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帝声音放缓。说道:“来人,传朕旨意!”

在太监响亮的应诺声中,皇帝一边盯着姬姒。一边冷冷地说道:“便说朕说的,既然姬氏阿姒口口声声说她身体不好不愿嫁人。那就让她永远不嫁人好了!”

在姬姒紧抿的唇瓣,在谢琅的驴车匆匆赶向皇宫时,皇帝的声音仿佛晨鼓暮钟声,继续传来,“着姬氏女,此生不可嫁为人妻,不可为人之妾,不可为人外室!”一连三个不可后,皇帝突然响到那自命风流,一生顺意的谢十八会有的表情,不由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他唇角上扬中,又戏谑地加上一句,“不过,朕乃通情达理之人,如果姬氏女想要娶夫纳侍,到也还是可以的。”

几乎是皇帝那“娶夫纳侍”的话一出,大殿中所有的人都晕了,这时刻,每个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不相信一向严谨的陛下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所有人中,只有姬姒没有感到意外,在她的认知中,刘宋皇室,血脉中便有放荡荒淫的传承,要不然,也不会几十年的刘宋天下中,大多数公主都有放荡名声,而今上的几位皇子,包括太子和以后继承了皇位的三皇子刘峻,都有荒淫之名。

皇帝下了这道旨意后,心情简直是好极了,他打量着光是跪在那里,便美得像是一副画的姬姒,暗暗想道:谢十八啊谢十八,你让朕娶不到心爱的人,那朕也让你尝尝求而不得的痛!

……

谢琅的驴车刚刚赶到宫门外,便听到了这道旨意。

就着漫天的夕阳,他目送着姬姒的驴车越驶越近,越驶越近……

转眼间,姬姒的驴车驶过来了。

她一眼便认出了谢琅的车,也看到了那个端坐在驴车内,正转过头向她看来的郎君。

明明,她的驴车和他的驴车,只隔了两三步不到,可这两三步,却仿佛是天堑一般,简直隔了一条银河。

她在河的那一边,静静地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平静到了极点,却也仿佛想通了一切,因此透彻到了极点的眸光看着他。

谢琅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感觉到姬姒那刻于骨子里的残忍。

她就那般看着自己,仿佛,从前的百般痴缠,脉脉相望,都是一场幻梦,也仿佛,那一日他们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时,双手相持时的激动从不存在。

她是那么冷静,那么透彻,可她怎么能这么冷静,这么透彻?

看着姬姒,谢琅的脸色很白很白。

直过了许久,他才闭了闭眼,哑声说道:“走罢。”

姬姒一直目送着他的驴车离去。

……

袁娴一路看着那只载着“她”的船只离去。

一直到船在视野中不可见了,她才转头命令道:“回去吧。”

自然,这一次她所说的回去,不是回到陈郡袁氏。

袁娴不曾离开建康的事,除了她父亲,陈郡袁氏里,便是她的母亲也不知晓。因为,袁娴觉得自己的母亲这阵子受打击太多,有点疯癫了。现在,跟着她的婢女部曲,都是最忠心的人。

可让袁娴没有想到的是,就有她的驴车朝着西城城郊新置的院子驶去时,一辆与她擦肩而过的驴车里,传来了一个娇美的惊愕地叫声,“阿娴?你是阿娴?阿娴。你不是离开建康了吗?”

这在街道上,不管人来人往便大呼小叫的小姑,便是与袁娴交好的虞氏小姑。

万万没有想到,在第一天便被人认出,随着春风而车帘飘飞的驴车里,袁娴瞟了一眼只带着两个婢女便上街游玩的虞氏小姑,双眼慢慢弯起……

在姬姒得了圣旨的第二天。她便一病不起了。因妹妹的重病,连带得姬大郎姬越都有点无精打采。

不过,在发作了姬小姑后。皇帝对姬大郎的怒火总算消退了,今天上朝,他还朝姬大郎温言勉慰了几句。

这一天,又到了下朝之时。

姬越坐在驴车中。

这时。他的驴在发出一声亢奋的尖叫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是疯了似地朝着前方狂奔起来!

外面,驾车的孙浮吓得满身大汗,他一边拼命地抽着驴,一边嘶声叫道:“郎君。这驴疯了!”

这驴是疯了!

被颠得七晕八素的姬越,一掀帘看到的便是自个狂冲的驴车,以及街道两侧尖叫着躲避的行人!

就在这时。孙浮看到了一辆挡在前面一动不动的驴车,当下。他嘶声喝道:“快,快闪开!”

可他虽然满头大汗地喝叫着,虽然姬越也扯着嗓子连连命令对方闪避,那虞氏女的驭夫,却像个呆了傻了一样。那驴车中,虞氏女看着越来越近的驴车,张着嘴不停的尖叫,随着她的尖叫声,虞氏女的脸孔,极不正常的迅速涨红,涨红!

就在这时!

就在姬越的疯驴无法控制地向前狂冲,眼看离虞氏女的驴车已不到三十步远时,突然的,一个阁楼中,传来了谢琅极清极冷的命令声,“砍驴!救人!”

阁楼中跳出了两道人影,其中一道人影,人还有半空,便嗖地一声抽出了佩刀,然后只听得“卟”的一声,那人从半空而落,一刀重重砍向疯驴的颈,令得那驴在血溅三尺时,转眼间便扑的一声摔倒在地。而那砰然落地的驴尸,这时离虞氏女只有三步不到的距离!

疾驰的车,在猛然停下时,会翻转过来,就在姬越发出一声尖叫时,又有一人跳入了驴车中,然后,那人抱着姬越跳出了车厢。

姬越在险而又险的平安落地时,他第一眼便是朝着虞氏女和她的驭夫看去。

这一望,他便瞟到了一个极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只是一晃便消失了,可就是那么一眼,姬越却清楚地认出,那双含着刻骨怨毒的眼,那个熟悉的身形,分明就是袁小姑!

再然后,姬越抬头,隔了十数步的距离,朝着坐在阁楼上的谢琅怔怔望去。

四目相对间,姬越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在向救了自己的谢广谢净两人道了谢后,姬越转向踉跄着走来的孙浮,声音极低极哑地问道:“临江王那里,都安排好了?”

孙浮一怔,他有点不明白姬越怎么惊魂刚定便问起这个,因此过了一会他才回道:“安排好了。”

“恩,很好。让他们马上行动。”他看了一眼袁小姑消失的方向,又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总算时机到了!”说罢,姬越朝着瘫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虞小姑走去。

……

这时的袁娴很有点慌乱。

现在,她在匆匆忙忙朝回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在步入一个幽深的胡同时,先是她的两个部曲被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制住拖了下去,接着,从胡同两侧高高的围墙上跳处了一群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人还没有跳下便是一把粉末扔来,因此,在袁娴蓦然抬头时,她已被粉末扔了一头一脸,只带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便被黑衣人打晕带去。

夜,渐渐深了。

看到临江王走来,一处阁楼中走下两个花使,他们朝着临江王行了一礼,压低着声音笑道:“王,这次咱们可是得了一个好货色。她啊,不但细皮嫩肉气质出众,还长得极像那个陈郡袁氏的嫡女袁娴。”

对于这些宗室来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小姑,确实是经常意滛的对象。临江王本是色中饿鬼,听到这美人像刚刚离开建康的袁氏小姑,不由喜得双手连搓。

于是,他急急朝着厢房扑去。

在一眼看到厢房的大榻上的袁小姑后,临江王更是激动地说道:“像,真像。”一边说,他一边迫不及待地解起袁小姑的衣裳来。

三不两下把她脱了个精光后,临江王摸着袁娴身上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玉嫩皮肉,极是满足地说道:“不但模样像,这身皮肉也像。这臀肉,啧啧,真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好,你们做得很好。”

看到临江王猴急地脱了衣服扑上美人,一个部曲笑嘻嘻地说道:“王,那这个美人儿您享用过后,赏给我们也尝尝好不好?”另一个部曲也说道:“是啊是啊,这么像高门士族小姑的美人,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呢。”

临江王这时已经扳开了袁小姑的双腿,他胡乱摸了两把后,一边用下身狠狠地顶进去,一边在袁小姑的乳上臀上把玩起来,嘴里则是喘息着骂道:“急什么急?怎么也得老子玩尽兴了再轮到你们这些兔崽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而不得!”

袁娴是在一阵刺痛中醒来的。

刚刚醒来时,她还有点迷糊,还对那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大手生了几分恼怒:这是哪里来的婢妇,竟敢动作如此粗鲁?

可是,这念头刚起,袁娴渐渐恢复了的神智,却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不对,自己身上,是有一个男人压着,而周围传来的淫笑声和哄笑声,是如此刺耳又热闹。

袁娴猛然扭头。

这一扭头,她看到的便是赤身趴在自己身上不停耸动的临江王,以及团团围在自己和临江王四周,一个个衣裳不整,双目赤红又激动地望着自己的粗汉们。

再然后,她感觉到了临江王在自己体内的动作,以及他那双时不时拧一把的手!

不,不,这不是真的!

蓦然的,袁娴发出了一声尖叫,于无边愤怒和不敢置信中,袁娴嘶声喝道:“临江王,你敢这样对待我陈郡袁氏的女儿?”

袁娴以为,她的愤怒已经充份流露了,她的声音也足够威严。哪知,几乎是她的嘶叫声一落,趴在她身上的临江王便蓦然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中,临江王在袁娴的身上狠狠摸了一把,然后他喘息着一边顶弄,一边朝着左右得意地说道:“这次这个,真不错。不但长得像陈郡袁氏,那个叫袁娴的,小姑,皮肤也与士族女一样,养得水嫩嫩的,现在连这语气,也他妈的一模一样。”

旁边,一个中年幕僚喉结不停地滚动着,他附合着戛声笑道:“她居然还知道自己长得像袁娴,居然以袁娴自居?”

四下哄笑起来。“正是正是。”“还别说,玩这个女人还真有玩士族女的感觉,王你说是不是?”“这么美妙的感觉,王玩厌了一定要赏给我们,可不能独占。”“对极对极。”

哄笑声中,嘻笑声中,临江王显然是享受极了。他一边定住袁娴。一边用力地撞击了几下,再然后,他抽身离开。朝着左右巴巴望来的属下们笑道:“行了行了,别这么一个可怜的样子。你们一个个来吧。”

于是,在袁娴绝望的哭叫声中,惨烈的挣扎中。一个又一个男人伏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带入了那恐怖到了极点的噩梦中。

曾经。在设计姬氏女落入临江王手中时,袁娴是想过这个情景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场面落到自己身上时。会是如此的让人绝望和痛苦。

曾经,谢十八逼着她离开建康时,她是无比的憎恶和痛恨的。她选择留下,也是想让那一对男女。特别是想让那姬氏女生不如死,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身上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开始,袁娴还会挣扎,可到了后来,她的身体已经因剧烈而麻木,她只是睁着空茫的双眼,在那里无神地想道:我错了,我应该离开建康的。

是的,她是应该离开建康。因为,归根究底,袁娴拥有的,仅仅是她陈郡袁氏嫡女的身份。想当初,姬姒想过十几个主意想要对付她,可都碍于她身边永远有数不清的部曲婢仆,碍于她走到哪里都被奉为上宾,都被人注意着仰慕着,所以,她是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动她。

直到这一次,直到袁娴愚蠢的选择让替身离开建康,她自己隐姓埋名潜伏行事,姬姒才发现,没了陈郡袁氏那无所不在的影响力后,袁娴就像那脱了乌龟壳的嫩肉。所以,她甚至不用出招,只是让人把有这么一个肖似袁娴的美人出没的消息,传递给临江王设在建康的花使们,袁娴这个在温室中呆得太久,根本不知道外面风雨的小姑,便轻易地落到了临江王的手中,并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随随便便披了一件外袍的临江王懒洋洋地坐在一侧,他一边欣赏着眼前这个场面,一边漫不经心地吩咐道:“这个女人不错,先留着玩一阵。”

“是。”

“她长得与陈郡袁氏的那嫡女太像,传出去难免让那些士族不满,让大伙儿注意一下,这女人可以尽管玩,不过不能带出去。”

“是。”

“这次的事情你们办得相当不错,赏,每一个都有重赏!”

“多谢殿下!”

……

谢琅站在高高的阁楼上。

他看着姬越走到那虞氏女身侧,看着他在询问些什么,也看着在他的温言安抚中,虞氏女那越来越羞红的脸蛋,和渐渐水汪汪的双眸。

看着看着,谢琅突然轻笑出声。然后,他淡淡转身,提步离开了阁楼。

谢琅回到陈郡谢氏时,谢王氏正从走廊处过来,在谢琅见过礼后,谢王氏不由转过头,她一直目送着谢琅离开。

谢王氏在原地站了许久。

许久之后,她想了想,还是身子一转,朝着谢母所在的庵堂走去。

不一会,谢王氏便推门而入,她静静地跪坐在闭目念经的谢母身侧,许久都没有动作。

直过了一会,谢母才睁开眼,她头也没抬,只是轻言细语地说道:“听说阿娴离开建康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士族要长久地离开建康,都等于是一种变相的流放。谢母虽然不理世事,可她一向对袁娴颇有好感,因此有此一问。

见婆母问起,谢王氏连忙行了一礼,然后她恭敬地回道:“正是。”

“谁动的手?阿琅吗?”

“是。”

“因为上次的事?”

谢王氏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因想到十八郎不是那样的人,媳妇特意查了下,原来,是这阵子袁娴又对姬氏女动手了。她一共对姬氏女动了两次手,这事被十八郎无意中发现,便动了怒。”

谢母许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良久后,她轻叹出声,低低说道:“琅儿这点像我。看不得太肮脏的事……没有想到,我临到老了,反而眼拙至此。”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而然便站在儿子这一边,自然而然便相信了谢琅的判断。

这时,谢王氏却是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谢王氏低声说道:“阿琅。这几天很不开心。”悄悄看了一眼婆母。她低声又道:“下人说,阿琅的书房,一连几夜都不曾熄过灯火。他好似几天没有合过眼。人也瘦了不少。”

谢母转过头来,她蹙眉问道:“因何至此?”

谢王氏低低地把这一阵子发生的事,以及谢琅回头找姬姒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道:“袁娴在临走前摆了姬氏女一道。那姬氏女,被迁怒的陛下下了旨意。说是她终身不可嫁人也不可为人外室。”

谢母转过身来。

她慢慢转着手中的佛珠,直过了好一会,谢母才轻声叹道:“这样不好。”

在谢王氏侧耳聆听中,谢母徐徐说道:“十八郎本来对她只是喜爱之心。便是回头,也是一时情动,可皇帝这一算计。只怕他是再也放不下她了。”

蹙眉寻思一阵后,谢母又道:“十八郎一生顺遂。居然在那么一个鬼崇不洁的女子身上跌了跟头……求而不得!我陈郡谢氏的堂堂嫡子,自小便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居然对一个寒门女有了求而不得之苦,这可真是好笑至极!”

谢王氏依然恭敬的聆听着,她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谢母轻声道:“既然是求而不得,那唯有让十八郎得了才能解去这结。阿苏,你拿我的手令去找族长,便说,今上统治之下,政令日清国力日强,我陈郡谢氏一直与他硬抗也不是个理儿,让族长去跟皇帝做一些让步。”

听到这里,谢王氏惊道:“母亲,这样怎么行?”

听到她大惊小怪的叫声,谢母蹙了蹙眉,她责怪地盯了谢王氏一眼,在她瞬时安静后,谢母摇了摇头,说道:“阿苏,你这样下去,可怎么扛起我们这一房的主母重担?”

谢母这句话,简直是最直接的批评了,一时之间,谢王氏涨红了脸。

见到她低着头,表情羞愧难当,却又满是不服,谢母暗叹一声,终是向她解释道:“像我们这样的士族,要想延绵下去,最重要的是要识进退。这所谓的识进退,也就是处理好与当权者的关系。当今这个陛下,他统治天下也有不少时日了,从他的治理手段可以看出,这个皇帝是个英明而锐意进取的。面对明君,我们这样的士族一味顽抗,一味守着利益寸步不退,很有可能会招至灭族大祸。”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口有点干了,谢王氏连忙递了一盅茶盏过去,谢母润了喉,便继续解释起来,“像这一次,十八郎当众羞辱义武王夫人,他的目的有二,一,是让陛下不能把这个会祸乱朝纲的女子纳进宫中,绝了家国隐患,二,就是让陛下有一个对我们陈郡谢氏动手的借口。”

最后一句话一落,谢王氏便瞪大了眼。

在谢王氏不解的目光中,谢母继续说道:“以陈郡谢氏今时今日的地位,陛下就算有了不满,也只能稍作发泄。到得那时,十八郎便可以装作妥协挽回的样子,向皇帝示弱,并奉送一些足够让皇帝心动的利益出去。”

顿了顿,谢母又道:“之所以要以这种方式送出好处,是因为如今的各大士族同气连枝,对于皇权,也一直是有强硬制约的意思,我陈郡谢氏要是不找个理由,便做出向皇权让步的动作,未免招来整个士族阶层的不满。阿苏,我这样解释,你现在明白了吗?”

谢王氏这时是真羞愧了,她深深地一福,低声说道:“儿媳明白了。”

“明白就好。”

“可是,”谢王氏疑惑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姬氏女会接到圣旨一事,岂不是在十八郎预料当中?他那么看重那个姬氏女,为何不按母亲所说那样,向皇帝做出让步,好让皇帝撤了旨意?”

这个时代,不,应该是说,这二百余年来,因为皇朝换得太频繁,也因为士族对皇权的制约力大增。所以无论出现过多么英明的皇帝,他也万万做不到像两汉时那样,一旦下了圣旨便是金口玉言。事实上,这一二百年间,皇帝上午下的旨下午便废除的事,不知发生了多少起。今上虽然英明一些,也果敢一些,可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废除先前所下圣旨的事。

也就是说,皇帝对姬姒下的那道旨意,听起来骇人,可谢琅要让他解除,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谢王氏简直想不通谢琅这几天的忧郁和愤怒由何而来了。

这一点,谢王氏不懂,谢母却是懂的,她轻声叹道:“十八郎那是,被姬氏的无心伤了心了。”

谢王氏陡然明白过来。

这时,谢母又道:“我的十八郎天生骄贵,那样一个寒门女,怎配让他伤心?怎配让他求而不得?去吧,你去找族长,把我的意思说一下,先让今上撤了那道旨意再说。至于下面怎么走,你好生琢磨。”

谢王氏连忙应了一声是,她优雅地站起身,再向谢母行了一礼后,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