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新郎官破相了,婚礼还能吉利?

秦王被拖死狗一般拖下去,萧越按了按脸上的伤处,走到镇国公主身边,越王死了,对萧越来说利大于弊,所以方才他故意拖时间。

痛失亲人的镇国公主要好哄得多。

越王望着痛哭流泪的孙女,失血过多让他脸庞宛若白纸,“别哭,别哭。”

“祖父。”

萧越揽住镇国公主肩膀,支撑起她全部的重量,“越王,您说。”

“答应我,答应我,别为我守孝。你们的婚礼照常,否则我比不上眼睛……”

越王有气无力,目光却是明亮。

“我……我怎能……”

“你不答应我才是不孝,你若不答应,别认我这个祖父。”

镇国公主抹着眼泪,迟迟不肯点头。

萧越手掌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你暂且答应下来,一会大夫来了,越王还有救,你此时同他硬扛着,越王太激动,血不容易止住,万一碰到伤口会加重病情,匕首也不容易拔出。”

“祖父,我答应你,答应你。”

镇国公主哭着点头,萧越顺势半跪下来,臂膀扶着泣不成声的镇国公主,一手握住越王渐渐转凉的手,“您且放心,我萧越一定善待镇国公主,不辜负您的希望。”

第九百四十七章

皇宫中,楚帝刚刚送走哭哭啼啼不肯去寺庙清修的纪太后,以及冷静却心若死灰的长公主。

赵皇后提着帕子擦拭眼角,“阿宁那般好的人儿,怎么命就这么不好?这回儿她陪着太后娘娘去清修,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臣妾心疼她,又拦不住她。”

楚帝默默听着,感慨赵皇后对阿宁的真诚,阿宁只是帮过她而已,直到现在还记得阿宁。

他所出的皇子交给赵皇后应该不会有夭折早逝的,毕竟在保存儿子性命上,先帝动静教训太深了,除了江山外,楚帝期望自己的皇子们能安享富贵荣华。

“朕把皇子们交给你了。”楚帝为赵皇后擦拭泪珠,“别让朕不安心,母后去清修对你是好事。”

赵皇后含泪点头,“您放心,臣妾保证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对于没能力翻盘的失败者,她才懒得搭理呢,起码在她闭眼前,楚帝的皇子们会活着,至于她死后,死人还管活人生死?

聪明乖顺的人自然能活下去。

“母后这事是谁做得?”

“皇上……”

赵皇后神色惊恐,抓住楚帝的手,“臣妾害怕。”

仿佛怕哪一日,她醒来后身边出现一个*的男子,楚帝一心想给赵皇后树信心,“有朕在,他们不敢算计你,母后的事绝不会再你身上重现。”

横竖逃不开越王,萧阳,还有萧越几人。

楚帝不信萧阳会做出这样的勾当,毕竟萧阳手段是狠辣,但很少用在女子身上,何况萧阳一向不把纪太后当回事。

萧阳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屑用猥琐下作的手段。

楚帝认为此事八成是越王做的,毕竟越王对皇兄的痴恋怎能让害了皇兄性命的纪太后好过?其中少不了萧越的帮衬。

楚帝不觉得自己对皇宫失去控制,丑闻发生前,楚帝就得到了消息,他想过阻止,想到纪太后失势的好处,他便顺其自然,纪太后能躲开固然是好,躲不开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赵皇后低垂的眼睑,娇躯轻颤,仿佛还没从噩梦中醒来,她敢于提前给楚帝泄露消息,不怕楚帝破坏阻拦。

对身边这个男人,她研究了十几年,哪怕楚帝最微小的变化,她都了若指掌。

毕竟她把同后宫宫妃争宠的心思都用在研究楚帝上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越王……越王被刺,性命垂危。”

冯厂督没等楚帝默许,提着下摆快步走进来,单膝跪下,“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被请去越王府,镇国公主下令越王府以及四周戒严,已有越王的麾下在京城伺机而动。”

赵皇后眼里闪过慌乱,依然稳住神色,问道:“越王到底是死是活?就没有确实的消息?”

“噗。”楚帝直接被越王有可能死去的消息震得一口血喷出,鲜血染红衣衫。

“陛下。”

赵皇后扶住昏厥过去的楚帝,苏公公忙上前帮着她让楚帝平躺下来。

关切的目光渐渐隐去,赵皇后确定楚帝是真晕后,让人去请太医,起身向侧殿走去,“冯厂督随本宫来。”

冯信看了看昏厥的楚帝,一咬牙起身追上赵皇后。

需要作出决策的时候,楚帝竟然晕了?

“请燕王震慑伺机而动的越王麾下,召见萧越入宫。”

赵皇后沉稳的发布命令,“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派去越王府,命顾衍统领禁军,不许任何人无昭入宫。”

“遵旨。”冯信心悦臣服的领命。

“冯厂督,本宫还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

“无论多艰难,你都要打听清楚,越王是不是果真去了。”

“臣遵旨。”

冯信点点头,越王的生死决定着许多的事儿。

赵皇后深吸一口气,让身边的人研墨,提起仿照楚帝的笔迹写了一封上谕,递给苏公公,“你去一趟内阁,交给顾诚,他会知晓如何配合本宫。”

此时她只能按照越王已死来处理突发状况,萧越是必须稳住的,他和镇国公主的婚礼必须得如约进行。

同时赵皇后传信给自己的人,命他们全力配合顾诚。

******

“你听说了那个老畜生死了?”

萧爷直接闯进萧阳书房,“他竟然死了?被秦王给杀了!”

萧阳食指轻轻点着桌面,波澜不惊的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萧越和镇国公主的婚礼不会延期,说是遵从越王的遗愿,热孝期间成亲。”

“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老畜生时常玩这手,何况秦王那个兔崽子,功夫不大好,就算老畜生没防备他,他未必能刺死老畜生。”

“我已经让萧焱准备了,省得萧越领镇国公主回来拜见时,再出乱子,热孝成亲终究要比正常的婚礼少些热闹。萧家人我也派人交代下去,让他们谨慎。”

萧爷没想到萧阳只操心婚礼的事,烦躁的说道:“我说得不是这个,婚礼差不多就行,热孝成亲还有什么好安排的?怎么简单怎么来,莫非还要弄个普天同庆?萧家娶了这么个媳妇,没有一个在热孝成亲的。镇国公主……哼,没脸没臊的东西!”

萧阳扯了扯嘴角,拿起公文看了起来。

“……萧阳,你就不担心他?”萧爷说完这句话,给了自己不轻不重的一记耳光,“我是说,他没准挖坑等着陷害你,老畜生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死了。”

萧阳眼睑都没抬,提笔在公文上回复,淡淡的说道:“倘若他死了,迟早一日也会被挫骨扬灰,若是没死,不过是让他多受一次活罪罢了。”

没有来萧爷后背一阵阵发冷,添了一下嘴角,尴尬的说道:“挫骨扬灰?”

萧阳淡淡的目光看过来,漆黑的眸子无任何的冷意,仿佛在说极寻常的事。

“我……我不耽搁你了。”萧爷神色恍惚出门,砰,身体撞到了门框,“萧阳,你到底随谁?”

无论是先帝,还是萧老侯爷,或是萧家老二,都没有萧阳这样的脾性。

当然萧爷不会知道,萧阳听到越王说,顾明暖必须死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让越王尝试各种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九百四十八章

萧阳接到皇后的命令,同样调动了自己的麾下入城,压制住蠢蠢欲动的越王麾下,两方犹如针尖对麦芒,对峙起来。

同时,萧越被册为郡王,睿郡王的消息引爆京城。

顾明暖本不关心外面的事儿,可越王府已经挂上招魂幡,萧越高升的消息还是远远不断传到她耳中。

“睿郡王?”

顾明暖肚子越来越大,双腿略有浮肿,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走动,大多时她都安静在床上躺着,“娘娘到底在想什么?算了,算了,现在我脑子不够用,肯定琢磨不透娘娘的心思。”

她懒得再去费工夫思考,横竖他们都比自己聪明,不用她太担心。

“睿郡王的侧妃都有谁?”顾明暖淡淡的问道。

“听太夫人说,睿据王对镇国公主一心一意,便不立侧妃了。”

顾明暖愕然一瞬,萧越为镇国公主真是拼了,“太夫人来侯府?”

“听说睿郡王打算放出几名侍妾,不忍她们荒废年华,只要求去的侍妾,他都会给其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冯招娣弯腰为顾明暖穿上鞋袜,“一早得到册封的消息,太夫人立刻回到侯府来报信,如今北静候夫人她们正陪着她。”

“以后得唤她睿郡王太妃了。”

顾明暖浅浅一笑,“你收拾几件吉祥的物什盆景,送过去,就当我和王爷的贺礼。”

冯招娣点点头,估摸着怎么挑选几件既好看,又不会太贵重的物什,并非王妃舍不得好东西,而是好东西给睿郡王太浪费。

“不是太上夫人拦着,睿郡王太妃还想让您过去说话。”

“太上夫人?”

“睿郡王太妃拜见时提过一两句,太上夫人说您身子重,不好多走动。睿郡王太妃就要亲自过来,太上夫人又说,您需要静养,不让她叨扰。”

顾明暖道:“让她们好好伺候太上夫人,把南边送过来的水果给太上夫人再送去一些,有几样是咱们没尝过的。”

自从萧阳得到琼州岛后,岛上的水果或是各种生猛海鲜便源源不断的送到京城,萧阳彻底掌住海上通道,海船又快又稳,送来的水果跟刚摘下来似的,海鲜等活物也是活蹦乱跳。

太上夫人尤其喜欢用海鲜。

为此顾明暖特意请了南边擅长烹制海鲜的厨子。

她们不常见面,关系说不上亲近,但要比当初好得上许多,太上夫人常常打发人过来询问顾明暖状况,顾明暖心得好东西或是佛经注解也会送过去。

冯招娣笑呵呵的说道:“奴婢亲自给太上夫人送去,顺便看看睿郡王太妃,咱们王爷可是把琼州岛死死抓在手上了,睿郡王太妃有何得意的?”

顾明暖戳了她的额头,“你记住,别轻易惹睿郡王太妃不快。不知睿郡王放出的侍妾有多少,他为镇国公主牺牲不少。”

以萧越的性情竟然甘愿把侍妾放出去?

镇国公主手上握着不少萧越想要的东西啊,顾明暖揉了揉额角,是不是娘娘给萧越保证?

肚子突然一痛,顾明暖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臭小子,你不是在你娘肚子里练功夫?等你爹回来,让他给你念书听。”

盖住肚子的手掌再次感到轻微的震动,他仿佛在说好,顾明暖眉梢含笑,儿子已经习惯萧阳的声音。

睿郡王太妃被人簇拥着安坐在正堂,无论是萧焱媳妇还是有头面的晚辈都捧着她说话,她的腰杆挺得更直了,抿了抿鬓角,越发显得精神。

总算能在萧家媳妇们面前扬眉吐气了,如今她可是超一品的诰命,睿郡王太妃!

“儿子孝顺,封王之便为我请封,未来儿媳妇也是好的,对我极为是孝顺恭敬,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

她放下茶盏,“真正天之骄女,可不似有些仗着有孕便目中无人的,连面都不见,咱们一处说话,谁没怀过孕,谁没生过孩子?怎么就她一个偏远乡野长大的人精贵?”

萧焱媳妇娇笑道:“您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嗯?”这是为顾明暖说话?

“我们这些人陪着您,莫非都赶不上燕王妃?”萧焱媳妇佯装气恼,“燕王妃的确比我们贵重得多,和您又是妯娌,您同我们说她不好,我们可不敢接。”

“就是啊,被小叔祖教训一顿都是轻的。”

有好几个附和,“别说您了,太上夫人都免了她奔波请安,她如今可是一等一的贵重,她是有封地的皇家郡主,镇国公主虽也继承越王的地盘,到底还没过明路,朝廷上也没个说法。”

燕王妃论位份比睿郡王太妃高,一句封地绝对能重重戳伤睿郡王太妃。

她讪讪的不再提起顾明暖。

*****

“宝儿,你就帮帮我吧,我只能指望你了。”

殷茹拽住一身素服的女儿,“你给烨儿送个消息,让烨儿尽快回到京城!”

“你为何不给哥哥送信?”萧宝儿冷冷的问道,“是不是哥哥不肯看你送去的书信?”

殷茹含泪道:“我是为你们好,难道你忍心看你哥哥什么都得不到?”

“母亲。”萧宝儿猛然改口,“我现在应该叫您姨娘了,你让我受尽磨难,让我哥哥不庶不嫡,还说是为我们好?从来你只想着自己,你若是替哥哥着想,就不会留在睿郡王身边,更不会让哥哥回京。”

她拽开殷茹,“还不是你不甘心吗?让我们为你卖命?”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今日安稳的日子有多不容易?我不知哥哥在辽东是不是过得如同他书信写的一样,我在侯府处处小心,生怕得罪人。”

萧宝儿抹了一把眼角,失望的说道:“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不问我过得如何,不问有没有人欺负我,只想着让我帮你?”

殷茹身体晃了晃,脸庞苍白,“我……我没有太多的机会同你说话,一会儿还要去你祖母跟前伺候。”

这还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被人发现,少不了一顿责难。

“我和哥哥帮不上你,你不该来找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求助对象,顾明昕不也是你女儿?”

萧宝儿冷笑一声,“她若是肯帮你,已经是顾阁老的顾诚也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同你的老情人重修旧梦。”

第九百四十九章

当殷茹不愿同顾诚重修旧好?

她写给顾诚的信或是费尽心思传递给顾诚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萧越并没阻止她和顾诚联系。

他平静中蕴含嘲讽的目光令殷茹心口犹如被重重捅上一刀,今日萧宝儿一番话,殷茹心头无法愈合腐烂的伤口更像是被撒了一把盐。

“你和顾顾明昕不一样,宝儿,你是我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女儿,我为你付出一切,你不能这么对我!”

殷茹根本就进不了定国公府的门,见不到顾明昕,只要有殷茹出现的宴会,定国公夫人一定不会去,殷茹沦为萧越的妾之后,已经没有哪家会专门给殷茹下帖子,邀请她了。

没有展现才情聪慧的地方,殷茹渐渐被命妇圈子排斥,渐渐泯于众人,除了偶尔有人提起她抛夫弃女,自甘为妾的坏名声外,无人记得曾经她的仁慈,精明,记得她曾经是北地第一夫人。

倒是有些小妾的聚会请殷茹。

她只感到屈辱,在那样的场合,男人只把妾当做玩物,任意调笑。

“宝儿,你得孝顺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不听我的话,你就是不孝女,会遭天谴的。”

殷茹声泪俱下,癫狂一般,再没有往日的魅力,就连绝美的脸庞也不负光彩,眼角多了皱纹,璀璨的眸子暗淡无光。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对你那么好,你怎能不听我的话?”

萧宝儿记忆中自信,美艳,充满魅力的母亲彻底崩塌了,殷茹受尽生活的折磨,狠狠挣开殷茹的拉扯,怕她在攀附上来,便推了殷茹一把。

殷茹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愣神片刻,殷茹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向萧宝儿捶去,“你不孝啊,当初我真不该拼死剩下你,早知今日,我不如在你生下来时候就掐死你……”

头发被扯乱,萧宝儿挨了好几拳,压抑的火气一瞬间爆发,毫不客气同殷茹互撕扯,“你还好意思说疼我?在夏侯家受苦时,你在哪?”

“你不愿意生我,当初为何不把我弄掉?就如同你弄掉和顾诚的儿女一样,一碗汤要下去,我……我投胎到贫穷家里也比做你女儿强。”

“只有你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的女儿?”

“你带给我的只有无穷的麻烦和屈辱,是你让我不敢出门,让我落到仰仗旁人鼻息生活,遇见人……她们眼里的嘲笑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为了能在侯府,我还得忍着,我就是个供他们取乐的戏子!”

萧宝儿这段日子的委屈全都发泄到殷茹身上,她到底年轻,最近在侯府保养的不错,殷茹屡受打击,被太妃指使的团团转,食不下咽,神色恍惚,完全不是萧宝儿对手。

轻易被推到,萧宝儿更是骑跨在殷茹身上,骂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天下第一美人?迷不住父亲,还迷不住别人?”

原本萧宝儿以为殷茹忍辱负重定是有所图谋,等了半天,却等来殷茹让她帮忙,她就算和萧烨通信,也不会提殷茹。

“你当我不想吗?”殷茹颓然放下手臂,被亲生女儿教训,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难堪极了,“你知不知道萧越根本不上套,他们都看不起我。”

男人是不容易算计的,被女子轻易算计的男人只有两种,一是蠢得无药可救,二是心甘情愿被女子设计。

殷茹留在萧越身边,寻找下药或是翻盘的机会,萧越轻轻松松便躲过了,甚至不让殷茹进身。

萧越连面都着,殷茹再好的迷惑男人手段都用不上。

这对母女厮打,互相伤害,互相揭短,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仆妇,或是躲在回廊,或是躲在树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本该尊贵的母女如同泼妇一般撕扯。

“让她们停手!”

顾明暖冷冷瞥了殷茹一眼,对殷茹倒霉还是很开心的,“要打出去打,这是静北侯府。”

冯招娣快步走过了去,抓住萧宝儿的手腕,一把提起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殷茹,“王妃交代了,让你们出去再打。”

萧宝儿犹如鹌鹑似的,一句话不敢多说,对冯招娣露出讨好巴结的笑儿,在侯府生活的人都明白,得罪静北侯夫人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惹燕王妃不痛快,在侯府就没容身之地了。

燕王妃只需要露出不快,有很多人会为燕王妃出气。

殷茹收拾着自己的狼狈,不愿意在顾明暖面前跌份,颤抖的手臂,几乎崩溃的精神让她连衣服扣子都扣不上了,凌乱的头发更是越弄越乱。

“王妃已经回去了。”冯招娣轻声道。

连看她凄惨的样子都不屑吗?

殷茹更觉得气闷内伤,此时此刻她和受尽宠爱的顾明暖已经是云泥之别了。

她收拾得好,还是不好,都影响不到顾明暖。

不知为何,眼泪簇簇滚落,殷茹重新低下头,“我……我也该走了。”伤心从何而来?

被人看热闹的时候还少吗?

全然没有这次让殷茹痛苦,仿佛她不该如此,不,她最不希望让顾明暖看到自己后悔,看到自己被疼爱长大的萧宝儿怒骂。

萧宝儿没殷茹的心思,听到顾明暖不在略略松了一口气,转而对冯招娣解释起来,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殷茹头上,她迫不得已才压住殷茹。

*****

萧阳进门时,顾明暖头枕着胳膊,望着窗棂发呆,屋子里静悄悄的,伺候的奴婢脸上也没往日的欢快气息。

“这是怎么了?”萧阳心一沉。

顾明暖漆黑的眸子望过来,萧阳下意识回想近日做的事,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坐在她身边,“谁惹你生气?”

“没有。”顾明暖顺势靠近萧阳怀里,闷闷的说道:“就是觉得教养孩子挺不容易的,孩子养不好,不孝顺,不听话,做父母得多伤心。”

萧宝儿的确是被殷茹宠大的,在她婚事上,殷茹也曾尽心尽力,可今日萧宝儿竟然厮打殷茹,虽然是殷茹罪有应得,顾明暖却怕自己养不好孩子,太宠他,养成他娇蛮的性情。

萧阳咬着顾明暖的耳垂,“一切由我呢。”

第九百五十章

换做平时,顾明暖不会有次感伤担心。

她总是自信,冷静的。

可是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萧阳精明干练,善于把握人心,在孕妇面前,他深深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

顾明暖怀孕后,性情变了不少,许是解决掉最后关于萧阳身世的麻烦,她变得更家随性,时而高兴,时而感伤,时而流泪,时而大发脾气。

往往一桩小事,顾明暖会做出与众不同的反应,一会嫌弃自己胖了,一会嫌弃鞋子不好看,一会又对着花数落泪,更多时候担心生下来的婴孩是否健康,是否得萧阳喜欢,不知孩子像谁……等等奇怪的问题层出不穷。

这不今日也不知谁刺激了她,又怕孩子不孝顺,不听话了。在萧阳看来这些问题都不叫事儿,他的儿子还能不孝顺?他还教不好儿子?

儿子就要狠狠的教训栽培,女儿嘛,就要宠着,在顾明暖耳边说了几句,果然一会功夫顾明暖就忘记了方才的担心忧伤,同萧阳说起该怎么宠女儿来。

萧阳暗暗打听过,知道孕妇脾气古怪,性情大变,更加细心照顾明暖的情绪,总是顺着她。

有时候姜氏都受不了很能作的顾明暖,指着萧阳道,都是你宠的!

别人家孕妇只在口味上有所古怪,脾气还算好。

萧阳轻轻抚她依然粉嫩的脸颊,凝视她眸子,我愿意宠啊,管得着嘛,宠着宠着就成了习惯,旁人觉得小暖又能作,脾气古怪,萧阳却觉得她生动,鲜活,与众不同的胡搅蛮缠自有一番韵味。

等孩子降生,萧阳可以同儿子说,他全程陪伴小暖。

当他整颗心都在小暖身上时,小暖乱发脾气都是美丽的。

******

因镇国公主的婚事,越王的葬礼略显草率,不过该有的议程还是有的,京城勋贵重臣府邸门口都摆上了路祭。

唯有静北侯府门口没设路祭。

萧越陪镇国公主送越王的棺材入皇陵,见到侯府门口空无一物,脸色一变再变,愧疚的说道:“对不住祖父。”

“祖父本不在意这些俗礼。”镇国公主哭得双眼肿胀,祖父突然间没了,一切事情都压在她头上,萧越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不是自己能干,而是有祖父再后面为她把关。

在京城有些事情只有男子才能办到。

镇国公主颇为照顾萧越的情绪,“我看萧焱是敬重你的,侯府没设路祭怕是燕王的意思,他还是不肯化解同祖父的误会,祖父已经没了,他怎能还揪住不放?死者为大,他不懂吗?”

“就不能有点同情怜悯心?”

萧越扯了扯嘴角,越王和小叔之间根本就不是误会,小叔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越王。

等到一行人远去,萧焱从侯府侧门走出来,望着满街的白幡,他是打算设路祭的,去问小叔祖时,小叔祖只是冷冷的看过来,萧焱便不敢多说一句。

萧越做了睿郡王,又是镇国公主驸马,应该不会再来夺他的爵位,他没长辈们的野心,守住到手的爵位即可。

萧焱对萧越的不满恨意淡了不少。

越王的葬礼说不上隆重,又因楚帝病情加重,不好大肆操办,赵皇后只是以楚帝的名义派人祭奠了越王一番。

“娘娘,镇国公主不满意越王安葬的位置,想更靠近主陵。”

赵皇后听闻,冷笑道:“她不满意?就别让越王葬在皇陵,除了皇陵外,她喜欢哪块就把他祖父埋在哪里,本宫不会过问一句。”

倘若让越王葬在主陵,靠近先帝英宗,只怕英宗能生生被越王恶心活了。

“镇国公主财大气粗,嫁妆丰厚,给她的赏赐减免一半,热孝期间成亲,也亏她能答应?”

话语里满是嘲弄,赵皇后道:“不愧是在番邦长大的,没一点规矩。越王……他是怕萧越错失机会?”

突然,赵皇后起身慢慢踱步,思前向后,看向宫尚宫,“你觉得越王是个怎样的人?”

“你让她怎么说?”

姜氏走进来,身后的奶娘抱着她爱若珍宝的一对孙儿,沉稳的说道:“你还不如问我。”

楚帝病重,姜氏便时常抱着孙儿入宫,总该让孙儿们见见亲娘。

赵皇后笑道:“那您说,越王是怎样的人?”

“老畜生!”姜氏显然清楚越王龌龊的心思,甚至听萧阳说过,越王对顾明暖恨之入骨,要顾明暖的命儿。

他自己起了不伦的心思,得不到心仪之人的回应,竟然怪到小暖头上?

阴阳调和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