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花样

听说汝宁公主召唤薛锦棠, 薛夫人稍显紧张却还能撑得住:“不知公主唤小女何事?”

嬷嬷忙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公主来了, 刚到花厅没多久, 就要传召薛小姐。”

看样子像是特意为薛锦棠来的。

薛夫人微微笑了笑,拉着薛锦棠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之前教给你见到贵人行礼的规矩都记得吧?千万莫出了错。”

薛锦棠知道姨母这是让自己冷静, 不要见到汝宁就冲动的意思。

她握了姨母的手,也回以微笑:“干娘放心, 女儿都省得的。”

汝宁公主与淑妃势大, 就连皇后都争不过淑妃,更何况是她?要报仇,就要忍。

薛锦棠跟着嬷嬷来到汝宁公主所在的花厅,十几个年轻少妇、小姐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汝宁公主。

汝宁公主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 身穿大红五彩金遍边葫芦样鸾凤穿花罗袍, 头戴赤金丹凤朝阳明珠簪, 虽然打扮得艳光四射, 只是她面容平庸, 只算中人之姿, 并不能撑起这份艳丽。她坐在那儿,像个衣架, 人只能注意到她身上的华服, 头上的美饰, 并不能注意到她的五官。

但是没关系,她受皇帝宠爱, 有的是人恭维、逢迎。

花厅里一派热闹祥和, 大家都在夸赞汝宁公主容貌出众, 国色天香,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朝外蹦。

汝宁公主呵呵笑,指了旁边一个眉清目秀、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孩说:“咱们京城的明珠、大齐朝第一美人儿凝仙在这里,谁敢自夸容貌?”

“公主!”那女孩儿微微一笑,端的是优雅端庄:“凝仙的确自负美貌,但是在您面前,凝仙不过是烛火之光遇到了皎皎明月,只剩下自卑的份啦。”

这话哄得汝宁公主更是开怀。

又有小姐逢迎道:“李小姐秀若兰芝,公主殿下艳似牡丹,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若李小姐是烛火之光,那我等岂不是连萤火虫都不如?”这话又让屋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嬷嬷进去禀报:“薛小姐来了。”

李凝仙笑道:“公主又结识了一位才女吗?”

汝宁公主嗤笑道:“不过是小地方来的商户之女,会画几个花样子罢了。要不是你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也轮不着她出头。”

汝宁公主又笑道:“这话也不对,就算你师父甘棠楼主在,我们只有敬着的份,哪敢使唤她画花样子呢。连你这个弟子,我都舍不得使唤,更何况是你师父了。”

薛锦棠进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她微微诧异了,看了那位李凝仙小姐一眼。

李小姐名字好听,人长得也很有仙气,的确是个秀若兰芝,清雅可人的美女。

李凝仙淡淡一笑,仿若兰花:“我师父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的丹青也几乎快荒废了,等我师父下次回来,我一定好好拘着她,把她的本事全部学完。”

薛锦棠在心里暗笑,一年多没出现,京城怎么净出幺蛾子。她什么时候收徒弟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李小姐还真是撒谎都不眨眼,不知道还真以为她就是甘棠楼主的弟子呢。

李凝仙说完了话,想等着众人来逢迎她,不料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抬头一瞧,大家都盯着刚进门的那个小姐看呢。

这女孩儿穿着樱.桃红折枝花蝶纹褙子,湖绿色绣玉簪花百褶裙。一张脸雪白干净,没有一丁点的瑕疵,比上好的御供瓷器还要细腻白皙。那一双眼睛水汪汪,圆圆的,亮亮的,实在是漂亮。她有点娇,有点艳,还有些冷。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生怜惜与敬畏,竟是个十分绝色的美女。

李凝仙心头微微一顿,抬头去看汝宁公主,汝宁公主正盯着这个娇艳的美女瞧,分明是在细细估量此女是否值得栽培。

她心里生出几分忌惮。

她因为画技好,长得好,所以才得了汝宁公主与淑妃娘娘的青眼,培养她、为她造势,是为了以后能用她。

如今这个美人,很明显不比她差。此人会不会夺了她的风头?汝宁公主召见,这人也不慌张,这般的平静,看来是个有心机的。

薛锦棠心里恨极了汝宁公主,却知道着急憎恨无用,需要缓缓图之,因此她并不焦虑,神色十分平静淡然。

“臣女薛锦棠,拜见公主。”

汝宁公主见薛锦棠长得好,本来也挺喜欢的,甚至生出了招揽的心思,当她听到薛锦棠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说你叫什么?”

薛锦棠恭敬道:“回公主的话,臣女姓薛,名锦棠。”

汝宁,你好毒的心,我薛锦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死前一遍又一遍凄厉地喊着这句话,估计汝宁公主是听到了,要么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了。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刻意再问一遍。

汝宁公主脸色果然越发难看:“你起来吧。”

薛锦棠站在一边,问:“不知公主叫臣女过来,有什么吩咐?”

汝宁公主见薛锦棠态度恭敬,容貌明艳,跟薛氏那个死人的女儿长得根本不像,心里怪异的感觉顿时去了不少。

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晦气,她觉得自己大过年的被触了眉头,对薛锦棠的第一印象就差了。

“你给薛夫人、平郡王妃画的衣服花样子很好看,勉强入了本公主的眼。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本公主身边,做公主府的绣房的花样师父,专门给本公主画花样子。”

是命令、是通知,用的是“本公主使唤你那是看得起你”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薛锦棠心中冷笑,她一个假公主,根本没有皇家血脉,还真当自己是龙子龙孙了。

不过她只在心中腹诽,脸上不露分毫:“公主厚爱,臣女惶恐,只是臣女目前在威武将军府替薛夫人作画,画目前尚未画完,恐怕暂时不能侍奉公主。”

汝宁公主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本公主竟比不过薛夫人?”

她很不高兴,因为她派人调查了薛锦棠,知道她不过是燕地小小商户家出来的。先攀附平郡王妃,又攀附薛夫人,不过是麻雀一只,专门捡了高枝飞。她堂堂一个公主,召唤她是给她体面,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给脸不要脸了。

“公主言重了。”薛锦棠不卑不亢道:“公主是君,薛夫人是臣女干娘,臣女都要敬着。臣女不能到公主府,跟臣女干娘关系并不很大。主要是臣女今番来京,是想参加女官考试,臣女已经到礼部报名了。所以暂时无法到公主府了,请公主见谅。”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薛锦棠顶撞,汝宁公主脸色很难看。除了几位皇子皇孙之外,谁敢这样反驳她的话?偏偏她今天被薛锦棠堵得哑口无言。

女官考试虽然不如科举考试,但绝不是谁想干涉谁就能干涉的。既然薛锦棠已经报名,就算是皇家备选女官,她还真不能拿薛锦棠怎么样。

不过汝宁公主一向娇奢跋扈惯了,岂会因为薛锦棠这三言两语就善罢甘休,她怒道:“一个月后便是圣上千秋大寿,届时会在行宫万明园举办寿宴。本公主限你三天之内画出大衫礼服上的花样,必须跟从前不同。若与之前一样千篇一律,休怪本公主不看薛夫人的面子罚你了。”

薛锦棠这回没有推辞,恭敬平静地应下了:“不知公主喜欢什么花样?”

汝宁公主这才笑了:“你这还算是句人话。莫说你现在不是女官,即便真的做了女官,也不能不听本公主的吩咐。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们讨论出了用什么花样子,你再走。”

薛锦棠只当没听见汝宁公主的嘲讽,点点头站到一旁。

那些小姐有不少人怜悯地看了薛锦棠一眼,觉得这人得罪了汝宁公主以后怕不会有好果子吃。然后就笑着跟汝宁公主讨论花样子去了。

另外一边,平郡王正在陪赵见深说话。

平郡王不过是闲散宗亲,早就没有实权了,日子过得清闲自在,平时来往的都是跟他差不多之人。没想到今天赵见深来了。

说起当今皇帝,最看重的是太子与太子的庶长子皇长孙,最疼爱的则是这位燕王世子赵见深。不是帝王对皇孙的疼爱,而是民间祖父对孙子的疼爱,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只因赵见深幼时替皇帝挡过一刀,又在皇帝的乾清宫住了四五年,这样的疼爱,连太子、皇长孙都比不过。

皇长孙十分受皇帝倚重,可有一次皇长孙笑话燕王世子赵见深是个胖子,这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之语,赵见深觉得伤了自尊心,哭着不愿意吃饭。皇帝就呵斥皇长孙,让他给赵见深赔礼道歉。

从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燕王世子不能得罪。

平郡王纳闷啊,他跟燕王世子没交情,他怎么来了?但是人来了,他只能笑呵呵迎进家门,亲自作陪。

两人说了小半天的话,平郡王依然没弄明白这尊大佛到家里来所为何事。

“这茶味道甚好。”赵见深笑道:“平王叔可知这是什么茶?”

“哎呦。”平郡王抱歉道:“皇侄儿还真是把我给问倒了,这些茶啊点心啊,都是你王婶弄的,我是不知道。既然你喜欢,那我这就叫你王婶来问问。”

“平王叔不必客气。今日我登门来拜年,怎么能让王婶过来,应该是我这个晚辈去拜见王婶才是。”

赵见深起身出去了。平郡王抬腿跟上:“你还没到我家来过,正好今天我带你逛逛园子。”

平郡王也坐急了,出来走走正好。

“咦。”赵见深随手一指:“那边花厅很热闹啊,今天有客人吗?”

平郡王笑道:“是汝宁公主跟一干小姑娘在里头玩呢,她今天来了,主动说要帮你王婶招呼小姐们,让你王婶只管招待夫人们。”

赵见深也笑了:“既然来了,我们也去拜见汝宁公主吧。”

平郡王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些小姑娘身上啊。

平郡王不由想起之前的传言。

书画世家的李凝仙李小姐才貌双全,不仅容貌出众乃大齐第一美人,更是甘棠楼主的弟子,画得一手好丹青。因此很得汝宁公主青眼,每次她跟汝宁公主聚会,都会吸引许多青年仕子、世家子弟在路边盯梢,就为了能一睹美人风采,与之交往。

难道赵见深也是为了李凝仙小姐来的?

赵见深但笑不语,平郡王就更加好奇了,这位李小姐盛名在外,他还没见过呢。他虽然不好色,但听说有美人,也想见识一番。

于是平郡王跟赵见深一起去了花厅。花厅里的小姐们立刻安静下来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赵见深身上。

平郡王叹了口气,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美男子,如今彻底被比下去了。

赵见深俊美英朗,气度超群,两锋剑眉下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在人群中这么随意一扫,立刻有好几位小姐脸红了。她们纷纷觉得燕王世子看的就是她,心里止不住跳。

这让汝宁公主落了脸色。吴王与燕王明争暗斗,她跟赵见深是两个阵营的人,她起身问:“阿深过来有事吗?”

“无事,只是路过。”

平郡王呵呵笑:“是啊,我们就是路过。”

他一进门就看到站着的那位小姐了,美,的确很美,又娇又艳又冷,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竟然都比不过她一个。哪怕汝宁公主华服美饰,也没有这小姑娘好看。

怪不得能引得京中男儿折腰,个个如狂蜂浪蝶一般追逐,这般容貌,的确有这个资本。

汝宁公主见屋子里的小姐的注意力被赵见深吸引走了,就连李凝仙都不例外,心里生气,却也没办法,就对薛锦棠说:“那就画牡丹吧。”

薛锦棠微微一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跟公主很配。”

汝宁公主脸色好了很多,摆摆手,让薛锦棠下去。

赵见深过来,既怕薛锦棠冲动惹恼了汝宁公主,又怕汝宁公主欺负了薛锦棠,如今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他跟平郡王离开了。本来不过是无意之举,但是却有一个小姐说:“燕王世子殿下穿的衣服跟李小姐的衣服颜色是一样的,好像一对鸳鸯一般,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吗?”

李凝仙脸颊绯红,如百合花盛开,清丽中更添娇美:“别胡说了,没有的事,我跟燕王世子并无来往。”

“啊!”那位小姐更惊奇:“难道说,燕王世子跟那些人一样,也被李小姐才貌所折服,今天来,就为了见你吗?”

李凝仙觉得有可能,要不然好端端的,燕王世子怎么会来?

心里这么觉得,嘴上却不说,只是摇了头,淡淡一笑。她这一笑,众人就越发认定赵见深是为了李凝仙来的了。

汝宁公主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看李凝仙就更顺眼了。

不久之后,京城就有流传,说燕王世子赵见深爱慕李凝仙小姐,不惜闯进平郡王府,就为了亲近李凝仙。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当事人赵见深并不知以后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他对平郡王说:“平王叔略等等,侄儿想跟前面那位小姐说两句话。”

平郡王嘿嘿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小姐明眸皓齿,容色绝丽,虽然出身低了一些,倒也配得上你了。”

赵见深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你去吧,我给你放风。”

赵见深快走几步,追上薛锦棠:“汝宁没有为难你吧?”

他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好像怕她少了一块肉似的。

薛锦棠微微惊讶:“你就为了这件事而来?”

赵见深目光不动,依然盯着她:“那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薛锦棠圆圆的杏眼微微一瞪,更圆了,也更水润清澈了,像小鹿一样有一种懵懂的可爱。

她以为他过来是有要事,没想到仅仅是怕她受委屈。薛锦棠心里滋味莫名,说不出话来。

赵见深又不傻,他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是感动了呢?此刻当然是表白的好机会。

他微微一笑,朝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低沙哑又淳厚,如恋人般呢喃:“这个世上除了你,谁还能劳动我的大驾。我当然是为你来的。虽然我事情多,但是只要你需要,我自然是随叫随到的。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你又不喜欢我,我只能这样讨好你了。”

小姑娘嘛,心都是软的,嘴甜一些,脸厚一些,行动快一些,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心动的。

他也是慢慢才悟出这个道理的,毕竟之前也走了许多的弯路,吃了很多亏。

“乖。既然你好好的,我这就回去了。”赵见深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也不需要她回应,反正她注定是他的。

平郡王窥探赵见深脸色,实在看不出是春风得意、还是黯然伤神,只得不去打探了。

赵见深道:“今天的事情,还望平王叔为深保密。”

平郡王哈哈一笑,给了赵见深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人不风流忹少年,你放心吧,王叔不是多嘴的人。”

画牡丹对薛锦棠来说是小事一桩,她动了一些心思,给汝宁公主画的牡丹花样是渐变色的。

最外层是淡淡的粉色花瓣,然后过渡到艳丽的大红花瓣。花型硕大丰满,花瓣重叠卷曲富有生命力,金黄色的雌蕊色泽鲜艳,最中间是被雌蕊包裹着的雄蕊,用的是宝蓝色。

色彩对比鲜明,富有层次,栩栩如生。

三天后,她亲自送到公主府。汝宁公主本来不喜欢她,待见了牡丹图,实在爱不释手。高兴之下,还赏了她几匹绸缎。

汝宁公主立刻叫来绣娘,让她照着牡丹花样去绣,心里想着千秋寿上自己一定能艳惊四座。她要成为最耀眼的女人,让明王叔一眼就能看到她。

画完了汝宁公主的牡丹,皇后派人来,要薛锦棠进宫。

次日一大早,薛锦棠坐了车到坤宁宫,在宫门口遇到了赵见深,他只是微微冲薛锦棠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徐皇后才二十多岁,身量娇小、容貌出众。她不是皇帝结发元后,是皇帝后来续娶的。因为与皇帝年岁相差太多,皇帝平时对她也比较疼爱纵容,导致她不像一般的宫妃那样循规蹈矩,说话行事也很骄矜。

“汝宁不过是一介公主,竟然用了国色天香的牡丹作为礼服图案。她那样吩咐,你竟然就做了,你可知罪?”

薛锦棠挺无语的,公主能用七朵牡丹,她给汝宁公主画的牡丹图并未逾制。但是皇后要治她的罪,她也没办法,只能乖乖跪下请罪。

徐皇后立刻执了她的手笑道:“快起来,本宫跟你开玩笑呢。”

徐皇后亲自来扶薛锦棠,薛锦棠立刻起来了。

“这里没外人。”徐皇后客气道:“快坐吧。”

薛锦棠只坐了半边椅子,徐皇后就笑着说:“你太拘谨了。你的姐姐杜林宁马上就要嫁到我们徐家了,这样算起来,我们是有亲戚的。你也该叫我一声姑姑。到了我这里,你千万别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

徐皇后来自承恩侯府徐家,她这么说的确没有错,只是两人身份相差很大,薛锦棠不敢造次。她恭敬道:“臣女不敢。”

在薛锦棠的印象里,这般自来熟的,只有薛锦翎的母亲宋氏。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背后往往都有着阴谋,让人不得不防啊。

徐皇后“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宫吗?”

薛锦棠无法,只得叫了一声:“姑姑。”

徐皇后这才高兴了:“你好好给我画花样子,就画凤凰吧。还有六皇子与明月公主衣服上的花样子,你都好好地画。画好了,本宫自然有赏。这几天你就住在宫里,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才回去。多画几个版本,本宫挑一个最好的。”

六皇子与明月公主是徐皇后所出的龙凤胎,目前挺得宠的。两个小孩长得也冰雪可爱,薛锦棠想了想,就认真画了起来。

只不过,今天能想出这一个,也是她的极限了。毕竟灵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要是这个不满意,她恐怕还得想其他的样式。

这个徐皇后,真是比汝宁公主还难伺候。

乾清宫养心殿里,皇帝忙完了,见了赵见深就问:“你怎么今日进宫了?”

“皇爷爷。”赵见深在皇帝面前跟对外人冷着脸可不一样,现在,他不是冷漠骄傲的燕王世子,他是濡慕祖父的孙儿。

赵见深笑嘻嘻道:“孙儿今天进宫看皇爷爷。既然皇爷爷现在忙完了,孙儿陪您去皇后宫里转转。好几天没看到六叔与明月姑姑了,孙儿都想他们了。”

本来皇帝跟淑妃约好了今天中午去用膳的,听了赵见深的话,不由想起龙凤胎儿女的乖巧可爱来,他笑道:“也好,走吧。”

且不提淑妃得知消息气得摔了茶盏,只说徐皇后,她见了皇帝喜不自禁,忙让人抱了六皇子、明月公主过来逗弄。两个孩子才五岁,正是冰雪可爱的年纪,小儿童言无忌,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赵见深在这里站着,徐皇后就觉得他有些碍眼。

“阿深,你去隔壁偏殿看看薛小姐有没有把花样子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