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可以出门了,圆桌上的姑娘,就没有不高兴的。

因着家中座位都是按着年纪坐的,所以纪清晨和纪宝璟中间,坐了个纪宝芙。她一贯不喜欢纪宝芙,就算如今芯子换了个人,对她也不过而而。所以她宁愿跟旁边的纪宝茵说话。

一听说要去伯祖母家中,纪宝茵便露出笑容,偏头看着纪清晨,轻声说:“七妹妹,你又该看见菲姐儿了吧。”

菲姐儿?纪清晨愣了下,随后便开始回忆,这是谁。

倒是纪宝茵见她听到纪宝菲的名字,居然没有炸锅,这可真是太稀奇了。纪宝菲乃是东府伯祖母最小的孙女,只比清晨大几个月。她在家中虽也受宠,可却又不像纪清晨这般,连长房嫡出的哥哥都不如她在祖母跟前受喜欢,因此两人见面时常针尖对麦芒。

纪清晨不喜欢去东府,也是因为不愿经常瞧见纪宝菲。

“七妹妹,你怎么了?”纪宝茵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般安静可真不像她。

纪清晨这会才勉强想起来,这个菲姐儿是谁。实在是小姑娘脑海里讨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还得稍微想一想。不过她之所以能这么快想起来,也是因为这个纪宝菲,被她讨厌的程度,还挺高的。

“开心啊,一想到能去给伯祖母拜寿,我便开心呢,”纪清晨哼了下,甜丝丝地说道。

不过她转头笑容甜蜜地看着旁边的纪宝茵,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五姐姐和她关系挺好的,可谁知原来也不尽然啊。

而纪宝茵在看见她这个颇有深意的眼神,突然便心中一颤,忙是低下头,仔细听着祖母和母亲之间的话。

等回去之后,韩氏叫了两个女儿到自己房中,这次是为给东府的老夫人祝寿,所以她早就准备了首饰给两人。

一瞧见摆出来的锦盒,纪宝芸喜上眉梢,拉着韩氏的手臂,一个劲地说道:“娘,那个鎏金蝶恋花金步摇,您便赏了女儿吧。你不是说女儿也大了,该学着打扮起来了。”

“你妹妹都还没挑呢,竟是连一丝礼让都不懂,”韩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口吻在温和,倒也不是教训。

纪宝茵咬着唇,她也喜欢那支金步摇,只是她如今不过才七岁,佩戴这样的首饰太过成熟,也不太合时宜。于是她便开口道:“娘,姐姐为大,便让姐姐先挑选吧。”

韩氏听了,脸上笑容更盛,忙是夸赞道:“你瞧瞧你妹妹,便是懂得孔融让梨的道理。只许这次,下次可不能这样不懂规矩。”

“知道了,谢谢娘,”纪宝芸忙是伸手拿出那支金步摇,待拿到手上后,详细地打量了一遍,这才转头看着纪宝茵,笑道:“五妹妹,谢谢你啊。”

韩氏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便伸手把锦盒里的另外一件首饰拿给了纪宝茵,安慰道:“待下次,娘便让你先挑,不许你姐姐再捣乱了。”

纪宝茵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浅浅一笑。

不过等笑过之后,她带着有些疑惑地表情说:“我觉得七妹妹似乎从落水之后,便换了一副性子似得。”

“没从前那般刁蛮跋扈了是吧?”宝芸双手捏着金步摇,撅着嘴露出些嫌恶的表情。

府里提到这个七妹妹,大概除了大姐姐之外,其他人心里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二姑娘在府里就是个透明人,素来惹不到那位小祖宗。纪宝芸也是被韩氏娇宠惯了的,可偏偏到了纪清晨面前,还要退让一番,所以表面对她温柔,心底却是嫌恶不已。

韩氏瞧了她一眼,虽没开口教训,却也有制止的意思。

只是纪宝芸自持这里是韩氏的院子,左右她们母女之间的私房话,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传出去不成。便又继续说:“我也瞧着她变了不少,在祖母那里请安,竟也知道主动请安了。我看啊,这次教训倒是值得很。”

“休得胡说,”韩氏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这才制止。

偏偏纪宝芸却不怕,反而挽着韩氏的手臂撒娇道:“娘,咱们在祖母那里说不得,难不成回了自个的院子,还要受那冤枉气不成。本来七妹妹就刁蛮地很,你不记得先前她是如何刁难您的。我瞧啊,就该给她些教训,让她也知道长幼尊卑。况且如今那个卫姨娘有孕,若是生下个儿子,我倒是看看她还能像从前那般跋扈不成。”

纪宝芸心中十分得意,她一向就看不惯纪清晨,一样都是纪家的嫡女。她还是长房的嫡长女呢,怎么到了祖母面前,反而被那么个小丫头片子比下去。

韩氏最后也只是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这就算罢了。

***

真定纪氏乃是名门望族,百年传承的耕读世家,代代都有进士出身的子弟。而纪清晨的祖父纪春茂更是仕途亨通,一路官至正一品,又乃是太子太傅,有帝师之名。当年他致仕的时候,皇上可是数次挽言相劝。

后来他执意致仕回乡,皇上更是在真定赐了一座五进的宅子,里面的花园修建的更是漂亮极了,便是比起纪家原本的祖宅来说,都要更宽阔华丽。

纪家分家就是从纪茂春这一辈儿,伯祖父虽也中了进士,只是他是二甲四十七名,比起纪茂春来,却是差了许多。再者,他在仕途上也没什么大建设,后来见弟弟的官职是越做越高,便干脆辞官回乡,专心做个田舍翁。

初八的时候,一大清早,纪清晨就被丫鬟从被窝里挖了起来。穿衣裳的时候,都还在一个劲地打哈欠。

葡萄伺候她穿衣,而等在妆镜前的樱桃,则是准备给她梳头发。她年纪小,自然用不着那些胭脂水粉,况且小孩子皮肤白皙水嫩,比这世上任何的脂粉都要来得好。

待樱桃给她梳好头,她这才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人,只见她头上梳着两团可爱的花苞髻,花苞上缠着五彩线绳,上面垂着颜色各异的宝石薄片,若是站到外头阳光底下,只怕还会折射出璀璨耀目的宝石光辉。

她从锦凳上跳下去,便跑到正房的东梢间,给老太太请安。

今日祖母也是穿着赞新的衣裳,绛紫色福寿三多纹袍子,夹杂着银丝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盘成发髻束着。手上带着一串楠木佛珠,看着着实低调。这身打扮除了衣裳比平时新一点,却不比在家中隆重多少。

纪宝璟是早已经来了,她身上的衣裙乃是天水碧绫缎所裁,绣莲纹镶浅碧色襕边上裳,不论是衣裳的下摆还是裙摆下,都用银丝线绣着水波纹。且这波纹绣法实在是奇特,行走之间会有种真的水波在衣裳上缓缓划过的错觉。

纪清晨一跑进来,屋子里的丫鬟各个都看呆了。只因她与纪宝璟的衣裳,不论是从款式还是绫缎都十分相似。待她跑到纪宝璟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大的那个长眉如鬓、清丽绝伦,小的这个玉雪可爱、粉雕玉琢,单个看的时候就能让人惊叹,此时站在一处,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就连见惯了世面的老太太,这会瞧着这姐妹两,都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祖母,沅沅这般打扮,好看吗?”纪清晨看着老太太的表情,甚是得意,还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飞舞起来,银色水波纹仿佛真的在流动。

老太太立即欢喜地说道:“好看,好看,沅沅好看,宝璟也好看。你们两个啊,都好看。”

等大房的母女过来时,原本还打算在寿宴上,独出心裁把旁个比下去的纪宝芸,这还没出家门,就已经被比下去了。所以用早膳的时候,脸上连硬挤都挤不出几分笑容。

待上马车的时候,韩氏伺候老太太上去,便偏头对纪宝璟说道:“璟姐儿,你也带着沅沅上去吧。”

纪宝璟冲她福了福身,低头间,韩氏便注意到她头上的金步摇,步摇末端是蝶恋花样式,只是那蝴蝶的翅膀薄如蝉翼,就在她低头的瞬间,那一对翅膀便在不停地颤动,似要展翅而飞。

这可不是一般手艺人能做出来的首饰,韩氏突然面色一紧,开口夸了句:“宝璟这步摇倒是精致地很。”

“谢大伯母夸赞,那宝璟先上车了,”纪宝璟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韩氏时,面色连变都未变。

待所有人都上车后,马车这才缓缓启动。

只是车内的韩氏,却绷着一张脸,那模样比纪宝芸瞧着还要不高兴。原本是喜庆地人家祝寿,结果这车里竟是这般严肃。

最后还是她开口道:“我早就同你们说过,在你们祖母跟前要乖巧懂事,你们怎么就不知学学人家姐妹两个。”

纪宝芸本来就因为被压了风头而不高兴,一听这话,便更加不悦道:“凭什么咱们就得学她们啊,不过就是会在祖母面前装罢了。”

说完,她便气恼地别过头。

韩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个女儿真是被她宠坏了,娇气又易冲动,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方才一瞧见纪宝璟和纪清晨那般出众的打扮,当即就把不高兴挂在脸上。

她冷笑了一声,“你连装都不会装,所以老太太的好东西,才轮不到你们两个。”

纪宝茵一直没说话,却还是一并挨训。只是纪宝芸耳朵尖,一听说好东西,当即就问,“祖母又给大姐姐什么好东西了?”

纪清晨年纪还小,能用的首饰不多,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猜想肯定是祖母又给大姐姐东西了。

“薛三和薛大家亲手制作的金步摇,你连看都没资格看,人家就戴在头上了。”

薛三和!

只怕本朝贵族女子,少有没听过这位薛大家的名号,他手艺之精湛真的可在本朝之最。而最关键的是,他所制作的首饰多数进了宫中,能流传到外面的是少之又少。

纪宝芸当即怒道:“祖母未免也偏心太过了吧。”

“早就与你们说过,在老太太跟前乖巧些,偏生你不听,如今知道厉害了吧。”韩氏瞧着她们两个,越发是恨铁不成钢。

“我还是长房嫡女呢,凭什么祖母的好东西都给她们?”纪宝芸越想越生气,若不是此时还坐在马车里,就恨不得跑到前面去质问一番。

纪宝茵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那是祖母自个的东西,她愿意给谁,咱们做孙女的也不能过问。”

“该争的东西,不争那就是让给别人。”

☆、第10章 别家孩子

纪家老宅因着位于真定府的东边,是以一贯都以东府称之。一行马车到了东府大门口,便被安排着进了二门。因着男客和女眷分开从东西两侧门进入,是以西侧门边上,都是丫鬟婆子在等着。

东府早就得了消息,此时旁边已经有粗使婆子在轿子旁等着。

后面马车的韩氏也领着两个姑娘下车,而最后一辆马车上,则是纪宝茹和纪宝芙两人。因着老太太年纪大,便坐着轿子,连带着把纪清晨也带了上去。

纪清晨原本还想推脱的,不过一想到她从前一直都是能偷懒就绝不将就的性子,若是乍然改变大了,只怕还真的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便跟着老太太坐上了轿子,而其他姑娘则由韩氏领着,步行到花园。

今个还不是大太夫人过寿的正日子,都是纪家的亲友故交前来拜寿。有些客人都是头一回来,于是大太夫人便干脆在花园里的百花阁见客,也让人陪着客人逛逛纪家的花园。

不过这些对纪清晨她们来说,却一点都不稀罕。她们逢年过节,都得到东府来给大太夫人请安。

所以她可一点儿不喜欢逛东府的园子,还不如她自家的漂亮呢。

等众人去百花阁的路上,就见园子里头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花卉都争相开放,不少甚至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还有太湖石精心堆砌而成的假山,山脚种着凌霄花,绿叶繁茂早已将整座假山脚都堆满。

待转过抄手游廊,就见两株百年古树林立其中,树木虽不是极高,可是树冠却极宽阔,特别是那粗壮的树干,便是四五个孩子合围都不一定能抱得住。两棵树因靠地近,树冠早已经长在一处,从底下看根本瞧不出分辨枝条是属於哪棵树。

据说这两棵树,是当年建造纪家祖宅时便有的,真真是参天古树。

不过纪清晨可不喜欢老宅,她总觉得老房子阴森又潮湿,不如她家的新宅子好。特别是纪宝菲就住在这里,她更是不愿意来。

可如今的清晨,却已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她初踏入这座宅子时,便感受到这百年耕读世家的底蕴,家里的丫鬟都穿着一色的衣裳,来往之间轻手慢脚,说起话来也是极有规矩。只是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穿着举止都不是一般商户人家的老太太能比的。

一路好奇中,小轿到了百花阁门口。

纪清晨先下去后,便站在轿前扶着祖母下来。旁边的郭嬷嬷又笑着赞了句,“七姑娘可真孝顺,知道心疼老太太。”

“我们沅沅素来都这般懂事孝顺的,”老太太心头甜的哟,摸着纪清晨的小手就一个劲地夸赞。

这般赞誉,纪清晨有些心虚。要真论懂事,那还真没她的份儿,从前的纪清晨被老太太宠的刁蛮任性。可就算是这样,在祖母的眼中,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乖乖小娃娃。

没一会,韩氏领着其他几个姑娘也到了。

众人便跟在老太太身后,一齐进了百花阁。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语笑晏晏,好不热闹。等她们进去的时候,坐在上首的大太夫人,便要站起来。

还是祖母笑了一声,赶紧道:“大嫂可不要起身,这不是折煞了我。”

大太夫人徐氏闻言一笑,说道:“今个一听说你要过来,何嬷嬷便自请到门口候着你。咱们可是等了许久,你才过来。”

老太太又是一请罪,徐太夫人瞧了一眼身后的姑娘,都是家里的孩子,寻常也都是能瞧见的。不过今个各个都是隆重打扮,连笑道:“你瞧瞧我这些孙女们,各个都跟天上的仙女似得,真是让我羡慕。”

本来坐在徐太夫人旁边的长媳乔氏,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扶着老太太坐下后,凑趣道:“母亲这话说地极是,咱们这些个堂侄女,真是眼看着长大的,可是一年好看过一年。不仅母亲羡慕,连我都恨不得用自家的姑娘换一换呢。”

堂中众女眷轰然笑了起来,还是韩氏机敏地回道:“大堂嫂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谁不知道东府的姑娘各个贤良淑德。”

“我瞧你们两个才是厚脸皮,这不是变着法的夸自家姑娘呢,”徐太夫人伸出手,指了指她们两个,堂中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此时纪家的这几个姑娘,早就羞红了脸蛋。为首的纪宝璟虽还是落落大方,不过脸颊上却飞过几朵红晕。

大概也只有纪清晨,仗着年纪小,不仅不脸红,还跟着一块微笑。

徐太夫人瞧着她,立即招手,喊道:“我的乖乖小沅沅,怎么今个瞧见伯祖母,都不要伯祖母抱抱了?”

纪清晨愣了一下,她之前有这么爱黏人吗?

待仔细回想,这才记起来。原来啊,是为了和纪宝菲争宠,所以每次瞧见伯祖母,她都表现的格外乖巧懂事,所以伯祖母也是十分喜欢她。

这会见她见了面,没有一下冲过去,反倒是让徐太夫人有些失落了。

纪清晨忸怩了下,故作正经地说道:“清晨长大了,不能那么黏着伯祖母了。”

“哎哟,我的乖乖,如今竟是这般懂事了,”因着徐太夫人招手了,纪清晨还是走到她身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徐太夫人拉着她的手,亲热地问道:“伯祖母听说你之前生病了,现在可是好利索了?”

纪清晨立即点头,乌黑滚圆的大眼睛看过去,眼睫轻眨,奶声奶气地说:“让伯祖母担心了,早已经都好了。”

“乖孩子,以后可不许调皮,免得让你祖母担忧,”徐太夫人又温和地叮嘱了一句。

纪清晨乖巧地连连点头,就差拍胸脯保证,肯定不会的。

只是她刚说完,就感觉到对面一声冷哼,再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粉红色折枝堆花襦裙,梳着双丫髻,胸前带着一个金镶玉项圈,雪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见纪清晨抬头瞧过去,还特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赠给她。

纪宝菲。

这就是纪清晨在东府的冤家,小姑娘长得也还算圆润,只是皮肤没那么白,头发也不像纪清晨这么乌黑,模样上也有些普通,五官也就眼睛还算出挑些。

瞧见她之后,纪清晨暗叹,难怪这两人相处得不好。差不多年纪的堂姐妹,结果一个粉雕玉琢,真跟那玉雪雕成般精致好看,可另外一个样貌却只能算是清秀。可想而知,这两人肯定是相处不好的。

结果她刚要扬起一个微笑,就见纪宝菲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撇过头去。

看来纪清晨在东府,尤其是纪宝菲的心里,也是个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

此时几个姐姐已经给伯祖母请了安,乔氏安排几个姑娘坐下。

不过堂中众多女眷的眼睛却盯着对面的纪宝璟在看,其实打几个姑娘一进正厅里,不少人就瞧见了纪宝璟。

她身上那件天水碧的衣裙和纪清晨的是一样的,可是偏偏她们年纪差地又大,身高差也足,站在一处,不仅没抢了彼此的风头,反而更有种相互衬映地效果。年长的纪宝璟长眉入鬓,杏眼桃腮,端庄大方,而年幼的纪清晨,粉粉嫩嫩,玉雪可爱。

“璟姐儿和沅沅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说话的是二太太楚氏,也是纪宝菲的母亲。

旁边的一位圆脸夫人也点头赞道:“这颜色可真别致,就连衣裳的纹路也好看,见过旁人绣水波纹的,可是方才大姑娘走过的时候,我觉得这水波竟是像流动一般。”

楚二太太立即哟了一声,说道:“原不止我一个人瞧见啊,我还以为是自个眼花了呢。”

这女眷在一块,就喜欢谈论些衣裳首饰,或是胭脂水粉。乔大太太见她们说起来了,便笑着对旁边的女儿纪宝莹吩咐:“你领着妹妹们都去揽月楼玩儿,娘让人给你们准备了茶点。”

徐太夫人倒是极满意她这个安排,点头道:“让她们女孩儿自个去玩,也别整日拘束在咱们这些老古董跟前,都松快松快。”

一听可以玩,一般小姑娘们自是开心,各个都乐呵呵地告退。

纪宝茵是东府长房的嫡次女,上头有个姐姐,如今已经嫁了人。要等明日才能回府给老太太庆寿,是以这几日家中来了姑娘,也都是她出面招呼。

一出了门,纪宝菲便走到她身边,要她牵着自个走。纪宝菲是二房的嫡女,不过她上头只有庶出的姐姐,因此她也不喜欢,就喜欢跟在纪宝莹身边。

这会纪宝璟自然是要照顾纪清晨的,于是两人又走在了一块。

“沅沅,我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玫瑰酥,待会可别客气,”纪宝莹瞧着小堂妹,温和地笑道。

纪清晨的记忆里,对这个堂姐的印象,就是温柔和善。不过因着纪宝菲时常霸占着她,所以她也不是十分亲近。

只是她话音刚落,旁边的纪宝菲便不满道:“大姐,你怎么都不疼我啊。”

“你喜欢吃的,也有,”纪宝莹安抚她。

纪宝璟没说话,只是拉着纪清晨落后了两步,待前面两人走地稍微远了点,她才叮嘱道:“今个咱们是来给伯祖母庆寿的,所以沅沅要乖乖的。不可以再和字菲姐儿吵嘴。”

“大姐姐,你放心吧,我都知道的,”纪清晨点头,一张小包子脸十分真诚。她如今又不是真的五岁小孩,怎么可能和她一般见识啊。

结果,她没想到,自个还真的就和五岁小孩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