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觉到自己来了,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转过身微微一笑,笑容是一贯的明媚张扬,“小果,my sweetheart,姐姐好久没有见你了。”她向着自己伸开双手语气夸张,甚至有些哽咽。

程果走进办公室随手关上磨砂玻璃门上不动声色地站着,许久才开口,“找我有什么事?”话一出口疏离的语气吓了自己一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们之间已经陌生至此,她连公式化的笑都懒得施舍,那是,她的姐姐。

时至如今,她已经忘了那个她和那个曾经爱到深入骨髓的男生分手的原因,却依然记得那天,她一个人站在机场看着程诺的飞机变成视线里的一小点。

“砰”一声门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4、教官,不可以

程勋玩世不恭地靠在磨砂玻璃门上,摇着自己的食指,“姐,你回来居然不找我,有些偏心哦。”不动声色地攥住程果的肩膀,很随意地找了个沙发坐下,程勋跷着二郎腿无比娴熟地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假条我找校医院开好了,你可以交给教官。”程诺恢复了一直以来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伸手把假条按在透明茶几上推过去,“程果,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我十九年前还是个婴儿呢。”程果拿起桌子上的假条推门而出,头也不回。

办公室里,程诺食指交缠紧紧地握在一起支着下巴,许久才幽幽地开口,“程勋,你说,她会不会还和他在一起?”

程勋夹着烟在灰色的烟灰缸上磕磕烟灰,抬起头看着程诺,“那你呢,你继续抢,她永远争不过你。”程勋始终不知道那个他去了美国参加夏令营的暑假,究竟发生过什么。

在他回来那天,程果和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分手,程诺一个人离开。

同样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永远骄傲得像小女王一样的程果,她坐在窗台边用左手握着笔在画板上画向日葵,笑得若无其事。

而那个男生的名字,成了程家的禁忌,连同那个被尘封了的房间。

“你抢了她的男朋友?”程勋试探着问,时隔三年他始终好奇那个夏天究竟发生过什么。

程诺手托着腮,嫣红的指甲衬得一张精致的脸愈发惨白,“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程勋一下子站了起来,“程诺,如果没有程果你早就…”

推开落地窗,窗外的一轮落日带着美丽到惊艳的凄凉,程诺笑得一脸无所谓打断程勋的话,“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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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跑到游泳馆的时候,安奈已经换好泳衣优雅地靠在扶杆上,程果看着游泳池旁边穿着天蓝色泳裤和旁边丹凤眼帅哥聊天的徐慕斯顿时感觉天昏地暗,小步跑到安奈旁边捅捅她胳膊,“奈奈,你跟教官们一起游泳干什么,你家楚何不得把你卸了?”

安奈一手拽着程果的手腕果断往换衣间拖,“不是我,那个丹凤眼帅哥时林暮的亲哥哥,所以,你懂得,所以你现在换上泳衣去给我游泳。”

某胖妞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蓝色池水小心翼翼地朝后小退了一步,好不容易今晚不军训她下午时还为不用见小白脸扫把星高兴了好久,结果现在,尼玛她不光要见小白脸还要在小白脸面前游泳,让小白脸欣赏她那如大白鲨一样的身姿。

说到游泳,这是程果这一生永远的痛,程果在西大只挂过一科,而这一科不是高数,不是概率论,不是计量不是统计,是体育!

那一年,空姐还不是那个空姐,程果还是那枚胖纸,介于瑜伽只能使程果变成一个柔软的胖子,程果同学怀抱着游泳可以减肥的美好梦想或者说是想象,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游泳课,却忘了,游泳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变成一个会游泳的胖子。

程果永远记得考试那天上午,她站在游泳池旁边笑了半天那个下了水在水池中央不停地划却划不出去的胖子,然后,命运的黑手也同样伸向了程果,程果只记得自己在水里欢乐畅快地游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老师喊停,单纯的程果还以为自己早已游完了那一百米而老师太欣赏自己了所以让她给大家做个示范,当程果把头从水里伸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原地,程果对着那个和蔼的体育老师歉意地一笑,换好衣服走出体育馆时,看到几个女生一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怜的程果才知道,自己就是大家口中那个在水里绕着中间游了一个小圈又一个小圈始终没游到终点的傻×。

在程果接受了游泳也只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会游泳的胖子这个悲哀的事实之后,迎来了更加悲催的事实,游泳课尼玛只能让她变成一个依然不会游泳的胖子,而且,她挂了。

“奈奈,你们游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就好。”程果回忆起悲惨的往事突然矜持起来,找到一个躺椅准备喝一杯果汁,却被林暮一把扯回去,“哥,你看,这就是我准备给你介绍的女朋友,我家妞虽然有些胖但是你知道,屁股大了好生养…”

“林暮!”程果气急大喊。

林墨看了旁边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徐慕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放心吧,她虽然有一点胖但是应该还压不死你。”林暮一手搭在程果肩膀上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果果,我们先去游泳。”

程果抓住林暮的色爪从自己肩膀移开,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那个,我不会。”

“没关系啊,”徐慕斯突然开口让程果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扫把星的威力太大了,第一次见他她被他的大狗咬了,第二次见他她被他从墙上推了一个倒栽葱,第三次,程果看看碧蓝碧蓝的池水,他不会说,我教你,然后一脚把她踹下去,她就淹死在这里了吧?

徐慕斯往前走一步低头看着程果,继续刚才的话题,“没关系,以你的体重和脂肪量,浮是肯定能浮起来的,就看你怎么移动了。”

浮是肯定能浮起来的,你妹,程果一边摇头一边朝后退,脚底一滑一头扎进水中。

还没等程果还救命,就听到徐慕斯那厮玩味的声音,“你看,我就说能浮起来的。”

正午的阳光毒辣而尽职地烤着操场上那一堆小笼包,程果站得昏昏沉沉的还不忘咬牙切齿地看着徐慕斯那挺拔如小白杨的身姿,昨晚她被他们一群人尽情嘲笑,今天这货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脸严肃认真。

“程果,”徐慕斯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程果,枯燥军训生活中的一大调味品啊。

程果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到”

“你饿了吗?”徐慕斯皱着眉一副“我认真我负责我是关心学生的好教官”的样子。

“报告教官,我不饿。”程果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左手在身侧骤然收紧。

“哦,那你不要看着我咽口水了,你看得我毛骨悚然。”徐慕斯说的认真。

“扑哧”“噗”三排爆发出一阵笑声,程果没有错过徐慕斯脸上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他们的快乐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她那哪里是咽口水,那是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徐慕斯这混蛋把他自己说得多秀色可餐一样。

中间休息的时候,程果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水不见了,徐慕斯把自己的饮料递过去经过程果的时候轻轻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果,”脑门被狠狠地敲了一下,程果皱着眉揉着额头看过去,程勋一把夺过自己手里的那瓶脉动喝了一大口,带着挑衅地还给徐慕斯,“徐教官,您不介意吧?”

徐慕斯笑得风轻云淡,“你随意。”

“学姐,啊,真的是学姐哎。”程果正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冲过来的蓝色身影抱住,一个“秀丽型”笑眯眯地来回打量程果和徐慕斯,向那边自己的同伴兴奋地挥手,“快来快来,真的是程果学姐和徐慕斯学长哎。”

程果微微愣神,自己的知名度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在西大她一向很低调,除了偶尔被安奈拉着客串一下主持人她可谓是宅得一塌糊涂,用询问的眼神看看程勋却发现他整个人都绷紧着。

“学姐,我就说你不会和学长分手的,学姐你在西中的时候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了,你现在还弹钢琴吗?我一直以为你会去音乐学院呢。”秀丽型很是兴奋地拽着程果的左手又蹦又跳。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会弹钢琴啊”烈日下,程果只觉得自己的头翁的一声就炸开了,弹钢琴,怎么可能?用这样的右手?

秀丽型细细地打量程果,“绝对不会错的,我床头还贴着你和徐慕斯学长双人钢琴演奏的照片呢,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多羡慕你们,你就是我们初中部的骄傲啊,初三就顺利勾搭上了西大的校草耶!”

5、教官,不可以

逆着光,程果仰着脸却看不清徐慕斯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她是成功勾搭过徐慕斯,可是钢琴?

下意识地用右手抓紧裤子向后退了一步却听到小姑娘一声尖叫。

“学姐,你的手,对不起,我…”小姑娘一下子捂住嘴,看着程果修长漂亮的右手声音有些颤抖,那里本应该是中指的位置却只是空荡荡的,伤口是一刀切的平整。

程果握着自己的手指才发现正午的阳光是如此刺眼,低着头让自己的声音像以往一样随意而自然,“没什么,看,我就说你认错人了吧。”

小学妹低着头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跑回了大一的队伍,程果第一次觉得集合的哨声是如此好听如此感人,站回队伍的时候徐慕斯重复了几次向左转向右转就宣告解散,程果欢快地挂在程勋身上滚去吃饭,林暮说她就像是鸵鸟,有任何事就赶紧钻进自己的土堆里,以为不看也不想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事实上,程果鸵鸟了这么久,却一直是她们三个里最快乐的一个,很多事情,既然记忆选择遗忘,就没必要再想起,很多事情就算预先知道结局依然会沿着命定的轨迹延伸,很多事情就算诡异,也没必要去弄清楚,就像恐怖片里的那些主角之所以死的那么惨就是因为自己好奇激素分泌过剩,内分泌失调吓死的。

没良心的人不会不安,没心没肺的人不会难过,所以程果选择做后者。

发生了这个插曲之后,徐慕斯一整天都没有再找程果麻烦,程果有些窃喜,艾玛,这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平安度过剩下的12天了吗?

结束一整天的军训,程果推开门整个人完全瘫在电脑椅上一把揪掉头上的破帽子,安奈糊了满脸的海藻面膜悠闲地把脚跷在茶几上涂指甲油,“果果,刚才你手机响了,你家学生会长说十点在楼下等你。”

“嗷,”程果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擦擦,我擦我擦,我穿什么去啊,奈奈,借我裙子。”

站在楼下程果有些不安地揪揪自己的裙子,小礼服紧紧地绷在身上整个人像是一颗白色的粽子,程果连看到沐阳从远处走过来也只敢装淑女微微点头,“学长”

“小果今天好漂亮,”沐阳抬起手揉揉程果散在肩上的卷发,“请你吃饭,小果想去哪里?”

程果看着路灯下的沐阳,高高瘦瘦的大男生挠着头一副害羞的样子,“第一次约女生,所以…”

“吃,吃火锅就好了。”沐阳学长的家境似乎不太好,程果想了半天,学校附近最便宜的就是余情未了了,跟着沐阳走出校门了很远一段距离他都没有拉自己手的意思,程果有些失落的跟上去,繁复的裙摆缠绕在膝盖上程果踩着高跟鞋一路像在走平衡木,直到终点,程果伸出去的左手一直是空荡荡的。

“学长,你和黎夏学姐怎么样了?”程果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只是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这时候和学长出来吃饭有些微妙。

沐阳抬起头一脸温和的笑意,“已经分手了,因为,我想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程果,我…”手指收紧,手心里那张表格已经被微微汗湿。

火锅里的水逐渐沸腾,雾气蒸腾起来,漂浮的红辣椒在水里打着转儿,程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着食物一副虔诚的样子。

沐阳的眼镜被升腾的雾气熏得有些模糊,“那天,我临时有事情,就没有去,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啊,”程果左手欢快地捞起一个羊肉卷蘸蘸芝麻酱送入口中,“我不喜欢生气。”

“程果,你就像是鱼。”沐阳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程果面前的盘子里,程果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沐阳看着橘色温暖灯光下女孩子脸上的酱汁有一瞬的失神,“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无论多悲伤也无论多快乐,七秒过后对鱼而言就是一个新的世界,所以他们可以在一个狭小的鱼缸里一直那么快乐,程果,”程果,我多想成为你那七秒里的精彩,沐阳突然有些感伤。

“郭小四说,他要写一部中国特色的鬼故事,”程果夹起那块鱼放进口中口齿有些不清,“你猜,应该叫什么名字?”顿了顿,看着沐阳一副无法理解自己的样子,程果放下筷子,“叫《猛鬼截了我一段腿》,噗哈哈。”沐阳,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爱我。

沐阳正在剥鹌鹑蛋的手停了下来,“小果,这个和我正在说的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啊,我只是看着你刚才有种小四的明媚的忧桑。”程果笑眯眯地拿过沐阳手里的鹌鹑蛋细细地剥开送入口中,语气依然是一贯的漫不经心,“那你喜欢鱼还是盛着鱼的鱼缸?”

沐阳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收紧,那是一张已经被汗湿的推荐表,推荐人签名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程果,我喜欢你。”沐阳鼓起勇气,蒸腾的雾气里程果的脸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我已经大四了,我一找到工作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可是现在实习都很难找…”

“所以,你要加油啊,学长那么优秀,又是学生会长一定没有问题的。”程果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对小情侣,女孩子伏在男生背上一脸幸福,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没有终点,学长,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失去信仰。

四个招聘会,九个面试,一次一次的败北已经把沐阳的信心和耐心消磨殆尽,“小果,如果叔叔帮我签个字的话,我想…”

程果放下手中的筷子,右手摊开在桌面上食指微微勾起,“学长,那个推荐表,我会让我爸帮你签,只是…”只是,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小果,我”那张推荐表被程果从他手里抽离的时候,沐阳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对面的程果是反常的沉默,沐阳有些局促,也许自己多想了,程果并不喜欢他所以也不会有多难过,直到看到她眼前的那一小碗芝麻酱起了一丝涟漪。

她的疏离让他如坐针毡,也许是他错了,以为她一直笑眯眯地答应别人的要求就是单纯到愚蠢,也许是她一直在笑让他忘了她也会哭。

“那我,先回去了。”沐阳推门走出余情未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那张纸上承载了他所有的爱情,他用他的爱情去赌自己的明天,他以为他可以两全,市长女婿,他的未来可以不可限量,却忘了那个趴在办公桌上叫他学长,傻乎乎地啃粽子皮说这个包子有点硬的女孩子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是不是我们一点一点地长大,逐渐把很多重要的东西遗失在身后,是不是成长永远就像剥洋葱,剥到最后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泪流满面。

我们逐渐长大逐渐成熟,我们衣着光鲜地匆匆忙忙路过一个橱窗偶然地一暼,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我们以为被时间打磨的光鲜亮丽却忘了那些温暖的棱角。

从入学第一天的迎新晚会到现在,她从他手下的干事到他的副部长,直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学生会副主席,她曾经以为这种亦师亦友就是爱情,却没想到一贯骄傲的学长也会在现实面前低下高贵的头,也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所有温柔是作为跳板的酬资。

程果胸口有些闷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全力以赴这段感情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她不觉得有多悲伤,只是可惜了安奈这条裙子和自己一个小时的呼吸不畅了,只是目的刚一达到自己就被抛弃在午夜的火锅店,有些没面子。

走出余情未了的时候,程果习惯性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十五分已经过了门禁时间,站在路边拦了几辆出租车司机都是一听到到东门就直接开走,C市的出租车拒载率倒是甩GDP排名几条街。

提着高跟鞋扶着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程果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东门附近一直不太安全但愿今晚没什么事,刚刚祈祷完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程果简直是服了自己的乌鸦嘴了。

“老子就喜欢看小姑娘在老子身下哭,让你们大学生瞧不起老子们。”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啤酒瓶骂骂咧咧笑得一脸猥琐一点点向程果接近。

程果长呼一口气,看来,成绩一向不好的自己终于可以保研了。

手背在身后迅速地拨着程勋的号码,程果一点一点往后退给自己争取时间,不知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像是很久以前就发生过的戏码,程果暗咒了一声“**”,想太多了,尼玛这不就是偶像剧里最经常有的戏码吗?

“你怎么不喊救命?”徐慕斯一记勾拳解决一个,同时一个旋踢踹翻一个拿着啤酒瓶往自己头上砸的男人,一脚踩在脚下不停求饶的男人胸口朝程果扬扬下巴,“胖妞,你没事吧?”说话的当口左右两侧冲过来的两个小混混,徐慕斯抓住两个小混混的头“嘭”来了一个完美的撞击,两人被对方撞得七晕八素,徐慕斯毫不懈怠地继续耍帅,动作干净利落。

程果看到事情的转机松开了伸进包里握着水果刀的手,靠在梧桐树上看热闹,“蛋糕,加油!”

徐慕斯挑挑嘴角抬起右手作出拳动作,同时左脚向前半步左手从腰部迅速向斜上出拳打中对方的头,迅速用右脚猛踢小混混的左小腿,同时右手从腰际滑向自己的左边,用手臂向外打击对方头部,向自己的身体右侧打击,左手抓住头发把他按倒,右手向下直拳砸过去,不超过3秒的时间解决一个。

“徐慕斯,打不过了说一声我好跑啊。”听到程果的话,徐慕斯有一瞬间的恍神,一记手刀劈倒最后一个冲上来的人完美解决战斗。

拍拍手回过头的时候,那棵梧桐树笼罩在夜色里,程果已经跑得没影了,徐慕斯有些失落地笑笑,靠在程果刚才靠的地方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指间的香烟,火苗跳跃着照得一张俊脸有些不真实。

程果拿着矿泉水跑过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徐慕斯有些颓废地靠在树上,指间明灭的火星有一丝寂寥的味道,蓝色的颀长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影子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

一起走到东门的时候,程果靠在已经锁上的大门上用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徐慕斯,“我们回不去了。”

“走吧,哥收留你。”徐慕斯轻佻地揽过程果的肩膀,动作娴熟而自然。

西大校园笼罩在浓黑的夜色里,而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程果仰起脸看从一座高楼上空腾空而起绽放在夜幕下的绚烂烟火,眸子里是烟火的色彩只是低下头的一瞬间,嘴角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

我们,回不去了。

6、教官,不可以

把手心里的黑色洗发露揉开打在长发上,程果坐在大理石浴缸里揉着头发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时候,徐慕斯这货居然会好心收留她一夜,程果环顾浴室四周,天花板上的吊灯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大橘子,橘色的灯光从那个缺口暖暖地洒下,整个浴室沐浴在橘色的温暖灯光里。

空气里弥漫着男士洗发露清爽的薄荷香,程果拿过白色的浴巾把自己裹进去走到门口把磨砂玻璃门推开一道小小的缝,徐慕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五指飞快地敲着膝盖上的银色笔记本,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敲打,米色棉质家居服显得头锁骨愈发白皙,屏幕的荧光映着他的凤眸,干净清爽的黑色短发上还挂着水珠。

这个房间是她来过无数次的,这个男人也是她最熟悉的,甚至重逢,甚至四年的时间都没有冲淡她对他的那么不成熟的感情,这么久以来她其实是总觉得分手也只在他们之间画了一个逗号,所以程果一直站在原地不敢迈出一步,只是鸵鸟程果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地回忆,都想不起来他们分手的原因。

而那个原因她完全不敢触碰,好像碰了之后他们之间就是真正画下句点的时候。

程果小心翼翼地把手按在开关上正准备关灯,一眼瞥到地上延伸到门口的红色点点,解开浴袍果然…

尼玛自己不争气就罢了,连亲戚也这么不争气,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时候来,程果看着地上自己的杰作无语问苍天,拿一个杯子接满水程果一点一点往地上倒试图稀释自己的耻辱,不一会儿就在浴室给徐慕斯画了一幅地图。

“程果,你该不会是昏倒在里面了吧?”听到徐慕斯的话,程果加快脚上的动作,无奈地上水越来越多自己的灰色脚印把纯白色地板点缀得更加不堪入目,某做了亏心事的同学关了灯直接走出去,俗话总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逢,俗话还说,今日不宜出行,而程果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俗话是正确的。

趿拉着湿乎乎的鞋从浴室里走出来,程果一手拿着干发毛巾在自己头上胡乱揉着站在一副画前面欣赏,画面里女孩子的脸被一大束白玫瑰遮挡住,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女孩子微微点着脚尖,背景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白玫瑰的花语是,只有你足以与我相配。”程果摊摊手,曾经的自己还真是自恋啊。

“吹风机”徐慕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程果身后,程果听到声音一回头刚好捕捉到徐慕斯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黯然,咬咬下唇程果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准备接徐慕斯手中的吹风机,无奈刚刚一直充当拖把使的鞋底不争气地一滑,程果同学整个人一下子往后仰下去,你以为这就是高、潮了吗,尼玛在程果同学的后脑勺即将与大地母亲热吻的时候,徐少校第一次良心发现伸手抓住了程果同学,

的浴袍。

于是,该亲吻大地母亲的人依然亲吻大地母亲了,该悠闲打字的人捏着手里的一片白色第一次不再那么理所当然,程果摸着自己被亲疼的后脑勺欲哭无泪,看到徐慕斯手里的白布条件反射地看自己身上的,尼玛全果!

因为某妞一贯有洗澡换内衣的习惯,这次木有干净的内衣可以换,所以某妞矫情地神马都木有穿。

“别哭了,”徐慕斯把浴袍搭到程果身上,弯腰拦腰抱起某胖妞放在大圆床上,“其实你还是有料的,所以别伤心了。”

“滚”某妞食指颤抖。

“真的,我没嫌弃你,还是看得出是个女人的,再说了我以前也看过。”徐慕斯一脸认真地调戏程果,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又随手扭开床头香蕉形状的壁灯,手指触到开关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刚好看到自己手上的红色,声音染上了一丝焦急,“程果?你受伤了?”

程果被徐慕斯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没,没有,”看着徐慕斯一副紧张的神情,程果心一横一晚上也不能不给姨妈铺床吧,“那个,教官,我亲戚来了大出血,你能帮我把我鞋子拿过来吗?”

徐慕斯有些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大姨妈来了和鞋有神马关系,看着程果可怜兮兮地把垫在鞋底军训防磨脚的一个粉色的七度空间掏出来徐慕斯不由得抽抽嘴角,“那个,我去帮你买吧。”

“没关系,另一只鞋里还有一个,应该够今晚用。”程果低着头一副我还是不麻烦你的可怜样子,甚至肩膀还微微抽动,徐慕斯开始反思,我对她有那么差吗,不就是放狗咬了一口,在墙头推了一下虽然是一头栽到草丛里了但我选的还是有草垫着的地方啊,在游泳池开了句玩笑也是从事实出发,至于吗?所以说,某教官是没有任何反思的觉悟的,一只狼看到兔子哭了也不会改吃素的。

凌晨2点,某少校起身驱车买卫生巾去也。

程果抬起头,刚才低着头笑得直发抖,实在是忍得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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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的军营生活竟然让徐慕斯在走进“迷醉”是有些不适应强烈的彩色灯光,目光锁定在摇晃在舞池中央的那个颀长身影,徐慕斯径直走进舞池中央把徐家二少爷拽出来反手按在旁边一张桌子上,“这不像你的风格 。”

徐熙泽甩开徐慕斯的手,桃花眼有些迷离,伸手拿过一瓶酒灌了下去,“对她而言,我他妈就是个工具,我居然还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四年…”

叹了口气,徐慕斯招招手要了一瓶白兰地递给已经烂醉的徐熙泽,他还从没见过花花公子徐熙泽这个深情的样子,“你说安凝?”

“现在她不利用我了,我居然很失落,我居然不习惯,斯,我没想到我会陷得这么深。”徐熙泽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音乐里,眼眶微微发红,“她的眼睛里一直都只有程非臣,我他妈居然当备胎当上瘾了。”

安凝,这个名字在C市已经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徐慕斯转着手里的酒杯,几年没有回来依然听说了那个妖孽女的丰功伟绩,整个安家的这几年衰败和她有着最直接的联系,徐暮然在和她竞标一块地的时候就说过,安凝下手一向快准狠,做任何事情不择手段没有原则比之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程非臣一手带大的女人。

“我早说过别招惹她的。”徐慕斯的安慰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很久以前的酒会上他见到安凝时也被她惊艳过,只是那个时候作为程少杨的长公主,那个面容精致漂亮的女孩子除了有些傲娇之外看起来绝对的纯良无害。

不过程非臣好像是程果的三叔,以前听过程果一脸崇拜地提起过,徐慕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喝着酒,想到家里那个女孩子表情柔和下来。

徐熙泽看到徐慕斯扬起的嘴角就能猜到这个弟弟想到谁了,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斯,你该不会还想着你家小萝莉吧?”徐慕斯当年和程果的美少女养成计划可是整个程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更轰动的是二叔居然在徐慕斯准备出国的时候同意他订婚的要求,不过自己这个弟弟的品味一向独特。

徐慕斯点点头,“小爷我一直是从一而终的。”

轻扯一下嘴角,从一而终?徐熙泽有些不屑,“你确定程果知道当年的事情还会和你在一起,你确定程立安那只老狐狸不反对?你确定程诺不搅局?还有,你觉得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是故技重施让你痛彻心扉一次?你比我好多少?”

徐慕斯不动声色地喝了一杯酒,微笑着反击,一把盐均匀地洒在徐熙泽的伤口上,“我比你好在,程果喜欢我,而安凝对你完全没感觉。”

打电话给司机顺利把徐熙泽弄走,徐慕斯久久地坐在车里,整个身子笼罩在一层阴影下。

驱车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徐慕斯站在程果房间门口推门而入,她趴在床上被子被踢到床下,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