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皇上再头疼就召太医过去,命太医院都守着皇上。皇贵妃跟前留一两个太医就是了,皇上有个万一,皇贵妃就算生下皇子又有何用?”

赵皇后就没想过要扶夏侯静所生的儿子登上皇位,只要是她决定新帝人选,做了太后,所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宗子弟还不都得讨好自己?

到时她可以慢慢选,慢慢挑,想怎么样就怎样,横竖不会挑到夏侯静头上去,夏侯静野心太大,还爱慕过顾衍……赵皇后绝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主子说得是。”

宫尚宫明白主子的意思是皇上那边的药不能停,楚帝还要继续被头疼折磨下去,这也是主子对楚帝的报复,谁让楚帝惹谁不好,算计顾衍和郡主呢?

******

书房重新寂静下来,萧阳慢慢用着顾明暖让人送来的吃食,一脸的放松,江淮低声道:“萧爷说,您不见他,他死也不离开。他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就在厢房一动不动的坐着……您看?”

萧阳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自从女官进府后,萧爷也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死活要见他,萧阳却不愿意见他,可萧阳没料到他会如此执着,连他最爱的的美人都不在意了。

“请萧爷进来。”

萧阳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萧爷进来后,直奔到萧阳面前,“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萧阳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我该知道什么?”

“……”萧爷直接抄起桌上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好几口,“你想姓什么就姓什么,怎么做都随你。”

第九百三十六章

萧阳神色淡淡的。

“你别以为我开玩笑,当初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萧爷直接在萧阳对面坐下,扬着脖子粗鲁灌酒,酒壶举过头顶,哗啦啦直接倒入口中。

很明显在用饮酒掩饰尴尬。

他在萧家待了这些年,眼看萧阳长大,却从没漏过任何的口风。

萧阳慢慢夹菜,放入口中缓缓咀嚼,喉结滚动,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你还是恨着先帝……”

“咳咳咳。”

豪爽灌酒的萧爷被呛得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同萧阳对望,沙哑的说道:“你想呛死我?”

萧阳唇边含着一抹了然。

“其实皇家没一点的好,纪太后是个面此心很,你看她好似对英宗愧疚不已,实则她是怕,怕英宗的报复,她是为自己失去的权力和地位难过,但凡给她一丁点的机会,她立刻就恢复往日的精神。”

“你看安乐王……那孩子太可怜了。”

萧爷遗憾的叹息,“先帝还活着时,他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

“你真厉害,先帝故去时,安乐王才一岁。”

“……”

萧阳没看出萧爷的尴尬,继续说道:“以前我没怪过你,只是越王回京后,倘若我查不到真相,你是不是也不准备说?”

“萧阳。”

“如何选择,是我的事儿,我最是讨厌旁人代我选择和为我好的隐瞒。”

萧阳严厉上几分,他不反对自己继续姓萧,对皇家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何况他倘若认祖归宗,身世大白,萧老侯爷,二哥他们肯定少不了旁人的议论。

他做了先帝皇子,和岳母的关系又会再次尖锐瑞立起来。

好不容易在小暖面前刷足好感,萧阳可不想前功尽弃!

只是该给萧爷的教训还是要给,他的态度要摆出来,省得再被萧爷瞒着。

“你……是为这事生气?不肯见我?”

萧爷小心翼翼的询问,丝毫没有以前的骄横跋扈,唯我独尊的架势。

“要不你以为呢?”萧阳淡淡斜睨了他一眼。

“呼。”萧爷长出一口气,笑声朗朗,“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忘恩负义的种子,老萧为你,牺牲……罢了,罢了,我不提,不提。”

明显感到萧阳不约,萧爷连忙转移话题,“越王那个老畜生,你不需要担心,把他交给我,当初没同你说,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越发不像个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咳咳,好,我闭嘴,闭嘴。”

“都说先帝在夺嫡时几经磨难,险象环生,你是先帝的生死大敌?”萧阳疑惑的摇摇头,“传言不可信啊。”

覆盖在面具下的脸颊红了,萧爷的耳朵尖也是红的,色厉内荏:“你的意思是我徒有其表?”

萧阳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的用膳。

“你……”

他好歹还是萧阳的叔叔啊,被侄子鄙夷了,可这些年在萧家嬉笑怒骂,随意享受惯了,又因为他在萧家地位超然,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死过一次的人,还不恣意享受?

反驳的话一时也说不出,难道能说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不用脑子了?当年的汉王可被称为智谋无双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横竖我已经输了,不,其实最后还是我赢了。”萧爷骄傲的拍了拍胸膛,“我还活着,享受美食,美女,可他已经死了,被国政累病了,成了一只病老虎,被他一直保护的亲娘和弟弟算计。”

萧阳的目光暗淡了几分,捏着筷子的手指泛白。

“那个位置真不怎样,挨累不说,还要算计,平衡,人人都说皇帝好,屁,那是他们不明白做皇帝的难处。”

“我觉得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这小子一句话不顶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萧爷冷哼一声,“怎么,你想吃葡萄?”

萧阳淡淡的说道:“有何不可?”

“以萧家的名义?”

“不行?!”

萧阳的神色好似萧爷问了一句蠢话,萧爷那是早就不把自己当做汉王的人,眼睛很是明亮,“行,怎么不行!就该这样,开国皇帝更过瘾,萧阳,我支持你,全力支持你!”

完全没有皇室子弟的觉悟,更不觉得刨自己祖坟是不孝。

他很是兴奋为萧阳谋划起来,“干死越王后,天下就是你的了,楚帝根本挡不住你。”

萧阳静静的听着,直到现在萧爷还没察觉出楚帝已经不重要?岳母掩饰得真好,竟然没一人看出岳母……倘若没有小暖,他萧阳也未必能看清。

“你果真会全力支持我?赞同我的选择?”

“那是当然。”

萧爷毫无防备的跳入萧阳挖的坑中,将来他为这句话后悔的直撞墙,在屋子里骂了自己三天,当初自己还是太傻了,真的,太傻了。

可谁又能想到萧阳会对唾手可得的江山放手?

谁又能想到萧阳竟是爱美人胜过江山的痴情种子?

萧阳为萧爷倒满酒,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同萧爷碰了碰,“我干了,你随意。”

萧爷后背一紧,心头涌起一丝的警觉和异样,仿佛自己已经落入算计中,萧阳算计他什么?

就是算计他,他又能怎样?

欠着老萧的情分,欠着英宗的……他这一辈子只有这两个债主,萧阳恰恰是他们的心血和骨肉,人情债难还啊。

萧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

萧府后宅,萧越和自己生母商量着给镇国公主下聘的事儿,太夫人看着单子上标注的聘礼,一阵阵的肉疼,“儿子,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你看我们刚刚搬过来,家底不丰,不少好东西都留在侯府……”

太夫人劝说萧越减少聘礼,而萧越的心思却早已经不在聘礼上面,灭口的人是回来了,但是萧越不敢确定该死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而且小叔频频的动作到底要做什么?

“越儿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娘。”萧越回过神,看了一眼被聘礼单子,立刻明白母亲的打算,“男一头,女一担,镇国公主是越王唯一的骨血,她的陪嫁自不会少了,您送出去的越多,她的嫁妆也越多,以后她进门,对您也越是孝顺。”

“也是,有几个似殷茹一般,什么都要我们花钱?她当时的嫁妆还是你给的。”

同萧越妾室站在一起的殷茹脸色一白,心头再被深深的捅了一刀,当时她的嫁妆是顾诚给的,虽不多,但也不少。

第九百三十七章

太夫人这话明显是埋汰殷茹。

搬出静北侯后,殷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太夫人的恶意,指桑骂槐,明里暗里嘲讽殷茹,上行下效,不仅是同为萧越妾室的女子对殷茹很不待见,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在背后窃窃私语。

外面的传言更是每一句都直戳殷茹的心窝。

唯一能保护她的萧越,仿佛看不到她面临的困境,除了同镇国公主的约会外,就算在府中也把殷茹当做隐形人看待,萧越只怕是把她当做太夫人的出气筒。

毕竟太夫人对搬出侯府一直耿耿于怀,极需要一个倾泻太夫人所有不满怒气的人,萧越不愿意母亲总是找自己唠叨,对殷茹的艰难处境毫不在意。

“你当家几年,我却是要问你一句,你积攒下的家底银钱都弄到哪去了?”

太夫人真是心疼即将送出去的聘礼,虽说镇国公主嫁妆肯定不少,但聘礼如同挖她的心肝,指着温顺的殷茹骂道,“你也好意思说是当家夫人?你去看看谁家夫人主持中馈不都能得些好处?”

殷茹瞄了一眼萧越,默默低头听训,别人不知,萧越不知道她积攒下的银子拿去了?还不是都弄去练兵或是拉拢朝臣?

她的确瞒着萧越弄了点私房银子,前段时间同顾明暖等人较劲,话费不在少数,还剩一点,殷茹还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啪。”

太夫人拿茶盏砸向殷茹,砰得一声,殷茹额头红肿,茶水顺着脸颊流淌,茶叶黏在脸上,殷茹一愣,眼圈微红。

“是不是拿着我越儿的银子去养汉子?”

“母亲……”

萧越对太夫人的口无遮拦,不经大脑的说话又是不满,又是无奈。

“哼。”太夫人冷笑,改口道:“肯定拿去贴补娘家了,殷家这些年可都指望着她呢。”

一旁的妾室兴致盎然看好戏,以前殷茹在她们面前摆夫人的架子,如今比她们这些妾还不如,有几个抿了抿嘴角,倘若她们是殷茹,早就上吊自尽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从妻子到侍妾的侮辱,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况且萧越还不曾维护殷茹。

殷茹真是坚韧的一人啊。

这隐忍,这心性,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殷茹提起裙边跪下来,哽咽道:“太夫人息怒,我不曾贴补娘家,以前侯府人多,耗费也多。”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太夫人是最最在意银子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用不用我给你数数,你娘家的亲戚来过多少次?哪一次你让他们空手而回?再算算你给殷家的年礼节礼,真是一年比一年多!”

“以前谢氏当家时,我何曾缺过银子,只见到谢家逢年过节,大包小包来送礼物,几大车都拉不完,我就没见过殷家给你送过东西!”

“没年过节,我娘家也会来送礼。”殷茹委屈的申诉,当然少不了顾诚暗中补贴她的礼物,银钱。

当时她说不要的,可顾诚怕她被人看不起,打着殷家的名义送过来。

顾诚……殷茹现在分外想念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顾诚。

诚然她在顾家会被长辈教训,但姜氏也好,李氏也罢,从不曾在银子上说嘴,也不会抱怨她给娘家送太多的东西。

更不会似太夫人这般茶杯乱扔,每一次顾诚都会顶在她前面,而此时萧越却一声不吭。

人往往是在失去比较后,才会后悔,再知道珍惜。

早知顾诚能做阁老,顾家有今日,她做什么非要再同萧越搅和在一处?

萧越已经不是静北侯了,几乎是被萧阳赶了出来,而顾氏一族却是兴盛的,得萧阳另眼相看,她的女儿顾明昕是国公夫人……南阳顾氏绝不会做出贬妻为妾的事。

倘若她没有打掉的孩子,继续留在顾家,只怕现在已经儿女双全,孙子怕是都抱上了。

是萧越……是萧越欺骗了她!

殷茹眼里闪过一抹疯狂,绝望一般的疯狂。

“还敢同我顶嘴?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太夫人气不过,知晓殷茹说得不是瞎话,只是一向任她发泄的出气筒顶嘴,让她很没面子,又一个茶盏砸在殷茹身上,“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殷茹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萧越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听见太夫人的冷哼,“不争气的贱人,没本事不说,还惹我生气,越儿你的前程都是被她败坏的。”

仔细一想,萧越觉得母亲的话虽是刻薄,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不是殷茹勾引他,谢氏怎会死?他此时同顾诚只怕还是生死兄弟。

顾诚那人是个有本事的,若是顾诚能一直帮他,为他提供银子,为他出谋划策,甚至为他拉拢朝臣,效忠于他,他又岂会牺牲一切去讨好镇国公主?

没有殷茹几次三番算计顾明暖,小叔也不会看他不顺眼,屡次出手打压于他了。

一切都是殷茹的错!

萧越道:“在镇国公主进门前,就别让殷氏出来了,命她在小院待着,抄抄经文,念念经,修生养性,省得她惹您不快,再弄出点动静,破坏婚礼。”

他压低声音,“镇国公主的嫁妆中有一部分田产地契都是要交给母亲您的,殷氏手上也有一些,她出不了门,母亲代她管理也方便。”

太夫人笑眯眯的点头,拍了拍萧越的手,甚是满意萧越的建议,“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看着,谁能似我一般全心待你?”

“越儿。”太夫人琢磨过问,“你不是故意帮殷氏开脱吧,我告诉你,她就是个害人精,你可得小心点,老话说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她那忍耐劲,我看着都怕。谁知道她拼命留下来,要做什么?”

萧越淡淡一笑,“母亲放心,无论她有何打算,都是一场空。”

连太夫人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殷茹有所企图,萧越又岂会看不出?

只是现在萧越腾不出手收拾殷茹罢了。

同样他也想看看殷茹的耐性有多好。

*****

“扔掉,都扔掉。”

顾诚悄悄指了指鼾声大作的顾衍,小声吩咐捧着殷茹书信进门的仆从,“让衍堂弟知道,我还有活路吗?”

平郡王府毁了大半,顾衍便赖在了顾诚府上,不是拉着顾诚喝酒,就是拉着他喝酒,每一次顾衍都是最先醉倒的一个。

第九百三十八章

随从明悟的点头,拿着顾诚根本看都不看的书信退出门去。

顾诚按了按醉意的额头,以前有关殷茹的一针一线都是珍贵的,现在他连同殷茹做戏的心思都没了。

曾经顾诚想过和殷茹合作,坑萧越一把,或是掌握殷茹的动向,不让昕姐儿,以及顾明暖再被算计。

所以他同殷茹保持若有若无的联系。

“呼呼。”

鼾声越来越响,顾诚起身走到已经醉倒睡得不知朝夕的顾衍身边,殷茹不会甘心就此沉寂下去,她要复仇,要反击,要把失去的地位权力再找回来。

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顾诚更了解殷茹了。

顾诚再同殷茹合作,肯定会搅和进殷茹和萧越的争斗中,他们三人的恩怨莫非还要纠缠一世?

即便顾诚对殷茹再没那份心思,等到结局那一日,外人也会觉得顾诚还是放不下这份爱恨情仇。

衍堂弟更瞧不起他。

他的妻儿会怎么想?

殷茹现在没机会再针对昕姐儿和顾明暖,顾衍在喝酒时劝过顾诚,最好的报复就是放下。

罢了,顾诚心中慢慢有了决定。一腔深情给了殷茹,是他眼瞎,也不能全怪殷茹,再去报复殷茹或是萧越,倒显得他小肚鸡肠,曾经对殷茹炙热而真诚的感情也不那么纯洁了。

彼此都有错,不如相忘于江湖。

以后无论是殷茹成功,还是报复失败,都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萧阳很忙,要忙着朝政,忙着争权夺利,忙着照顾顾明暖。

顾衍很有眼力不去打扰女儿女婿,时常来找顾诚喝酒。

顾诚也不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堂弟怎么就一下子对自己热情起来,推心置腹的……除了某些秘密外,全告诉了他。

甚至顾衍还说过让他去做顾氏的族长。

当然顾诚的母亲李氏很高兴,但顾诚连想都不敢想,顾衍背后站着的靠山,随意站出来一个,都够一巴掌拍死他了。

况且顾家没有人比顾衍更有资格继承的人。

他即便也有红云胎记,一样不如顾衍名正言顺!

顾诚扯开被子,轻轻搭在顾衍身上,顾衍哼哼了两声,“娘娘,我错了。”

“……”

顾诚面色变了变,这也是衍堂弟只能同他饮酒的原因。

好吧,他等着看在后宫中翻云覆雨的皇后娘娘如何惩罚衍堂弟。

顾诚微醉的脸庞浮现出浅淡的笑容。

******

殷茹并没等到顾诚的任何回音,她焦急,难过,困惑,这是为何?如今伺候她的奴才都是新派的,多是萧越的人,殷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顾诚越是冷漠,她越是放不下,即便顾诚不再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同她合作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谋算萧越,报复萧越,顾诚难道不乐意?

她能让顾诚更近一步,成为首辅,掌握朝政,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甚至继承顾氏,已经激发野心的顾诚竟然无动于衷?

殷茹翻来覆去睡不着,完全没有道理啊,下定决心逮到机会见一见顾诚。

楚帝赐婚的旨意几乎同时颁给萧越和镇国公主。

京城的百姓原本还在议论殷茹从正妻被贬为妾的奇闻,殷茹的名声已经坏透了,没人同情她,只会觉得活该,老天长眼睛。

突然楚帝把镇国公主下嫁给萧越,京城百姓反过来又觉得殷茹纵然该死,萧越也不怎么仗义。

原配嫡妻病逝,后又有殷茹成了他的妾,再加上以前镇国公主和萧越没少一同出现,这……这不就是……萧越嫌弃殷茹想巴结上镇国公主吗?

原本畏惧萧家的百姓不敢深想,萧家在北地的威名太盛,以前谁说一句萧家的不是,很快会被警告。

萧越搬出静北侯,百姓们突然发觉萧家好似放开了萧越,他们再背后或是人前说萧越无情无义,竟然安然无事?!

不是萧越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平息不利于自己的流言,他实在是腾不出功夫,也不知越王是怎么想的,竟对镇国公主夺人夫君的流言无动于衷,镇国公主长在海外,回京后,她看不上京城贵女,整日同麾下一处,自然交上几个知心的闺蜜。

没人把外面的流言告诉她。

至于楚帝,巴不得镇国公主和萧越的名声不好,被楚帝掌控呢,何况楚帝的心思大多用在萧阳身上,东厂他们人手也有限,哪会出面帮萧越的忙?

不仅不帮忙,楚帝下旨意赐婚时,还做出情不得已的样子,赐婚的圣旨中也从满了无奈,有种萧越和镇国公主‘****他不得不下旨的意思。

本来是一桩喜事,萧越接到圣旨后却没有一点的欢喜,屈辱,深深的屈辱。

“镇国公主还没消息?”萧越不希望动用自己的人手平息流言。

毕竟想让百姓闭嘴,除了动用武力外,也没有更快的办法了。

京城百姓枉死,萧越的名声还能好?

坏人不如让镇国公主去做。

“公主殿下方才派人说,她很欢喜,让您尽快去向越王下聘,并约您一起去宫中谢恩。”

随从默默退远,萧越想得很好,可以镇国公主的文学素养,理解不了圣旨上的别有用心。

萧越握紧身赐婚的旨意,默默念诵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将胸口的怒火生生压下去。

即便萧越此时出动手下引导百姓的议论,小叔会放手吗?

没有小叔的默许,不利于他的传言怎会越来越多?

这些流言杀不死萧越,可却能让他难堪,更是向京城权贵或是朝臣证明,萧越逐渐不溶于萧家。

这比那些不利萧越的流言,还让萧越心惊肉跳。

以后纵然他得到了想要的,只怕也头顶上也少不了污名,成为那遗臭万年的奸佞。

“他是什么好处都想要,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顾明暖把外面的事情当做笑话看,萧越想要得太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夏氏求见王妃殿下,说是有最最紧要的事儿。”

“她不是快生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承担不起。”

顾明暖对守门的仆妇道,“叫上软轿送她回去,缺少什么,尽管同静北侯夫人说。”

第九百三十九章

“叔祖母不肯见我?”

夏氏已经被萧炜扶正,有资格这么称呼顾明暖,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咬着嘴唇,“你们再帮我说说,我真有急事求见她。”

再趋利避害也不能眼看着父亲就这么……

夏氏作势要给传话的奴婢跪下来,冯招娣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夏夫人,我们王妃怕出意外,你最好还是回去为好,有些事情,不必你专门来说一次,王妃常常说,您是个聪明人和识时务的,才有今日。”

也就是说倘若她丢了识时务,萧家未必再有她和萧炜的容身之处?

听话听音,冯招娣的警告令夏氏打了个寒颤,顾明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萧阳更是无情。

父亲顾征竟然去袭击平郡王府,这已经触犯了顾明暖的底线。

“……我只是想……想……”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无论结果好坏,自己都要受着,夏夫人对此肯定深有感触,你有今日不容易,别为了名义上不相干的人耽搁自己好不容熬到的地位。”

冯招娣淡淡的劝说,好似看不到夏氏苍白挣扎的面容,“萧越大人到底是炜少爷的生父,以前总是说他最似其父!”

萧越能做出休妻等事,萧炜就不能?

夏氏自认没殷茹的手段,心中涌起一阵阵后悔。

软轿落在夏氏面前,夏氏还想着再挣扎说上两句,冯招娣紧紧握她的胳膊,提醒道:“他从未曾为夏夫人想过,你来这一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何况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一旦让王爷见到夏夫人……”

“到时就算王妃念着昔日的情分,王爷顶顶不愿有人打扰王妃。”

萧阳的名头比什么都管用!

夏氏连忙上了软轿,彻底歇了为顾征求情的心思,更不敢逼顾明暖,“你代我多谢叔祖母的照拂,等我生产后再来给她请安。”

冯招娣点点头,放下软轿的薄帘,“夏夫人慢走。”

几名健仆从抬起软轿,平顺且小心把夏氏总回去。

“她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