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欢欢唇角扬起。
“看来今天纪念小姐会处理掉他。”布鲁斯似乎也看了出来，唇角笑容弧度明媚。
穆欢欢没有吭声，但是她知道……不一定，因为纪念还没有杀过人，第一次杀人总是难免会出差错。
穆欢欢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
到现在……穆欢欢杀人杀到已经麻木了，早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感觉。
她只记得她当时都木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白浩晨宿舍，她满身是血的打开白浩晨的房门进去关上门，就在原地站着浑身都在哆嗦。
白浩晨睡觉不怎么警觉，明明整个宿舍里都是穆欢欢粗重颤抖的喘息声，可是他就是没有醒来。
鲜血顺着穆欢欢的手臂滴答滴答的乡下掉落，穆欢欢全身机体的肌肉都在轻微抽搐。
良久……白浩晨才缓缓张开眼。
当他开了灯看到浑身是血的穆欢欢险些吓的瘫软下去。
“欢欢……”白浩晨颤抖的比穆欢欢还要厉害。
穆欢欢的眸子都是直的……直到白浩晨喊她，她的眼眸这才转动了一圈看向白浩晨。
“欢欢你没事吧？”白浩晨吓得朝着穆欢欢靠近。
“我……”穆欢欢喉头哽咽的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我……我杀人了……”
是的……穆欢欢杀的是自己的同学。
白浩晨检查了穆欢欢，发现那些鲜血都不是穆欢欢的这才放下心来。
他打水为穆欢欢清理完身上的鲜血，然后让穆欢欢就呆在自己的宿舍内，他拎了水桶和毛巾……一点一点的沿着穆欢欢刚才来的方向清理血迹。
清理到尽头……白浩晨发现了一个看守的尸体，那张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白浩晨险些坐倒在地。
可是一想到穆欢欢，白浩晨就咬紧了牙，他把尸体拖到了杂物室关了进去，然后迅速清理血迹，他把手套和水桶毛巾……凡是沾染了那个看守的东西都丢尽了垃圾桶里。
白浩晨回到房间之后抱紧了穆欢欢：“没事了……没事了欢欢……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你只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杀死看守……这在这里是重罪。
穆欢欢抬起自己的双手……明明已经被白浩晨擦干净了……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上面全都是鲜血，自己的眼前全都是鲜血。
利器陷入人心脏的感觉……是那么的柔软。
穆欢欢的位置找到的很对……她甚至没有伤害肋骨就直接穿透那个男人的心脏。
穆欢欢手隔空握了握，那种感觉……穆欢欢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害怕……有！
毕竟那个时候穆欢欢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居然还有兴奋。
穆欢欢那个时候一点都不能理解。
“欢欢告诉我……还有人看到吗？”白浩晨紧张的捧着穆欢欢的小脸问道。
有人看到吗？
当然有……
那个看守想要强－暴一个女学员……比穆欢欢大，穆欢欢还是出手阻止了，可是杀死了那个看守就完全在穆欢欢的意料之外。
穆欢欢拳头紧握看着白浩晨：“有……”
“谁？”
“太黑了我没有看清楚。”穆欢欢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没事没事没事……”白浩晨说出这几个没事的时候不知道是安危自己还是安慰穆欢欢，他坐在穆欢欢身旁用力的揉搓着穆欢欢的手臂想着办法。
良久……白浩晨开口道：“欢欢……要是有一天有人发现了尸体，那么记住……和你无关，你不要站出来承认，懂吗？”
穆欢欢喉头微哽，点了点头……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穆欢欢听白浩晨的。
果不其然，那件事没有多久之后因为尸体散发出的气味……还是被发现了。
整个学院都在调查。
杀死看守是重罪。
穆欢欢当时心里十分的紧张，她和白浩晨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分明看到一个女孩子被看守送了回来。
那个女孩子就看着穆欢欢的方向，穆欢欢瞳仁一紧……她就是那天晚上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甚至到和穆欢欢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在看着穆欢欢。
穆欢欢心里“咯噔”了一声，当时想的就是那个女孩子认出自己了。
白浩晨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让穆欢欢先回去……结果自己跑到高世伟那里去承认是自己杀了那个看守。
白浩晨杀了一个看守……谁都不会相信。
可是既然有人出来认罪……白浩晨也想要赶快的平息这一切，所以将错就错……白浩晨杀了看守的事情一下子传开来。
穆欢欢脑子一阵阵“嗡嗡”直想，害怕是害怕……可是最终穆欢欢还是去了高世伟的办公室，告诉高世伟是自己杀了那个看守。
甚至连手法……还有那个男人的受伤位置都所说无误。
高世伟用那样诧异的眼神看着穆欢欢，眼神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惊叹，他说：“穆欢欢……你知道你杀死的看守，原本二十三号就可以去国－家－安－全－部－特工行动总指挥中心报道了吗？换而言之……就是说，你的看守……已经成为特工了？”
穆欢欢拳头紧握。
高世伟轻笑着：“害怕吗？”
穆欢欢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高世伟声音淡漠：“现在……不怕了。”
“很好……”高世伟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到前面，就站在小小的穆欢欢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忘记你杀人时候的害怕……记住你杀人时候的快感，这会对你有用的……去吧！”
去吧？
穆欢欢一脸诧异。
“傻了还是听不同……去吧。”高世伟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白浩晨呢？”穆欢欢问。
“既然真凶不是他……那么自然就没有事了。”
穆欢欢这才从高世伟的办公室退了出去。
后来……白浩晨也被放了回来，解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看守想要强－暴那个女孩，白浩晨出来救那个女人失手将看守杀死，所以白浩晨可以平安无事。
似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浩晨和穆欢欢几乎形影不离……再也不是白浩晨跟在穆欢欢的身后，而是两个人并肩而行。
那天中午……穆欢欢在打饭的时候，那个差点被强－暴的女孩子站在了穆欢欢身旁也在打饭。
“是你对吧……”
听到声音穆欢欢转头……
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夏兰，她唇角扬起对着穆欢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天晚上……是你不是什么白浩晨，对吧？”
穆欢欢眸子微微一紧。
“我一向不会认错人的……”夏兰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香蕉放在托盘里，在离开时脚步在穆欢欢的身边顿了一下，“你以为我真的弱到了需要你帮忙的地步吗？以后别那么自以为是……”
穆欢欢眉头一紧……她看着夏兰端着托盘离开。
后来……穆欢欢才知道，是自己抢走了夏兰第一次杀人的机会……
是她故意引－诱看守……她想要以看守强－暴为由，将自己的杀人动机解释为自卫杀人。
穆欢欢当时知道原因的时候只觉得夏兰疯了，因为夏兰说她听说杀人很刺激……所以想要尝试一下，在这个毫无乐趣可言的学院里……
穆欢欢回过神皱眉看着打斗台上的纪念和那个男人。
纪念似乎终于摸清楚了那个男人的出拳速度、习惯……
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拳头，像是一只灵活的小猴子猛然朝着男人的怀里钻去一个过肩摔……直接将男人摔倒在地，手……掐住了男人的颈脖。
“呃……”
男人惊呼了一声，纪念依旧没有松开男人的手，她动作利落的将男人反转过来骑坐在男人后背双手已经扳住了脑袋……只要一下……只要一下这个男人就必死无疑。
可是……喘着粗气的纪念却迟疑了，她瞳仁轻颤着下不了手。
穆欢欢拳头一紧……
那个男人逮到了机会猛然翻身将纪念压在了身下，双手狠狠掐着纪念的颈脖。
穆欢欢瞳仁一紧……
纪念想要反抗……可是却反抗的是那样的无力，男人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将纪念的颈脖掐断一样。
布鲁斯瞳仁一紧：“可以停止了……”
可是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红着一双眼睛誓要把纪念的脖子掐断。
穆欢欢没等布鲁斯动作，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了格斗台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脑袋在。
男人滚落在了一旁。
“呃……咳咳咳咳咳……”纪念深吸了一口气猛然转身趴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紧盯着穆欢欢，头明明晕的都看不清楚穆欢欢到底是几个还开口：“这么漂亮……要是被我杀了多可惜，要不然我们先快活快活。”、
穆欢欢神情淡漠的看着男人，只见男人朝着穆欢欢扑来。
“欢欢！”纪念叫了一声。
可是男人还没有靠近穆欢欢就被穆欢欢一脚踹的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这个男人……和穆欢欢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穆欢欢转身扶起纪念就要下去，毕竟要死要活都是霍辰枫的人……要杀也是由霍辰枫的人杀，可是……那个男人站起身却直接朝着这边扑来。
穆欢欢没有转身就已经感觉到了，穆欢欢一把将纪念推向了布鲁斯，转身一个回旋踢……
男人居然躲开了，他趁穆欢欢腿还未放下直接朝着穆欢欢单脚立着的腿踢去。
穆欢欢一个侧翻身夺过之后迅速起身一脚横扫男人的颈脖。
“呃……”
男人直接栽倒在地。
穆欢欢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男人不断向后退……从他的瞳仁中，穆欢欢看到了恐惧。
男人退到了墙边，站起身的时候穆欢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穆欢欢一把掐住了男人的颈，五指收紧……指头似乎要生生陷进男人颈脖的肉里。
鲜血细细密密沁了出来。
“呃……”
男人瞳仁惊恐的放大……他看着穆欢欢全身的汗毛都要乍起来了。
就在男人已经要濒临死亡的时候，穆欢欢终于把甩开了他。
“呃……咳咳咳……”男人一边咳嗽喘息一边警戒的看着穆欢欢艰难站起身。
“你们的人……你们自己处理。”穆欢欢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布鲁斯轻笑点头。
“唉！”男人喊道。
穆欢欢回头……
“你没杀了我！”男人咬紧了牙。
穆欢欢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布鲁斯道：“让纪念再去……”
纪念看着穆欢欢瞳仁微颤。
“以后你要想和我走上复仇之路，你要杀的人会更多，要是你都下不了手……你只能成为我的拖累。”穆欢欢一字一句道。
纪念抬起头看着台阶之上喘着粗气的男人。
“可是……他……他是无辜的！”纪念咬紧了牙，“复仇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手软，可是你要我杀一个无辜的人……”
穆欢欢看着纪念：“既然你没有勇气承担这一份仇恨，那就告诉我……我自己复仇。”
纪念瞳仁一颤。
“复仇本来就是一跳通向地狱的路……这一路，你们要踩着无数无辜人的鲜血和头颅走向地狱之路。”布鲁斯突然开口。
纪念转头看着将自己扶在怀里的布鲁斯。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人，可是……他们也都杀了无辜的对方。”布鲁斯目光直视这那个站在格斗台上喘着粗气的男人道，“他……也杀了无数的人，刚才清理的尸体都看到了吗？”
纪念点头……
“正是因为他杀了那些无辜的人……所以他才能向上晋级，他才能离出口近一些。”布鲁斯和纪念的眸子相撞，“现在……还有负罪感吗？他刚才要杀死你的时候有犹豫吗？”
纪念拳头一紧。
“很好……那就去吧！”布鲁斯在纪念的背后轻轻推了纪念一把。
纪念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台阶上面走去。
穆欢欢转头对布鲁斯说道：“看着她杀了这个男人之后我就走……”
“不想试试你的身手……我想你应该从最中间开始往上。”布鲁斯笑了笑。
穆欢欢也对着布鲁斯笑了笑：“我靠的不仅仅只是我的拳头。”
布鲁斯笑了笑不再吭声。
其实按照纪念来说……有好几次她都占了上风甚至完全可以杀死那个男人，可是……每一次纪念都犹豫了，她的每一次犹豫都给了那个男人机会可以杀死她。
穆欢欢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纪念回头看了一眼穆欢欢冷冰冰的眸子，咬紧了牙侧身躲开了那个男人的攻击。
纪念余光看到穆欢欢似乎对布鲁斯低声耳语了些什么，然后转身朝着升降机的方向走去。
纪念的心一紧……
她咬紧了牙完全是无意识的一拳砸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只见男人一双瞳仁瞬间充血红的可怕，直愣愣的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似乎挣扎着要起来，可是最终还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我杀了他了！”纪念握紧了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穆欢欢踏上了升降机，唇角微微扬起……
她闭着眼……分明在纪念的声音里听到了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的颤抖。
“我杀了他了！”纪念看着升降机不断向上，跑下了格斗台对着穆欢欢喊道。
穆欢欢当然知道……她是杀了他了。
只是，穆欢欢不知道纪念会不会在其中找到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穆欢欢希望不要……
因为杀人……真的不是一个好事，只是……穆欢欢要纪念学会的是最起码的自卫。
布鲁斯是要楼下来陪着纪念的，所以穆欢欢一个人离开……她还有一个霍辰西要处理。
听说……霍辰西在自己的家里等着自己。
穆欢欢站在那个平台之上，看着自己下来时所用的绳索……
她并没有着急着上去，而是走到了平台的尽头，她就站在原地看着，下面是一片深渊，即便是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穆欢欢也看不到下面的情景……下面被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雾气所笼罩着，充满着神秘感。
穆欢欢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取下放在一旁徒手开始向上攀登。
穆欢欢喜欢攀岩的原因是因为在这种状况之下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可以想通很多问题。
她想到了她和霍辰西之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血缘的阻碍，按说……两人之间也就再也没有其他阻碍了。
可是关于霍震霆……
倘若，她把真相告诉霍辰西，会不会失去霍辰西？
穆欢欢选择逃避其实是害怕失去，她心里是清楚的……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和失去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还是没有那么勇敢可以勇敢到可以直面霍震霆的死和霍辰西的恨。
恨……
穆欢欢想到了这个字眼。
是啊……原来，她最担心的就是霍辰西恨自己。
爱和恨……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的。
霍辰西有多爱自己，那么……恨就来的有多浓烈。
所以……穆欢欢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