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睫毛显得更长了,明明是挺秀气的五官,偏偏被身上那股强悍的野性给遮盖。

朱壮壮看得入神,不提防常弘却忽地睁开眼,眼内一派清明,丁点睡意也无。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朱壮壮赶紧闭上眼,装作刚才自己只是在梦游。

良久,地上合着月色飘来清幽一段话:“壮壮,这一刻,我想了两年。”

朱壮壮闭上眼,告诉自己,她真的在梦游。

“咳咳咳……喂,你没事吧?”待腹部的剧痛缓和过去后,左一忙爬去查看海耳伤情。

这么一查看,发现情况很不好,海耳整个人像是在水中泡过一般,浑身上下全是汗。喘了半天气,才半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我……没事的。”

歇了半天,海耳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常弘手上真的有证据?”此刻,这是左一最关心的问题。

经过刚才与那个付雷的交锋,左一发现此人及其变态,他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只蝼蚁,这种人绝对不会把一两条人命放在眼里。

简而言之,他和海耳有生命危险,现在唯一的救星便是常弘手中的证据。

双方以此互相制衡。

幸好海耳给了他一个好的答案:“有,而且是够他们坐几辈子牢的证据。”

近两年来,常弘放下自尊与骄傲,刻意与付家接近,就是为了找到对他们的犯罪证据。然而付家这代虽然跋扈,但手段够高,想要揪出什么东西及其不易,其中的艰难险峻,常弘也算是尝了个遍。

深入付家这两年,常弘要忍受付雷时刻的羞辱,要忍受付阳阳的威胁,还时刻活在监视中。

唯一的快乐就是在每个月收到私家侦探寄来的朱壮壮照片时,他会将那些偷拍的照片细细抚摸,妥妥珍藏,入睡前柔柔观看。

“这两年内,常弘的难,壮壮的苦,我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有时候病发起来,反倒会连累他们担心,真是没用。”海耳的笑染着点中药味,涩苦。

善缘是寺庙中的小和尚,刚来一年。出家人生活非常有规律,每日早课跟着师傅诵无量寿经,一年来风雨不改。然而这天早上的清修却被一声尖叫,一道闷哼给打断。

竖耳一听,发现声音来自于那两位逃难而来的男女施主的房间。

朱壮壮并不想尖叫,但公平点讲,任谁醒来时发现一颗脑袋埋在自己颈脖处都会吓得尖叫。

常弘也并不想闷哼,但公平点讲,任哪个男人被一脚踢中要害疼得蛋蛋都快碎了都会闷哼。

朱壮壮还算善良,等疼极的常弘喘过气来后才质问:“常弘,你是想吃鸭脖子想疯了是吧?”

“没,我是想吃你想疯了。”常弘不是一般人,在重伤情况下仍旧能谈笑风生。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小蝌蚪吗?在寺庙这么仙气飘飘的地方你然都能想到这种事?”朱壮壮抓紧衣领,对常弘的鄙视更加深了一层。

“没法子,这两年都是拿着你的照片解决,一旦看见真人就有点脑热了。”

朱壮壮发现常弘的眼神里然有种叫做小无辜的东西,待消化他话里的内容后,一股恶气顿时像熔岩一般喷发:“你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照片?!”

小无辜像小星星一般在常弘眼中一闪一闪亮晶晶:“因为……有亲切感。”

朱壮壮觉得,如果自己再跟这个人待下去,不是她被逼疯就是他被砍死。

毕竟寺庙之中不能杀生,朱壮壮决定珍惜生命,远离常弘,早餐的稀饭咸菜吃完后便去后山逛。

香山风景挺好,漫山鲜黄小花灿烂开放,然而最让朱壮壮感兴趣的却是地里结的草莓,艳得诱人。

朱壮壮欢喜地摘了起来,常弘也屁颠颠跑来帮忙,边帮嘴里也没闲着:“媳妇,你看你要是原谅了我,想要什么吃的都给你买。”

朱壮壮在大太阳里冷笑:“这招已经烂了,留着哄别人吧,还有付阳阳才是你未来媳妇,别乱叫。”

常弘定定看着她,看得朱壮壮都有点发毛了:“你干什么?”

“你要是不承认是我媳妇,我今天就在这地里站一天。”常弘道。

“是想上演尾生抱柱呢?”朱壮壮拿起草莓,转身走人。

朱壮壮回到寺庙,把草莓洗干净,分给各个僧人,自己又吃了不少,接着中午时分食了斋饭,夏日午倦,忍不住睡了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发现已经临近下午三点。

常弘还是没回寺内。

这天的阳光格外炙热,朱壮壮上午稍稍站了会全身皮肤便火辣辣的,要是常弘真的在那站了一天,岂不是……

朱壮壮边用“寺庙内不能杀生”这条准则安慰自己,边快步跑去草莓地里。

果然,常弘笔直地在那站着,后背全被汗水浸透,整个人被晒得如同一只煮熟的虾。

朱壮壮又气又急,跑过去骂道:“你是不是存心的啊?等会中暑丢了小命又怪我是不是?我招你惹你了,好不容易安生两年,你又凭空出现,玩什么深情啊?!”

朱壮壮气到极点,便推了常弘小胸膛一下。

其实力气也不打,但就这么一下,常弘整个人顿时像只玩偶般倒在了地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失去了知觉,身体软得像棉花。

就像是黑夜里忽然拉开日光灯,朱壮壮脑袋空白,失神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忙要将常弘拖回去,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压根使不上一点力气。

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回寺庙叫来僧人帮忙,一群人忙忙乱乱好一会才将常弘给抬回寺庙,又赶紧着给他服药降温。

朱壮壮看着周围的人进进出出,觉得很不真实,像是在看场默剧,画面很乱。

直到一个小僧人对她说话,感官才恢复了知觉。

小僧人慈悲为怀,劝道:“女施主,请勿太过伤心,那位施主只是中暑,修养几天便好,并无大碍的。”

“我没有担心。”朱壮壮赶紧澄清。

“可是,”小僧人喏嗫道:“你都哭成这样了……”

朱壮壮心尖一颤,赶紧伸手往脸上一抹。

满手冰凉。

因为发觉海耳与左一的战斗力并不强,付雷便解开了他们的手,免得还要派人专门喂饭。

除了三餐的水与食物,他们还送来药,早中晚时看着海耳吞下。

海耳也很合作,每次服用后便躺在角落闭目修养。

“这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慢性毒药吧?”左一怀疑。

“是稳定我病情的,如果不按时服用,很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海耳话说得很安静,像是在讨论另一个人的生命。

“没这么严重吧,我看你还挺年轻的啊。”左一惋惜。

“娘胎里带来的病。”顿了顿,海耳道:“其实,医生早就断言我活不过30岁的。”

“现在医学进步了,生命奇迹都会出现的。”左一劝慰。

海耳笑得释然:“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该遇见的人也遇见了,这辈子也算是活得够本。”

“该遇见的人?你的真命天女?”左一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出,左一又再次害怕了。

这小黑屋要是再待下去,他就要变成容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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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她是我的真命天女,但我却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你这是暗恋。”

“是的……只是曾经一度,很接近……但放弃了。”

“你不爱她了?”

“不,一直都爱。”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无意间听到有关自己病情的真实状况……就算我再爱她,也只能陪她走几年,那太残忍了。”

“所以你宁愿把她让给别人。”

“不是让,只是……希望她和更有资格给她幸福的人在一起。”

左一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真的是伟大。”

朱壮壮守护着常弘,一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睡去,混沌之间,仿佛又梦见了学校的操场,许多新生站在那军训,教官仍旧是那个散发着野味的常弘。看见他不断地和那些长腿细腰锥子脸的新生们调笑,朱壮壮气着了,冲过去指着常弘的鼻子就开骂,骂他见异思迁,骂他色胆包天,骂他喜新厌旧,骂他生儿子没括约肌。

常弘将手放在胸前,安静地听她骂完,接着讥讽的微笑像涟漪般荡在他面容上:“你又不是我媳妇,凭什么管我和别的妹子交往?”

朱壮壮怒火熊熊燃烧,张大嘴狠狠咬住他的手。

谁知这么一咬,自己手却痛了起来,醒来一看,发现自个手背上有几颗牙齿印。

敢情咬的是自己。

谁知睁开眼却发现常弘黑黝黝脸上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朱壮壮有点尴尬,生怕被他识破。

“看你呗。”常弘微笑。

“看我做什么,自己回家看你的付阳阳去吧。”朱壮壮赌气道。

谁知这话一出,常弘却“嗖”地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正颜道:“你是不是要还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拿刀子剜我的心?”

“谁剜你的心,你不要在这倒打一耙!”朱壮壮小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你简直就是在使苦肉计,你确信我一定会来救你,你压根就是在清清闲闲地做戏,你就吃准了我不会忍心!”

“我确实是苦肉计。”常弘的眉目轻笼着安静:“但并非清闲做戏,一整天,我的人被太阳给烤融了,我的心也被焦急给烧熔了。壮壮,要是两年前我会信心十足地站在那等着你熬不住。但是现在我没底了,你离开了两年,我也担忧了两年,与你分隔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患得患失,就害怕一个疏忽,你的心就不见了。好多个夜晚,我都想不顾一切奔回来,抱你吻你,带你逃奔,死在他们手里也就罢了。每次私家侦探向我报告说你身边出现新的男人,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食无味睡不安,绞尽脑汁想尽法子让你们分开。壮壮,这两年我知道你苦,但我也并非是安乐度日的。我真的很怕,一放手你就不见了,真的很怕。”

常弘话音并不重,但字字句句都像是砸在朱壮壮的心上。

“可是你也不应该威胁我。”朱壮壮越说越没底气。

常弘抓住朱壮壮的手,将她牵到自己身边:“不是威胁,壮壮,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怎么办你才肯原谅我,承认我,你说。你要我活,我就活下来好好待你,你要我死,我立即眼睛不眨投个清静去处,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事到如今,我哪里还知道些什么。我什么都被你们蒙在鼓里,我现在乱得很!”朱壮壮甩开常弘的手,一屁股坐在床上,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自小虽有大胸,但胸前无甚大志,只想着有吃有喝,平安度日,谁料想中途转出只常弘把她的身子吃掉心叼走,完了又稀里糊涂把自己甩了。好不容易过了两年,疗伤完毕,常弘又忽然钻出来,带着她逃难。

整个人生被他弄得跌宕起伏,至今还处于浑噩状态,哪里能一时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呢?

常弘轻柔地用手拍抚着她的脊背,像是在抚摸一只炸毛的猫:“我知道是自己太急,那我们慢慢来好吗?现在也不需要你想清楚,只要你不放弃我,抗拒我。只要我们好好待着,熬过这几天。”

“海耳兄弟,我有个疑问,这证据收集完了,为什么你们却一直在说非要等着隔几天再动手?直接向相关上级一报告不就完了,难不成还要等着黄道吉日?”用完并不美味的冷饭冷菜后,左一再次进行饭后聊天。

“不是等黄道吉日,而是在等付老爷子退休。"

“付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其实要算起来,付老爷子疼爱表哥应该在付雷之上。小时候表哥时常去他的家属院里玩,付老爷子每次都会感叹说可惜常弘不是他的孙子,也因为这,付雷从小便与表哥不和睦。其实证据在前几个月就已经收集妥当,也秘密地送了上去,但中途被付老爷子给拦了下来。当夜,付老爷子把常弘叫去,看完那些资料,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闭目良久,最终长叹口气,告诉表哥,说近些年付家年轻这一辈仗着他的威势在外为非作歹,他也略有耳闻。要是当初的火爆脾气,肯定是自己拿着枪把这些不肖子孙给押到监狱去。可年纪越大,越是顾惜亲情,以至于纵容得他们到了这般无法收场的田地。付老爷子告诉常弘,事情已经如此,他也无法可想。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表哥等待他退休后再上缴材料,他实在不想于在位时看着自己的子侄入狱。表哥清楚,付老爷子已经是退到了最后一步,他唯有答应,继续按捺不动。”

“一直到壮壮要和我结婚,你们眼瞅着事情发展已经偏离轨道,这才不得不出这一招?”

“是的,那天在医院里,发现壮壮忽然改变和你的婚期,让我和表哥都预料不及。表哥没奈何,只能将她拉住。但这些年,付阳阳一直派着人监视表哥,所以他才不敢轻易与壮壮接触,就担心会打草惊蛇。而这些日子,付家也多多少少有所察觉表哥的动向,而那天他和壮壮亲密待一起,肯定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如此一来,什么都暴露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我都得被你们给抢婚了。”左一终于领会到了这层意思。

海耳没有回答,只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目光。

从第一次见到常弘的时候,朱壮壮就有种被猎豹盯上的感觉。好不容易安生两年,那种感觉又开始出现了。

“你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吗?”朱壮壮问。

“什么眼神?”常弘笑得荡漾,眼神荡漾,心思荡漾。

“就是那种风骚兼具着渴望的眼神。”朱壮壮握拳。

本来不能吃肉就已经让她非常痛苦了,而现在还要时刻被当作肉看着。

哪里不残忍,哪里不难过,哪里不让她痛不欲生。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是心灵最深处的渴望,壮壮,你应该懂我想要什么。”常弘说得坦然。

“你也应该懂得要是乱来的话,会遭到我怎样心狠手辣的对待。”朱壮壮盖着棉被淡淡威胁。

“壮壮,我两年没有做过那回事了。”常弘这口气叹得是宛转千回。

“说得我好像有似的。”朱壮壮不为所动:“我和你一样,两年都没那个啥,但照旧身强体健活蹦乱跳的,你有必要装成病入膏肓的摸样吗?”

“但你在我身边,看的着,摸得着,实在是……心痒难耐。”常弘边说边慢慢摸向床边。

“刚是谁在那里装知性说什么不逼我,让我好好想的。”朱壮壮拿起从后山捡到的小木棍重重拍了拍床,以求达到敲山震虎的功能:“所以现在马上给我退回去,还有你那已经搭帐篷的玩意,也给我缩回去。”

于情于理于棍子,常弘都不敢上前。

眼见着常弘安分躺地铺上,朱壮壮闭上眼准备睡觉,但没多久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得不耐烦。

半睁开眼往地上一瞅,朱壮壮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常弘,你你你你那手,放在你那什么地方啊……你还给我动,你还给我动?!”

“你不让我碰,我只有自己解决了。”到了此时此刻此景,常弘仍旧是淡定如常。

“这佛门净地,你然敢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你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啊?!”朱壮壮赶紧着念了几声而阿弥陀佛。

“食色,人之大欲。”常弘开始与朱壮壮辨法。

眼看着常弘那只在被单之下的手动得越来越有动静,朱壮壮熬不住了,翻被子起身往外面走:“你慢慢玩自己,我先出去逛逛。”

刚才那画面太深刻地印在朱壮壮脑袋里,引得她思潮起伏,这么一逛,然逛到了寺门后门。

月色清幽,偶尔两声蝉鸣衬得寺庙更加寂静,朱壮壮在原地不断迈步,像只没头苍蝇,正转得厉害,忽然几道轻微脚步声从后响起。

朱壮壮以为是常弘,正要张口埋汰两句,谁知一把冰凉凉的刀忽然就架在她脖子上。

“要是敢叫一声,你就没命了。”

威胁词虽然老套,但挺管用,朱壮壮不想血溅当场,所以沉默地合作了。

在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中,她明白,追兵来了。

79

“海耳兄弟,依照你的判定,这付雷还是付电的,到底什么时候会对我们下手?”相较于之前那些个八卦问题,左一觉得,这问题非常严肃非常具有可问性。

“拿到证据时。”

“那付老爷子当真不管了?”

“付老爷子的意思是,再过几天,他退休时间一到,便会亲自将那些证据送上去。可是在那之前,不希望常弘私下做动作。”

“可是现在做动作的可是他们付家的人。”

“只要下面的人没弄出大问题,付老爷子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活得安安稳稳,就算是我和你,也不过是被囚禁,毫发未伤,这也就是他们按时喂我服药的原因——如果现在我们之中谁出了好歹,人命关天,付老爷子再如何也不会偏袒了。”

“可是在付老爷子退休之前,如果付雷他们把证据什么的给销毁了,那这两年岂不是白费了?”

“没错,付老爷子虽然主意已定,但下面的人哪里肯束手就擒,肯定是如网里的鱼,玩命挣扎。但毕竟还顾忌着付老爷子,所以暂时不敢伤我们性命。可是变数如此之多,随时一个纰漏,事情便会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那咱们难道就必须在这束手就擒?就没其他的方法?”

“方法有一个。”

“什么?”

“我们四人之中任何一个,在此时出事,事情一闹大,这一场戏,也就散的散,亡的亡了。”

左一注视着海耳,手臂上布满了鸡皮疙瘩:“兄弟,你的冷笑话真好听。”

海耳目视着自己每次服药后便会去休息的那个角落,苍白的唇静静上翘。

感受着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朱壮壮对着黝黯的前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来的人起码有六七个,全穿着迷彩服,戴着面罩,且手中都有武器。

其中一个状似领导的人冷冷看了朱壮壮一眼,低声对挟持她的人命令道:“先把她带走。”

朱壮壮有自知之明,自己又无财又无色,被劫持后剩下的只有一条命。

虽然有常弘这种阴魂不散的猥琐男纠缠,但朱壮壮还是觉得世界挺美好的。为了保命,朱壮壮心一横,猛地挣脱开那人的手,张口就要叫。

可流年不利,一个音节还没发出,后颈便一阵剧痛,顿时陷入黑暗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黑暗的小房间里,不断传出咳嗽的声响。而空气中,隐隐的竟有一丝甜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