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铃儿,你回去吧,你这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再也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的。”兰妃回头,神色微冷地看着兰铃说。

兰铃不甘地还想说什么,但是触及兰妃那凌利的双眼,最终没敢再说什么,眼圈一红,委委屈屈地跑走了。

兰妃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叹气,“好在兰家还有兰钰还算成器,不然,兰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塗兮阙微微笑道,“母妃不必忧心,兰钰表弟虽然性情高傲了些,但天资还是不错的。”

“也就他还让我感到欣慰些。”兰妃神色微缓道,母子二人都没在说话,顿了片刻,兰妃神色突然一凛,“阙儿,随母后进去看看你父皇去。”

“是,母后。”塗兮阙微微一笑道。

殿内。

毓庆帝躺在病床上,皇后缪日媛一脸悲痛地坐在床边照顾着他,塗兮羽站在一旁,花青瞳等人站在塗兮羽身后,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床上的毓庆帝。

现在仔细一看,这毓庆帝病的还真是不轻,瘦的皮包骨不说,还满脸死气。

花青瞳瞪大眼睛,看看毓庆帝满脸的死气许久,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这毓庆帝生的是什么病,怎么模样这么惨,难不成是女人太多,体力劳累过度所致?没错,看他这幅模样,还真像是精尽人要亡的样子。

“咳咳,羽儿,这几位小友,都是你的朋友?”毓庆帝看了花青瞳等人一眼,缓缓开口了。

塗兮羽点了点头,“没错,父皇,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瞳瞳是我秋殿十二使。”

“哦,十二秋使!”毓庆帝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花青瞳身上,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花青瞳眼底的淡淡不屑。毓庆帝一愣,这位十二秋使好像看不起他的样子啊。

“呵呵,十二秋使的性子一定很高傲吧,小姑娘的性子高傲点也没什么。”毓庆帝呵呵发笑,以前,羽儿也没少往回领其他秋使,但是那些人对他都是真心的尊敬,不像这位十二秋使,眼底对他充满了不屑之意,不过,既然羽儿将她带回来了,那最起码就说明她还是不错的,小姑娘嘛,高傲点也正常。

塗兮羽却是一愣,瞳瞳高傲?父皇哪只眼睛看见瞳瞳高傲了?那分明是个呆萌的傻丫头好不?

花青瞳更是瞪圆了眼睛,越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哥的这个父皇,眼神果然不太好,自己明明一点都不高傲,他居然说自己高傲,难怪会见一个爱一个,原来是眼神不好使。

“父皇,瞳瞳不高傲的,瞳瞳药术了得,不防让瞳瞳给您看看身体。”塗兮羽说。

兰妃和塗兮阙一进门,正好听到这句,兰妃目光一闪,那个小姑娘药术了得?

塗兮阙却是轻轻咦了一声,“皇兄,这位小姑娘莫非也是出身天药师家族,不知药术与母妃比起来如何?”

塗兮羽闻言回头,看见进来的两人,轻轻柔柔地说:“自然是各有所长,谁人不知,兰妃娘娘是药术天才,要不然,当年又怎么会凭着一颗灵药救了父皇,让父皇为她情根深种。”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花青瞳顿时歪头看向这位兰妃,这一看,花青瞳不得不承认,这位兰妃,的确是位美人,而且看起来并不像之前那个兰家女人那样无脑冲动,看来,能迷到毓庆帝的兰妃娘娘,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咳,羽儿,胡说什么。”毓庆帝闻言,却是不好意思了,一双充满死气的双眼,在这一刻却是温柔地看向兰妃的身影。

花青瞳顿时瞪圆了丹凤眼,眼底闪现一丝怒火,大哥哥的父皇果然很花心,刚才还在很温柔地看着他身边的皇后娘娘,现在居然就用同样的目光看像别的女人,这般行为,真正是太可恨了。

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同时,兰妃已经身姿款款地走上前来,站在床边握住毓庆帝的手,柔声道:“陛下,今天身体感觉好些吗?蝶儿再为你看看。”

“好,辛苦蝶儿了。”毓庆帝牵强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任由兰妃为他探脉,可见对兰妃的宠爱和包容。

塗兮阙站在一边,“大皇兄,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塗兮羽淡淡地嗯了一声,轻轻柔柔地道:“二皇弟,大哥的朋友,你还是少打听的为好,毕竟你我身份有别。”

塗兮阙闻言脸色不禁扭曲一瞬,什么身份有别,不就是尊卑有别吗?

花青瞳也对这位二皇子没有好感,面瘫着脸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而是转头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那个兰妃娘娘。

哪知,毓庆帝这时却不乐意了,他回头,看了塗兮羽一眼,“羽儿,别这样跟你二皇弟说话,你们是兄弟,但父皇要是不在了,你二皇弟就是你的亲人啊。”

塗兮羽微微一笑,“父皇说的是,羽儿记住了。”

花青瞳默默抿紧了唇,大哥哥的父皇倒底是怎么想的,抛开嫡庶之别不说,他难道看不出那个二皇子明显是对大哥哥心有不满吗,居然还让大哥哥把他当亲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疼爱大哥哥呢。

这时,兰妃缓缓放开毓庆帝的手腕,神色颇为欣慰,“陛下的状况和昨天一样,虽然没有好转,但好歹稳定住了。”

“都是蝶儿的灵药有效。”毓庆帝笑笑,虚弱地说。

“哪里,是皇后姐姐照顾的好,皇后姐姐真是辛苦了。”兰妃当即笑着看向缪日媛说道。

缪日媛淡笑着不说话。毓庆帝却是一手握住兰妃的手,一手又握住皇后的手,虚弱地扯开一抹笑容,“你们都有功劳。”

花青瞳见状,眼底顿时滑过一丝鄙夷,没想到大哥哥的父皇居然是这种人,都快要死了,还要哄女人开心。

她抿紧了唇,越来越感到生气,大哥哥的这个父皇太过份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火辣了,毓庆帝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好意思,放开两个女人的手,摆了摆手道:“朕累了,想睡了,皇后,你照顾朕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蝶儿你也回去吧,你们都出去吧。”

毓庆帝大概是真的累了,说罢便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副要睡的样子。

众人见状,都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纷纷起身告退。

兰妃在走到缪日媛身旁的时候,低笑道:“陛下还真是多情不改,你说是吧,皇后姐姐。”

皇后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兰妃妹妹说的没错,陛下的确是多情,快死了还是这幅德性。”

“咯咯,那是,不过,他也只是对我们俩个这样罢了,对别的嫔妃,可没有这般上心。”兰妃笑道,眼神略带嘲讽地看着缪日媛,“想当年,陛下可是只对皇后娘娘一人上心的,可是现在呢,如妃,雲妃,媚嫔,玉夫人,啧啧,都是他的心头肉啊!”

“兰妃妹妹,陛下都快死了,我也不在意这些东西了,你也不在意的,对吧。”缪日媛柔声叹了口气,声音很是轻柔,没有一丝被挑衅的怒火。

花青瞳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眼角余光还不忘偷窥兰妃的表情,见她不断用话刺激皇后,还一幅挑衅的神色,花青瞳暗道,这个兰妃果然不是好人,她居然这样欺负大哥哥的母后。

塗兮羽带着花青瞳一行人住到了他的极光殿内,乌神祝笑问,“大皇子殿下,我们都是男人啊,住在宫里真的没问题吗?”

塗兮羽闻言,一张漂亮柔美的脸庞看向了他,将他打量一番,塗兮羽不在意地笑了笑,“乌神三皇子,你想有什么问题?”

乌神祝不知为何,在他那明明含笑的目光下,竟然一阵内心打鼓,他强硬挤出个微笑,“没、没问题,我只是开笑。”

塗兮羽微微笑了笑,说:“有问题也没什么,随意。”

什么?随意?乌神祝瞪大了眼。

“我先带无瑕去见见母后,十二,你帮大哥哥照顾你的朋友。”塗兮羽朝南玉华和李昌锦点了点头,回头揉揉花青瞳发顶,轻声叮嘱道。

花青瞳点了点头,目送他和西门无瑕离开,眼睛亮晶晶的,大哥哥和无瑕表姐已经到了这种见父母的程度,看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南公子,李昌锦,乌神祝,你们先待在这里,我有件事要去处理,很快就回来,别让大哥哥知道我出去过。”等塗兮羽和西门无瑕的身影不见了后,花青瞳面瘫着小脸,神情严肃地对三人说。

“花姐姐,你要做什么去,要不要帮手?”李昌锦担忧地看着她。

“不用。”花青瞳说了一声,便面瘫着小脸闪身消失在此处。

没有人知道,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望着花青瞳消失的方向,也一闪身跟了上去。

花青瞳自然是又回到了毓庆帝的寝殿,空间微微扭曲,花青瞳的身影出现在了毓庆帝的床前,看见床上闭着眼睛,正在睡的男人,她满眼的不屑,面瘫着小脸神情冰冷。

这时,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

男子凑近花青瞳,站在她的身边,微微侧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床上的毓庆帝大概是被花青瞳盯的时间有点久了,终于有些不安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床前的人竟然是花青瞳,他不禁吃了一惊,“十二秋使?”

毓庆帝心中很惊讶,这位十二秋使怎么在此?她来做什么?“十二秋使,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花青瞳面瘫着脸,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毓庆帝倒吸了一口气,他怎么觉得这十二秋使是来跟他找茬儿的?

“毓庆帝,听说,你后宫里有很多嫔妃?”花青瞳才不理他的吃惊,张嘴便声音平板地问道。但是,还不待毓庆帝回答,花青瞳便开始念叨,“如妃,雲妃,媚嫔,玉夫人,哦,还有兰妃……还真不少呢。”

毓庆帝皮包骨的脸上有些呆滞,她说这些做什么?他后宫的那些嫔妃惹她了?

“听说你还是位天珠强者,唉,天珠强者竟然沦落到这幅模样,真是够可怜的,大哥哥心里一定很难过。”花青瞳叹了口气。

毓庆错愕地看着她。

花青瞳继续道,“毓庆帝,不是我一个晚辈说你,你选女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好,这选女人呢,要选质量,而不是数量。像兰妃那样的女人,十个也不能要,像皇后娘娘那样的,有一个就够了。还有,孩子也是得要一个女人生出来的,你看看那个二皇子,明显就是对大哥哥心存不满,你还让大哥把他当成亲人,你眼神真不好。”

毓庆帝皮包骨的脸上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敢情,这位十二者来,是来给他说教来了。

花青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是大哥哥的父皇,她想了想,只好将一些狠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唉,算了,我也不是给来大哥哥和皇后娘娘说好话的,就是……唉,算了,你眼光不好,现在都快死了,想必说了也没用,我就不该来,唉,但愿你死了大哥哥不要太难过。”

说完,花青瞳摇了摇头,这才面瘫着脸转身一闪身离开了。

毓庆帝整个人都僵在床上,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他这是,被人给教训了?

那位载斗笠的男子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片刻,他喃喃自语,“她怎么是这种性格……”

说完,他又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又到了花青瞳身边。

花青瞳一回来,李昌锦就扑过来,“花姐姐,你处理完事情了?”

花青瞳拍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嗯,处理完了。”

“十二秋使去处理什么事了?”南玉华眼中闪过一抹好奇,此时笑盈盈地问道。

花青瞳看了他一眼,也不隐瞒,“我去看了看大哥哥的父皇,他快死了,我担心大哥哥心里会难过。”

“这么说来,毓庆帝是真的不行了,可是,他一个天珠强者,怎么会说病危就病危呢?”乌神祝不解地道。

花青瞳看了乌神祝一眼,她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毓庆帝是因为女人太多劳累所致,低头闷闷道:“我没给他探脉,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如此。”

“为什么?”乌神祝惊讶地看着她,“他不是你大哥哥的父皇吗?你不想治好他吗?”

“我回头还是问问大哥哥,再决定要不要给他治吧,我想救活一个人,还是有把握的。”毓庆帝那么花心,治好了他,岂不是要继续找那么多女人给大哥哥和他的母后找不痛快。

花青瞳对毓庆帝很是看不上眼,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疼大哥哥的好父皇,可是现在看来,情况有点复杂。

另一边,塗兮羽带着西门无瑕径直去了皇后处,缪日媛刚沐浴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她披了一件厚实的白袍在身上,看到二人,那双漂亮的黑眸不禁在西门无瑕身上转了一圈,唇角掀起丝丝笑意。

西门无瑕的脸一下涨的通红,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之前在你父皇那儿,我就注意到这姑娘了,原来还真不是我的错觉。”缪日媛笑着坐在了主位之上,西门无瑕红着脸,塗兮羽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娘,你吓到无瑕了。”

“哦,是叫无瑕吗?过来我身边坐,别紧张,我是个很开明的人,只要是兮羽看上的人,我是没有什么反对想法的。”缪日媛笑容温柔地朝西门无瑕招了招手。

西门无瑕神色微缓,看来,羽美人的母后不难相处,她红着脸走上前,缪日缓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不想,二人这接触,缪日媛的眼中便不禁滑过一丝错愕。

“无瑕是拓拔氏人?”缪日媛诧异地看着西门无瑕。

西门无瑕连忙摇头,“不是,皇后娘娘,我姓西门,叫西门无瑕,我家在东大陆……”

“无瑕不知母亲是谁,也许她的母亲就是拓拔氏人。”塗兮羽说道,走到另一边坐了下去,“母后,父皇到底是怎么了?”塗兮羽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缪日媛当即冷笑一声,语气幸灾乐祸,“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是兰妃?”塗兮羽黑了脸。

“不是她还有谁,其他女人,顶多就是争个风吃个醋,这个兰妃,图谋甚大,从前还好,尤其是最近,那个女人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再大也大不过那个位子,她想让塗兮阙登上皇位。”塗兮羽淡淡道。

“哼,只要有我在,就轮不到她和她儿子。”缪日媛轻轻地笑了笑说。随即又皱眉,“你父皇的身体,这次好像是真的出问题了,羽儿,你去看看他吧,这段日子,要不是我一直守着他,指不定他连骨头都不剩了。”

塗兮羽黑着脸,起身朝外走,“母后,无瑕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们好好处处感情,可千万别打架啊。”

他叮嘱了一句,便干脆利落地走了,留下了哭笑不得的缪日媛和满脸通红的西门无瑕,西门无瑕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这个羽美人,真是胆子肥了,居然就这样把她扔给他母后,看她今晚怎么收拾他。

缪日媛有趣地看着她暗自发狠的神情,心道,估计他儿子这是遇到克星了。

塗兮羽并没有一个人去看毓庆帝,而是叫上了花青瞳,“瞳瞳身怀大帝药之传承,应当能对父皇的身体情况有所了解。”

花青瞳见塗兮羽如此关心他父皇,便也一言不发地跟着去了,如果大哥哥想要治好他父皇,她会不遗余力。

二人转眼就到了毓庆帝的寝殿,听到脚步声,毓庆帝顿时睁开了眼,虚弱地道:“咳,羽儿,你来了……”他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更虚弱了,看见塗兮羽身边的花青瞳,他的目光不禁顿了顿,花青瞳见他看来,不禁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可别乱说。

毓庆帝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花青瞳身上移开,看向塗兮羽,“羽儿,父皇快要死了……”他朝塗兮羽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声音虚弱无比。

花青瞳看着觉得有些悲伤,大哥哥的心情一定很难过吧?她回头,担忧地看向塗兮羽,却见塗兮羽黑着一张脸,冷冷地道:“父皇,别装了,快起来,我宁愿相信这天下人都死光了,你也能比谁都活的滋润。”

嗯?花青瞳一愣。

床上虚弱的人僵了僵,在塗兮羽的黑脸下,缓缓坐了起来,然后扭了扭腰,抽了抽手脚,身上的骨头‘咯吱咯吱’地响了半晌,接着,那皮包骨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充盈,丰满。

转眼,一个腐朽如柴的将死之人,就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中年美男子。

花青瞳双眼瞪圆,一眨不眨地看着毓庆帝,整个人都懵了。

塗兮羽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他,“你想博得母后的同情?”

毓庆帝叹了口气,“你母后是真的怨我,我都快死了,她竟也不肯原谅我。”

“那是你自找的。”塗兮羽毫不同情他。

“也不单单是为了博取你母后的原谅,而是,父皇真的中了一种毒,收缩了所有的血气和精元,可以缓解毒性的蔓延,父皇也是无奈之举,羽儿啊,你一定要给父皇在你母后面前说说好话。”毓庆帝表情有些可怜。

塗兮羽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真的中了毒?”

“真的。不信你让你身边的小姑娘给我查看。”毓庆帝一脸的无辜神色看向塗兮羽。

塗兮羽当即看向花青瞳,花青瞳面瘫着脸,浑身僵硬地走到毓庆帝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给他探脉,毓庆帝看着她那面瘫的小脸,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这个十二秋使很好玩,之前偷偷跑来教训他,估计是以为他对羽儿不好吧?

花青瞳刚一探入毓庆帝的身体,面瘫的小脸不禁就凝重起来,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一种很恐怖的慢性毒。

“大哥哥,你父皇真的中毒了,这种毒……”突然,花青瞳脸色一变,“三眼族!”

什么?毓庆帝和塗兮羽都惊讶地看向她。

“这种毒叫母毒。我不知道这种毒为什么叫母毒,我只知道,这种毒是三眼族专有的毒。用量多了,这种毒会瞬间要了人的命,而且还会把人变成干尸,若是用量少了,就是慢性毒药,会渐渐吞噬人的血肉精元。若是不解毒,总有一天,会真的变成之前那种皮包骨的样子,然后再慢慢死去。”

花青瞳眼神凝重时看向毓庆帝,大哥哥的父皇,竟是着了三眼族的道。

“真的,会变成那种皮包骨的样子?”毓庆帝的侧重点明显和她不在一条线上,此刻他一幅大受打击的模样,“我不能真的变成那种鬼样子啊,我要是不英俊了,皇后迟早得厌弃我。羽儿啊,你要是不想父皇被抛弃,就快点想想办法啊。”

花青瞳面瘫着脸看着毓庆帝真的慌了神,心中有点幸灾乐祸,皇后娘娘那么好看,不要他也好。

塗兮羽无奈地看了他父皇一眼,然后看向了花青瞳,花青瞳面瘫着脸问,“大哥哥,你父皇那么多女人和孩子,他那么花心,你真的要救他吗?”

塗兮羽摸摸她的头,无奈道:“那也得救啊。”

“大哥哥放心,我一定救好他,而且,我还会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花心。”花青瞳想到一种可以让男人彻底老实的药物。

毓庆帝无端端地打了一个寒颤,塗兮羽笑容僵了僵,可是看着花青瞳很是认真的眼神,竟是点了点头,“嗯,那就辛苦十二了。”父皇也的确须要一些教训。

“不辛苦。”花青瞳严肃地说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毓庆帝面前,“毓庆帝,你还是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吧,你那个样子我不知你是如何做到,但那样做的确可以保护你不被毒性伤害。”

毓庆帝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她有什么办法让自己不花心?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中忐忑地想着,毓庆帝又变成了那幅皮包骨的样子。

“这世上能解母毒的,也就只有父皇的药之传承了,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救他。”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站在花青瞳身边,看着她说道。

但是,花青瞳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场三人也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让我看看你的药术,及不及得上父皇当年的风采。”他负手而立,目光微微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217 炼成尸卫

能解三眼族母毒的,只有银鳞根,银鳞根是一种药材,这种药材很稀罕,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万丈高峰夹缝中,极难采摘。

而正巧了,这种银鳞根,大帝留给她的小宝库中,就有十株。

花青瞳一挥白嫩嫩的小手,一只黑色扁平长条状的盒子便出现在手中,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药材拿了出来。

它的形状宛如小树,上面长满了枝丫,通体银色,表皮生长着宛如鱼鳞一样的纹路,通体更是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银鳞根。”那戴着斗笠的男子,看着花青瞳手中的药材眼神一闪,然后缓缓念出了它的名字。他的目光盯着花青瞳手中的银鳞根,思绪却已飘远,仿佛是在想久远的万年以前,他的父皇,是如何使用银鳞根炼药的。

终于,当花青瞳准备为毓庆帝解毒之时,他回过了神,目光灼灼地看着花青瞳,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花青瞳小手一挥,一个井口大小的磨盘便‘轰’地一声出现,重重砸落在毓庆帝寝殿的正中央。

斗笠男子一愣,亘古无波的双眼里出现了一些波动,不解地看向花青瞳,喃喃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瞳瞳,这磨盘是?”塗兮羽也十分惊讶地问。

毓庆帝同样双眼闪动着饶有兴趣的光芒,静待花青瞳接下来的动作。

花青瞳面瘫着小脸看着塗兮羽,说:“大帝说我是女孩子,力气小,有的药材坚硬无比,想要磨成粉,只能用磨盘来磨,这银鳞根就是坚硬无比的药材,我不能一下就把它搓成粉,只好拿出大帝给我准备的这个磨盘磨了。”

额!

塗兮羽总觉得有些奇怪,“瞳瞳,你说,这磨盘是大帝给你准备的?”大帝会做这种事?

“是啊,他不仅给我准备了磨盘,还准备了其他研磨捣药的工具,都是灵器,威力巨大。”花青瞳很是认真地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鳞根扔在磨盘上,然后转动磨碾,开始推着它在大殿中央转圈圈。

一圈,两圈,三圈,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磨盘都发出微光,那完整的银鳞根,此时也变成了渣渣,正在向粉末转化。

塗兮羽看着花青瞳在殿内吃力地推磨,眼珠子随着她一圈一圈的走动而转动,虽然小十二很卖力,但是,他感动之余,为什么就是有种想笑的冲动?

塗兮羽伸手捂住脸,浑身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他一定不能让小十二看到他在笑,一定不能。

毓庆帝本来觉得,十二秋使这一手虽然有些奇怪,但大帝药之传承一定有其道理,他这外行是不能有所评判的,但是一回头,就见他儿子在拼命憋笑,看着忍的好不痛苦,毓庆帝顿时就心情复杂了起来。

花青瞳可不知道她大哥哥正在偷笑她,她面瘫的小脸憋的通红,虽然吃力,但依然目光坚定地推着磨,神情说不出的认真严肃。

“这、这……”谁也不知道,此刻,最受打击的却是另有人在。

那戴着斗笠的男子,正哆嗦着唇瓣,不可置信地指着花青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整个人都抖个不停,因为他的抖动,他左脚腕上的银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

但是他无瑕理会,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推磨的丫头。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区区银鳞根而已,只需轻轻一捏,便能将之捏成粉沫,她居然用磨盘来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疑,花青瞳的行为打破了他的所有期待,满心以为可以见识到父皇当年的风采,即使不及父皇的风采,最起码她也应该有父皇两三成的样子……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会是这番情景。

而且,要命的是,这磨盘上的气息,的确是他父皇的气息,所以说,这魔盘的确他父皇所制,正如她说的,这磨盘就是为了给她磨药用的。

他伟大的父皇,冷漠威严的父皇啊,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敢相信,他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这样的慈爱,这样的平凡,这样的细心,这样的让他羡慕。

他的气息凌乱了一瞬,但是殿内的人依然没有发现他,他双眼死死地看着花青瞳那推磨磨药,挥汗如雨的样子,那双天空一样明净的青色眼瞳,仿佛就大帝的再生,明净,辽阔,清澈,广远。

只是,她还带着稚嫩。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父皇竟也有如此慈爱的一面,他会为了一个孩子,给她准备的这样细致而周到。

可是,他原以为,父皇留给他们的就已经够多。可是现在,他却是对这个小丫头生出了浓浓的嫉妒之情。

他淡淡地一挥手,一股天之力挥出,那磨盘上还要磨很久的银鳞根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然后四下飞扬。

转眼,磨盘上空空如野。

花青瞳正在推磨的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抬起衣袖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面瘫着小脸傻眼地看着满殿乱飞的银鳞根粉末。

“见鬼了。”花青瞳喃喃道,“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塗兮羽紧紧拧起了眉头,眼神戒备地看着四周,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塗兮羽疑惑地看向毓庆帝。

毓庆帝也蹙了蹙眉,神情转冷,“暗卫。”

他一声冷喝,殿内顿时有数道黑影闪过,但一番检查,最终无果。

花青瞳抿紧了唇瓣,再度拿出了一根银鳞根,再次将它放在磨盘上。

“瞳瞳,要不我们先等等吧,不着急,这药材必然贵重无比,若是无谓的浪费,就不值得了。”塗兮羽上前就要阻止。

“没事,大哥哥,要是这回这根银鳞根再被毁了,就一定是殿内有鬼。”花青瞳冷冷地环视了一眼寝殿四周说道。

“要不,大哥哥来帮忙推磨?”塗兮羽上前说道,他力大,推磨不成问题,把药捏成粉末也不是问题。

“不用,大哥哥,这个磨盘可以锻炼天之力,我正好用来修炼。”花青瞳固执地自己推磨,这次,她要仔细注意周围的动静,一定抓住那个搞破坏的家伙。

塗兮羽见她小脸严肃,也就没再强求,看着她再次憋着小脸推磨,挥汗如雨,一个时辰之后,那银鳞根终变成了渣渣,离粉末的状态近了。

原来那磨盘还有修炼天之力的作用,父皇可真是对她用心,就凭她是返祖血脉吗?斗笠男子眼中冷芒闪烁,却最终没有再搞破坏,那银鳞根贵重,毁了难免可惜。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银鳞根终于被磨成了一堆银色的粉末,花青瞳小心翼翼地将之收入黄玉鼎中。

这次没有人捣乱,花青瞳疑惑地在大殿内看了看,难道之前的事,是意外?

花青瞳心中不解至极,之前,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将她的药末击飞,像是故意恶整她一般。但是这一次,看着完好的银鳞根粉末,花青瞳眼底禁不住闪过困惑之色。

她催动白玉药火,慢慢炙烤黄玉鼎,用温火慢慢将银鳞根加热,直到其变成微微的金黄色,并且闪烁银光时,她才停止了炙烤。

她将烤好的银鳞根收进一个密封的玉瓶子里,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大哥哥,找个杯子,找壶开水。”

将银鳞根的粉末倒进杯子里一些,然后浇以开水浸泡,等水微冷能入喉时,花青瞳让毓庆帝将水喝掉。

“哼。”斗笠男子冷哼一声,双眼定定地盯着花青瞳,这个丫头,倒是好命,虽然父皇不在了,但父皇留给她的都是好东西,说不定,那帝元珠现在就在她身上。

毓庆帝喝完水,只觉得一股腥中带着淡淡清香的气味在口腔里回旋,竟是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他咂了咂嘴,正想开口问,还能不能再来一杯时,却在这时,一股剧烈的绞痛突然袭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