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初罗贵妃入宫缘故十分复杂,太夫人虽然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也能想到皇帝为什么要把罗家的闺女给扣在宫中。

只是她明白罗家的无奈,也知道皇帝的旨意不能违抗,可是叫自家女孩儿去给太子做侍妾还是叫太夫人不能容忍。

以女子谄媚太子,这是要做佞臣?

她这段时间听说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极好,虽然身边有个侧妃,然而太夫人偶尔听阿菀与萧秀说话的时候知道,那位侧妃从来都不在太子的面前服侍,也一向无宠,素日里反而与太子妃更亲近些……

这样的东宫,去了也是无宠的命格,为什么叫自家女孩儿去受这样的罪?

因想到这些,太夫人看韩国公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外头忙,平常也累了。这儿就不留你。”

虽然不过是两个没什么地位的庶女,可是太夫人也不愿意用女孩儿的终身叫韩国公府显赫。见韩国公欲言又止,她哼了一声说道,“早前不见你关心阿菀,如今更不需要你来关心她。行了,你的心肝儿正在外头等你,你还不去见她?”她说的是柳氏,可是韩国公这次回来却正是因柳氏对他的几句劝说。

“母亲,既然您不愿意她们去东宫走动,那儿子给阿兰挑了一门好亲事。”

“什么亲事?”太夫人顿时警惕了。

韩国公顿时赔笑,搓了搓手说道,“是极好的亲事。您还记得陆城伯府么?”见太夫人眯着一双苍老的眼睛看着自己,韩国公觉得太夫人大概对自己的成见太深,叫自己有些伤感了。

莫非他是卖闺女的不慈爱的父亲么?他的眼光难道不好么?想当初多少人都说安王府的亲事不怎么样,可是时间证明了韩国公的眼光,安王府如今是多么好的一桩婚事,如今想想,韩国公都觉得自己为阿恬做得真的足够了。

他对阿恬是多么的关怀,给她挑了安王世子……

“我记得陆城伯镇守边关多年,年年都在外头打仗,一向军功卓著。”太夫人看了看赔笑的韩国公,骤然恼了。

“你敢!”陆城伯都三十多了,她家的孙女儿十几岁,花朵儿一样的年纪,韩国公怎么敢把闺女许给这样的人?

“母亲,母亲难道陆城伯有什么不好么?”见太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的样子,韩国公急忙顾不得下方庶女们呆滞的脸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陆城伯年纪大了些,可是,可是您听儿子说啊……陆城伯这些年为陛下效忠镇守边关,到了这岁数儿还没有娶过亲。阿兰一个庶女,嫁过去就是陆城伯的原配,前头没人儿也没有继子继女碍眼。”

话说庆王殿下那个好大的长子把韩国公他妹给坑得一脸血,从此以后,韩国公觉得若是想要联姻,万万不能嫁给带儿子的男人。

不然嫁了也白嫁,拿不到爵位。

可是陆城伯虽然三十多了,却因为征战耽误了婚事,嫁给他还能当正室原配,这好事儿哪儿找去?

阿兰一个庶女,又没有什么大好的名声,能嫁到陆城伯府去,这婚事也算是美满了。

“陆城伯如今应该还在边关,你怎么会想到陆城伯?”

“我听说陛下已经准备召陆城伯回京都。”见太夫人冷冷地看着自己,韩国公越发低声笑着说道,“一旦陆城伯回到京都,怕是还要有大封赏。我听说陛下信任的禁卫统领已经准备卸任了,陆城伯怕不是回来就要接掌陛下的禁军。若当真如此,京都之中,皇城内外,陆城伯也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见太夫人凝神听着,仿佛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眼睛一亮继续说道,“您不知道,如今多少世家勋贵盯着陆城伯这门婚事。若不是我疼爱阿兰,怎么可能……”

“说好了就滚吧。”

“母亲!”韩国公顿时急眼了。

“这门婚事,我要好好儿看看。”太夫人如今并不直接拒绝,而是想先瞧瞧陆城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韩国公虽然在这提亲之中有各种的如意算盘,可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阿兰若是嫁过去,就是正室原配。

太夫人只是有些担心陆城伯这年纪也太大了,阿兰又年少婀娜,怕不是应付不了陆城伯这样的军中武将。

只是唯恐自己因一时的决断日后坏了什么好姻缘,因此太夫人只按下不提,心中又有些疑虑,对韩国公探身问道,“你当真听说陆城伯并未娶亲?”

陆城伯是京都之中有些名号的武将,当年陆城伯府衰落,只有陆城伯兄弟当家,其余的族人死的死散的散,说是勋贵,日子过得有些落魄。若不是陆城伯之后从军,慢慢地在边关立了不少的军功重新振作了陆城伯府,那陆城伯府其实也没什么人放在眼中。

他一去边关十几年,想当年仿佛是与韩三一样的时间各自去了各自镇守的边关,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按说应该娶亲了。

边关虽然苦寒,艰苦,可是也不是没有女人,若是想成亲生子还不容易?

“应该没有。因为陛下这次叫人去给陆城伯赏赐,并未提及陆城伯夫人,也没有诰命。”

见太夫人眉宇之间犹豫不定,韩国公心里一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赔笑说道,“这门婚事儿子是有私心在,不过母亲,阿兰是儿子的庶女,儿子还能害了她不成?”见太夫人鄙夷地看着自己,韩国公想到刚刚自己还怂恿庶女去东宫“坐坐”,咳嗽了一声,心虚地说道,“儿子左右不能叫她把日子过不下去不是?”

见太夫人不说话,他就站起身说道,“儿子去看看柳氏。”说完这个,韩国公脚底抹油,跑了。

他这样没有避忌地提起了阿兰的婚事,阿兰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她虽然如今也能被称作小少女,可到底是个不大的姑娘,见父亲如今就要给自己说亲,不由露出几分迷茫。

阿菀也坐在萧秀的身边惊呆了。

她大伯父真是把自己的几个闺女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呀。

阿兰才多大,就,就要说亲了?

“母亲,您觉得这婚事……”韩国公夫人见阿兰在下方已经满脸通红,羞涩得恨不能把脸埋进衣襟里去,心里叹了一口气叫阿萱与阿兰回去,这才对太夫人说道,“这话我说了仿佛有些私心,只是断断没有恶意。母亲,阿兰如今还小,还不到十五岁,陆城伯说句不好听的,是与她父亲同辈的人。虽然说尚未成亲,可是这样大的年纪,是不是身边的侍妾也该有几个了?”

太夫人皱了皱眉,缓缓地说道,“若是他身边有侍妾在,我倒是能放心些。”

“母亲这话何意?”

“若是他有侍妾,说明他尚未娶亲不过是看不上边关家世寻常的女子,想要迎娶一个名门贵女做正室,这倒是可以理解。”太夫人的目光有些凝重地对儿媳说道,“我只担心他身边全无妻妾,这就很麻烦。”

“您这话的意思是……”

第119章

“陆城伯老大不小却不成亲,三十多了,你说呢?”

这不是寡人有疾,就是心里有人儿。

因此,太夫人其实对这门婚事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若她当场拒绝,韩国公还得给阿兰继续挑婚事,到时候也未必是什么好人家。

因此太夫人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胖团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打了一个哈欠趴在萧秀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暖和得很。萧秀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挨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点着小脑袋,要睡不睡的阿菀,抿了抿嘴角蹭了蹭她的脸。

他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与阿菀在一块儿的时候,只能听见胖团子叽叽呱呱的,从来听不见他多说什么,就比如此刻,萧秀同样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阿菀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见他对胖团子轻拿轻放的样子,韩国公夫人倒是觉得有趣。

她微笑了一下,又试探地对太夫人问道,“这么说,阿兰这婚事……”

“无论如何,陆城伯这门第再显赫,就算是人也极好,可是年纪大了,与阿兰也不合适。”太夫人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你再去瞧瞧这外头有没有合适些的人家儿。只要对咱们家女孩儿好的,门第低一些也没关系。她日后还有姐姐姐夫,还有兄弟,都是她的依靠。可不能叫她在婚事上受委屈。”

她对阿兰的婚事虽然在意,可是也没有说在意得不得了的,因此将这件事交给韩国公夫人。

韩国公夫人心里却不由苦笑了一声。

她身为嫡母的,给庶女挑婚事,恐怕里外不是人啊。

所幸太夫人还知道韩国公夫人的为难,见她低声应了,便温煦地说道,“不过是叫你去挑人家儿。掌眼的,拿主意的也都是我。你不必担心。”

她拍了拍韩国公夫人的手背,韩国公夫人顿时就明白了婆婆的一番维护之意,到底点头就走了。她走了之后阿菀就忍不住钻萧秀的怀里去睡觉了,因这才是两只团子,还没到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程度,因此太夫人只叫人把这两只团子团团包好送回了明仪郡主的房里。

明仪郡主送出去一只团子,却回来了两只,顿时喜上眉梢。

韩四郁闷死了,看着萧秀,特别不想展露作为舅舅的慈爱。

“一个王世子,一个还县主……这些小蛀虫!”作为正在为朝中效力玩儿命干活儿妄图升职加薪的壮年重臣,韩四一看见这两只才不大一点儿就知道挖朝廷墙角的小蛀虫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提起一只胖的看了看,抖了抖,塞进了被窝儿,又把那只精致漂亮,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也抖了抖,塞到了胖的那只的身边,这才挽着袖子对嘴角抽搐的明仪郡主说道,“一个两个爵位倒是都不低。都是米虫,都是……”

韩四大人不说话了。

作为比县主还高一等的郡主大人冷笑着也挽了挽袖子。

胖团子这一晚上仿佛听到了一点“饶命!”“不敢了!”这样低低的声音,觉得还有点儿耳熟,却没有理睬,抱着自家表哥一块儿睡。

她睡得香喷喷的,且生性十分霸道,占据了好大的床铺,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表哥都叫自己给挤得搭在床边边儿上睡着。阿菀本有些迷糊,可是此刻看着萧秀一张漂亮的脸在睡梦里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几分严肃,无声地安睡的样子,不知怎么看得呆了一会儿。

她见过的漂亮的男人不少,不说别人,皇帝英俊逼人,七皇子生得冠绝人间,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萧秀最好看了。

胖团子忍不住伸出小胖爪子,轻轻地摸了摸萧秀白净漂亮的脸,却见他猛地张开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睛镇定地看着自己。

“表哥真的好看极了。”胖团子用镇定的表情说道,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摸人家的脸被抓包什么的……她家阿秀表哥难道不知道会叫淑女尴尬么?

就算感觉到被摸了两把,也应该当做不知道的呀!

“你喜欢我的脸么?”萧秀刚刚睡醒,可是声音却清醒极了。

他还握住胖团子的小爪子,在自己的脸上又摸了摸。这白净细致的小脸儿养得还蛮精致的,胖团子哼哼了两声,有点儿矜持地说道,“表哥以后如果对我跟从前一样儿好,那我就喜欢。”

当然,如果以后萧秀对她不好了……他又怎么会对她不好呢?胖团子偷笑了两声,往萧秀的怀里拱了拱,诚实地说道,“表哥生得好看,我当然喜欢。”她虽然没有十分甜言蜜语,萧秀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如果我以后不好看了呢?”

“只要是表哥,那我就一定喜欢。”胖团子恨不能指天立誓了。

这样儿认真的团子当真不多见了,萧秀却仿佛相信了阿菀的话,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其实更想问问阿菀还喜欢谁的漂亮的脸孔,可是想来这只团子一定会甜言蜜语地说他才是最好看的那个,问了也没用,不如多想些招儿来怎么对阿菀好,把阿菀守住。

因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城府,河间王世子从床上爬起来,坐在阿菀的身边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大脑门儿认真地说道,“往后我对你比……堂兄们对你都好。”他说得这样诚恳,还带参照物的,阿菀急忙点了点小脑袋算是自己答应了。

“万万要对我很好很好啊。”她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每天都说一遍,争取叫表哥们永远都忘不掉。

这两只团子在床上滚的时候,明仪郡主已经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了。

因为昨日被韩四污蔑自己是只大蛀虫,明仪郡主叫韩四大人好好儿地感受了一下啥叫蛀虫的强大,今天早上看着韩四揉着被挠了一把的眼角上朝去了,她直接两眼放光地来了阿菀与萧秀的屋里。看着这两只团子一本正经地在床上谈判,明仪郡主噗嗤一声,招呼了丫鬟们给萧秀和阿菀穿衣裳,却见萧秀不叫丫鬟们动手,自己就穿好了衣裳。

明仪郡主觉得萧秀这真是个怪胎啊。

从不叫丫鬟服侍,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拾掇明白。

虽然很稳重,可是明仪郡主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正娇气地伸着小胖爪叫丫鬟姐姐们服侍的团子。

身为一只团子,若是不会撒娇,也不会混吃等死,那还叫养她的长辈有什么趣儿呢?

明仪郡主觉得自己一辈子服侍团子都不会腻歪的。

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萧秀与阿菀都整理好了,萧秀还在给胖团子的脖子上挂金项圈儿,明仪郡主忙叫人抬了炉子进来对阿菀笑着说道,“我叫人熬了好吃的牛乳粥,正热乎乎的,你多吃几口。”

她就准备跟阿菀今天就在这屋里呆着,不冰天雪地地往外头去了,却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之后一个脸上冻得有些发红的丫鬟匆匆进来,见明仪郡主正抱着阿菀亲手喂她,胖团子一脸惬意地张着小嘴巴等着明仪郡主喂饭,这丫鬟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急切。

“郡主,老太太房里仿佛出了些事儿。”

“什么事儿?”明仪郡主诧异地转头问道。

“仿佛二姑娘在庙里冻病了,病得不轻。几个嬷嬷恐书信来往耽搁了,前些时候一边叫人送信儿一边护送二姑娘回府。如今书信到了,二姑娘也到了。”

这丫鬟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其他的事。然而明仪郡主想了想就想明白了,轻声问道,“大嫂难受了?”儿女是做母亲的心头肉,若是阿恬当真病得叫那几个嬷嬷必须送回府来,那怕是病得真不轻。韩国公夫人哪儿有不心疼的道理?

恐怕太夫人心里也不自在。

“都在老太太那儿哭呢。”丫鬟是明仪郡主身边服侍的人,缓缓地说道。

明仪郡主顿时皱眉。

“在老太太房里哭什么?莫不是还埋怨起老太太来了?”若韩国公夫人当真因阿恬病了就埋怨太夫人,那明仪郡主觉得真是狼心狗肺了。

太夫人当初要惩治阿恬,不都是为了韩国公夫人?

“并未埋怨老太太。只是夫人哭得有点厉害。老太太说叫二姑娘回府里来,已经去请太医。不过奴婢瞧着,夫人仿佛对二姑娘十分愧疚。”

丫鬟在太夫人的房里多看了一眼,也见阿恬的确是病得有点沉重,不过看起来不过是风寒而已,只怕是在庙里着凉。韩国公夫人看着病弱的女儿伤心倒是并没有什么课奇怪的,毕竟母女连心,不过在太夫人的面前哭成这样儿,说句不好听的。

韩国公夫人大抵心里并未埋怨太夫人,不过落在太夫人的眼里,这么哭,反倒叫太夫人心里有些多心。

“老太太房里还放着长生呢,长生那么小,怎么反倒把阿恬给送去老太太屋里?过了病气儿算谁的?”

太夫人房里老的老小的小,韩国公夫人也不说先把阿恬挪回自己的屋里去再哭。

明仪郡主本来就不是一个十分好脾气的人,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悦,哪怕与韩国公夫人一向妯娌之间相处得不错,也觉得韩国公夫人哭得不是时候。

“你等等。二丫头是风寒?”明仪郡主却突然凝神,侧身对这丫鬟轻声说道,“我记得前些时候老太太已经打发人去给庙里送了一车的炭,说务必不能叫二丫头冻坏了身子骨儿。庙里暖和得很,她怎么得了这风寒的?”

第120章

这话因涉及到了府里的主子,没人敢应。

明仪郡主冷哼了一声,想到自己到底是长辈,若是不过去看看说不过去,因此便起身准备去看看阿恬到底怎么了。

只是阿菀正窝在她的怀里,见明仪郡主要起身,急忙从明仪郡主的怀里爬出来呆呆地问道,“我要不要去看看二姐姐呢?”听说阿恬病了,还病得很重,虽然知道这里面是有些猫腻,可是阿菀却觉得自己从前对阿恬的幸灾乐祸都没有了。

她喜欢看阿恬倒霉,是建立在阿恬的身上康健,没灾没难的。

若是当真叫阿恬身体不好了,阿菀又觉得阿恬说起来还是遭罪了的。

她仰着小脑袋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明仪郡主就皱了皱眉。

“她正病着,又是风寒,你若是过去过了病气儿怎么办?”她到底更疼爱阿菀,因此不愿阿菀卷到这浑水里去,摸了摸胖团子的小脸蛋儿,只觉得嫩嫩的,胖嘟嘟的。

想到若是阿菀也受了风寒大概就要病得瘦下来,明仪郡主越发不肯叫阿菀跟着去看望阿恬了。她自己带着人往太夫人的屋里去了。阿菀就有些担心地和萧秀坐在一块儿,两个人一块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阿菀都觉得自己不喜欢玩儿了。

“她不会有事。”萧秀握了握阿菀的手缓缓地说道。

“我其实担心的是老太太,怕老太太看见她过得不好心里头过不去。”阿菀奶声奶气地说道。

太夫人本心是想教导阿恬的。

若是阿恬却因为这教导有个什么闪失,那最伤心的不应该是老人家么?

阿菀的心里有点忧心太夫人,抱着萧秀小声儿说道,“我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她怯生生一团,萧秀压低了声音,也伸出小手儿来抱住了阿菀的小手儿。这两只团子在床上互相依偎着。

因萧秀对阿恬无动于衷,因此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倒是过了一会儿明仪郡主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她在外头抖落了一身的寒气才进屋,明艳照人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气,然而在看见阿菀的时候,明仪郡主忍了又忍,才挤出来一个笑容。

“四婶儿,怎么啦?不要生气。”胖团子从床上站起来,见明仪郡主走过来,急忙拿小爪子来给明仪郡主顺气,还巴巴地地叫人去给明仪郡主端热乎乎的红枣茶。

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明仪郡主心里有再大的火儿也发不出来了,目光慈爱地摸了摸阿菀的脸颊。

“没什么,不过是一路走回来累着了。”她笑眯眯地抱着阿菀,见萧秀靠在自己的身边和阿菀在一块儿,心里越发柔软,恨不能连萧秀也不还给河间王妃算了。

反正一只团子是养,两只团子也是养,阿菀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她知道阿菀没有玩伴素日里也寂寞,不如扣押了身边这只团子……明仪郡主邪恶的想法刚刚一闪而过,然而想到河间王夫妻都不是好惹的,哼哼了一声,这才对阿菀笑眯眯地说道,“不要担心阿恬。”她顿了顿,才对阿菀柔和地说道,“太医给她看过病了,说风寒虽然重,不过并不是十分伤身。”

“那,那二姐姐会好么?”阿菀好奇地问道。

“会。”明仪郡主想要冷笑,然而看见阿菀担忧地看着自己,温声说道,“她定然平安无恙。”

阿菀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四婶儿,二姐姐虽然要紧,我很担心她会生病,可是,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更重要。你不要生气,不要因为二姐姐憋着。”

胖嘟嘟的小团子说着贴心的话,把自己的小身子怯生生地依偎在明仪郡主的身上,她乖乖地蹭着明仪郡主的脸小声儿说道,“如果,如果二姐姐叫四婶儿伤心了,那我就不要喜欢她了。”比起阿恬,对阿菀来说当然明仪郡主才重要。

她只是一个孩子,小小的孩子的心意自然是单纯干净,又天真又稚气,可是明仪郡主的嘴角却勾起来了。

“好。”她柔和地说道。

把胖嘟嘟的小身子埋进自己的怀里,明仪郡主想到阿恬这回为什么会受了风寒,只觉得气得要死,又看了看身边的萧秀。

她的嘴角变得冷厉了起来。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韩国公夫人请明仪郡主去说话,明仪郡主一向与韩国公夫人十分要好的,竟然冷笑了一声置之不理。因她仿佛对韩国公夫人都怀了气恼,阿菀就知道阿恬这回风寒之外大概闹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只是见明仪郡主不说,她知道这是长辈对自己的维护,不然小小一颗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儿知道家里许多糟心事或许会被吓到。她也不好奇地多开口问,只是心里却讨厌了阿恬几分,对她病了也不在意了,与萧秀一块儿围着明仪郡主团团转。

明仪郡主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容。

“你这是怎么了?”韩四今天从外头回来,因前不久刚刚加薪成功,因此最近很豪迈地买了很多的好吃好喝的喂养自家在冬天恐怕会虚弱的团子,争取给团子上上小肥肉儿度过这个寒冬。

他今天叫人带了阿菀最喜欢的胖肘子,见胖团子露出小米牙来,小门牙吭哧在胖肘子上一啃……肘子比这团子的脑袋还大,哼了一声,却见明仪郡主笑容有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