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完之后,她又伸手摸了一把纪清晨的小脸。这小孩子的脸蛋可实在是太滑溜了,滑滑的、嫩嫩的,真是叫人上手摸了第一回,还想再摸第二回。

纪清晨:“……”不要再随便摸她的脸。

虽然小姑娘这么说,可纪延生还是不放心,亲自将她哄睡了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中。只是半夜里,也不知怎么的,纪清晨迷迷糊糊中,就听到窗子上一直有呼呼地那种声音,似凄厉地呼啸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啊地喊了一声,便坐了起来,吓得在一旁守夜的樱桃,都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樱桃忙是冲了过去,就见纪清晨一下趴在她怀中。

她声音抖地厉害,急急地问:“樱桃,外面是什么声音,好可怕呀。”

“是风声,半夜里起风了而已,别怕,别怕,奴婢在姑娘身边陪着呢,”樱桃忙是拍她的背,轻声安抚。

可是纪清晨心中的害怕,却丝毫没有消减。

就是这种声音,她被推下山崖的时候,耳边也是这种声音,风就在耳边呼啸。她的身子是轻的,手掌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东西,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可是那风声似乎一直都留在她的耳边。

她摔下去的时候好疼,好疼啊,全身像是都破碎了一样。

她嘤嘤地发出低泣地声音,就听门被推开,灯光打破屋子里的黑暗,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沅沅。”

曾榕一向浅眠,驿站的房间隔音又不太好,所以她听见了旁边的尖叫声,便立即坐了起来,又将纪延生推了起来。两人一过来,就看见纪清晨伏在丫鬟怀中哭。

“怎么回事?”纪延生瞧着趴在曾榕怀中,一直浑身颤抖的纪清晨,焦急地问道。

樱桃说道:“方才起风了,这窗子又不严实,所以姑娘听到风声,就被吓住了。”

“好了,没事了,沅沅,只是风在吹而已。我这就叫你爹爹,把这个讨厌的风赶走,好不好?”曾榕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地说道。

纪清晨一下被她的话气笑了,什么嘛,真的拿她当无知的小孩子了。

可是她一笑,耳边那凄厉的风声似乎一下就弱了下去,而此时屋子里的灯光也被点亮,在这温柔摇曳的光亮中,她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纪延生也在床边坐下,大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哄道:“沅沅,别怕,我们都在呢。”

纪清晨这会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只是抬起脸时,粉嫩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眼泪,瞧着真是叫人怜爱。曾榕给纪延生做了个眼神,他将纪清晨抱了过去,小姑娘窝在爹爹的宽厚怀抱中,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

待她安静下来了,纪延生才道:“今个便跟爹爹睡,不许再耍性子了。”

他说着便将纪清晨抱在怀中,叫她趴在自己的肩上。倒是曾榕想了下,叫樱桃把纪清晨床上的被子抱了起来。待到了房中,她见纪清晨一双大眼睛,还水蒙蒙也没寻常那么晶亮灵动了,便说道:“不如叫清晨今个跟我睡一个被窝,小姑娘毕竟还会害羞嘛。”

纪延生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只得同意了。

于是曾榕带着纪清晨睡在里面的被窝里,纪延生单独一个人睡在外面的被子里,曾榕安慰纪清晨,“咱们睡在里头,叫你爹爹睡外面,便是有怪兽来,也先叫它把你爹爹吃了。”

“你别再吓唬她了,”纪延生听着她的话,真是哭笑不得。

倒是纪清晨反问:“那第二个被吃掉的不就是我?”

曾榕:“……”你还真是聪明。

“那要不咱们换个位置,”曾榕问她,可是回答她的却是微微的鼾声。

与她隔着孩子的纪延生,突然发出闷闷地笑声。

**

行船走马三分险,身边又多是女眷,所以纪延生这次路上也格外小心。这么一走,倒是第四日的时候,才到保定。他先派了小厮,去曾家报信。

进了保定的时候,纪清晨便透着车窗往着外面的车窗张望。其实保定和真定相隔并不是十分远,又都是在天子脚下,民风习俗大致都是相同的。只是她从未来过保定,自然要好奇些。只是若是要真分出个不同来,那就是保定似乎要更加繁华些,也更热闹些。

纪延生也由着她张望,只是待走到一处时,曾榕突然问她:“沅沅,你可要吃保定的小吃?”

纪清晨倒是想,只是她又怕会耽误了行程,便摇头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纪延生见她这般乖巧,立即道:“你若是想逛,明个我带你们出来。”

这会连曾榕脸上都露出喜色了。

等到了曾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曾家一大家子竟是都在门口等着了。纪清晨下车时,瞧见这些人,倒是有些吃惊,这未免也太隆重些了吧。

纪延生也是这般觉得,立即上前与曾榕的父亲保定府府同知曾士伦,说道:“岳父这般兴师动众,倒是叫我惶恐。”

其实曾士伦今年不过才四十四岁,比纪延生大了才十岁,实在不能按着两辈儿人来算。只是吧,这保定的风沙也不是很大,竟是叫他看得像是五十岁一般,那脸上的皮更是又皱又干,皱纹瞧着比纪家老太太的还深。所以这么一看,他还真像是纪延生的长辈。

倒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妇人,却是保养地不错,身材虽有些丰腴,却胜在皮肤白皙,倒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他们这刚一下手,就见那妇人上前,便是抓着曾榕的手掌,眼中竟是已隐隐含着泪般,深情地喊了一声,“榕榕,你回来了。”

别说是曾榕,便是纪清晨的身子都抖了一下,这般好演技,便是卫姨娘来了,只怕也甘拜下风了啊。

纪清晨突然有些明白,曾榕那直来直往的说话风格,或许还真是和面前之人,有些关系呢。

“太太,”曾榕轻声叫了一句。

曾太太瞧着她,立即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到屋子里去说话。”

只是说着,她便低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纪清晨,惊讶道:“想必,这就是七姑娘吧。”

“沅沅,这便是我母亲曾太太,”曾榕解释道。

纪清晨点头,喊道:“曾太太好。”

曾太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说:“这孩子可真懂事。”

她自是不会叫曾李氏为外祖母,她的外家可是靖王府,未来她舅舅可是皇帝。她怕她叫了曾李氏一声外祖母,会折她的福气。

倒是站在曾李氏身后的一个女孩,听到她叫的是曾太太,当场便冷哼出声。纪清晨正好在打量众人,所以还瞧见她险些要翻上天的白眼。

她瞧着这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衣裳瞧着不错,这般高傲的姿态,想必就是曾李氏的亲生女吧。

曾李氏又招呼了一声,大家这才回了院子。

等到了进了花厅里坐下后,便开始认亲了。自然要给给曾士伦夫妇见礼,只是纪清晨却是客客气气地唤了曾大人和曾太太,方才已听到了一声曾太太的曾李氏,脸上倒还算平静,也没之前吃惊。

反而是曾大人倒是有点吃惊,只是一旁的纪延生却没纠正。

于是这算是定下了纪清晨对曾家长辈的称呼,随后便是见曾榕的兄弟姐妹。曾榕上头有个庶出的哥哥,今年二十一岁,去年刚成亲,妻子苗氏与他坐在一块。夫妻两人给了纪清晨一只带着铃铛的金手环,虽做工一般,不过瞧着苗氏头上那件有些老旧的首饰,纪清晨大概也明白,他们在曾家的处境。

于是她轻声道:“谢谢。”

接着便是纪延生与曾榕接受底下弟弟妹妹的见礼,曾榕有个亲弟弟,名唤曾玉衡,今年已十五岁了,样貌清秀,只是瞧着眼神却是个桀骜不驯的。

好在他对曾榕一向爱护,虽不满意纪延生这个大龄姐夫,可是瞧着曾榕满脸笑意地模样,却还是恭敬地给两人见礼了。曾榕给他准备的,是一套文房四宝,都放在锦盒里头。这可是纪延生特地给小舅子准备的,曾榕也读过书,自然知道这套文房四宝的价值。

随后便是曾李氏所生的儿子曾玉文,他今年才八岁,算是曾士伦的老来子,所以平时在家里头得宠地很。上前刚行了礼,便问道:“大姐,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我可不要文房四宝那些东西。”

纪清晨当即哼了下,哟,真是新鲜了,居然瞧见了一个比她还横的啊。

曾榕是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被爹娘宠惯坏了,整天就爱胡闹,也不喜欢读书。所以她干脆也没准备别的,就是用荷包装着的一袋银锞子。

好在曾玉文瞧见是银子,当即喜得眉开眼笑。

最后便是曾李氏身后的两个女孩,方才朝着纪清晨翻白眼的那个女孩,个头稍微高些,年纪也略大,应该是姐姐。而旁边略小的女孩,则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纪清晨,似乎还盯着她脖子里的金镶玉的项圈瞧了好久。

因着两个妹妹年纪也大了,所以曾榕准备的是首饰。曾家的二姑娘叫曾柳,乃是曾李氏生的长女,而旁边的三姑娘则是曾桃,是曾李氏生的次女。

两个女儿倒是都遗传了曾李氏的样貌,特别是曾柳,那一身雪白的皮肤,当真是打眼。

曾榕把东西递给她们两,两个姑娘立即屈膝道:“谢谢大姐夫,谢谢大姐姐。”

随后便是曾家的孩子们给纪清晨礼物,曾玉衡给她送的居然是银质发梳,上面刻着木樨花纹路,瞧着别致极了。她拿在手中,有些喜欢,轻声道:“谢谢二公子。”

只是她却听到曾玉衡,一声轻哼,随后有一只手在她发顶摸了下,“不用谢。”

纪清晨见他摸自个的头,眉头微微蹙起。

可是面前的少年却嗤笑道:“你既是拿了我的礼物,叫我摸一下,又如何?”

纪清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们还真是亲姐弟啊。

☆、第41章 将心比心

此话一出,厅堂上登时安静地有些过分。

最后还是曾榕轻拍了下他的手臂,笑道:“这孩子,真是爱说笑。”

待见了礼之后,曾李氏便叫丫鬟带他们回院子里歇息。曾榕原本的院子还给她留着呢,所以这次他们就住在这个院里,只不过后院都是女眷,因此纪延生还需得住到前院去。

“你跟在太太身边,要听话,”纪延生摸了小姑娘的脸蛋,有些担忧的叮嘱。自前几日纪清晨半夜被惊醒后,他便时时露出这般不放心的表情。

倒是纪清晨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爹爹别担心我,有太太照顾我呢。”

纪延生这才放心离开。

曾家的宅子比起纪府来,自然要小的多,就连曾榕的宅子,只怕连纪宝璟的一半都不到,三间正房,旁边带着两间,围成一座小院儿,门口的月亮门瞧着像是新砌的,墙面也像是新粉的,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新。

院子里居然还搭了葡萄架子,此时大串紫色滚圆的葡萄,挂在藤蔓上,散发这一股诱人的香甜。

纪清晨一瞧见登时觉得亲切极了,前世江南的家中,她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个葡萄架子,每次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葡萄的清香便会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咱们来的真是凑巧了,葡萄都在熟了,”曾榕看着地面前的葡萄架。

于是两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和石墩上,丫鬟站在搬来的架子上,摘下一串又一串的葡萄。曾榕叫她们先洗了两串送过来,而其他丫鬟则是继续摘葡萄,准备送给曾家的其他主子。

曾李氏正在正房里制定菜单,两个女儿都在她身边,母女三人正说话时,便听到丫鬟进来禀报:“太太,大姑奶奶派人送了葡萄过来。”

寻常称呼曾榕为大姑娘,如今乍然一句大姑奶奶,倒是叫曾柳和曾桃两姐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曾李氏立即道:“赶紧叫进来吧。”

曾李氏瞧着那篮子里的紫葡萄,登时笑道:“榕榕也真是的,这刚一回来,就送了东西过来。正巧我这里有五香斋里的糕点,虽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只是七姑娘是真定人,没吃过咱们保定的特色小吃。”

于是曾李氏又叫人把五香斋的糕点包好,叫丫鬟带了回去。

等人走后,曾柳当即便不悦道:“娘,您不是说那院子要给我住的,我不管,这回等她走了。您一定叫我搬进去。”

“好歹也等她三朝回门之后吧,以后她一年能回来几日,那院子还不就是你的,”曾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便叫丫鬟把葡萄端下去洗了。

曾柳这才算满意,不过她又忿忿不平道:“那个纪家来的小丫头,有什么了不得。连一声外祖母都不晓得叫,娘你还巴巴地送糕点过去。哼,真是便宜了她。”

倒是一旁的曾桃,突然插嘴道:“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正经地外祖家可是靖王府。哪里是咱们家能比得上的,她就是不叫,我瞧着大姐夫也没教训她。”

“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威风啊,”曾柳虽然心里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此时听到这话却还是不乐意,当即便伸手去点曾桃的额头。

曾李氏在一旁瞧着她们闹腾,等两人消停了,才说道:“那不过就是个小丫头,我难道还和她一般见识不成。”

可曾桃却兴奋地说道:“娘,姐姐,你们可瞧见她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金镶玉璎珞项圈,那么一块玉,我方才瞧了半晌,好像是羊脂白玉呢。”

“不是吧?”曾柳狐疑地说,羊脂白玉那等精贵的东西,岂会就这么被一个小孩子戴在身上啊。

曾桃一哼,也是对曾柳怀疑自个的不满,“别说她了,就是咱们大姐,你瞧瞧这次回来,打扮地这般富贵,头上的带着的凤钗上镶着的红宝石,那可是鸽子血的啊。就那么一颗就该有好几百两银子了。”

这次别说曾柳,就是曾李氏都大吃一惊。

曾柳连忙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曾桃见她们脸上的惊讶,登时有些得意,便说:“我寻常和萍儿一处玩,她家就是开首饰铺子的,所以也时常会和我说这些。”

萍儿是保定城中富商的女儿,与曾桃是手帕交。曾柳一向自视甚高,寻常只爱读书写字,倒是十足的才女姿态。而曾桃则偏偏就喜欢这些阿堵物,恨不得金饰越重越好,宝石越大越好。

只可惜曾士伦做官平常,家里人口又不少,也只能是勉强撑着场面而已。这还幸亏有曾李氏的精打细算呢。

此时被曾桃这么一说,就连曾柳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之前听到京城的堂姐来信,说是要给大姐说婆家,她一听说的是乃是一个鳏夫,家里头还有十几岁大的女儿,登时便得意不已。

想到曾榕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还要进门就给人家当后娘,曾柳私底下在丫鬟跟前,不知嘲讽过了多少次。

可当纪延生来接亲的时候,当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高大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时,她心中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般。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为何他这般英俊,还这么出众,即便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就瞧见。

曾士伦虽与京城的甘太太是亲戚,可是甘太太那是曾家的嫡出,而曾士伦的祖上早就没落了。若不是有曾家的族学资助,只怕他连上京赶考的路费都凑不齐。其实他当初乃是个同进士,如今能有正五品的官职,那已是他勤勉做官得来的。

至于曾李氏,她不过就是个举人的女儿,家中有些薄产,可也没到能花几百两银子买一颗红宝石的地步啊。

“现在好了,大姐算是过上好日子了,我瞧着大姐夫待她是真好,”曾桃羡慕地叹道,这家中姐妹中,原本瞧着大姐是最凄苦的,自幼没了娘,后来订了亲,未婚夫又没了。谁曾想,人家倒是时来运转,嫁得这般好。

像大姐夫那样的鳏夫,便是叫她,也是愿意嫁的。

曾柳却猛地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怒道:“有什么好的,还不是给人当后娘。你看那个小丫头,眼睛快长到顶上了,我瞧着她日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

“我还要吃,”纪清晨看着她面前的瓷盘被曾榕端走,立即便撅着嘴不高兴地嚷嚷。

曾榕却摇头道:“不能再吃了,葡萄性凉,小孩子可不能多吃。再说待会就该用午膳了,所以不许再吃了。”

“我要去告诉我爹爹了,”纪清晨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说。

可对面的人却一点儿不在意,更是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笑道:“还真好吃呢。”

“哼,”纪清晨从石墩上跳下去,一旁的樱桃生怕她闹脾气,忙是上前哄她。

“姐,”曾玉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葡萄架子下,站着的小姑娘,肉乎乎的小脸似乎正不开心,而站在她身边的丫鬟,正焦急地说些什么。

他上前,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吓得纪清晨的小腿在半空中乱蹬,险些踹中他。曾玉衡忙喊道:“你这小丫头,劲儿怎么那么大。”

“二少爷,您放我们姑娘下来吧,她不喜欢旁人抱她的,”樱桃见纪清晨小脸儿都气地憋红了,立即喊道。

可偏偏曾玉衡什么人啊,曾家的混不吝,别人不叫他做的时候,他还偏偏就喜欢做。一把将小姑娘举了起来,纪清晨被他举在半空中,气得大喊道:“快放我下来。”

“哟,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曾玉衡双手扣着她的肩膀,其实这样举着她一点儿,也不会叫她受伤。

曾榕瞧见纪清晨的小腿儿在半空蹬了半天,立即道:“衡儿,赶紧把沅沅放下来,你别吓着她了。”

纪清晨绷着小脸儿,却一点儿不服输,一个劲地拿腿踢他。只是奈何这人手臂太长,而她的小短腿实在是太拖后腿,踢了两下便累地抬不动了。这可把曾玉衡笑得够呛,就算把她放下后,还捂着肚子一直大笑。

曾榕赶紧过来哄她,“沅沅,他是与你开玩笑呢。”

“他开玩笑的方式,还真别致,”这还真是纪清晨头一回这么生气,因为曾玉衡完全没将她放在眼中。

说来,连纪清晨自个都没发现,她的心性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初来时,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生怕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如今,她却是想笑的时候便笑,想生气的时候,便生气。

曾榕听到小姑娘这么深沉的一句话,虽是竭力绷着脸,却险些也要笑出来。

“小丫头,其实你还真的挺有劲的,我的腿该叫你踢青了,”曾玉衡弯腰站在她面前,轻声笑道。

“你活该,谁让你随便举我的。你要是把我摔着了,我爹爹会打你的,”纪清晨就只差掐腰警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