之。

萧毅却没有迈动脚步,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从怀取出一只精巧的锦盒,递到了筝云面前。

“这是?”她抬眸,眼浮起一丝讶异。

“生辰礼物。”男人的声音沉缓,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言道;“我虽无法从边疆赶回来为你庆生,可你的生辰,我从未忘记。”

筝云只觉鼻尖一酸,她伸出手将那锦盒接过,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别人伤着你和皇上。”

萧毅离去前,撂下了这句话来,久久回荡在她的耳际。

“放我出去,我要见长姐!”明月刚出殿门,便被侍卫挡了回去。

“长公主有令,明月公主不得踏出宫门一步!”清冷的男声不带一丁点的温度。

“你们!”明月气极,这些日子以来,筝云竟是将她软禁在了合欢殿内,每日只命人将一应物品送到殿里,就是不许她出去。

“你们去告诉她!她要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死给她看!”明月跺了跺脚,厉声道。

“公主请回。”侍卫仍是一丝不苟,丝毫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小鱼悄悄上前,拉了拉明月的衣裳,明月一把挥开了她的手,转身跑回了殿内,只气的哭出了声来。

晚间,凤仪殿。

“公主,奴婢听闻明月公主情绪十分不稳,几次擅闯合欢殿,最后都是被侍卫给挡了回去。”玉娘将一碗燕窝搁在筝云手旁,轻声道。

“无妨,吩咐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宫看好了她。”筝云端起燕窝,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出声。

“公主,请恕奴婢多嘴一句,定陶王虽说向来都是极为疼爱明月公主,可若真等他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区区一个明月公主,能阻止了他吗?”

“若在加上一个南陵王妃呢?”

184章 人质(为janejane钻石而更)

若再加一个南陵王妃呢?

筝云声音漠然,仿似说的不过是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玉娘听了这话却是脸色大变,她不解的看着筝云,轻声道;“公主的意思,难道是要将南陵王妃劫为人质?”

筝云没有出声,只是端着那碗燕窝,小口小口的吃着,直到她吃完后,方才取下丝帕,试了试唇角。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慢斯条理的,宛如清泓般的眼瞳波澜不惊,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日你便遣人将南陵王妃请进宫,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想和她说说话。”筝云将手的玉碗搁下,语气十分平静。

玉娘踌躇片刻,终是道;“若是等王爷回朝后,知晓了公主竟是将王妃当做人质,那公主要如何对王爷解释?”

筝云像她看去,玉娘立时将脸庞垂下,不敢与之对视。

“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想以后的事情,眼下的事情就已经够麻烦了。”筝云摇了摇头,神色间是满满的疲倦。

主仆两便都是沉默了下去,久久不曾出声。筝云深吸了口气,将声音缓和了下来,她握住了玉娘的手,再次言道;“我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你明白我的,是吗?”

玉娘心酸楚,道;“奴婢自然懂得公主的苦衷,可定陶王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的情形便足以可见他为了皇位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到头来,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筝云松开她的手,一双眸子向着殿外望去,夜空繁星点点,一望无际,只将人衬托的格外渺小。

她缓缓收回视线,只觉一颗心已然变得苍凉而麻木,她悄悄握紧手的丝帕,道了句;“无论有用与否,总要试一试的。”

“奴婢明白。”玉娘不在多言,只俯首称是,唯有眼皮却是一直在跳,总觉得仿佛会出大事一般,让她如鲠在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安极了。

也许,该来的,总会来的。

温宁儿抱着铃儿,正喂着她喝一碗糯米粥,那粥极烫,温宁儿便是舀起一勺,吹了又吹后,又是用唇试了试温度,才送进铃儿嘴里。

三岁大的铃儿正是顽皮的时候,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温宁儿怀里跟扭股儿糖似得,一点也不老实。

一餐饭喂下来,温宁儿已是累的精疲力尽,见铃儿吃饱了,便是让乳娘带去园子里玩,而她便是坐在那里,还没吃下几口点心,就见府的侍女匆匆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王妃,筝云公主从宫里遣了人,说是想请您入宫一叙。”

“长公主?”温宁儿听到那个名字,心头就是一跳,她望着眼前的侍女,蹙眉道;“公主可说为何要召我进宫?”

那侍女恭声作答;“听宫人说,好像是公主身子不适,想请王妃去说说话,解解闷儿。”

温宁儿一听这话自是不疑有他,早饭便也是搁下了,她站起身子,吩咐道;“你先去和宫人说一声,就道我回去换身衣裳,然后便进宫探望公主。”

“是。”侍女轻声应着,转身退了下去。

温宁儿回到房间,见馨儿还在摇篮里睡得正香,既然公主身子不适,她自然是不能带着馨儿入宫了。她换过衣裳,向着乳娘嘱咐了好几句,离去前又是在孩子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亲,方才走出了厢房。

宫里的马车已在王府外候着了,待温宁儿走至府门口时,不料却被一个大汉拦了下来。

“王妃要出门?”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温宁儿循声望去,只见此人相貌粗壮,面色憨厚,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正是凌远峰的心腹,赵大有。

“赵将军,长公主身子不适,想请王妃进宫说说话。”一旁的宫女向着赵大有福了福身子,恭声解释道。

赵大有跟随凌远峰多年,两人曾一道出生入死,不知打了多少场仗,实是凌远峰第一信任之人。这次征讨大赫,凌远峰却并未让他跟随,而是将他留在王府,为的便是确保温宁儿母女安全。

闻言,赵大有浓眉微微皱起,道;“公主既是身子不适,自当多多歇息,末将唯恐王妃进宫会打扰公主休息。”

那宫女乃是凤仪殿的大宫女,名唤似锦,她听了这话,眸子当即便是一沉,道;“赵将军此意,难道是不愿让王妃随奴婢入宫,去为公主侍疾?”

筝云乃大周朝长公主,皇帝亲姐,可以说在大周朝所有女子以其身份为尊,她若是病了,朝命妇,世家千金,都应当前往宫为她侍奉汤药。

温宁儿虽是南陵王妃,可终是比不上筝云金枝玉叶,按理说,她入宫侍疾也是寻常,这等道理陈嬷嬷也曾与她说过,是以此时见赵大有与似锦之间剑拔弩张,她便立时开了口,言道;“赵将军,长公主身子不适,即使她不召我入宫,我也应当去探望的。”

赵大有看了似锦一眼,虽说长公主有令,他没有理由逾矩,可凌远峰在出征前,曾郑重嘱咐过自己要万事小心,此次虽说温宁儿入宫乃是合情合理,可他却仍是放心不下。

“王妃请恕罪,只是王爷在出征前曾再三叮嘱属下,道您身子弱,小郡主年纪又小,您实在不宜过多出门,若似锦姑娘如实禀报长公主,想必长公主也不会怪罪。”赵大有这一段话虽是口口声声说与温宁儿听,可一双眸子却是盯着似锦,竟是丝毫不让。

“赵将军--------”似锦气极,这一声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似锦姑姑莫气,赵将军对公主并未有丝毫不敬之心,我这便随姑姑进宫。”

见温宁儿开了口,似锦立时便是垂下了眼眸,口只道不敢。

“王妃------”赵大有开口,不等他说话,温宁儿便是轻声打断;“将军不必担心,长公主只是召我去说说家常,解解闷罢了,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

赵大有见她如此说来,再也无话可说,只得拱手称是。

温宁儿向着他轻轻回了一礼,便是坐上了宫的马车,在宫人的簇拥下向着皇宫驶去。

赵大有站在府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心却是默念着,只希望这一切是他自己多心。

一袭华衣的女子容貌甚美,国色天香,她那一双纤纤玉手在琴上轻轻抚弄着,一双美眸却是时不时的向着主位上的男子望去。

那男子黑发高挽,剑眉星目,一身白衣又是令他多了几丝温润如玉的感觉。

青烟见他眼眸久久落在一处,正在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心头气闷,只将玉琴一推,发出好大一声响。

白衣男子回过神来,遂笑道;“好端端的,怎么不弹了?”

青烟冷笑一声,道;“王爷身在烟雨阁,心却不知飞哪去了,再弹下去又有何意?”

男子知晓她的脾气,也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

“我在想明月。”他终是开了口,声音却是透出一抹黯然。

青烟闻言脸色一震,声音却是缓和了下来;“王爷不是已经命人去宫,欲将明月公主救出来吗?”

白衣男子以手扶额,神色间似是颇为烦恼;“派去的人只道明月如今已经不再原先的寝宫了,也不知明月究竟被她关到了什么地方。”

“王爷不要忘了,明月公主是您的妹妹,可同样也是她的妹妹,我倒不信,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青烟眉头轻蹙,说话间却是不以为然。

“你真是不了解她。”白衣男子嗤的一笑,他掩下眸心,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等王爷兵临城下,她真以明月公主为人质,王爷又待如何?”青烟沉默片刻,终是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白衣男子神情一窒,他唇线紧抿,只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青烟收回视线,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却听他声音低沉,言道;“明月自小便喜欢跟在我身后,一口一声的唤我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为了皇位,不顾她的死活。”

青烟心头一颤,一时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王爷,属下方才收到密信一封,还请您过目。”蓦然,自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屋的静谧。

“拿进来。”白衣男子神色恢复如常,坐起了身子。

“吱呀------”一声响,一身黑衣的下属垂着头,躬身将一封密信递到了男子的手里。

待他看完信的内容,却是眉心紧蹙,将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

185章 软禁(为幻冰雪舞钻石而更)

“怎么了?”青烟见他神色不对,询问出声。

白衣男子抬眸看向她,道了句;“没想到,她居然将南陵王妃也接进了宫。”

青烟一惊,“难不成一个明月公主还不够,她还要拿南陵王妃来要挟你?”

白衣男子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他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她难道不怕南陵王?”青烟想起,只觉不可思议。

“她如今一心要对付的人是我,又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白衣男子声音低沉,一语言毕,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又是道了句;“这下倒好,两个傻丫头,全傻到一块去了。”

说完,他淡淡一笑,眉间满是无可奈何。

青烟收回自己的眸光,纤纤素手却又是轻轻抚起了玉琴,她的声音圆润而清脆,落在男人耳底格外清晰。

“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别到头来却栽在了两个丫头手里。”

白衣男子闻言神情一凛,俊美的脸庞暗流涌过,他站起身子,窗外月色正好,此处地势极高,可将整座京师俯瞰于眼底。

“你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男人的声音冷冽,年轻英俊的脸上却是十分沉稳,与年龄极其不符。

“我倒是想知道,若真等到那一天,王爷究竟会选择江山,还会选择美人?”青烟仍是低首抚琴,涂着蔻丹的指甲鲜艳欲滴,衬着那一双手更是肤白胜雪。

“如果我告诉你,江山,美人,我全都要?”白衣男子眼眸黑亮,语气沉缓,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站在那里,丰神俊朗,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青烟微微一笑,道;“月有阴晴圆缺,王爷若能得其一,在青烟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唇角微微上扬,亦是轻浅一笑,他转过身子,负手而立,挺拔的身躯玉树临风,磊落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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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已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南陵王妃关在了庆和苑。”玉娘悄然上前,在筝云身旁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才可以听见。

庆和苑地处偏僻,十分的隐秘,若无人带路,纵是久居深宫的人,也不一定可以找到那里。

筝云微微颔首,道;“记得吩咐下去,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一切都要挑最好的给她送去。”

玉娘垂首,只道了句;“您这又是何苦?”

“这件事本不就不该将她牵连进来,本宫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会这样做,你让人照顾好她,也算是为本宫减少一些歉疚吧。”筝云声音低缓,如同她此时的脸色一般,空洞而苍凉。

“公主,请恕奴婢斗胆,说句不知死活的话。只要她活着一天,王爷就永不会回心转意,咱们这次不如借刀杀人,将她除去,推在定陶王身上,等王爷回京后,自然不会放过那逆贼,更不会因着她而离开京城。如此,只要有王爷在,皇上的江山岂不是安稳无虞?”玉娘微微俯下身子,声音十分细微,听在筝云的耳里,却是让她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筝云久久不曾出声,玉娘的话细听下去极有道理,甚至是一箭双雕,若真如她所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温宁儿除去,推在定陶王的身上,凌远峰自然不会放过他。

而没有了温宁儿,凌远峰也是没有了隐退的理由,有他在,安儿的江山又岂会不稳?

一时间,筝云心乱如麻,心头狂跳。

玉娘方才所说的这些话,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心里刚冒出一丝念头时,理智便是将其压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那毕竟是他的女人,是他女儿的母亲。

“公主,奴婢不明白您在犹豫什么?定陶王的军队再过不久便会抵达京城,眼下便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只要您下定决心,把那个女人除了,江山依然是皇上的,而王爷,自然也会回心转意。”

筝云眼皮一跳,回心转意?她想起那日在燕禧殿,他的冷酷与绝情,他又怎会回心转意?

她的眼眸划过一丝凄楚,终是微微一笑,她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女子,已是下定了决心。

“这些话,本宫不想在听第二次,一切就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南陵王妃若少了一根头发,本宫便唯你是问。”筝云的声音清冷而决然,玉娘乃是她的心腹,也是她身旁第一亲近之人,跟随她多年,却从未见她有过如此的语气。

当下,玉娘只得将喉间的话全部压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俯首称是。

待她的身影渐渐离开了大殿,筝云坐在那里,自心头处渐渐涌来一股浓浓的疲倦,她合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累极了,恨不得就此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她知道,她这样做,便是将自己在凌远峰心底那最后的一丝丝的位置给亲手拗断了,此后,于他而言,留给她的怕是连恨都不会有了,有的,只有厌恶。

念及此,心头剧痛,她伸出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胸口,任由泪珠成串的从脸庞上滑落下来,一滴滴的打在案桌上,落下一大片的水渍。

从前的那些过往,如同蚀骨的毒药,点点滴滴的浸入到她的骨子里,直让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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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苑。

温宁儿拍打着宫门,无论她怎样用力,甚至嗓子已是嘶哑不已,可外头依然是静悄悄的,并无丝毫的动静。

担忧,惶恐,后悔,等等情绪一一而来,只让她难受极了。

她全身无力,身子软软的滑在了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筝云公主居然会将她关在这里!

为什么?

温宁儿想不明白筝云的用意,而她久居王府,对外头的事情全然不知,以往见到筝云,看见她那样的高贵美丽,温婉端庄,她的心里除了自卑还是自卑,怎样都不曾想到这样尊贵的女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在这三天里,她甚至不敢去想馨儿,每当想起孩子,她便是心急如焚,抓肝挠心般的痛,更是暗恨自己当日没有听赵大有的话,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相公--------”温宁儿抱紧了自己,将脑袋深深垂下,她从未这般的思念过凌远峰,只要有他在,定然不会有人可以害了自己母女去。

可是他,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她轻泣起来,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在那间小小的打铁铺里,一抬首便是男人含笑的眼眸,看着她满含怜惜的道了声,醒了?

温宁儿越想越痛,桌子上的菜肴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三日里,她连动都不曾动过。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接着就听吱呀一声,宫门被人打开,只见一道粉色人影被人一把推了进来,接着宫门就是咣当一声,被人复又关了起来。

“明月公主?”待温宁儿看清女子的容貌,不由得大惊失色。

“南陵王妃?你怎么也在这里?”明月如温宁儿一般,看见她也是吃了一惊,细看下去,她的脸上十分憔悴,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是明白过来,对着温宁儿问道;“你也是被长姐关起来的?”

温宁儿点了点头,见明月此番的处境与自己相同,遂忍不住问道;“筝云公主究竟为什么要将咱们关在这里?”

明月与她一般席地而坐,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是哭过的缘故,她听了这话,便是没好气的道;“还能为什么,定然是要用咱们当人质,去威胁二哥了。”

“人质?”温宁儿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心头一震。

“二哥的军队已经向着京城逼近了,若是萧将军抵挡不住,她肯定会用咱们去逼二哥退兵。”明月见她不解,又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