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甄玉不明所以。

胡嬷嬷见甄玉似乎糊涂着,这会真急了,咬着唇道:“三夫人嫁进王家整一年未圆房,今日好容易圆了,总该收起那方白罗帕,呈与老夫人瞧过才是。”

“啊,呃!”甄玉微张着嘴,嫁进来一年,没有圆房?难道说,王正卿那厮是一个不能的?怪不得和自己滚半天床单,只打了自己屁股一下就走了,毫无其它作为。啊哈,自己这是安全了,不用被压了?

见甄玉笑容古怪,胡嬷嬷更忧心了,追问道:“那方白罗帕呢?”若是没有落红,可如何跟王家人交代?

甄玉心下暗笑得内伤,甚至想在床上打个滚,可惜浑身无力,只得作罢,嘴里答胡嬷嬷道:“嬷嬷,三爷和我在床上滚啊滚,滚啊滚,关键时刻,他好像不济,还没成事呢,就忙忙走人了,所以没有白罗帕。”

“啊?”胡嬷嬷瞪大眼。

这会儿,王正卿在书房中对着镜子照了照,心下暗恼,脸上被抓这么两道,额角又肿成这样,明儿出门,只怕会被同僚笑话。这甄玉娘,真是疯了啊!

待侍书拿了药膏进来,王正卿接过,往伤口上涂了药膏,感觉着伤口清凉一片了,这才吁口气,希望不要留疤才好。

“侍书,我这几日不在府中,三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王正卿皱眉思索着,总觉得甄玉有些不同往日。

侍书想了想道:“说是病了,请大夫来瞧,别的并无不同。”

甄玉娘是三天两头闹病的,有时是真病,有时却是为了引王正卿进房去瞧她,闹得次数多了,府中的人却也有些明了,并不太较真。像这回她真病了,大家也不以为然,依然以为她是为了勾王正卿进房而已。就是侍书,也认为甄玉只是装病。

王正卿听侍书说着,心下豁然明白了过来,嗯,甄玉娘这是装病不成,又出新法子引我注意呢!看,挠我这么两道口子,撞我额角一下,我这不是上心了么?

这一晚,同样闹腾着不能入睡的,还有夏初柳。

夏初柳是专人培养大的美人。一矣长成,便被送进王府中。只王府美人众多,她一时也近不得九江王。后来还是想了法子,这才得以进书房中当侍婢,多了接触九江王的机会。九江王却是看她知书识字,又颇聪明伶俐,只令她给几位谋士端茶递水,每有谋士在王府中熬夜,便令她红袖添香。论起来,她服侍得最多的,便是甄玉和王正卿了。

前些时日因王正卿办了一件事,得了九江王的欢心。九江王想着赏赐王正卿,得知王正卿除了正妻之外,并无侍妾,就把她赏给王正卿了。

那晚王正卿领了她回府,直接唤她在书房中侍候,还以为必会温存一番。不想王正卿只问及她当时服侍甄玉的种种,又问及甄玉的爱好,言语间颇为忧心甄玉的病。凭她花容月貌在夜里盛放,他却视若不见,只让她像个丫头般做些琐事。

待第二日传来甄玉病危的消息,王正卿更是顾不上她,忙忙就走了。

这些天,王正卿不在府中,她又无名无份的,连个侍妾也还没混上,今儿王正卿回来,却又顾不上她,只到甄氏那儿探病。小丫头来禀,说道他探完病出来,衣裳不整。那一头,又有丫头提了热水进房,度着……。

夏初柳想到伤心处,不由咬着被角哭了。

堪堪过了几日,夏初柳便听说,甄玉娘的病全好了,已到宁老夫人跟前请安。她忙让小丫头罗儿去打听一个仔细。

甄玉这会在宁老夫人处,却是一副贤惠样子道:“我一向病着,不能好好服侍三爷,却是我的错。如今府中既然有王爷赏赐下的美人,又有原先服侍三爷的通房,自要趁机给她们一个名份,好令她们尽心服侍。”

宁老夫人惊讶极了,咦,这甄玉娘转性了?

稍迟些,便有丫头去请夏初柳并原先服侍王正卿的一个通房周含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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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小侍妾

夏初柳住的小院离宁老夫人住的正院比较近,很快就到了。

甄玉坐在宁老夫人下首,看着夏初柳盈盈下拜向宁老夫人请安,眉尖不由微蹙。

前世时,自己这么一个时节,虽病了一场,并不致命。病时,这个夏初柳在身边服侍得周到,王爷便想把她赏给自己。因那时一颗心全扑在王爷要谋的大事上,于女色一道,却不是十分上心。只想着等大事成了,封相入阁,衣锦还乡之时,再行娶妻生子。对于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儿,虽意动,到底还是婉拒了。这个美人却志坚,一直等着自己松口。两年后,自己在王府再次病倒时,她守在床前,还滴下了眼泪。那时就想,若能好转,定然要纳了她,给她一个名份的。可是今日里,却看见她在王家出现,分明是成了王正卿的女人。

甄玉心下郁恼,好你个王正卿,不单夺了老子的功劳,还夺了老子的女人!王正卿,老子跟你没完!

前世也傻,怎么就一心一意想着功成名再娶妻纳妾呢?就该先行享用了这个美人才是啊!若享用了,王正卿就没得拣这个便宜了。

甄玉越想越恼,深觉自己头顶有一顶绿帽在飘。

夏初柳进王家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见甄玉,这么一抬头,见甄玉瞪着她,眼神极为古怪,莫名的,就打了一个寒噤,却硬着头皮向甄玉请安问好。

胡嬷嬷站在甄玉身后,见她有些失态,便悄悄扯扯她衣袖,三夫人啊,是你自己要装贤惠,硬要过来请安,又硬要给美人一个名份的,没人逼着你,这会事到临头,又是这副样子,叫老夫人瞧了,更是不喜呢!

甄玉被胡嬷嬷一扯,回过了神。娘的,老子已经不是那个甄玉了,而是王正卿的妻子甄氏了。身为王正卿的妻室,他的功劳,自然有老子的一半,他的美人,自然也有老子的一半。

其实么,老子现下真的无须多动脑子的,每日里只要打扮打扮,好吃好睡,养得白白胖胖,便能坐享王正卿争得的功劳了啊!这么一个美人,既然是王正卿的,便也算是老子的。老子何须动怒呢?

甄玉想到此处,脸色稍缓,朝夏初柳道:“坐罢,无须多礼。”说着指指下首的椅子。

夏初柳偷眼看一下宁老夫人,见她没有什么表示,便按甄玉的指示,斜坐到椅子上。

隔得一会,周含巧也来了。

甄玉倒是从胡嬷嬷嘴里知道,这周含巧原是宁老夫人的丫头,因相貌极好,性情又温柔和顺,却是一个难得的。宁老夫人怕王正卿身边的丫头服侍不周到,便把周含巧与了王正卿。周含巧相貌好,身段也是诱人,更兼长了一个圆溜溜的屁股,有三分识看人的婆子,都说道周含巧一副宜男相,是一个好生养的。

宁老夫人也有意让王正卿抬了周含巧为妾,只是甄玉娘进门一年整,变着法儿闹,又是病又是灾的,抬姨娘纳妾的事,便搁下了。如今甄玉自己说出口,要抬夏初柳和周含巧为姨娘,宁老夫人自无反对的道理。

甄玉见周含巧模样不输夏初柳,心头突然一喜。王正卿的女人,便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夏初柳分了王正卿一半,王正卿这个漂亮通房,自然要分老子一半。这样一来,老子也不算吃亏。

眼见人齐了,宁老夫人便开口道:“玉娘贤惠,想抬了你们为姨娘,已择吉日安排下去了。”

夏初柳和周含巧一听,又惊又喜,忙忙起身,走到甄玉跟前道谢。

甄玉抬手道:“过来一些。”

待两个美人走近了,甄玉先看周含巧,见她皮色细白,弯眉杏眼,身段玲珑,便有些满意,再去看夏初柳,秋眼含波,樱唇嫣红,和周含巧各有千秋,不由更是满意,赞叹道:“两个都是好的,不错不错!”

宁老夫人见甄玉似乎变了一个性子,心下嘀咕:莫非知道再闹下去不是一个法子,因变了性子要好好做人?不过也是,王府那个甄榜眼死了,如今王爷肯定要倚重三郎。这夏美人是王爷赏赐下来的,到底要给她一个名份才是。甄玉娘想是知道厉害之处,索性做个好人,主动抬了夏美人为姨娘。既抬了夏美人,便也抬了周含巧,让周含巧感激于她,她再让周含巧和夏美人打对台?

宁老夫人是一个惯会治辖妾侍的,因此王揎虽有数妾,妾侍们却不能够生下一子半女来。她以已度人,便想着甄玉也是走她这一条路,一时半是欣赏,半是警惕,不让妾侍出头这个没什么,重点是,你得自己生出儿子来。

王正卿这两天出了城外去办事,却是两天后才归来的。一回府,就听闻甄玉抬了夏初柳和周含巧为妾,已让她们敬了茶,且赏了她们首饰,又另派了丫头婆子服侍她们,一时愕然,咦,贤惠成这样,不像她呀?

宁老夫人听得王正卿回来了,便叫他过去说话,嘱道:“玉娘似是变了性子,这几日也安安份份的,且又抬了两位姨娘,一副贤良做派。你也该投桃报李,去她房中坐一坐。”

王正卿本来疑惑甄玉因何变得贤惠了,一听宁老夫人的话,马上恍然大悟,对啊,她这样贤惠,为的,便是让我到她房中啊!以前一味的闹,现下倒晓得用计了,不能小看她。

夏初柳听得王正卿回来了,却是上了心,马上亲去厨房做了桂花糕,放在食盒里,准备送到甄玉房中。

丫头小罗有些着急,拉住夏初柳道:“姨娘,三爷回来了,你该做了桂花糕送去书房才是,作什么送到三夫人那儿呢?”

夏初柳慢声细语道:“三爷回来了,定然是要去三夫人房中坐一坐的,我不送到三夫人房中,送到书房中作什么?”

小罗摸摸头道:“可三爷每次回府,都是回书房的,除非三夫人病了,才会到三夫人房中探病。这回三夫人没病,三爷怎么会去?”

夏初柳戳戳小罗的额角道:“今时不同往日,三爷当然得去三夫人房中。”说着提了篮子就走。

小罗怔一怔,忙跟上了。

周嬷嬷正在房中劝甄玉不要看书,多做些针线,突然听得夏初柳来了,不由生气,“天都快黑了,她来干什么?封了她当姨娘,就当自己一回事了,想来就来呀?”

“让她进来罢!”甄玉一听夏初柳求见,却是生了兴趣。王正卿的女人来看老子,老子为什么不见?

夏初柳进了房,便福下去道:“奴给三夫人做了桂花糕,特意送过来的。”

“哦!”甄玉看看夏初柳,见她鲜嫩如昔,一时心下悔着,前世作么不享用了她,白放着她便宜王正卿呢?

夏初柳见甄玉含笑说话,样子和善,心下松口气,传闻三夫人凶悍爱闹,奴来了这段日子,却觉着三夫人还算好啦,比起九江王那些妾侍们,要亲善得多了。

“你们下去罢,让夏姨娘服侍我就行了。”甄玉本来正看书,一下丢下书,只让夏初柳服侍她吃桂花糕。

胡嬷嬷狠瞪一眼夏初柳,本不想退下去,忽见甄玉丢个眼神给她,想了想,便领着丫头退下了。三夫人前次病好后,性子便有些不同,这几日做事,似乎比前稳妥,老夫人也似乎喜欢了一些。或者,三夫人这变化是好的,她现下要和夏姨娘独处,肯定有她的道理,倒不能违了她。

夏初柳见甄玉挥退了房中的嬷嬷和丫头,便猜测着:三夫人留奴家单独说话,这是想笼络奴家,让奴家助着她栓住三爷的心?

她这么一想,一下便笃定了。

甄玉看着夏初柳揭了篮子,端出桂花糕,便拿筷子挟了一个桂花糕咬了一口,一时赞道:“夏姨娘好厨艺,这点心甜而不腻,隐隐有桂花香,不错!”

“夫人喜欢吃就好!”夏初柳忙着去倒茶,倒完立在甄玉旁边,只等她吃完桂花糕,便要递茶过去,十分小意殷勤。

甄玉吃着桂花糕,转头见夏初柳秋波转流,明媚动人,便有些意动,手中的筷子一挟,却是挟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夏初柳嘴边,低笑道:“你也尝一尝!”

夏初柳一惊,这,这,三夫人这笼络人的功夫实在,实在不同常人。她有心受甄玉笼络,一时启唇,轻咬了一口桂花糕,待吞下去了,才道谢道:“谢夫人赏奴家一口吃的。”

美人如花,莺声燕语,教人心动。甄玉浑忘自己已是女儿身,一下握住夏初柳的玉手,轻轻一扯,把夏初柳扯了一个趄趑,同时伸手臂一搂,搂住夏初柳的纤腰,伸足一勾,勾在夏初柳膝上,三两下的,已是把夏初柳抱到膝上坐着。

夏初柳懵了,仰着俏脸颤声喊道:“夫人!”

“美人!”甄玉也颤声喊一句,右手一探,伸进夏初柳领口,握住丰盈之处,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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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软桂花糕

王正卿从宁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略想一想,便抬脚往甄玉住的院子去了。再怎么说,甄玉是正妻,一点儿面子,总要给她的。现她抬了两位姨娘,贤惠了一把,也该去坐一坐,鼓励她继续贤惠下去。只要她不吵不闹的,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进了甄玉的院子,远远的,便见胡嬷嬷领着几位丫头候在门外,一时有些诧异,大晚上的,不在房里侍候着,一群人杵在门外作什么?莫非玉娘知道我要来,特意先令人候着?

小罗站在胡嬷嬷身后,眼巴巴看着门帘,半晌没有听见夏初柳的声音,颇有些不安,只一转头,却是见王正卿进来了,她忙先迎上去,福下身道:“见过三爷!”

胡嬷嬷见小罗迎上去,赶在她们这些人前头向王正卿请安,心下生气,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明明是在我们院子里,也敢拨尖赶前去请安。她心下不满,脚步不停,忙和几个丫头一起上前向王正卿请安,笑道:“三爷大晚上过来,身边怎的一个跟随的人也没有?”

胡嬷嬷是甄玉的奶娘,甄玉这一年闹来闹去的,也亏得胡嬷嬷一直帮着收拾残局,王正卿对胡嬷嬷倒是肯给好脸色的,闻言半开玩笑道:“又不是娇娘娘,在自己府中走着,要什么跟随?”

胡嬷嬷听着王正卿这语气,分明心情颇佳,一时暗喜,这是准备过来和主子和谈的节奏么?她这一想,一眼瞥见小罗俏生生站在身边,猛然明白夏初柳因何大晚上领了小罗过来送桂花糕了。原来这是料着三爷会来这边,特意来等着的。这对主子,不简单哪!

小罗见王正卿没有注意她,似乎认不出她是夏初柳身边的丫头,便眨巴眼睛,想借机再说句什么,好让王正卿认出她来,才要开口,突然就听见房里有声响,接着传来夏初柳一声尖叫,她不由呆了呆,脱口就喊:“不好了,三夫人打我们姨娘呢!”

王正卿一个箭步蹿向前,正要揭帘子,帘子已先被揭起,夏初柳捏着领口,衣裳不整冲了出来,她一眼见着王正卿,想也不想,“哇”一声哭了,直接扑进王正卿怀中。

王正卿被夏初柳猛然一扑,脚步有些虚浮,后退半步,这才站稳了,搂住夏初柳问道:“怎么啦?”

夏初柳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万分,却不说话。

王正卿联系适才小罗喊的那句话,再想起自己上次被甄玉挠伤的事,一时托起夏初柳的俏脸看了看,见毫发无伤,不由猜疑,不是打脸,哪是打了哪儿?

夏初柳倚在王正卿怀里,心中委屈消了大半,甚至觉得这一回值了,至少让王正卿心疼了。她捏着领口的手半松了松,有意无意要露出那小抹胸来吸引王正卿的视线。

王正卿一见着夏初柳的动作,一下明白了,哦,原来被挠了胸啊!他顺势托了托夏初柳的胸脯,以示安抚,一边柔声道:“回去上点药,转头我来瞧你。”

夏初柳被王正卿这一托,再这么柔声一句,浑身酥麻了一下,眼泪止住了,眼波如水,俏媚无双,柔若无骨又偎了偎,这才应道:“嗯!”

王正卿扶了扶夏初柳的肩膀,让她站正了,这才松开手,转身跨步进了房。

目的已达到,这儿不能久待了。夏初柳朝小罗一招手,让她过来扶了自己,两人快步出了甄玉的院子。

胡嬷嬷等人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见王正卿进房,忙也跟了进去,却听王正卿道:“都下去,不许进来!”

胡嬷嬷心下度着,三爷不会为了一个新封的姨娘,反来找三夫人的不是罢?她略一犹豫,便领着立夏等人退出房门外。

王正卿进了房,却见甄玉半趴在床边,拉着床单罩着头脸,一只手捶打着床沿,似乎在哭。

见到甄玉这样子,王正卿一股怒火突然消了,唉,不就挠了一个妾侍的胸么,也不值当为了这个跟她闹不和。现王爷要重用我,该以大事以重,府里这些妻妾的琐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若叫王爷知道我自家府中也不安宁,如何放心让我办大事?

甄玉把头埋在被子里,心下郁闷得不行,感觉自己重生这一回,处处吃亏,明明是爱慕自己的美人,现下摸一把,居然尖叫着跑了。老子的美人啊!

王正卿轻“咳”一声,坐到椅子上,拣起先前甄玉丢在一边的书,翻开看了看,倒有些意外,嗯,这不是孤本《治世明言》么?她怎么弄来的?

甄玉前世时,无意间得到好些珍贵的孤本,其后为九江王谋事时,也有借鉴孤本内一些事例,使得事半功倍。这几日,她循着前世的记忆,让胡嬷嬷出府,照着前世的时间点,淘来这本《治世明言》,现重读一遍,又有新的感悟,只是叹息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甄玉,有再多的感悟也只能明珠蒙尘了。

听得动静,甄玉掀开被单,回身坐好,一抬眼见王正卿翻看她的孤本,一时就冲上去,辟手夺过书,嚷道:“别动我的东西!”

王正卿别的犹可,见着这本一直在寻找的《治世明言》,却是绿了眼,脱口道:“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分什么彼此?”

甄玉一怔,咦咦,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老子现在不能立功了,如果这厮立了功,他的功劳不就有老子的一半么?

王正卿话一出口,马上有些悔了,唉,明知道人家硬气,说话就该放软些才是,这么说她,若是她恼了,撕了书,就得不偿失了。

王正卿努力调整情绪,调出一腔柔情,挟起一块桂花糕道:“来,吃糕吧!”

“刚吃过,不想吃了。”甄玉傲骄地挺着胸,把书翻得“哗哗”响。这厮想要得到这本书,不惜放低身段了。但是呢,老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给他。

王正卿见甄玉不领情,只得自己把桂花糕吃了,桂花糕一入口,就赞道:“你这糕做得不错,好厨艺。”哈哈,知道我爱吃这等口味的桂花糕,特意做了等着我,这会又矫情。女人啊,你真是复杂的动物!

甄玉斜了王正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这糕是夏美人做了来孝敬我的。”

“呃!”王正卿这会急于讨好甄玉,闻言道:“她一个妾侍,得空儿自然要来侍候你,不值一提。今晚她行径儿不大妥当,转头叫她来给你赔礼罢!”

“嗯!”甄玉听着这话,心里莫名的烫贴了。嘿嘿,说话是中听了,但凭着这几句话,就想从老子手中哄走这本孤本,却是做梦。

王正卿心下着急,深怕甄玉毁坏孤本,可又不能硬抢,一时逼着自己静心,或者,要牺牲一下色相,让甄玉高兴一下?

甄玉见王正卿端正坐姿,一副要谈心的模样,也不意外,看到这本孤本,他能挪动脚步才怪?

王正卿先问起这本书的来历。

甄玉斟酌言词道:“先前病着无聊,便找了几本书来解闷。胡嬷嬷想逗我开怀,便到外面淘一些闲书进府。偶然的,她倒是淘到这本孤本。我见着,知道这本是难得的,自然收进房中,自己好好看一遍。”

多少人寻这本孤本而不得,偏她走了狗屎运,偶然一淘,就淘到了。王正卿有些嫉妒甄玉的运气,摸摸鼻子道:“转头叫胡嬷嬷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淘几本孤本进来。”

“正有此意。”甄玉脱口道。她说着话,就在王正卿旁边坐下了,把书放到袖子内,想看看王正卿为了这本孤本,能做到什么地步。

王正卿心中有计较,一时便又挟了块桂花糕,喂到甄玉嘴边道:“这糕味儿不错,再吃一块罢!”

先前在王府时,夏初柳是掌握了甄玉和王正卿的口味,知晓他们都爱吃桂花糕,因下了功夫学做桂花糕。她今晚做出来的桂花糕,完全照着甄玉和王正卿口味来做的。甄玉适才吃了两块,有些意犹未尽的,现下王正卿挟着桂花糕喂到嘴边,她便咬了一口。

王正卿笑一笑,缩回手,眼睛看着甄玉,把桂花糕凑到唇边,就着甄玉适才咬下的月牙形中,也咬了一口。

甄玉怔怔看着王正卿的举动,突然的,全身起了鸡皮,他,他想干什么?

“香、甜、软!”王正卿吃完桂花糕,俊眼斜着甄玉,语带双关评价。

甄玉看着王正卿的騒样,莫名有股冲动,很想抄起桌上的茶壶砸在他头上。

王正卿看着甄玉,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眼睛更不知道要朝哪儿看,一时暗得意,只要小小手段,还拿不下她?

甄玉眼睛终于落在装着桂花糕的甜白瓷碟子上,感觉着这物事可能比较趁手,一时抄起,连着桂花糕一起,朝正装騒包样的王正卿头上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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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小酥胸

胡嬷嬷等人候在门外,隐约听得房内有喁喁细语,一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立夏和半荷也相视一笑,三夫人努力了这几天,终是和三爷和好了么?

她们才松了一口气,就突然听到“咣”一响,有瓷器摔在地下的声音,接着是王正卿的喝骂声,一时大惊,顾不得许多,推门冲了进去。

甄玉一个碟子拍下去,马上弹开几步,眼尾扫过,见王正卿头上顶着一块桂花糕,额角渗出血来,心下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却不慌张,待王正卿拨走头上的桂花糕,喝骂着要过来掀她时,只一掏袖子,把那本孤本掏了出来,掷过去道:“给你还不成么?”

王正卿一手接住孤本,脚步便一缓,又悲又喜的,为了这本孤本,受一回伤,挨一下拍,是值得的罢?

甄玉孤本一掷出去,这才有些后怕,正好胡嬷嬷等人推门冲进来,她一下冲了过去,拨开胡嬷嬷等人,冲出门外,决意找个地方躲一下,等王正卿走了,她再回来。

王正卿甩了甩头,把头上顶着的桂花糕甩掉,又抖抖衣裳,这才小心避开瓷器碎,跨到门边,一时见甄玉跑远了,也不打算去追,只回头吩咐胡嬷嬷等人道:“今晚的事,不许向外说。只说你们夫人不小心摔碎了碟子便成。有乱传话的,我会让她头上顶两块桂花糕,到院子里罚跪。”

稍迟些,王正卿手里拿着孤本,回到书房中。

侍书见他一副狼狈样,不由吃惊,问道:“三爷不是往三夫人房中去么?怎的这样子回来?”

王正卿不答侍书的话,只吩咐他打水来沐浴,一面已是急不可耐地翻开孤本,细检查一遍,见孤本完整,没有缺漏,这才放下心来。

且说夏初柳回了房中,想着王正卿的话,免不了得意,只要王正卿来见她,不怕笼不住他的心。因又沐浴一回,重换了衣裳,轻描眉,淡点唇,扮出一副清新脱俗的模样,想要一举攻下王正卿的身心。

她左等右等,直等得妆都快化了,还不见王正卿的身影,不由急了,唤小罗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三爷安歇在哪儿了?”

小罗匆匆去了,隔一会回来道:“三爷从三夫人院中出来后,便往书房去了,现在书房中看书呢!”

书房这个地方,并不允许妾侍们随便进出,但是今晚么,她还真得去一趟。夏初柳只一沉吟,就下了决定,收拾了一下,遂款款出了房,朝书房去了。

王正卿沐浴洗头后,额角破皮的地方也上了药,一时散了头发坐在案前,只令侍书磨墨,连夜就抄录起那本《治世明言》来,抄到精妙处,免不了搁笔精读,赞叹一回,呷一口茶润喉,方才继续抄。这会儿,他哪儿还记得什么夏初柳?

侍书磨完墨,又过去榻上铺床,才铺好,就听得外面似乎有声响,他见王正卿抄得入神,便不敢打扰,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推门出去,反手带上门,一眼见得夏初柳带着小罗站在门边,只得上前请安问好。

夏初柳进了王家这些时候,知道侍书是贴身服侍王正卿的,自然想收买,只是侍书是一个忠心的,她好几次让小罗塞给侍书好处,都被退了回来,无奈只得作罢。还是前日,得了机会打听得侍书的娘也在王家做事,便转而去买赎侍书的娘。侍书的娘得了好处,昨儿见着侍书,自然有一番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