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策在清脆的鸟鸣中醒来。他揉揉额头,然后看看自己的手,面露疑惑。奇怪,昨晚他好像摸到了细滑温热的物事,软绵绵的,丰盈而充满弹性,有点像,书中描绘的女子……

他心中一惊,坐起身,扭头看去。

一只小猫窝在他枕头上,睡得正香。

哦,对了,他有了一只猫。

裴策笑笑,摸摸小猫的毛发,下床洗漱去了。

于是,等噜噜在温柔的抚摸下醒来,她发现自已又换了巢穴,一个狭小的会摇晃的奇怪巢穴!

“喵……”她甩甩尾巴,感受着恢复的力气,想要跳出去。

裴策伸手就将顽皮的小猫拎回怀中,低声道:“别急,等咱们到了那边,你去哪儿都成。”

“喵……”噜噜扑腾着爪子,想要挠雄性一下,可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她有点下不了爪。

算了,等他走了,她再离开。她现在是猫,他总不能一直看着她吧?

她这样温顺,裴策忍不住从她脑顶到尾巴连续撸了好几下,然后在噜噜开始抗议时将她举到马车车窗前。见小猫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他又笑了,突然生出一种哄孩子的感觉,“怎么样,好看吗?”

噜噜傻了,外面的地好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一帘之隔的青墨也傻了,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少爷喜欢跟猫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的变身节奏,大家看懂了么?因为吃药“过敏”提前变身,两日交替前恢复了一下,让少爷摸了一下,然后十五一到,又变成猫了,这回可要持续一整天的哦!

☆、肉香

梅镇,因为镇东的一大片梅园而得名,而镇东,也成了镇上富户聚居之地。越接近梅园,户宅主人的身家越高,其中,除了裴家的庄子,便数地主林家的宅子最气派了。

林员外乐善好施,裴策与其是忘年之交,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到裴宅,就听说了一个噩耗。

林员外被劫匪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劫匪可派人来勒索?可否报官?”他抱着猫,边往里走边问管家。

管家是裴老爷给小儿子安排的心腹,这片梅园,日后也将是裴策的产业,因此管家对他恭恭敬敬忠心耿耿,自然将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道了出来,“回三少爷,劫匪昨晚掳的人,递信让林家于三日内交出五千两银票,不许报官,否则一旦他们听到半点风吹草动,便会杀人灭口。林府眼下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少爷和林员外的远房侄子,无人敢做主,白管家怕走漏风声,只跟我说了,还问你何时回来,似是想求计。”

三日,也就是说,明晚再不交钱,林员外就危险了?

“那个姨娘呢?她怎么说?”裴策皱眉问。林员外子嗣单薄,妻子故去多年,外无族亲,内无正妻嫡子,只有周姨娘生的那一根独苗,虽说林员外没有抬举她,可目前这种情况,周姨娘完全可以做主,或是出钱救人,或是报官求助,哪能什么都不做?时间长了,万一林员外有个好歹……

林员外出事,受益最大的便是周姨娘母子了。

“去,你去备份礼,一会儿我去拜访林家少爷。”裴策抱着猫往内院走。

管家犹豫片刻,凑上前,小声道:“三少爷,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吧?若是林家出钱,林员外回来了可能会生气,五千两银子,林家再有钱,也是一大比出项,割了肉疼啊!要是报官,一旦劫匪动手害人,周姨娘就可以把责任推到咱们身上,说咱们打林家西边那处梅园的主意,故意推波陷害他们孤儿寡母……”

林家梅园虽小,却胜在精致,每年去那里玩赏的游人颇多,若能与裴家梅园合并,绝对能让春冬的赏梅生意更上一层楼。裴家一直想买下那里,可林员外说什么也不肯出让,因为对方在昌平县有些名望,裴家不好强取豪夺,否则人家告到京城,裴家大老爷官再大,架不住也有人想把他拉下来呢。后来三少爷分管这里,与林员外交好,此事就暂且搁下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裴策说完,进了院子。

管家只好去准备。

裴策将小猫放到内室床上,“你先在屋里玩吧,我很快就回来。”经过昨晚和这一路上的陪伴,他隐约觉得,这猫很有灵性,能听懂他的话。

噜噜叫了一声,甩甩尾巴,乖乖窝在软软的床上。雄性白天都不睡觉的,她猜测着,他要走了。

果然,那个雄性笑了笑,出去了。

噜噜立即跳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门从外面关上了,她抬爪拨了拨,拨开一条缝隙,溜了出去。

周围很安静,她只撞见两个年老的雌性,并没有让她们发现,很快便跃上了墙头。

微风吹拂,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心中一喜,跳下,朝那里狂奔。或许,一直沿着山往里跑,就能回到家了呢。

裴策根本不知道他养了一天不到的爱宠已经跑了,他进了厅堂,接待他的,是林家的白管家。

“裴少爷,我家老爷出事,姨娘忧心成疾卧病在床,小少爷那晚险遭劫匪绑架惊着了,如今寸步不离姨娘,不能出来相见,还请您多多包涵。”白管家勉强地笑,眉眼里透着忧愁。

裴策点点头,“林家遭难,难为他们母子了。既如此,不知白管家有何打算?”白管家是林员外的心腹,也是周姨娘的表兄,当初周姨娘就是前来投奔白家,才机缘巧合成了林员外的姨娘的,后来更是一举得男,成了林家的半个主人。论情论理,白管家都有话语权。

白管家深深地叹口气,“裴少爷高看我了,我在林家侍候了这么多年,完全听老爷的话行事,如今发生这种事,我是半点主意也无啊,还请裴少爷指点我一条明路!”

明显的推诿之词。

裴策多看了白管家一眼,道:“裴某年少,如何能指点您?”

白管家连连摇头:“裴少爷客气了,您是堂堂秀才,见识远非我这个小小管家可比,林家现在六神无主,报官怕伤了老爷的性命,交钱,五千两银子,只能卖地了,可是,一下子出手那么多地,就算有人买得起,恐怕也要惊动官府,唉……”

土地买卖,需要县衙盖印交接,数额太大,须户主亲自画押,届时便无法隐瞒林员外被劫一事。

可白管家的话,裴策半句都不信。

林家三代单传,攒下良田千亩,山岭一座,珍奇梅园一处,三代的积累,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

“不知府里还缺多少?裴某那里还有一小笔积蓄,愿略尽绵薄之力。”

“裴少爷赞成交钱?”白管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策。

裴策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先救回林员外要紧。”

白管家如释重负,腰背都挺直了,急切地道:“多谢裴少爷一番好心,有您这句话,我就没有顾忌了。其实林家还有些古董字画,之前因为没有主意,不敢动用,现在我马上去回禀姨娘少爷,卖了那些,应该能凑足五千之数,若是不够,恐怕还得去府上讨借。事情紧急,那裴少爷慢走,我这就进去回话了。”

说完,伸手送客。

裴策起身离座,边往外走边问:“明日何时去交钱?在哪里交?确定交完钱对方就会放人吗?”

“裴少爷,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实在是对方再三交待不得让外人知晓。至于放人的事,我们交了银子,应该能赎回老爷吧?那可是五千两啊!”

“但愿。”裴策深深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管家目送裴策离开,冷哼一声,关上大门,不紧不慢地去了内院。

周姨娘早立在门口候着了,瞥见人影,连忙扑了上去,焦急地问:“怎么样?没让那个裴少爷看出来端倪吧?”

白管家捏捏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得意地安抚道:“放心吧,他还劝我交钱呢。你等着,我现在得装装样子去当铺一趟,明天把老头子的尸体带回来,就说劫匪提前杀人灭口,抢完钱就跑了。”

周姨娘还是很担心:“万一他没死怎么办?”

“就他那把老骨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能不死?就算他没死,我补一下也能送他归西。”白管家目光狠戾地道。老头子睡他的女人睡了十几年,眼看都要归西了,竟然收留个远房侄子想分他些家产!哼,要不是怕被人猜忌他和周姨娘,要不是没有借口让老东西伪装成意外身死,要不是怕仵作检查出异样,他当天就要了老东西的命,何必再编这样一个谎话!现在好了,饿了三天,的确像劫匪的行径,再有裴策替劫匪一事作证,明天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具尸体回来了。老家伙一死,自然由府上唯一的少爷继承他的全部家产,那时候,他也能私下认回儿子。

周姨娘目光闪了闪,最终只道:“那你小心点,别让人瞧见。”

“嗯,乖乖在家等着吧,今晚给我留门。”白管家悄悄捏了捏她的胸口,暧昧地道。

周姨娘身子发软,美眸转动瞪他一眼,转身回屋去了,儿子还在里面睡觉,她得找个借口打发他。

白管家多看了一会儿她玲珑有致的身影,这才奔库房去了。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

白管家从当铺回来,溜到周姨娘房里厮混。裴策一边忧心林员外,一边派人在府中寻找他的小猫。而噜噜一口气从晌午跑到黄昏,终于来到了那座看着近实则很远的山头。她倒在草丛里喘了一阵,继续往山里跑。

她好饿,好想吃东西。

跑着跑着,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

“喵……”她无力地叫,低身伏在草丛中,偷偷闻着肉味儿寻了过去。

近了近了,她都听到了火花爆响声。

口水流了下来,她从草丛里探出头,发现一处火堆,上面用树枝架了只流油的大鸟,好香。

她压住跑过去的冲动,扭头打量一圈,耐心等了片刻,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小心警惕着。

她围着火堆转了三圈,最后忍耐不住,抬爪碰了碰树枝一端。

树枝动了动,但是没有掉下来。

噜噜心急,偏偏又怕不小心扑到火里,只能继续用一只爪子拨弄。

动了,喵!掉下来了,喵!掉到了火里……

噜噜急的直转圈,低头咬住树枝,使劲儿往外拖。

“哪儿来的小畜生,竟敢偷吃我的野鸡?”

后颈忽地被抓住,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噜噜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对面的雄性。

他裸着胸膛,除了腰间,再也没穿任何奇怪的衣裳,而且他生的又高又黑又壮,不像那些白白的瘦雄性。

难道他也是兽族?

“喵……”噜噜兴奋地跟他打招呼。

顾三愣住,他好像,在一只猫的脸上,看出了高兴?

☆、猎户

顾三盯着手中的白猫,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寻味。

寻常的猫被人抓住,肯定要扑腾挣扎几下的,哪像这只,乖乖地任由他拎着不说,还讨好地朝他叫?该不会是只傻猫吧?

他不说话,噜噜摸不清这个雄性到底是不是跟她一样的,但他抓得她有些疼,她不满地蹬了蹬腿,“喵……”先放我下去吧,咱俩好好说说。

顾三眉峰轻挑,正要把猫提高一点,忽闻一股焦味,心中那点好奇顿消,随手一甩,将小猫丢到了丈远之外,急急捡起掉到火堆里的野鸡。幸好,鸡肉焦的不多,他扫一眼远处的小猫,踢土熄了火,径自坐到一旁的大树下,直接啃起鸡腿来。

噜噜又气愤又委屈,放她下来就放她下来,为啥要甩她呢?幸亏她是猫,要是换做狗族的,还不得摔死啊?

不过她还是有点高兴的,因为这个雄性虽然没有长兽族的耳朵和尾巴,但他能听懂她的话啊,那他一定是同类了。

她抖抖身上的灰土,擦擦脸,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过去,停在雄性几步远外,热情地跟他说话。

“喵……”你是哪族人啊?

“喵……”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知道猫族住在哪里吗?

“喵……”你怎么不说话?

“喵……”你待会儿再吃行吗?我问你话呢。

“喵……”我好饿,你给我吃点行不?

顾三刚好啃完一只鸡腿,见小猫绕着他走来走去,馋嘴地喵喵叫个不停,便把骨头丢了出去。

噜噜看看他手里的肉,再扭头望望掉在草丛里的骨头,没有动,缩缩脑袋小声抱怨:“喵……”我想吃肉!

还挺挑食!

顾三讽刺地哼了一声,眼睛看着小猫,手里撕着肉,然后递到自己嘴里。

一块儿,两块儿……肉越来越少了。

噜噜咽咽口水,试探着往雄性跟前走去。走两步,退一步,见雄性只看着她,并没有呵斥,她暗暗庆幸,看来这个同类不是小气的,也没有认为她想跟他抢吃的。这样想着,她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小跑两步,来到雄性身前,仰头跟他商量,“喵……”分我一小口肉好不好?

这猫有点意思,顾三一边嚼着肉,一边垂眸打量噜噜。

不算尾巴,猫身也就半臂来长,胖嘟嘟的,毛发雪白柔顺,看着挺招人稀罕。小脑袋圆乎乎,鼻头粉嫩嫩,张嘴叫时会露出四颗稍长的猫牙,却不像普通的猫那般尖利……

怪不得不吃骨头,怕是咬不动吧?

娇气大胆,还有点蠢,难道是谁家偷偷跑出来的宠物?

顾三多想了想,见小猫期待地望着他,尾巴一晃一晃的,便撕了指长的一条鸡腿肉,递过去。

噜噜很开心,坐下,抬头乖乖等着。

你还能再懒点吗?

顾三挑眉,手稍稍抬高一点。噜噜不满地叫,脖子伸得更长,等到实在够不着了,她喵呜着重新站起,抬起一只前爪够悬在鼻头上方一点点的美味儿,“喵……”快给我!

顾三笑,手腕一转,将肉抛向自已,张嘴接住,开嚼。

噜噜扑了个空,等她抬头时,那肉已经进了雄性嘴里!

她气极了,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三爪像扒树一样挂在雄性胸膛上,另一爪去抢肉,可惜没等她够着呢,被抓疼的顾三微微皱眉,伸手攥住她的后颈,再次如丢石头一般将她丢了出去,这次他用的力气更大,即便噜噜凭借自身优势及时卸了力道,身子还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喵……”好疼啊!

顾三没理那只馋猫,摸摸自已被抓伤的胸口,有点后悔。不过是只畜生罢了,搭理它作甚?

他冷眼望向立在远处朝这边凝望的白猫,挥了挥拳头。

噜噜很委屈,也很饿,可她不敢再去要肉吃了,那个雄性好坏!

她抱怨地叫了两声,最后实在忍不住口水了,慢慢走到骨头前,拨了拨,没找着肉。噜噜很失望,蜷缩在地上,哀怨地看向雄性,对上他无情的目光,心中一阵发酸。好想回家啊,在族里什么都不用干,还每天都有肉吃。好吧,为了回家,她先啃块儿骨头垫垫肚子吧,省着饿着没力气。

噜噜叼起骨头,使劲儿啃了起来。

“喵呜……”骨头好大,啃不动。

噜噜松开大骨头,走到一边,整个缩成一团,再看一眼雄性,委屈地将脑袋埋进毛发里。

她不吃行了吧,睡觉!

顾三看傻了,鸡肉塞进嘴里,半晌都忘了嚼。

那是猫还是人啊,竟然还会装可怜,还会赌气?

真是傻猫啊,你饿不饿肚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除了你猫爹猫娘,还有你之前的猫主人,谁在乎你的死活?

他嗤笑,别开眼。

可是,嘴里的肉好像突然没了味道,目光转了一圈,慢慢地又回到那只傻猫身上。白白的一团,缩在草丛里,跟个棉线球似的。又懒又馋,怪不得长这么胖,一定是前任主人太惯着它了。

顾三扯扯嘴角,站起身往前走。

噜噜动了动耳朵,抬头看他,却正对上那双明亮的黑眸,赶紧重新缩了回去。

顾三忍不住笑了,只不过他很快又抿了唇角,将手里所剩不多的鸡肉朝傻猫扔过去,见傻猫吓得跳了起来,他终于放声大笑,直到人走远了,那爽朗豪放的笑声依旧在空幽的山林里回荡着。

噜噜不知道那个雄性在笑什么,她也没心思去想,肚子饿得厉害,雄性一走,她便扑到那美味儿前,使劲儿撕咬起来。肉不多,吃完了,她还没够饱,舔舔爪子擦擦脸,犹豫片刻,朝雄性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天马上就黑了,谁知道山里有没有凶狠的兽族?她还是跟他待在一起吧,他虽然脾气不好,对她却没有恶意。

夜幕降临,山林里开始蠢蠢欲动,草丛里,树上树下,时不时传来一点动静。

噜噜夜能视物,鼻子也很灵敏,没过多久便找到了雄性的住处。

她仰头,望着树上的巢穴发呆,奇怪,她怎么没听说哪个兽族是住在树上的?

“喵……”你在家吗?

噜噜前爪扒着树干,开心地等待回应。雄性分她肉吃,她就把他当伙伴了。

树上,顾三躺在自已搭建的简陋小屋里,有些烦闷。后天老头子就要娶儿媳妇了,明知道他心里根本不认那个烂女人,不认那个所谓的二弟,还非要缠着他让他回去喝喜酒,这要不是他前两年有先见之明,早早在山里盖了这一处,专门留着躲老头子,恐怕现在都没地方落脚。哼,也就是姥爷脾气好,换做他,直接将人轰走!

二弟,狗屁二弟!等着吧,再熬半年,明年开春他就跟人走镖去,有本事老头子还追他!

“喵……”

树下忽然传来细细的猫叫。

顾三皱眉,起身扒开一人多高的大纱窗,脑袋伸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果然看见了那只白猫。

“去!”他低声喝道。

噜噜吓了一跳,之前她忙着把烤肉从火堆里拽出来,并没听清雄性的话,现在一听,竟然听不懂!

兽族的语言都是相通的,他到底是陌生的兽族,还是她这两日见到的那种怪人?

不,他们不一样,怪人听不懂她的话,这个雄性能听懂。

“喵……”我上去找你吧?

猫不走,顾三回头,想找找有没有东西能砸下去,目光落在席子一侧的草鞋上,他跪着爬过去,抓起一只,重新回到门口,想要砸下去,未曾想那只猫竟然不见了!

算它跑得快!

顾三随意扫视一圈树下,关好纱窗,省着夜里蚊虫飞进来。

“喵……”

他僵住,不可置信地回头,就见那只傻猫蹲在他枕头旁,正用爪子拨棱脑袋呢!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气还是无奈,这猫怎么就赖上他了?

把它丢出去吧,人家巴巴地追了过来,说实话,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被人依恋过,这种被喜欢被需要的滋味,哪怕是一只猫带来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可是不丢出去,它会不会半夜乱叫?会不会随地撒尿拉屎?会不会再挠他两下?

顾三盘腿而坐,对着白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