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为陛下安危,应当早日弄清楚谁背叛了陛下,辜负圣恩。辰嫔牵连此事到底有多深,陛下是不是让人搜一搜辰嫔的寝宫?”

萧阳佯作为难的叹息,“毕竟是陛下后宫,臣不好多说。”

“你说得还不够多?做得还不够多?”

楚帝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一把将桌案上的笔架向萧阳甩去,笔架将要砸到萧阳额头前,萧阳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笔架无声无息的破碎,碎片落在地上。

“啊。”

侧殿里所有人惊呼出声,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又胆战心惊的看了看萧阳,一如既往的潇洒从容,昳丽的面容带着慵懒之色,萧阳的功夫这么好?

只有懂内劲的顾衍看清楚女婿的动作,用气息震碎笔架是扯淡,萧阳方才是快速用两根指头急啊碎笔架的,只是速度太快,楚帝和文臣哪能看清楚其中的玄妙?

顾衍也能做到,却没女婿做得好。

这一手彻底镇住了楚帝,他头顶上似笼罩一双大手,随时都可能取走他的性命。

“臣是为陛下好,还望陛下远离美色诱惑,多多操心国事。”

“……”

楚帝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来人,去搜检辰嫔寝宫,不,大搜后宫,朕倒要看看燕王的消息准不准。”

辰嫔入宫时候带了不少的人进来,侍奉她的宫女内侍都是精挑细选的,经验老到,辰嫔也很有心计,楚帝不大相信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辰嫔没有一点的准备。

更不相信萧阳可以把证据放到辰嫔宫里。

不过一会功夫,从辰嫔宫里搜出来的‘罪证’摆在楚帝面前。

屋子里寂静无声,隐隐的香料香味飘荡,明明具有安神的效果,楚帝却觉得香味似毒药抽干了他所有的自信,骄傲。

萧阳年轻,英俊,比他强大太多。

楚帝声音很冷,“出去,都给朕出去。”

阁臣和文臣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两虎相争,他们这群人根本没掺和的资格。

“岳父您先回去。”

萧阳低声同顾衍说了两句,顾衍思索片刻,拱手道:“臣在殿外,陛下有事尽管唤臣。”

屋子里只剩下高坐在上的楚帝,站在书案之前的萧阳。

楚帝的笑声充斥着苦涩,莫名的感伤,指着萧阳,“你到底要做什么?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萧阳,朕这个皇帝是不是让你来做?”

等到楚帝发泄过后,萧阳淡淡的提醒:“陛下忘了皇后娘娘是臣妻的义母,臣做这一切全是为了让臣妻高兴。”

楚帝永远都无法相信萧阳情深至此,同时隐隐后悔,当时不该让顾明暖认赵秀儿为义母,“你不必骗朕,顾明暖就是天仙下凡还能比你的野心更重要?”

“陛下,臣不是您。”萧阳眼里露出浓浓的嘲讽,“同为男子,我看不起陛下为利益抛弃放弃一心爱慕你的女子。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您多加小心。”

第六百二十七章

萧阳转身离去,毫不在意楚帝的反应。

刚一出门,便听到屋子里传来楚帝的怒吼,顾衍站在门口,低声问道:“他难为你了?”

“无妨,陛下嘛,总该有点脾气的。”

萧阳耸了耸肩膀,顾衍竖起大拇指,女婿绝对有实力直接气死皇帝!

随萧阳向宫外走,顾衍发觉皇宫的人见到萧阳一个个噤若寒蝉,无论之前他们在做什么,萧阳出现后,他们放下手中活儿,垂手默立,跟见到皇帝似的。

不,楚帝如今都没萧阳的威势。

顾衍挺胸抬头,怎么都不能弱了女婿的名头。

萧阳看后好笑的摇头,放缓脚步,反而屁颠屁颠的跟着顾衍,殷勤备至同顾衍说笑,声音不再是清淡,话语带着几分和软……听到这些话的侍卫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说笑话的人是燕王?

燕王重视岳父并非是虚言,走这一路,顾衍做禁军统领后,无人敢轻易算计他,宫廷御前侍卫不管是何出身都不敢在顾衍跟前嚣张,听话得不得了。

他们除了怕顾衍神力外,更怕燕王出面找他们或是他们家族谈一谈。

翁婿两人出了皇宫,顾衍犹豫的开口:“萧阳。”

一脚已经踏在马镫上的萧阳看过来,岳父怎么脸上多了一抹的羞涩?这……千万别是为娘娘,刚刚大胜楚帝的萧阳此时一点都不想考虑岳父和娘娘的问题,仿佛萧阳的‘好运气’都用尽了。

“那啥。”顾衍古铜色的脸庞渐渐转为暗红,躲闪女婿的目光,小声凑过去,“我能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她?是皇后娘娘!

“我见她挺在意陛下的,可是陛下竟然想牺牲她,没准还会害她,我不是说假话,陛下对她已经有戒心了,不是我同她那什么……就贬低诋毁陛下,万一她对陛下有愧疚,或是还认为陛下依然会保护她,结果是被陛下出卖伤害,是不是太可怜了?”

顾衍越说越觉顺溜,隐隐有种理所当然的味道。

“岳父说得她是皇后娘娘?”

“嗯,嗯,嗯。”

眼见着顾衍小鸡吃米似的点头,萧阳借着上马掩藏起爆笑无奈的神色,岳父到底有多天真?了解皇后娘娘?

萧阳端坐在马上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波动,“娘娘未必会见您。”

“没事,我翻墙进去。”

“……”

“这么做不大好,我只是去通风报信,没想着去做什么。”

“您去,您去,见到娘娘代我向娘娘问安。”

有了女婿的支持,顾衍浑身都是力,利落上马直奔城外,萧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也好,也好。”

岳父也不能只他管,有些话女婿不好说,娘娘却能教训岳父的,而且娘娘有喜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岳父。

据说女子有喜和生产是最多疑最脆弱的时候,岳父多同娘娘见面,应该能软化娘娘的一些,萧阳饶有兴趣的猜测岳父在娘娘面前的待遇,低低笑了一声,回转静北侯府。

皇宫中,楚帝怒火中烧,又无法把萧阳拽回来严惩,被一个臣子大卷面子,“证据都是假的,蠢货,愚蠢。”

一边砸着触手可及的物什,一边大骂不谨慎的辰嫔等人,楚帝大肆发泄郁闷,毁了完好的侧殿,周围再没什么可砸,楚帝站在满地的碎片中间,呼呼喘着粗气,面色越发苍白,手臂的伤口破裂,再此渗出鲜血。

他为拉拢分化同萧家有敌意的人煞费苦心,明明不喜欢却只能宠着心高气傲的辰嫔,临幸宫妃变得不再是享受,勉强忍耐下来,可是……可是当他看到一缕光明时,萧阳轻轻松松就把他的辛苦和忍耐的成果破坏了。

手臂染血,楚帝步履艰难,捡起飘落在地的圣旨,竭尽疯狂的大笑……

楚帝再多的不甘,亲自书写的圣旨把辰妃赐死,辰嫔娘家被发配道辽东为奴,可以想见他们在辽东的命运。

当初挤兑皇后娘娘的贤妃等在南边得宠的妃嫔不是被赐死,就是打入冷宫,其背后的家族也受到严重的打压,几乎绝迹朝廷。

经过这一番前朝后宫的清洗,后宫的妃嫔都老实下来,她们的娘家比皇后娘娘好不到哪去,楚帝似被这次惊变抽干精力,对国事越发显得倦怠了,越发放纵纵容萧家。

本就气焰嚣张的萧家子弟大多都得到晋升,慢慢掌握实权官位。精明的人发觉楚帝提升的人多是静北侯萧越麾下,纵然只能躺在床上养病,萧越的实力隐隐有所提升。

但是,萧阳震慑了蠢蠢欲动的北地勋贵,没人想同燕王为敌,朝廷平静下的暗涌越激越多。

燕王妃成了众所周知对燕王影响最大的人,得罪谁也别得燕王的逆鳞顾明暖。

幔帐里隐隐传出轻盈愉悦的笑声,映衬着外面放得烛火,在深秋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停手,停手。”

娇嗔且甜蜜,没什么说服力,“呜呜,住手啦,你还想不想听我爹……被……”

后面的话语被人堵回去,呻吟声蔓延开去。

又过了好一会,男子沙哑满足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萧阳,你……”顾明暖按住他的手,背对着他赌气道:“不说了,还得去洗澡。”

每天她都要面对脸庞红彤彤的婢女,洗澡水是消耗最大的。

萧阳目光落在她****优美的背上,身体再一次热起来,又不由自主的凑过去,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轻吻白皙的肩膀,“等会再洗。”

“不行,真的不行了。”

不是她矫情,而是夜夜笙歌承受不住,今夜萧阳又特别勇猛,挡住萧阳的亲吻,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哀求,“明天,明天,等我歇息够了,一定好好的伺候你。”

“明天?”

“嗯,嗯。”

顾明暖也不知自己答应了什么,只觉得顶着自己腰间的硬物着实可怕,今日在皇宫大发神威的萧阳,在****上也显得格外高涨。

萧阳满足的把她抱在怀里,依然在她身上游走,“岳父大人翻墙进去,娘娘怎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爹翻墙……”

耳边低沉的笑声,顾明暖嗔道:“我爹连这事都同你说了?他可真信你!”

第六百二十八章

“那是,我同岳父好着呢。”

萧阳一脸得意,以前是为娶到顾明暖讨好顾衍,用了很多心思改变顾衍对自己的看法,也帮了不少顾衍的忙,几番接触下来,一向认为自己为冷酷无情的萧阳竟然对顾衍有几分对父亲的孝顺和敬重。

顾衍认可他之后,对他好得不得了,也让萧阳越发孝顺顾衍,喜欢同岳父相处。

“父亲在我刚刚懂事时就过世了。”萧阳紧紧手臂,紧贴着顾明暖,一缕柔软的发丝在他之间缠绕,红彤彤的幔帐内,他似卸掉一切的冷漠疏离,剥开算计和无情,把真实袒露在顾明暖面前。

本觉得有点热,又怕萧阳挨得太近,顾明暖想躲开,听到这话,翻转过来身体紧紧抱住萧阳,其实每次被萧阳撩拨,她一样会失控。

“我父亲是名武将,同岳父有点像,不过他比岳父幸运,有一个懂得他,重用他,并给他留下足够底牌的先帝。”

“这也是他至死不忘先帝之恩的原因,英宗对他很好,很重视。”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他后背,萧阳向她的小腹撞了撞,声音低沉:“别再挑逗我啦,明白吗?”

在她面前,他不需要任何伪装。

顾明暖连忙停手,不敢看萧阳,又不敢从他的灼热移开,“不是说好明天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低沉的笑声穿透耳膜,顾明暖脸更红了。

“父亲比岳父聪明点,前两****问过萧爷,他酒醉时提起,一切都是命,顾四郎在离开京城前,只见过我父亲,听萧爷的意思,给我父亲留了三个锦囊,救命他性命,保全萧家全族上下的锦囊。”

萧阳眸子闪过一抹敬佩,亦有几分不服气,自信骄傲的人很难不去同顾四郎比较,“退出朝廷,积攒实力,最重要是平定辽东,大同沿线的一战,那是父兄的成名战,也是从那以后,萧家成为保守战火和蛮族蹂躏的北地百姓唯一的希望。”

顾明暖楞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祖父预计到一切?这……这也太厉害了,就算是算命都没这般精准,他离开京城时,先帝还活得好好的,正准备大展宏图。”

“萧家欠顾四郎的情分,正好都用在岳父身上,你又嫁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天命?”

“萧越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不知道要紧?”

萧阳望着顾明暖,想到李玉的‘梦’,顾明暖没有察觉,想着前生顾氏凋零,虽然举族战死是顾氏的选择,若萧越不是步步紧逼的话,顾家绝对能保全。

萧越知晓顾四郎对萧家有恩,却做出……顾明暖苦涩的说道:“他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知不知道都会做出清除异己的事,况且其中还牵连着殷茹。”

显然顾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否则顾征一定主动上门让萧家偿还人情。

有可能知道此事除了萧爷外,伯祖母也许会知晓,一个已经对顾氏绝望,无亲无故的女子肯随着顾家一起自尽,顾明暖也不能挑出她的错来。

伯祖母认为死了比活着更轻松,更幸福,也许能早日去找到她渴盼已久的人。

萧阳圈住顾明暖,似标记般亲吻着她的额头,越是冷酷阴狠的人的占有欲越强,即便拥有世上的一切,最想要得还是怀里的人。

一直都是如此。

从‘梦’中,萧阳不难推测,倘若顾明暖……早逝,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为了天下苍生,你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萧阳声音很低沉,话语很轻,却如同烙印一般刻她心头,莞尔调笑着:“这么说是我岂不是责任重大?”

萧阳认真的点头,顾明暖心中一紧,嘴硬道:“就你会说话!真会哄人!”不是知道前世今生萧阳都是洁身自爱的,都怀疑他哄骗过多少的女孩子。

她前生可没见萧阳为自己,不顾一切。

倘若萧阳就是那人,以萧阳的霸道,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在李玉身边?

望进萧阳的眼底,一抹柔情深深触动了她,眼圈微酸,他是不是不愿意勉强自己?

前世她偏激得很,即便知晓李玉心有所属,依然不肯认输去争取那份感情,经营得来不易的婚姻和侯府,痛恨着萧家的一切,倘若萧阳有所表示,她宁可死都不会同萧阳在一起。

萧阳低头吻掉顾明暖眼睫上的泪珠,轻轻安抚着,“父亲和养大我的二哥其实都是聪明人,尤其是二哥,是我们兄弟中最最聪明肯用脑子的一个,我虽然天分不错,二哥却说我心太冷,人太淡薄,轻易得到权力和地位,便随心所欲,不会在意天下百姓……”

“不过二哥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不敢认了,也会觉得欣慰。”

顾明暖把脸迈入萧阳胸口,真是的,情话越发动人了,轻轻抬起微酸的腿,慢慢沉下身体,把他再一次纳入自己身体。

萧阳身体一紧,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事,虚扶着她的腰,再一次兴云布雨,尽享鱼水之欢,闺房之乐。

清晨,顾明暖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同偷吻她的萧阳正好四目相对,萧阳尴尬之色一闪而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看看你醒没醒,昨晚我轻饶了你,按说你应该再睡半个时辰的。”

“去你的。”

顾明暖一扯被子,向床里一滚,把自己包成茧子,一定要远离他,一定不能再对他心软!

萧阳摸了摸鼻子,笑着问道:“岳父翻墙进去,娘娘没把他打出来么?”转而又抱怨:“你都没说完呢。”

没说完,怪谁?

顾明暖暗暗的磨牙,摊上个脸皮厚的无赖,能拿他怎么办?眼见着萧阳凑过来掀被子,顾明暖着实怕了他,连忙按住他的手,“你不出门?”

“皇上忌惮我,只能让我荣养啦,小暖,我壮志未酬,你得安慰安慰我。”

“……”

把楚帝逼到绝境的是谁?

荣养?

骗鬼去吧。

“我娘……”顾明暖实在不想再同他滚到一起去,大白天的这么做实在是太荒唐了,“瞒不了几个月了,爹被她指使的团团转,不过听到我爹担心她被楚帝所伤,我娘的表情好僵硬哦,直接提着我爹的耳朵去了后山……后面我被送出寺庙,看不到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顾明暖有股说不出的遗憾,从父母开始‘正常’交流后,便对父母的相处很有兴趣,顾衍拼命在女儿面前‘隐瞒真相’的傻样子同娘娘那份无奈纵容,都很动容。

“我看娘娘教训岳父的效果不怎样。”

萧阳知晓福利没了,侧身头枕自己的左臂,右臂习惯性把包裹成茧子一般的顾明暖揽到身边,下颚绷紧,唇边露出一丝笑容却显得很是挑衅,隐隐看好戏似的,翘在左腿上的又腿悠闲晃悠着,“岳父肯定当着娘娘面乖顺受教,背后依然我行我素。”

比如翻墙的事一定会时常发生。

顾明暖从茧子里伸出白皙的手臂狠狠在他腰间的肉上拧了一圈,嗔道:“有那么好笑吗?”

同父亲相依为命多年,她比萧阳更了解父亲,哪一次没为父亲收拾乱摊子?显然不愿说起父亲的缺点,叹息一声,“我爹何时才能意识到娘娘有喜了?孩子还是他的?!”

萧阳笑声朗朗,腰间那只手拧得越发用力了,疼痛并不能让他止住大笑,顾明暖拧人很有分寸,不会在他腰间留下淤青。

见他眉头微一跳,柔软的手转拧为轻抚,萧阳如同得到爱抚的猫儿,神色慵懒,恨不得再被拧一把,一痛一柔,顾明暖轻而易举把他抓得死死的。

“娘娘肚子不大起来,岳父怕是不会想到。”

想到顾衍平时的作风,萧阳再次大笑,低头靠在顾明暖耳边,“别掐,听我说完,我觉得……就算岳父见到娘娘的肚子,他也只会以为娘娘是染病了,一准上蹿下跳给娘娘找大夫。”

说到最后,萧阳笑声越大。

顾明暖也忍俊不禁,认同萧阳对父亲的理解,不过作为女儿,绝不希望萧阳如此调侃父母,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爹是去找大夫,还是找你这个能干的女婿?”

“横竖到现在,我爹还不知道我也知道那夜的事儿。”

又横了一眼明显笑容僵硬在脸上的萧阳,她又玩味的说道:“那时候我娘肯定没心思没精力看着父亲。”

言下之意,只能是萧阳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岳父。

萧阳悠闲晃动的脚放下来,转身埋入顾明暖的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有几可怜,“岳父他们都欺负我。”

她被萧阳逗笑了,明明很强硬霸道的人露出‘软弱’,即便这份软弱只是撒娇或是伪装,依然能让人心软,下意识的轻轻抚摸他的后脑,主动抱抱他,轻声道:“我爹就交给你了。”

随即,她很快推开耍赖的萧阳,裹着薄薄的被子跳下床去,嬉笑着向外间跑去,“来人,来人,我起了。”

把丫鬟们都叫进来,萧阳就不好再同她胡闹,也不会再把她抓回去。

萧阳唇角勾起,盯着屏风上的倩影,手指抚过床头刻着的百子图案,他若是想抓,她跑得掉吗?

丫鬟们红着脸伺候顾明暖梳洗,上妆。

好在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婢女也有了点经验,不至于出错,私下里她们也都羡慕,王爷好喜欢王妃的。

顾明暖练就厚脸皮,对婢女们暧昧羡慕的目光视而不见,“早膳……”

“王妃,殷夫人求见。”

“她有何事?”

愉悦的心情被殷茹彻底的破坏了,顾明暖却又不能不见殷茹,小声吩咐:“早膳摆在东次间,让王爷先用,记得补品。”

婢女点点头。

顾明暖看了看镜子中明媚的人儿,比前生清淡的相貌多了几分妩媚,这一切都是萧阳带给她的,漂亮自信,同时稳稳的压了殷茹一头。

殷茹怕是早就到了,毕竟她起得有点晚,殷茹却只能站在门口候着,就如同前生顾明暖一样,强忍着,心里痛恨着,面上带着恭顺,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

“去端一碗燕窝。”

“是。”

萧阳站在屏风后,眼看着顾明暖慢慢的一勺一勺的用着燕窝,她那双眸子露出一抹解气,也可以说是报复,小人得志的畅快。

他的手紧紧握紧,一点都不觉得顾明暖过分,隐隐的心痛是怎么回事?

从透亮的玻璃窗能看到殷茹柔顺优雅的身影,殷茹一丝不苟的站着,毫无怨言,哪怕被太阳光笼罩。

“走吧,去见见侄儿媳妇。”

顾明暖放下汤碗,当年她可是站了一个多时辰,而且是在七月如火的季节,南方的太阳格外的毒,甩掉脑子里念头,她更该珍惜今生。

等到她离开后,萧阳才从屏风后转出来,望着殷茹的目光隐晦难明。

“殷夫人,王妃让您进去。”

殷茹长出一口气,随着传话的婢女去了客厅,守在客厅门口的丫鬟挑起门帘,一对狮子滚绣球的坠角碰到双腿松软急于想进门休息的殷茹小腿,玉器雕琢的狮子很硬,殷茹忍不住闷哼,不善的目光投向婢女。

门口的异样,顾明暖看得一清二楚,道:“以后把门帘挑高一些。”

轻飘飘一句话就算揭过了?

殷茹顺势说道:“是得仔细点,在燕王妃,不,小婶子面前当差大意不得。”

忍着疼痛和郁闷,她走进门,笑盈盈福礼,“见过小婶。”

顾明暖淡淡扫她一眼,不得不承认殷茹很会打扮,头上只带了酒盅大小的珍珠簪珠花,湖水色褙子,挑金线长裙,腰间垂着禁步玉蝉,年轻明艳,风姿迤逦。

成熟的妩媚,海棠般的明艳令殷茹给人以惊心动魄的魅力。

莫怪殷茹总能绝境逢生,挽回萧越的宠爱。

同刚解禁放出偏院那会儿,简直似换了一个人,殷茹脸上皮肤光滑细腻,泛着桃红,眼角含春带情,甚至比顾明暖的气色更好一点。

萧越是在养病?

顾明暖想着下一次是不是让萧阳出手再重些。

“免了。”顾明暖直接问道:“你不在静北侯床前侍奉汤药,怎么有空来寻我?侯爷的病情不是要将养一阵?”

殷茹眼角扫过椅子,本以为会有个座,顾明暖却暗指她不尽心侍奉萧越,堂堂静北侯夫人在顾明暖眼中只是侍奉萧越的奴才?

“正有要事同小婶说。”殷茹目光一闪,“有人偷换侯爷的汤药,意图不轨,如今小婶子掌中馈,我只能来向您禀告,人已经抓住了,就在门外。”

第六百三十章

萧越的汤药在静北侯府被人投毒?

而且人已经抓到了?

顾明暖心一沉,既然殷茹敢上门来,此人怕是同自己关系匪浅。

“你抓到了凶嫌?”顾明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透出一分不相信的意味,“还是活捉的?没能自尽封口?”

殷茹暗暗的冷笑,顾明暖算是冷静了,只可惜证据确凿,即便无法栽到萧阳头上,也要让顾明暖名声扫地不可!

她在静北侯府后宅斗不过顾明暖,萧越只会把她当做床榻上的玩物,再无一丝尊重信任可言,她也别想再替萧越出谋划策了。

“还好我应对极时,侯爷跟前有几个冷静能干的侍卫,很快从他牙齿中间搜出毒药。”

“然后他便招供了?”

“侯爷在养病,小婶子主持中馈和庶务,对管事们更熟悉一些,便把人给您送过来了。”

顾明暖清晰感到殷茹话中的恶毒,熟悉一些?莫非自己熟悉给萧越下毒的凶手?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竟不知静北侯病情严重到连给他投毒的凶嫌都审不了,侄儿媳妇,你对你丈夫的安危就没一点在意吗?”

“换了是我,哪会麻烦旁人啊。”

殷茹咬紧后槽牙,顾明暖越是在旁枝末节上纠缠,越是显示她解决不了难题,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并非是我不在意……”

顾明暖自顾自的接着说,“不过你小叔叔也不会让****这份心,任何沾有毒物的东西都进不了他身,静北侯太大意,怎能给人可趁之机?”

“罢了,既然你们都解决不了,你又叫我一声婶子,便帮帮你们。”

顾明暖嘲讽的望了一眼殷茹,嗯,很好,殷茹阴郁了,“你学着点,以后该如何处置这样的事儿,我可不能总是帮你,你再不长进,静北侯肯定会对你失望的,毕竟当初你以贤惠,聪颖的名声嫁进萧家的。”

殷茹指甲抠紧手心,这些话如同一颗颗钢钉狠狠钉到自己的痛楚,贤惠到给萧越纳妾?贤惠到让萧越的妾室小产?

聪慧到被萧越软禁?

无法查明是谁害萧越而来请求顾明暖帮忙?

不是没有反驳的话说,只是她是侄媳妇,面对‘婶子’首先得是恭顺,何况顾明暖不同于萧家其他无权无势的长辈,一旦在言语上冒犯,顾明暖一准会倒打一耙揪住她不放,胡搅蛮缠一番,投毒的事怕是会被顾明暖拖过去。

“小婶教训得是。”殷茹双手自然而然垂放在身体两侧,微微低头表示驯服,“我一定同您多学学。”

声音柔顺,话语谦虚恭顺,顾明暖佯作碰了碰耳朵,抬高的下颚,唇边的笑容带着一分挑衅,“怎么听着好似不服气呢?”

本就不服气!

殷茹着实不想再同顾明暖在无聊的事纠缠下去,也怕再被顾明暖抓住把柄,“是不是让人把凶手带进来?”

“行,让投毒的奴才进来。”顾明暖爽利的说道,后背向椅子靠去,姿态慵懒,仿佛眼前的麻烦都不算事儿。

殷茹眉头微蹙,思索顾明暖这份自信从何而来?莫非此事还有破绽不成?

少刻,帘栊再次被挑起,四名粗壮的婆子推搡着五花大绑的女子走进来,那女子头发凌乱,口被塞着,面容苍白憔悴,捆绑她的绳子似完全陷入皮肉里,捆得很结实。

哐当,女子一头栽到地上,额头重重碰到地面,一缕血从伤口处流出,她努力的抬起头,呜呜的想要说话。

“就是她给静北侯端去了含毒的汤药?”

“是。”

殷茹点点头,“我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厨房去的,我记得侯府上原先没她,是新买来的?”

“不,不是新买的。”顾明暖给了殷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你可以直接说她是我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