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姬姒重重闭上双眼,她低声说道:“只要能在崔郎身边,得一妾位足矣。”

她的声音一落,拓拔焘便是哈哈大笑,他站了起来,说道:“虽然你一个男子,却像个妇人一样甘于屈居人下这一点让朕看不起,不过你好歹还知道一些分寸,也还不错。”

说到这里,拓拔焘挥了挥手,命令道:“行了行了,你们退下吧。”

等两人一走,黑暗处便走来一人,他来到了拓拔焘身后。

等那人过来,拓拔焘沉声问道:“如何?”

那是一个中年文士,听到拓拔焘的问话,那文士点头问道:“崔玄确实对这个轩辕四有些情意,他那眼神不似造假。”

听到这个回答,拓拔焘笑道:“人都说北地崔郎才智高,名望大,与那什么谢琅一样是个完人。现在看来这完人也不怎么样嘛。”

那中年文士在一侧道:“话是这样说,可这喜好男风一样,放在两汉时或许还是一大丑闻,到了今日今日嘛,不说那些南人世家子以此为荣,便是咱们北地也不大在乎那事。”转眼他又说道:“只要崔玄还娶妻生子,这事也就是一个风流雅事。”

听到这里,拓拔焘却似有点不高兴了,他嘀咕道:“好生生的女人不喜欢,偏要去抱男子。真是让朕看了就犯恶心。”所以,崔玄喜好男风一样,对别人来说就是个热闹是个笑料,对拓拔焘来说,还真是一大弱点。

……

转眼,姬姒和崔玄便出了皇宫。

也不知是不是姬姒的错觉,她感觉到。自从自己说出那句决择后。崔玄的脸色便难看起来。现在更是,两人一出皇宫,崔玄便对部曲们随口交待几句。他自己策马狂奔而出。

而就在姬姒转身走向马车,准备离开时,突然的,一个清锐的女子声音传了来。“且慢!”

却见街道上,那菁深公主在十来个鲜卑贵女和少年地簇拥下。策着马挡在了姬姒的前面。

看着满脸煞气的菁深公主,姬姒不由暗暗叫苦,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菁深公主竟然敢在这里拦截于她!而且。这骄纵公主要找她算帐,竟是一天也等不及!

这样想着的,并不止是姬姒。一时之间,街道上往来的人看到这一幕后。都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姬姒的身后,二个部曲急驰而出,一个匆匆朝着崔玄离开的方向追去,一个则赶向了清河崔氏。

菁深公主策马来到了姬姒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朝着姬姒定定打量一番后,冷冷说道:“你就是那个说阿玄始乱终弃的轩辕四?”

姬姒抿了抿唇,她轻声回道:“可以这么说。”

菁深公主马上接口道:“那纭县的人都说你是烧伤了脸的,怎么现在是这副模样?”

姬姒略略沉默了一会,她客气地回道:“回公主的话,在下并不曾毁容,当时之所以那么打扮,不过是为了安全。”

“为了安全?”菁深公主讽嘲地说道:“说得好似你多招人喜欢似的。”转眼她又叫道:“不对,这么说来,你却是擅长易容了?”

说到这里,菁深公主突然朝着身后的人叫道:“来啊,来两个人给本公主扒了这小儿的衣服!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个喜欢睡在男人身下的男人,是不是身体少了什么物件儿!”

菁深公主这话一出,四下哄笑声大作,同时,好几个部曲跳下马背,朝着姬姒围拥而来!竟是准备强行帮她脱衣的架式!

姬姒真的没有想到,与这菁深公主扯上关系,会是这么可怕的后果!

这时刻,她看着那几个部曲朝她一步步逼来,一张脸上又青又白。转眼,姬姒深吸了一口气后,扯着嗓子厉声喝道:“怎么,这就是你们北魏皇帝的威望?一刻钟前,他刚在殿中许了我与崔郎的婚约,这才过了多久,堂堂公主就准备用这种下作手段来除掉情敌了?”

不得不说,姬姒这一声厉喝,着实响亮,也着实让人心惊!

一时之间,那向姬姒走来的部曲们都是一惊,一时之间,便是以菁深公主的骄纵也脸色一变。

不过,菁深公主要是真正顾全大体,也不会人人说她骄纵无知了。在最初被姬姒镇住后,转眼菁深公主便厉声喝道:“你这小儿竟敢编排我皇兄?”声音一落,她朝着那几个部曲嘶声喝道:“上啊,上前撕了这小儿的臭嘴!”

可是,放在刚才这些部曲自然是敢上前的,可姬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菁深公主不怕皇帝算帐,他们这些下人却是怕的啊。

菁深公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命令不动部曲们了。

她这人本来没什么城府,这怒火一上头,更是个不管不顾的。一连喝叫了两声,也没有叫动部曲们后,她竟是朝着那几个部曲冲了过去,冲到几人面前,菁深公主便是一人一鞭。

在鞭打过属下后,菁深公主一眼看到姬姒那张眉目如画的脸,更是恨从中来。于是她竟是不管不顾地朝着姬姒的脸抓去。一边抓,菁深公主一边厉声叫道:“本公主今日还非要毁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下贱之人不可!”

菁深公主这样的人,常年在马背上生存,不管是体力还是武技,都要胜过姬姒。再加上她又是突然出现,姬姒身后的部曲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一个纵跃扑到了姬姒身上,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抓着她的衣襟。只是一个转眼,姬姒便被菁深公主以泼妇之姿,硬生生拖着滚下了马车。

就在这时,拓拔焘那威严的沉喝声传了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便听到“兹”的一声裂帛声传来。待得众人顺声望去时,一个个突然瞪大了双眼!

崔玄策着马急奔而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只是一眼,他便重重闭上了眼!

菁深公主还在扯着姬姒的衣襟,在听到裂帛声传来时,她也没有低头。而是直接厉声叫道:“你们都疯了,还不快快扶起本公主?”

只是一个转眼。菁深公主便从众人的目光中发现了不对,当下,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却原来,姬姒的衣襟。被从马车上一摔,再加上菁深公主双手一扯后,已经撕裂开来。

衣襟撕裂。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可关健是。今日太阳高照天气温热,姬姒的春裳穿是稍薄,那撕到了腰间的衣襟底,出现了疑似肚兜的物件!

这时刻,所有人都在盯着姬姒。

他们从她的脸,看到她的手,再到她的衣裳。

便是拓拔焘,这时那双眼也在死死盯着姬姒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就在一片静默中,众人听到皇帝沉声喝道:“来人,给轩辕小郎打一盆热水过来!”在那“小郎”两字上咬重了音后,众人听到拓拔焘煞气腾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另外,还给轩辕小郎带几身衣裳,并让人顺便给这位小郎验验身!”

到得这时,众人还有什么话好话?于无比的安静中,一阵阵脚步声不断传来,转眼间,姬姒的面前便出现了一盆热水,再一转眼,又有几个拿着女子衣裳的中年妇人,站在马车旁虎视眈眈地等着她!

自从衣襟被撕破后,姬姒的脸便白得不成样了,她无助地抬起头,朝着崔玄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低下头,慢慢走到了那盆热水前。

这时,姬姒所站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这么一个地方出现这么一幕,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身影安静地围拥上来。

这时刻,清河崔氏也来人了,崔严等几个崔氏子弟围了上来,他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崔玄的身后。

姬姒的手伸向脸盆时,还有点颤抖。不过一会功夫,她便沉静下来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以前的打算全部落空,现在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姬姒咬着牙,拧起毛巾朝脸上洗去。

她才洗了一下,四下围观的人群,便陡然发出了一阵惊呼。

四周陡然变得灼热的目光,越来越向她围拢的人群,这些姬姒不用抬头也感觉到了。她甚至还听到了,那北魏皇帝拓拔焘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姬姒只是低着头,她安静的,专注地把脸洗尽。

就在她的脸被洗干净后,几个婢妇迅速地围上了她,她们挡在姬姒外面,在挡住了四周投来的目光后,一个婢妇说道:“请更衣。”

于是,姬姒被她们强行推上了马车。

等到姬姒的身影一被遮住,四周的议论声陡然加剧。

他们都在谈论姬姒的身份,以及她的美貌。

也是,姬姒的外表,便是放在建康也是罕有人及,何况这是远不如南地美人多的北方?

马车中,几个婢妇围着姬姒,强行帮她换上一袭宫装后,又给她梳了一个堕仙髻。再然后,她们对着姬姒的脸端详半天后,只决定在她的唇上涂一点胭脂。

二刻钟不到,马车车帘便给掀开,几个婢妇先走下车,然后对着车中唤道:“夫人,你可以下来了。”

几乎是这个“夫人”两字一出,四下哗声大作。因为这个称呼很明显的表达出姬姒已非处子之身。

这时刻,清河崔氏的众人都转头看向崔玄,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很。同时,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自家陛下在听到这两个字时,那张脸上也闪过了一抹愤怒!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议论,姬姒却是不得不下车了。

她缓缓掀开车帘,在婢妇地扶持下,慢慢走下了马车。

几乎是姬姒的面容一露,拓拔焘便不由自主地朝她紧走了几步。

当然,失态的并不止是他一人,姬姒这种在南方都是顶尖的长相,放在这北地那更是无法形容。更何况,她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都有一种南方的绝代佳人才有的娇柔脆弱之美?

听到四周呼吸声陡然加粗,拓拔焘手一挥,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那些人都被隔绝了视线。

再然后,拓拔焘的命令声传了来,“你们随朕入殿!”

转眼,姬姒和崔玄,以及菁深公主等人,便都站在了大殿当中。

拓拔焘坐在主座上,他那双眼,还在不受控制地瞟向姬姒。这拓拔焘本来就是个身体强壮又性欲强烈的男人,再加上他毕竟身为皇帝。这样的身份,会使得任何一个雄性都会有“我可以占有我所有看得过去的美人”的想法。

直过了好一会,拓拔焘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他问的,自然是姬姒。

姬姒唇瓣抖动了一会后,她低声说道:“妾名轩辕雅。”

拓拔焘”恩”了一声,他转眼又问道:“你与崔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他的话音一落,姬姒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额头点地,说道:“请陛下饶妾欺君之罪。”

拓拔焘的目光在她跪下时翘起的丰臀看了一眼,忍不住安抚道:“你不用害怕。”转眼他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他的语气却明显温柔了。

可他的语气越是温柔,姬姒却越是害怕,她既害怕拓拔焘那无所顾及的,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害怕自己一个应对不好,便连累了崔玄。

幸好,这么一会功夫,她终于也想好措词了,当下姬姒低声说道:“妾在南地有一个同胞兄长,他就是轩辕四,那一日崔郎离开南地不久,我兄长便因伤病身亡……妾,妾从小便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之死让妾十分痛苦,再加上兄长临死之前还在念着崔郎的名字。妾,妾就想到了假扮兄长向崔郎讨要公道的想法。”

她这个说辞,倒是完全把崔玄变成了局外人,那欺君之罪的罪名,也就落不到崔玄身上了。

也不知拓拔焘信是没信,只听得他沉声又道:“你嫁人了?嫁的何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开

姬姒抿紧了唇。

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自己随便找个男人拿出来说事,那接下来她必须回答那个男人已死或者不知所踪,或者她是弃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她一个女儿身,为什么不顾名节,不惜一切地跑到北地来找别的男人。

可那个答案一出,以拓拔焘现在表现出的对她的兴趣,唯一的后果就是她被收入后宫。

现在,她竟是别无选择了。

姬姒的唇颤抖了好一会,她才低低地说道:“没嫁人。”

在拓拔焘陡然变得锐利的双眼中,姬姒低声说道:“是,是崔郎……”三个字说出,令得整个大殿中的人都是一震后,姬姒也不敢回头看向崔玄,她只是继续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在南地时,胞兄把崔郎带回来后,我,我也喜欢上了,可他好似只喜欢胞兄,我就,就下了药想造成事实。后来,后来胞兄发现了,他很生气,我一害怕,也不敢让崔郎知道,便跑了。接着不久崔郎就走了,胞兄也生了我的气病死了,我在南地不知如何是好,就想来找崔郎。可是崔郎并不识得我,所以我就扮成胞兄,想,想先与他在一起再说……”

这一次,几乎是姬姒的声音一落,拓拔焘便冷冷说道:“满嘴胡言!”他双眼如鹰兀一样盯着姬姒,一张脸上表情不断变幻!

姬姒知道,他正在决断,拓拔焘想留下她,却又不想落了个抢臣子女人的名号,而且。姬姒这一席话中,把她自己的人品给贬得一无是处,这样的女子收用在身边,也会招来大臣闲语。

过了一会,姬姒听到拓拔焘的声音传来,“崔玄,这妇人的话你怎么看?”

拓拔焘的声音落下许久后。姬姒才听到崔玄沉声说道:“阿雅所言。臣虽不明究竟。可她既然臣服于臣,那臣定当负起这个责任。”说到这里,崔玄伏倒在地。朗声说道:“臣愿纳轩辕雅为妾,还请陛下宽恕我这个妇人的罪过。”

这话不是拓拔焘想听的,他站了起来,冷戾地喝道:“轩辕雅这个女子。从头到尾便谎言成篇。她先是易容成男子,还在脸上弄出烧伤。后来又说烧伤是假,现在连面容也假,甚至连男儿身也是假的。如今看来,只怕她的名字也真不了!”

喝到这里。拓拔焘厉声喝道:“轩辕雅行为诡异满嘴谎言,恐为刘宋奸细!来人,把这个女人打入大牢。谁也不许探望!”

拓拔焘的声音一落,便有几个太监冲了过来。他们押着姬姒转身就走。

就在姬姒离开的那一瞬间,她转头看向了崔玄,转眼间,她便从崔玄那定定望来的双眼中,看到了一抹隐藏得极深的温柔,以及一种胸有成竹的冷静。他似乎在对她说:一切都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好。

就这样,姬姒被带了下去。

她给关在一个黑暗的牢房里。

在那牢里呆了两个时辰,便有一个太监的脚步声出现在牢房外,接着,姬姒听到那太监声音尖利地说道:“轩辕氏,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黑暗中,姬姒似乎哭泣过的声音传来,“自是想活。”

那太监马上说道:“想活就好。陛下说了,你这妇人满嘴胡言,只怕居心叵测,他原本是想顺了众臣心意把你处死的……”说到这里,那太监缓了缓,直到听到姬姒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的哽咽,他才满意的继续说道:“不过,念在你胆色过人,陛下这才让咱家过来给你一条活路!”

姬姒低声说道:“请公公指点。”

那太监尖声说道:“指点不敢,不过你既然想活着,那以后就不能叫轩辕雅了。这样吧,咱家带你去一个院子,先把你安置在那里,等陛下想明白了再来发落你。”

声音一落,姬姒的牢房门被打了开来。于是,姬姒在坐了两个时辰的牢狱后,便换到了一个华丽的院子里住下。那个院子守卫森严,而侍侯姬姒的婢仆就有二十几人。在几个婢妇抓着姬姒,把她里里外外刷洗得干干净净,又给她穿上一件薄而透的春裳后,姬姒便明白了,她这是要被拓拔焘临幸了。等临幸过后,拓拔焘随便给她安排一个什么身份,再让昨天见到她真面目的人噤嘴,她就顺理成章地入了这北魏皇帝的后宫!

要不是临走时看懂了崔玄的眼神,要不是她笃信崔玄之能,这时的姬姒,定然是慌张失措了。事实上,饶是这样,姬姒这时也一颗心七上八下,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金钗,双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绞尽脑汁地寻思着怎么应对现在的处境。

……

就在姬姒满心不安,度日如年时,外面,拓拔焘却处于盛怒中。

就在刚才,他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密报,说是太子在邺城时与众女嬉戏,竟让她们唤他“陛下!”

他还没老呢,那小儿就想篡位不成?

就在拓拔焘恼怒异常时,到了傍晚,他又接到一侧消息,说是太子的柔然母妃,与她的族人见面后抱头痛哭,言语中颇有怨苦。

因着这二则消息,拓拔焘也顾不得前来亲近姬姒这个新得的美人了,他砸烂了书房后,连夜召来几个大臣,让他们彻查太子一事。

可这不查也罢,一查,拓拔焘竟是发现年方十四五岁的太子,竟然就胆大包天了。他勾结外臣,甚至还暗中访问一个擅长巫咒之人。以太子的身份,他找巫咒想做什么?难道说,他还想咒死自己这个父王不成?

再然后,拓拔焘又查到,太子的舅舅,原来的柔然将军,竟然拥有一批连他这个皇帝也不知道的私兵!

这方方种种,无一桩不显示太子的狼子野心,一时之间拓拔焘竟是气恨到了极点。他本来就是个暴躁冲动之人。此时查证这些事的人又都是他的心腹信臣,他们查核的内容,拓拔焘是绝对相信的。于是,怒极攻心之下,拓拔焘当场便拿出兵符,让心腹大臣急速赶回邺城诛杀太子!

下达这个命令后,拓拔焘完全忘记了他的后院中还藏了这么姬姒这个美人。他一阵坐立不安后。又紧急下令。说要赶回邺城。

拓拔焘刚刚赶了一半路程,便得到大臣回报,说是太子知道事泄后。当场自刎。

太子的事,一下子令得拓拔焘冷静下来,可他的这种冷静,却伴随着更多的痛苦和后悔:他应该等到了邺城后。审问过太子再下令的。这般面也不见一次,就杀了这个自小便一手抚育长大的儿子。却是太仓促了。

拓拔焘于又悔又怒中,这一天,他又接到大臣奏折,说是吴氏坞壁与朝中武将相勾结。一方杀良冒功夺百姓财产充当战利品,另一方则趁机占据百姓良田化为已有。

不说拓拔焘平素还算英明,就说他现在正是郁怒难消之时。几乎是这奏折一上,拓拔焘也顾不得前往邺城。就在当地郡城住扎下来,然后抓了几人前来询问。一问清是事实后,他当场下令,杀!

一夕之间,吴氏坞壁覆灭,两个朝中将领被袅首!

然后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马上又有奏折上报,说是据守西北的某将与外敌勾结,贩买兵器和马匹以资敌。听到这个消息后,拓拔焘稍稍一查,情况属实,杀!

再接着,又有官员上奏,说是吴氏坞壁之事并不是首例,还有哪些坞壁与朝中武将勾结为祸国家,于是,拓拔焘再杀!

就这样,一连七八道杀令传出,一时之间北魏朝野震动,无数官员自危。

紧接着,拓拔焘又得到密奏,说是朝中有几个将领与刘宋的刘义康早有勾结,那几个将领正是一直力主与刘义康一道进攻刘宋,以先发制人之!而这几个将领的罪责,则是他们之所以要进攻刘宋,是想趁机搅乱刘宋后反侵北魏,重新令得天下大乱后这些人再趁机裂土封王。

这个消息一传来,拓拔焘再次大怒,在查明属实后,他再次下令斩杀!

从来为帝者行事,都需要审慎周全,考虑做出某件事后可能导致的种种连锁反应。以前,拓拔焘冲动时,通常都是清河崔氏为首的中原士族苦谏,从各个方面分析这样做有可能导致的后果,并竭尽全力阻止命令下达。可现在,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范阳卢氏,这些都是刘宋小国师预言中会被拓拔焘灭族的士族。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哪里会上前劝导?

一直以来,拓拔焘因有着这些有政治智慧的中原士族全力辅助,也就一直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在世人眼中他也是英明的。可现在,这些人退缩在一侧冷眼旁观了,于是,拓拔焘竟是接连犯下了生平从来没有犯过的大错。

他先是草率的,没有与太子对质便斩杀太子,令得根本动摇,接着,他又在短短二三个月中,一口气杀了十来个武将。而这些武将,手下都有兵马,也都辖制一方,拓拔焘这样的行为,可以说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